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故土(2 / 2)
想起他“死讯”传来时的悲痛,想起他为他们做的一切,无数的眼泪夺眶而出。
那不是悲伤的泪,是失而复得的狂喜,是委屈宣泄后的安心,是精神支柱重新屹立的激动。
“城主!您受苦了!”
“我们就知道您一定会回来的!”
“锦城有救了!我们有主心骨了!”
……
哭声、笑声、欢呼声交织在一起,汇聚成一股温暖而强大的洪流,将姜慢烟紧紧包裹。
姜慢烟被秦凌峰小心地扶下马车,站在锦城的土地上,看着眼前这一张张真挚的、饱含热泪的面孔,看着他们眼中毫无保留的信任与爱戴。
他强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也悄然滑落。他离开时,锦城还只是一个充满希望但尚且脆弱的幼苗,而如今……
姜忠快步穿过人群,这位坚毅的“大哥”此刻也眼圈通红,他单膝跪地,声音哽咽却洪亮。
“恭迎城主归来!”
在回城主府的路上,姜忠向姜慢烟汇报着。
“慢烟,你“出事”的消息传来,全城悲恸。但大家没有垮掉!你常说,要守住咱们自己的家!所以,大伙儿把悲愤化成了力气!”
“男女老幼,只要有把子力气的,都自发来加固城墙、挖掘壕沟。他们说,要把锦城修得牢牢的,等你回来,看到一个更安全的家!”
“守卫队的兄弟们更是憋着一股劲,按照你留下的练兵法子,往死裏练!他们说,不能再让你一个人在外头拼命,我们要有保护你、保护锦城的能力!”
“农家们精心伺候庄稼,收成比往年都好!库裏的粮食堆得满满的!”
“学堂裏的孩子们读书格外用功,先生说,他们要快点长大,成为像您一样有本事的人,帮你分担!”
听着姜忠的敘述,看着街道两旁更加整齐的屋舍、人们身上虽然简朴却整洁的衣物、以及那一张张充满希望和干劲儿的脸庞,姜慢烟的心中充满了巨大的震撼和难以言喻的感动。
他种下的理想、善良和坚韧的种子,在他离开的这段日子裏,非但没有枯萎,反而在这片土地上疯狂生长,开花结果。
锦城,已经不是一个需要他时刻庇护的婴儿,它成长为了一个拥有顽强生命力和凝聚力的少年。
他回头,与秦凌峰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撼与欣慰。
姜慢烟深吸一口气,感受着锦城熟悉的空气,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和归属感油然而生。
这裏,才是他真正的根,是他值得用生命去守护的净土。
他的归来,不仅是身体的回归,更是灵魂的锚定。
接下来的路,无论多麽艰难,他都将与这些可爱可敬的百姓们,一同走下去。
— — — —
回到锦城的姜慢烟,毕竟元气大伤,原本清瘦的身形更显单薄,宽大的衣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脸色也总是缺乏血色。
这一切,姜忠和秦凌峰都看在眼裏,急在心头。
城主府的小厨房成了姜忠最常驻守的地方。他不再是那个只需发号施令的护卫统领,而是变着法子研究药膳食谱。
清晨,是加了红枣、桂圆精心熬煮的粳米粥,配一碟易消化的清淡小菜。
午膳必有温补的汤品,有时是山药炖鸡,有时是当归羊肉,汤汁撇得清清亮亮,却鲜美异常。
晚膳则更为精细,多是鱼糜、蛋羹等软烂滋养之物。
姜忠话不多,只是每次看着姜慢烟多用了几口,那紧锁的眉头才会稍稍舒展。
这份沉默却坚实的关怀,如同最暖的炉火,熨帖着姜慢烟受创的身心。
然而,食补之外,更大的“难题”是姜慢烟那颗几乎完全扑在政务上的心。
书房成了他的第二个“囚笼”。
姜慢烟回城后,一头扎进堆积如山的卷宗裏,右臂无法用力,就用左手,他开始像张琼先生学习,绘制更精密的城防图,设计更刁钻的陷阱暗道。
规划新的水利农田……常常一坐就是三四个时辰,忘记喝水,忘记休息,苍白的脸上只有专注带来的异样红晕。
秦凌峰看在眼裏,又是心疼又是气恼。
他知道慢烟是想尽快弥补失去的时间,将锦城打造得固若金汤,但这样透支刚有起色的身体,无异于饮鸩止渴。
于是,在姜慢烟卸下夹板后,秦凌峰开始了他的“干预”。
每天清晨或傍晚,只要得空,他就会直接闯入书房,不容分说地合上姜慢烟面前的图纸,拉起他的左手。
“慢烟,时辰到了,该活动活动了”
他带着慢烟,走在田间,林中,月色下散步。
再后来,慢烟的肩膀恢复了,秦凌峰开始带他活动筋骨,两人对打锻炼,秦凌峰也会教他防身之术。
教的并非杀伐之术,而是一些温和的、有助于活络气血、强健筋骨的內家拳法或舒缓剑术。
在城主府的后院,或是锦城外的静谧山坡上,他会耐心地纠正姜慢烟的动作,指尖拂过他微凉的手腕,感受那逐渐变得有力的脉搏。
这不仅是身体的锻炼,更是难得的、让姜慢烟从繁杂公务中抽离出来的放松时刻。
也是他们难得的甜蜜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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