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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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章
秦家议事厅內,昔日喧嚣已被一种死气沉沉的绝望取代。
几位须发皆白的秦家族老瘫坐在椅上,看着堂下几个不成器的子弟,仍在为库房裏那点仅剩的资源争得面红耳赤,甚至互相诋毁、揭短。
一位族老闭上眼,喉头滚动,满是皱纹的脸上尽是灰败。
他想起四个月前,也是在这裏,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年轻人——宋观岁,如何闲庭信步般走入这间大厅。
那时,他们还以为宋家是来施舍或是看笑话的。
可宋观岁甚至没多看他们一眼,修长的手指径直从一堆被秦家小辈视为“无用之物”、准备丢弃的陈旧契约中,抽出了那份关于西山废矿的契约。
“此矿。”
宋观岁声音不高,却像寒冰坠地,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三年前由秦家旁支勘探,因矿脉太深、成本过高而废弃。”
他指尖点着契约上模糊的地理标记,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可惜了。”
他抬起眼,面具下的目光扫过那群因他的到来而噤若寒蝉的秦家子弟,最后落在那几位强作镇定的族老身上。
“此矿,我宋家要了。”
他并非抢夺,而是以高于市价三成的价格,“买”走了这份废契。
连同几处被秦家视为包袱的贫瘠药田、一条据说已经枯竭的小型盐井。
当时,堂下那些蠢货们眼中闪过的尽是窃喜,仿佛占了天大的便宜。
忙着计算自己能分到多少现银,却在背地裏嘲笑宋观岁 “人傻钱多”。
如今,情报上的字跡却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们灵魂都在颤抖。
信上清晰写着:宋观岁接手后,并未直接开采那座废矿。
他调动了大量人力,并非往矿坑深处,而是向西三十裏,耗费巨资,硬生生打通了一条隐匿的地下暗河!
此举当时还被不少外人暗中讥讽为劳民伤财的昏招。
然而,就在半月前,暗河贯通,活水涌入,不仅彻底解决了深矿开采的通风、排水和成本问题。
更利用水流动力设置了全新的冶炼装置。
如今那座“废矿”的产出效率,比秦家鼎盛时期最好的矿脉还要高出三成,利润更是翻了数倍不止!
至于那些贫瘠药田,被引入了种植耐贫瘠、易存活的药材,如甘草、柴胡、远志……
那条枯竭的盐井,则被宋观岁利用盐井周边残留的盐碱土壤,种植耐盐作物。
宋观岁不仅点石成金,更是化腐朽为神奇。
“噗——”
一位族老再也支撑不住,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我们……我们当初……”
另一位族老声音颤抖,老泪纵横,“若是……若是没有处处排挤墨轩和凌峰……”
“若是能听进墨轩一句劝,合力发展,我秦家何至于……何至于此啊!”
可惜,世间从无后悔药。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宋观岁如何用他们亲手丢弃的“垃圾”,搭建起通往更高处的阶梯。
宋观岁不仅拆解了秦家的骨架,更是在秦家的废墟上,用无与伦比的眼光和魄力。
建造起了属于宋观岁自己的辉煌宫殿。
而他们,连成为垫脚石的资格,都快要失去了。
— — — —
宋观岁在姜慢烟离去后,将全部精力与冷硬的理智都投注于中心区的权势棋盘上。
因为他清楚,只有掌握足够的权势,他才能让姜慢烟彻彻底底,心甘情愿的回到他身边。
他的雷厉手段,让昔日同席而坐的权贵们闻风丧胆,纷纷俯首。
秦家这这艘曾经的大船,他并未急于吞噬,而是让其如同被蛛网精心缠绕的猎物。
在看似自主的飘摇中,完全由他这位幕后掌控者决定航向。
刘家家主刘昭,见宋家势力急速膨胀。
试图趁乱分一杯羹,在他的运作下,刘家接连拿下秦家在西区的几处资源,过程顺利得异乎寻常。
刘昭志得意满。
在一次名流云集的宴会上,酒酣耳热之际,宋观岁与刘昭在回廊“偶遇”。
宋观岁屏退左右,廊下只剩二人。
他并未看刘昭,而是望着庭中月色,语气平淡得如同谈论天气。
“听闻舅舅近来对西区矿山兴趣浓厚?”
他不等刘昭回应,继续道,声音裏听不出丝毫情绪。
“巧了。我手下人刚查出,如今负责为舅舅打理矿山的几位关键人物,似乎与二十年前……西区那桩家喻户晓的赵家百十口灭门惨案,有些牵连。”
他提到“赵家灭门案”时,语气未有波澜,却在刘昭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宋观岁终于侧过头,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声音依旧平稳。
“为了世伯清誉,还是谨慎些好。”
这番“好心提醒”,背后含义却令人胆寒。
在苍洲,权贵可以横行霸道,可以欺压百姓,但对同样是贵族的赵家灭门,这样的惨案是公认的禁忌。
此事一旦被公开提及并查证,即便以刘家之势,也难逃口诛笔伐,甚至追究责任。
宋观岁是在警告刘昭,他手握能将刘家拖入深渊的证据。
称呼刘昭为“舅舅”,是给双方留一层薄面。
言下之意,之前的放任,是看在亲戚情分上让刘家获利。
如今“见好就收”,是最后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