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丁 12——独自旅行(2 / 2)
黎楚:“出?出过了?”这、这对吗?
徐轻也愣了,随后反应过来周然大概是听岔了,捂着肚子又笑倒了:“小宝,老师问的是,‘出轨’,不是,‘出柜’,答题先省题啊!”
黎楚更震惊了:“出?出什麽到底?”
对于一无所知的吃瓜群众黎楚来说,好像无论出轨还是出柜,都挺震惊她的。
“你故意的吧!”周然自觉上当,气得跳起来。
“冤枉,你自己没听清好不好!”徐轻揩了揩眼角的眼泪。
“OK,那我的答案很明显了吧!没想过!你说了我都想不到这一层,我还以为你问我出柜呢!”周然气急败坏咬牙切齿:“你等着吧,有本事你就別输!”
“楚楚,我为了你可是引火上身了呀!”徐轻故作害怕。
“誓死保卫我方老白!”黎楚双手交叉胸前:“老白forever!”
周然:“......”
黎楚她有事是真的上啊,感觉打个“跑得快”变成了“斗地主”,而她周然稳坐地主宝座,吃满了火力,直到打到睡前,徐轻都没完全输过,太可恶了!
“太累了,估计晚上要打呼,你们好朋友睡大房间,我去睡小房间吧。”黎楚打着哈欠,很自觉地拜拜走了。
留下徐轻和周然在标间裏,周然嬉皮笑脸:“你磨牙打呼吗?”
徐轻抹着水乳,斜了她一眼,将问题反抛了回去:“你磨牙打呼吗?”
“褚晋没说过我磨牙打呼。”
“噢,那我前女友也没说过我磨牙打呼。”
周然顿时来了劲:“欸,说说呗。”
“说什麽?有啥可说的?”徐轻哪裏不知道周然那点好奇心。
“前女友啊!”
“在一起,分了,就这样。”徐轻将手心剩余的拍了拍,而后掀开被子躺好。
“分手是什麽感觉?”周然也躺好,但不打算放弃这个深夜聊八卦的机会。
“那麽好奇你分一个试试。”
周然真将分手这件事在脑子裏飞快过了一下,随即立马打消:“没法想象,这得多难受啊,不过在你身上好像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什麽?”房间裏的灯已经暗了,徐轻轻声应答着周然的问题。
“看不出来像是受过情伤什麽的。”
“那怎麽才算是受过情伤呢?分了再复合,复合了再分?哭天抢地寻死觅活?”
周然挪了挪枕头:“可能吧?所以你前任裏就没有你特別喜欢想念放不下的?”
“没有做仇人的,也没有放不下的,谈恋爱......也就那样吧,好像没什麽特別的,何况我都是被分手的。”
“被分手!?”周然惊讶地撑起身子看向另一边的徐轻:“为啥?”
这个消息和周然的认知确实大相庭径,徐轻这种类型的女朋友,谈到了还舍得分手吗?
“你做什麽坏事了?”想得到的原因就是这个了:“还是说你有什麽隐疾?”
那边,意料之外有些沉默。
周然自觉是不是玩笑开过了,正想要找补,就听徐轻道:“你是不是暗恋我?”
那一点点愧疚立马烟消云散:“古那(滚)!”
徐轻那边是得逞的轻笑一声:“我倒是真有问题请教。”
“你问。”
好难得,居然也会有徐轻请教人感情问题的时候。
也正因为如此,周然的心还是向上提了提,因为徐轻能问出来的,她能不能答好才是关键。当然按照徐轻这种聪明人,如果是自己答不出来的,估计也不会来问就是了。
“想说,爱起初是不是都是从幻想开始的。”
“啊?”好了,果然一上来就是这麽抽象的问题。
“我喜欢一个人,但其实我先喜欢的,是我所幻想的她,如果我喜欢的她是我幻想出来的,那最后会不会又因为幻想破灭而不喜欢?”
“我有点困了。”
周然没有撒谎,她觉得刚刚脑子还很灵光,但是听完徐轻这通绕口令一样的发言,顿时觉得大脑想关机。
“啊,这麽快就难倒我们的金婚选手了?”
”那你再说一遍,我把脑子开机,重新理解一下。“
然后徐轻一句一顿地复述了一遍。
周然:“OK,我明白了,你是想说,你怕自己只是喜欢以她为原型的OOC是吧?”
