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四年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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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四年后
番外一~~~
四年后。
是他们毕业的夏末,当然,他早毕业了,程盼还在学校“煎熬”,尖子生保研了,然后尖子生拒绝了本校保研,也拒绝了更好的外校保研,考回了家乡,读了个在职研究生,因为程盼也考上了家裏的公务员,即将走马上任。
至于他……毕业一年,还在备考,考考考,考不上啊……
明明也没看程盼多麽热爱学习,顶多不逃课,其它除了考研那年认了个真,也没见他多学一刻,大学四年懒得跟个虫一样,天天不是睡觉,就是睡他……
咳咳,还是回正题吧。
回到家乡后,他们住在乡下,一边陪外婆,一边备考……现在备考大军剩他一人,不过程盼也没催他,让他考虑清楚再决定。
其实考虑清楚了,余生原本以为自己很聪明,物理专业给了他狠狠一个耳光,怎麽毕的业都是心酸,他原本还以为自己有才华,的确有那麽一点儿……
可画画太不稳定,时刻熬夜爆肝,程盼身体曾经不容易才好全,自己別又垮了,还要到老呢,不能让程盼伺候他。
今天刚吃了午饭,老姐就打电话,达哥老家远房亲戚办喜事,他得回去一趟,刚巧张神神这几天作怪,晚上哭闹,不肯睡觉,要人推着婴儿车咿呀咿的摇,要麽抱上手就不准放下!真神!
张神神是老姐的爱女,生产那天,他在医院吓得浑身发抖,老姐最后没力气,剖出来的,术后那一周,他都没怎麽睡好觉,就怕老姐手术后哪点不舒服,憋过去了,为此张神神满月后,余生才抱了她第一次。
真是个不合格的老舅。
他洗完碗出去,朝着正趴在隔壁架起来的钢筋混凝土之上的程盼,大夏天的,程盼戴了一顶草帽,穿着长白衬衫,难得看程盼换顏色,不愧是快上班的人,四年裏,程盼眉眼成熟了些,正在屋顶上洒水,他忽然想到四个字,顶天立地。
可不顶天立地麽,一人养了全家,程盼这几年奖学金拿了手软,心理咨询翘,他们老师又把程盼当作得意门生,还想带他去国外进修,只可惜程盼拒绝了,有一次在他们小屋裏,程盼熬夜看论文,他在旁边也熬夜画图,天快亮时,程盼把电脑合上,也拿走他的画笔,说了一句:“还是国家的饭好吃。”
余生看着如今成功吃上国家饭的人,程盼也回头朝他看来。
这是他们的......別墅,也是程盼这些年大头钱花的最多的所在,当然,尖子生没那麽会赚钱,所以房子还只有个大概模样,但仅有的,修的精巧,也宽敞。
这是,程盼承诺给他的別墅,程盼说,买不起,自己盖一个。
程盼真的给他盖了一个。
主卧室裏,有他们的合婚庚帖,他们的“结婚证”...余生亲手画的。程盼写着他们二人的名字。
意思麽...
他们...生死不弃。
“我上来帮你,”他上台阶拿了角落另一顶草帽,又戴上手套把地上散落的砖头捡了,“明年能盖成麽?”
“差不多,”程盼回答,“ 下半年我发工资了,请些工人,明年夏天能交房。”
“金屋藏娇麽?”余生没忍住笑出声。
“是啊,”程盼点头,撒掉盆裏最后一点水儿,看着他,“ 养了个吃白饭的米虫。”
“我哪有吃白饭!”余生瞪着大眼,“上个月才请你吃了牛排!而且这不是在干活吗,还有晚上还提供……嗯......提供特殊服务!我很辛苦的。”
“那要我抱抱你吗?”程盼笑了笑问。
“亲亲也行。”余生仰起脸。
于是程盼走过来,看着他:“好好干活,別中暑了。”
说完拍拍他肩膀,慢悠悠下了楼。
余生无语的嘆口气,继续搬砖。
程盼这个“人面色心”的。
一到白天就装正经,一到晚上最不正经。
李为国来接他们的时候,余生都和程盼收拾好行李好一会儿了,二狗难得放假,上次回来还是两年前,这次他们部队来这儿演练,李为国抽空请了个假。
好久不见,李为国又壮实了,这次是身材特別棒那种......余生有些怀疑自己不是他对手了,二狗转部队了,听说是特牛逼的特种部队......
