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2 / 2）

过程缓慢而挫败。多数回应是“未曾听闻”、“纯属虚构”、“缺乏研究价值”。

一位被她频繁“骚扰”的老教授甚至委婉地建议她：“聂小姐，有些民间传说听起来很有趣，但沉迷于虚幻的想象，可能会影响现实生活。”

与此同时，李婉芝的电话愈发频繁。景皓似乎并未放弃，通过聂母传递过几次问候和邀请。聂红裳一律以工作忙为由推拒，引得李婉芝忧心忡忡：“红裳，你是不是对景皓有什麽不满意？或者……你有其他喜欢的人了？”

有其他喜欢的人了吗？

聂红裳握着手机，眼前浮现的是梦中那双深邃荒凉的眼眸。她心中苦涩难言，只能再次重复：“妈，没有別人。我只是需要时间。”

她感觉自己好像分裂成了两个人。白天是都市精英聂总监，冷静处理项目，敷衍父母关切；夜晚却是一个被远古记忆追逐的孤魂，在浩渺的信息沙漠裏徒劳地挖掘，寻找一个可能根本不存在的幻影。

直到一周后，她收到一封来自西北某省考古研究所的回复邮件。对方是一位姓秦的副研究员，邮件口吻严谨而克制。

秦研究员表示，他是在某次田野调查中，从一位年迈的牧民口中听到过极其模糊的“赤焰之地”的说法，但与已知的任何歷史遗跡都无法对应。至于“林渡”这个名字，他毫无头绪。不过，他提到研究所资料室裏，确实保存着一些早期中外探险队捐赠的、未及完全整理公布的零星笔记和手稿复印件，或许其中会有一些未被纳入正式报告的零星记载，但查找起来无疑是大海捞针。

聂红裳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线微光。她立刻回复邮件，急切地询问能否前去查阅，甚至愿意提供资金支持相关的整理工作。

几天后，秦研究员的回复变得更为谨慎，他表示查阅未公开资料手续繁琐，且那些笔记杂乱无章，价值不明，建议她“不必投入过多精力于此虚妄之事”。

显然，对方把她当成了猎奇的有钱人或异想天开的偏执者。

聂红裳握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脚下璀璨而冰冷的城市，无力感如潮水涌来。

现实的阻碍、学术界的谨慎、父母的不解……一切都在将她拉回“正常”的轨道。

她甚至开始动摇。或许，那真的只是一个过于逼真的梦？或许，她该接受父母的安排，和景皓那样条件优越的人交往，过上安稳顺遂的生活？

手机响起，是母亲。

是母亲李婉芝。

聂红裳深吸一口气，准备接听另一场关于“现实”的劝导。

然而，就在电话接通的瞬间，母亲的声音传来之前，指尖无意中划过手机屏幕上的一张图片——那是她根据梦中片段，胡乱涂鸦画下的、那个身影的大致轮廓，墨发高束，劲装凛然。

屏幕亮起，图像显现。

毫无预兆地，一阵强烈至极的心悸猛然攫住了她。

比上次在车裏听到那首曲子时更猛烈、更尖锐的刺痛感，瞬间贯穿她的脑海。

与此同时，电话那头传来母亲带着笑意的声音：“红裳啊，周六晚上空出来吧？景皓他……”

母亲后面的话，聂红裳一个字都没听清。

她的全部感官，都被脑海中轰然炸响的、清晰得令人战栗的幻听所淹没——

那是一个沙哑、压抑、带着无尽沉重情感的女声，穿越了无垠的时间与沙海，直接在她灵魂深处响起：

“霓裳……我终于……等到你了……”

啪嗒一声，手机从聂红裳手中滑落，砸在地毯上。

她脸色煞白，捂住心口，踉跄一步靠在了冰冷的玻璃窗上，呼吸急促，眼中充满震惊……

那不是幻听。

那是呼唤。是等待了千百年的一声回应。

周六？相亲？景皓？

不。

她必须去西北。

她必须找到那些笔记，必须找到那个“赤日城”，必须找到……林渡存在的痕跡。

这一次，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再阻止她。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