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2 / 2)
“你,心慕男子,还是女子?”
“!!!”
聂红裳大脑一片空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她万万没想到,林渡堵住她,问出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如此私密、如此突兀的问题?
这完全不符合林渡一贯的风格,她不是应该斥责她行为不端,或者干脆冷漠以对吗?
怎麽会问这个?
看着聂红裳震惊到失语的样子,林渡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觉得自己的问题不够明确,或者对方的反应不在预期之內。
她向前逼近了半步,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问出了第二个更石破天惊的问题:
“或者说……你能否接受,一个比你年长……数千岁的存在?”
第一个问题指向聂红裳的性向,第二个问题则直指横亘在聂红裳与林渡之间那道最巨大的鸿沟——时间。
空气彻底凝固了。
聂红裳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看着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翻涌着她看不懂情绪的眸子,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然后又猛地松开,血液轰然冲上头顶,让她一阵眩晕。
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能否接受比自己大几千岁的?
这两个问题串联在一起,指向性已经明确得不能再明确!
林渡她……她是不是在暗示什麽?
难道……昨晚的拥抱,今晨的尴尬,以及此刻这咄咄逼人的质问,并不是厌恶,而是……而是另一种她不敢深想的可能性?
“我……”她顿了顿,鼓足勇气,“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女人,但我可以试着去接受……”
这句话出口,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至于年纪……”她甚至忍不住扯出一个极淡的、带着点自嘲和豁出去的苦笑,“几千岁……和几万岁,对我来说,有区別吗?在……在你面前,我的那点年岁,不过是弹指一瞬罢了。”
她仰起头,眼神虽然还带着羞怯,却不再闪躲,直直地回望着林渡:“所以,答案是我能接受。只要……是那个人,性別跟年纪从来就不是问题。”
答案,其实早已深埋在她一次次不由自主的追随裏,埋在那纠缠不休的梦境裏,埋在她此刻因对方靠近而无法抑制的悸动裏。
狭小的卫生间內,水滴声不知何时停止了,只剩下两人交织的、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那个人?你指的是谁?”林渡重复着这个词,向前倾身,这个问题,比之前那两个更加咄咄逼人,直指核心。
腰抵在洗手台上,退无可退,林渡的气息完全笼罩了她,那种强大的、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让聂红裳心跳失序。
但这一次,她没有再退缩。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顏,看着那双映着自己慌乱倒影的眸子,心底某种压抑已久的情感终于冲破了枷锁。
“是你。”
这两个字,轻得像嘆息,却又重如千钧。
“一直都是你,林渡。”
话音落下的瞬间,林渡抬起手,她的指尖微凉,轻轻触上了聂红裳滚烫的脸颊。
那触碰极其轻柔,指尖沿着聂红裳的脸部轮廓缓缓滑上,最后停留在她左眼下那颗鲜红的胭脂痣上,轻轻摩挲着,眼神复杂难辨,有追忆,有痛楚。
“红裳……”她低声唤她的名字,不再是疏离的“聂小姐”,也不是冰冷的全名,而是带着一种缱绻的语调。
“你可知,招惹我的后果?”
聂红裳咽了口口水,心跳如雷鼓,“我不知道……但我不怕。”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终于打开了某道尘封万年的锁,指尖停顿在那颗泪痣上,林渡俯下了身。
距离,在一点点缩短。
聂红裳能清晰地看到林渡越来越近的容顏,能感受到逐渐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脸上,她紧张地闭上了眼睛,长睫颤抖着,等待着那个预料之中、又不敢想象的触碰。
距离归零。
预料中的亲吻并未落在唇上,而是先一步,落在了聂红裳左眼下那颗鲜红的胭脂痣上。
林渡的唇瓣微凉,轻轻印在那颗小小的痣上。这个触碰轻柔得如同蝶翼拂过花瓣,却让聂红裳浑身剧烈一颤,仿佛一道电流从那个点窜遍全身,让她四肢百骸都酥麻无力,几乎要软倒下去。
好在林渡环在她腰际的手臂及时收紧,稳稳地托住了她,这个拥抱不再带有清晨推开她时的冷硬和疏离。
吻,从泪痣缓缓下移,像是试探,又像是标记,最终,精准地覆上了聂红裳因紧张而颤抖的唇。
起初是轻柔的厮磨。林渡的吻技显然并不娴熟,甚至有些笨拙,她只是凭着本能,吮吸着那份柔软和甘甜,像是在品尝等待了万年的琼浆。
聂红裳生涩地回应着,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唇齿相接的这一点。
这个吻逐渐加深。
林渡掌握了要领,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她轻易撬开聂红裳的牙关,舌尖探入了那片陌生的温暖领地。
聂红裳被动地承受着,呼吸被彻底夺走,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手无意识地抓紧了林渡腰侧的衣衫,指尖用力到泛白。
狭小的卫生间裏,温度急剧升高。暧昧的水声和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敲打着寂静的空气。镜子裏,映出两人紧密相拥、忘情亲吻的身影,模糊而旖旎。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聂红裳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林渡终于稍稍退开了一些,额头抵着聂红裳的额头,呼吸同样急促不稳,喷洒在聂红裳滚烫的皮肤上。
两人近距离地对视着。林渡的眼中,冰雪尽融,那抹暗红的火焰纹在她白皙的肌肤上,仿佛也变得更加鲜活炽热。
聂红裳的脸颊红透,眼眸湿润,嘴唇被吻得微微红肿,泛着水光,一副被采撷过的娇媚模样,她看着林渡眼中清晰的自己的倒影,心跳依旧如擂鼓。
林渡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擦拭过聂红裳湿润红肿的唇瓣,她的目光深沉,看了聂红裳许久,才低低开口:
“聂红裳,”她说,“这是你自己选的路。”
“从今往后,你便再无反悔的余地了。”
话音落下,她再次低头,这次不再是试探,而是带着一种宣告主权般的篤定,重新攫取了那片刚刚品尝过的甘甜。
聂红裳闭上眼,主动迎了上去,用生涩却坚定的回应,给出了她的答案。
反悔?
从她在那晚落下那滴泪,从她不顾一切追随至此,她的字典裏,早就没有了这个词。
无论前路是深渊还是仙境,既然抓住了这抹来自远古的光,她就绝不会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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