李为国下了车,走到別墅边儿:“ 上次回来只有个地基,这次都长这麽高了?”
程盼把锅裏的饭给外婆煨好,又嘱咐她几句,走出来看着李为国:“你下次回来,应该能拎包入住。”
“算了吧,不打扰你俩,”李为国摇摇头又说,“你们小区不要拆了麽,拆了买一套多好,自己盖麻不麻烦。”
余生背好包瞅着李为国:“这是程盼亲手给我盖的,能一样麽,你个二十好几,连个对象都没有的老光棍!”
“余生机你找抽呢!”李为国边说边上前。
程盼微微有些无语,李为国和余生还是和以前一样,爱掐架,只不过,没怎麽动手了,应该是余生,没怎麽动手了,也许是俩人不常见,也许是……
“啊啊啊!小盼,李旺财咬我!”余生赶紧缩到他身后,一脸惊恐,也许是余生还不起这个手了......
程盼拉着余生,又侧头看着李为国:“別闹了,晚饭前还要赶到盎然姐家,想不想吃晚饭了。”
“余生机!”李为国瞪着余生,“说话客气着点儿,老子今时不同往日。”
“哦!”余生大声应了一句,然后趁李为国转身去开车门的剎那,伸脚一踢。
......
程盼赶紧扯住大块头李为国,李为国早就没有余生高,但实在是精壮,拉也拉不太住,他只好咳了咳,然后俩人赶紧都停下攻击,一脸担忧看着他。
“是不是哪不舒服?”二人异口同声。
程盼苦笑的点头,“巧计”浇灭了这场硝烟,他身体在去年考研的时候又“垮”了一次,并没有多麽严重,就是免疫力有些低下。考完试后,全家都不让他再看书,又把他关在家裏养着。余生也紧张的晚上睡觉离他远远的。
其实不至于……很不至于。
“走吧。”程盼说了一句。
上车李为国就不爽开说了:“余生机!听说大学四年,都是程盼给你打水,占位,还给你洗衣服!”
“程盼......程盼是我男朋友!”余生有些心虚,微微脸红,扯着程盼书包带上的晴天娃娃,那颗绿色心心的娃娃,“我也帮程盼写过作业!”
“拉倒吧!就你那狗爬字!”李为国吼,“你以前找我的时候怎麽保证的!你说你会对程盼好!怎麽尽程盼对你好了!”
“我......我也对程盼很好的......”余生往程盼旁边贴了贴,“不信你问他,我饭卡这些都在他这,随便他刷!”
这下程盼笑起来了,不说还好,一说他就想笑,余生每次没钱了,饭卡就丢给他,说什麽,家当交给他管,等程盼给他充好,余生才会不要脸的拿回去。
余生画画很辛苦,顏料纸张贵,程盼舍不得他打那麽多兼职了,四年裏没让他再出去大幅度兼职,基本是余生的生活费买顏料画笔。程盼的生活费和奖学金养他们俩,不过还好,程盼奖学金特別高,而且,他跟着老师每次出去活动,或者提供心理咨询。都多多少少会赚一点钱。
他父母给的生活费也不少。大学四年,过的倒也宽裕,至少没苦到余生,余生被他养的不知柴米油盐贵,张口闭口我男朋友给我买的。
程盼想到这些,笑着摸摸余生的头。
“我还不知道你!就程盼他妈惯着你!”李为国嘟囔着。
“就惯着我!”余生也毫不示弱。
余盎然家在熙街,小区环境很好,也不吵闹,这几年房价飙升,宋兰和程云山也琢磨着拆迁后在这儿买套房,用程盼的津贴,写程盼的名字。
暴发户了。
盎然姐早在家等的不耐烦,余生一进屋就被骂得半死,骂完后把神神丢给他,自己去做饭了,李为国也是一脸无语的挠头,转头看着程盼:“也太凶了吧……”
“还好,”程盼回答,提着给余生买好的小蛋糕,“余生习惯了。”
唯二惯着余生的就是盎然姐,骂惯的。
习惯的那个人一脸绝望的抱着神神,低声嘀咕:“你妈是不是有病啊!一点儿素质都没有,你爹怎麽忍的?”
说完看着程盼:“还好你比较有素质,我也有素质!”
李为国皱起眉:“怎麽还这麽不要脸……”
“嗯,”程盼点头,“我也习惯了。”
余生不要脸的看过来:“小盼帮我抱!”
