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2 / 2)
赵知与喉结蠕动,抿着唇,別开眼,慢慢地往旁边挪了一点。
“我要午睡……”赵知与说。
“你在怕我。”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了嘴。
冯谁再一次惊觉,自己在赵知与面前,总是控制不住就说出了心裏话。
赵知与在怕他。
为什麽呢?
冯谁刷一下站起身:“您午睡,我去外边守着。”
“不是我。”
赵知与在他身后说,声音有点颤,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气愤。
“什麽?”冯谁问。
“你说有人打伤了照片上的大叔,还威胁他。”赵知与也站了起来,“不是我。”
冯谁怔住,第一反应是环顾整个屋子。
“没有摄像头。”赵知与说。
冯谁没说话。
“录音也没有。”赵知与说。
冯谁松了口气,沉默了会,转身扬了个笑脸:“您说什麽呀少爷,我听不懂。”
赵知与看着他,眉头一点点皱起,最后別开眼睛:“是吗?是我记错人了。”
他的声音冷硬,明显带着怒气。
八岁智商,就算学了表面上的不动声色,但情绪还是藏不起来。
赵知与脱了外套,掀开被子上了床:“你出去吧。”
冯谁往外走,扶着门框,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关上门。
下午赵知与打网球,有专门的教练在別墅场地的网球场指导,冯谁戴着墨镜沉默地立在一边,网球教练好几次朝他投去目光。
因为是在家裏,跟着的保镖就冯谁一个。
“新保镖吗?”教练似乎跟赵知与挺熟,不怎麽拘束。
赵知与接过他递的水:“嗯。”
“长得真带劲。”
赵知与看了他眼:“身手也好,要不要让你试试。”
教练缩了缩脖子,一道阴影突然打在他身上。
教练抬头,看到了长得带劲的黑衣黑墨镜保镖站在他身前,投下的影子几乎罩住了他整个身体,墨镜后的目光如有实质般落在他身上。
大热天的,教练莫名觉得有些凉。
冯谁盯着低下头的男人,手伸到一边,取走了赵知与手裏的水。
另外递了一瓶给他:“少爷,不要随便喝陌生人的水。”
网球教练目瞪口呆:“我认识他三年了!”
赵知与拧开冯谁给的水,喝了半瓶,站起身:“再来。”
教练顾不上吐槽,苦着脸道:“歇会,不累啊你!”
赵知与看他一眼:“你体力不行。”
教练“嘿”一声,刚想反驳,看到边上的冯谁:“让你保镖陪你打会,今天净薅着我禿嚕。”
冯谁立在阴影裏,看着阳光下挥洒汗水的少年,随时准备上前。
赵知与说:“就你。”
他只说了这俩字就低头活动关节,教练这回没再贫嘴,乖顺地拿了球拍上前。
网球课之后赵知与洗了个澡,在书房看书。
冯谁站在门边,离得远没看清他看的什麽,瞧着不像是绘本或者童话故事。
他腿站得酸痛,一下午愣是屁股没挨凳子。
晚上依然是赵知与一个人吃饭,二老爷似乎出了门,冯谁瞅着空隙去餐室裏对付了几口。
夜晚赵知与没什麽活动,很早就回了卧室。
冯谁拖着酸痛的腿回了自己房间,瘫坐在椅子上足足缓了十分钟,这才起身去浴室。
浴室的浴缸是按摩的,冯谁研究了半天,又拿手机点开搜索引擎。
【按摩浴缸怎麽操作?】
【按摩浴缸能泡多久?】
【有钱人都爱用按摩浴缸吗?】
【连续站立五小时后能用按摩浴缸吗?】
洗完澡,冯谁拿起手机,先给老方发了个消息。
【新工作很好,老板很好讲话,吃得也好,比以前轻松很多。】
【照片jpg.】
冯谁把晚餐、浴缸和房间照片发给老方。
【羡慕吧你。】
老方的语音很快到了:“別净顾着嘚瑟,多做事少说话!眼裏有活!莫像家裏跟个翻不了身的王八!老板对你好一分,你要回报十分!好好地给人效力!”
冯谁:“我鞠躬尽瘁赴汤蹈火成了吧?药吃没?”
“吃了!”老方的嗓门听起来很精神,也很生气,“我又不是老年痴呆。”
冯谁把老方的语音从上到下重新听了一遍,声音连贯,气息平稳,没有听到咳嗽声。
他笑了笑,把手机扔在一边。
卧室中间的门打开。
冯谁擦着头发,赵知与望过来的目光怔了一瞬,才说了句什麽。
冯谁关掉吹风机。
赵知与望着他,重复一遍:“我知道你看不起我。”
冯谁动作顿住,一滴水珠从发尾坠到脖颈裏,蜿蜒而过的痒意也没让他顾上。
他好一会才说:“什麽?”
赵知与的嗓音依旧好听,声调也寧和,卧室裏没开灯,枝形烛台的烛火摇晃,火光落在他眼裏,像是涌动的河流。
“我知道你觉得我傻。”赵知与说,“但没关系,我本来就有智力障碍。”
冯谁嗡动着嘴唇,这个必须要反驳,心裏怎麽想的不重要,赵知与可是他的老板,发薪水的。
“你自大又鲁莽。”赵知与说,“我也不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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