不许不要我(2 / 2)
你知不知道和你不联系的日子裏,我有多久都没有好好睡觉。
你凭什麽能在这裏睡的这麽安稳…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我在守她,早上我去买早餐,有时候周婷来了和我说我待在这裏不合适,我全当没听见。
时间久了她也不再提了,只是让我也注意休息。
不知道是第几天,这天我照例买完早餐放在床头柜,拿着前一天的饭去扔掉。每天都是这样,我总觉得她随时会醒,她醒了一定会很饿,所以我总会买她的饭。
之后守在她的床边,因为昨晚太困想眯一会儿,耳边伴随着轻微的呼吸声,能让我感受到她还在,我倒也算放心。
快要睡着的时候,一个极其虚弱的声音几乎认不出的声音,轻轻传来:
“……林晚秋?”
我猛地睁开眼睛,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不受控制。我看着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拼命点头。
“是……是我。”我哽咽着,胡乱擦着眼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你……你感觉怎麽样?”
“疼……”她只说了这一个字,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孩子般的委屈。
我的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疼得无法呼吸。“哪裏疼?”我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带着安抚的意味。
“头……晕。手……动不了。”她断断续续地说,气息混乱。
“別怕,会好的。医生说了,没有生命危险,好好休息,慢慢就会好起来的。”我像哄孩子一样,笨拙地安慰着她。
她陷入了沉默,闭上了眼睛,没再说什麽。只有压抑细微的抽气声,像是在忍受疼痛。我看着她,屏住呼吸,恨不得能替她承受这份痛苦。
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是不是又昏睡过去了,她才又极轻地开口,带着浓重的鼻音:
“……那天……你为什麽没来?”
我愣住了。哪天?是那个“枫”字邀请函的展览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她眼角湿润又自顾自地,带着点迷糊的委屈,喃喃道:“我等你……好久……”
我的眼泪流得更凶了。所以,她记得。她记得那个邀请,记得我的失约。
在经歷了这样的生死关头,她意识尚不清醒时,脑子裏盘旋的,竟然是这件事。
以前听说,人在最痛苦难受或者临死前,总会感到害怕。会拼命的寻找安全感,所以会想起自己还是孩子的时候。
我想起之前刷视频,看到一个女孩发烧烧的糊涂,嘴裏一直在质问自己六岁那年,家人为什麽要把她的小狗卖了……
那应该是她一直没宣之于口的委屈,压在心裏很久的委屈。
平时她那麽冷静沉稳,我从没见过她这副样子,她心裏要多委屈啊…
所有筑起的心防,所有告诫自己要保持的距离,在这一刻,彻底土崩瓦解。
“对不起……”我哽咽着,再也无法维持冷静,“我……我当时……我不知道该不该去。我怕……怕给你添麻烦。我们之前那些事情,我觉得你看不起我,你只是把我当消遣……”
她没有声音。我就这麽看着她,生怕她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傻子。”良久,她睫毛轻颤,极轻地骂了一句,声音裏却听不出责备,只有略带宠溺的无奈。“……我以为……见不到你了。”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我。我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把这些天的焦虑心疼,全部发泄了出来。
她见我这样有些慌乱,却实在是动不了,只能轻轻开口:“別哭……我现在…碰不到你。”
我不知道哭了多久,才慢慢平静下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些窘迫。“对不起……我太失态了。”
“……哭出来……好。”她的声音似乎比刚才清晰了一点,带着极淡的安抚,“別哭了……我没事。”
我们又断断续续地聊了几句,大部分时间是我在说,她在听,偶尔回应一两个简单的音节。她的意识时清醒时模糊,但能感觉到,她在努力维持清醒。
后来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浓浓的倦意:“……我累了……想睡会儿。”
“好,你睡吧。好好休息。”我赶紧说。
“……嗯。”她应了一声,声音几乎听不见,“不许……不要我。”
“好,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郑重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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