“嗯。”程盼顺手接过,“你去厨房帮一下忙。”
“那还是我抱吧。”余生抢了回来。
程盼表示无奈。
离开饭还有一会儿,他们吃着的蛋糕,晴天小烘焙,辛苦程盼排队了。
余生哄了几句:“叫舅舅,舅舅。”
但并没有什麽用,神神只会喊妈妈,爸爸,还有……盼盼。
他无语的把孩子重新给了程盼,自己蹲下来找出遥控器调了个台,是一个选秀节目,还在打广告,无聊,但老姐在追,他又起身去厨房,闻着扑鼻的香气。
应该做好了?不用帮忙了吧?
“余生,”老姐喊,“你去楼下信箱拿一下陈默的信,这孙子......这孩子也是,一个人在外面飘了那麽多年,逢年过节都在旅游,也不,不回来看看我!连神神满月,都只寄了礼物!”
老姐说到后面锅铲都要飞了。
“我看你是羡慕人家吧,到处旅游,”余生说完用手抓了片小炒牛肉,被烫的差点儿没进嘴,“烫!烫死!”
“你跟他见过面没?”余盎然又问。
“没吧,”余生拿纸擦了擦手,转头朝厨房外面跑,“姐,我去拿信了。”
其实见过,大二那年,还有大三那年,陈默途经他读书的城市顺便找过他。
陈默黑了很多,瘦了很多,这些年,他走了很多地方,无数的明信片,辗转到他和老姐手上,有大溪地的浪,爱琴海的阳光,西伯利亚的景,丛林深处的麋鹿……陈默自己戴的小角。
国內国外,只是陈默再也没回过他自己的家乡。
他们一起吃过几顿饭,陈默东飘西荡的过,没有再吃零食,而是认真的吃饭,扒个精光,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在吃蛋炒饭。
送他走的时候,余生发现陈默开的车,是和送老姐那款一样,开往全世界。
陈默还问了著名的一句话,每年都在问:“他们......感情好吗?”
“你是要来搞破坏吗?”
“啧,问一下。”
“非常好。”余生诚实回答。
毕竟张达老实,也是个明白人,他知道怎麽守住他们的婚姻。
又是一沓明信片,余生拿着信回家拆开铺在茶几上,李为国也凑过来,余生举起一张陈默在阳光下,站在船头抱着一条大鱼,笑的跟个二缺,露出一颗小尖牙的脸,他看着程盼怀裏的神神:“叫舅舅,舅舅。”
“舅~舅。”
神神居然真叫了!对着陈默!
“太过分了吧!”余生简直无语了。
程盼抱紧神神,也翻了翻照片:“你跟他也很久没见了吧。”
“嗯,”余生点头,“他电话常常打不通。”
说完他低头盯着程盼手裏拿着的一张,是张背影照,陈默站在不知道哪国哪地的瀑布面前,背影显得那麽的……寂寥,在虚化的背景中。
这逼一个人,真的好多年了。
程盼说:“齐然你还记得吗?”
“齐然?”余生愣了愣,“啊...记得,打过架那个?”
“他账号发了和陈默的视频,你要看吗?”
“账号?微博?”
“微信。”程盼答。
“......你怎麽会有他微信?”说完余生反应过来,程盼每年都会去扫墓,齐然常在墓地附近扮门神,他伸出手,“看看!”
视频录着一座游轮上,许多外国人,有个穿黑色短袖,风吹的衣服鼓鼓的男子背影,有些像陈默......不过更黑了些,也糙了些。
有个外国人用蹩脚的中文喊他:“hey!陈!”
陈默逆风回头,笑的灿烂:“hello!贾斯汀!齐呢?”
“齐在后面录视频!”老外腔调怪怪地说,“要去船舱喝一杯吗?”
“不了,我想吹吹风。”
“hey!陈!你的手鏈很特別!”
手鏈?余生看着陈默手上......的手鏈。
视频裏陈默也低头,看着手上的手鏈:“oh......”他仰头,“this was given by my girlfriend.”他又用中文笑着解释,“嗯,未婚妻。”
余生也看清了,那根所谓手鏈。
那是一根飞鸟头绳......
那是老姐的......飞鸟头绳。
他又低头去翻照片,所有的照片裏都是没有它的。所有寄给他和余盎然的踪跡裏都不见它。
他忽然想起,那年晚间回家,余盎然的披头散发。
想起那一夜过后,陈默告诉他,他吃到了很好吃的蛋炒饭,但他没追上那个姑娘。
他不明白他为什麽没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