“OOC?”她们也没差几岁啊,怎麽感觉互相有代沟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其实.....确实是这样。”周然扁了扁嘴:“但你这个说法有点太消极了,幻想是基于了解却又不完全了解的产物,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怎麽可能完全去了解她的所有。”
“就算是了解,但也不一定能完全理解,就像我和褚晋,其实我们在一起这麽多年,我也并不认为我完完全全了解她,因为人的脑回路就是不一样的,同一件事同一个问题,我们总会出现不一样的看法甚至是分歧,我没有办法控制她,我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了。”
说到这裏,周然也突然停住,缓慢地反刍自己说出的话。
徐轻也没有很快给出回应,似是在思考什麽。
“我们被一个人的某一个特质所吸引,可能这个特质在这个人身上很小,就是冰山一角......”头脑裏突然涌入了很多个瞬间,这些瞬间又牵动着某些无名的情绪,好像是感动,又好像是难过:“我因为这个特质爱她,有一天我同样因为这个特质恨她,我才知道人可以那麽复杂、那麽矛盾,我以为时间可以为我解决这个问题,但时间并不会,不能让我遗忘,不会让我和解......”
眼前突然涌现了泪意,周然抹去那些不自觉流淌的湿润。
“你说得对,我可能确实会爱...更爱那个我幻想中的她,我希望她如何如何,我想她如何如何,如果她不按照我的期待来,我就会失望,就会难过。”
“那怎麽办呢?”徐轻的语气也飘忽了起来。
“褚晋小时候很可怜。”周然没有直接说“怎麽办”:“她的父母是不负责陪伴却又要求很高的父母,她跟我说那些很可怕的成长经歷时,我很愤怒,我不理解怎麽会有这样的父母,纵使他们有各样苦衷,可怎麽能那麽无理,既不付上爱和引导,却又要求她自个儿长成他们所期待的模样......这很过分。”
“但有次和她吵架后,我突然发现,我跟她父母好像,我同样也在要求她,要求她成为我期待的模样,试图束缚她、控制她......这样挺恶劣的。”
“但你是爱她......”
“所以有一段时间我一直说,你做自己就好,你去做你想做的,你不用管我。”
“她怎麽说?”徐轻问。
“她说我这个人很极端。”周然破涕为笑。
徐轻也笑了。
“然后她说她也很变态,她不喜欢被控制,但我完全放手了,她也觉得缺点什麽,然后我就说,你这个人也很极端。”周然哼笑:“讲这些是不是挺无聊的。”
徐轻:“没,很有意思,我的素材库又多了些。”
周然立马喂了一声:“不许说出去!”
“不轻易说。”
“回到你最开始问我的那个问题,我觉得是‘人之常情’,你也別太陷入到这种认知裏去,因为谈恋爱不能老是停留在理论阶段,等真的谈了......说实话,没那麽简单,但也没那麽难,阶段性的,快乐是真快乐,烦起来也是真烦,而且每个人也都是不一样的情况,我现在说的,你以后也不一定遇到。”
“停,什麽叫我以后?”徐轻失笑:“说的我好像要谈一样。”
“噢?搞半天不是啊,我还以为你已经喜欢上谁了呢!”周然语调转得那叫一个山路十八弯。
“行,睡觉吧,再聊我怕某些人会想女朋友想到睡不着。”
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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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看到后台有留言说,孩子上大学后,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玩,她说她今年已经43岁了,忙碌了大半辈子都没把时间留给自己过,原本还有些怕,担心自己不能适应,但同车的小红姐妹和她的女儿人都是很好的人,很照顾她。”
“我人生的第一次远行,是我18岁的毕业旅行,和父母一起去了一次香港,没有想象中那麽开心,像是一只被绑架很久的雏鸟,克制着自由的心,向天空探出好奇的头颅。我捏着枕头底下攒了好多年的整钱,物色着我可能并不一定需要却能彰显身为成年人自由意志的东西,然后在付钱的时候依旧要询问我的母亲‘买个这个怎麽样?’。”
“我想的是,以后我一定要自己一个人出去,去很远的地方,去高原,去海边,去看大山踮脚触碰季风,去见洋流在约定的日子抚摸游荡的孤独蓝鯨......”
“其实对我来说,远行是一件充满挑战的事。”
“可能在我的潜意识裏,获得的代价就是长时间的预备,物质上,心裏上的,我时常会因为这种长时间的准备而使得自己倦怠,然后获得也就变成一件不是很开心的事了。”
“前几天,我在准备这场旅行的文稿时,我突然意识到,或许在我们的一生中,远行的机会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麽多......”
“它不会等待我,但会在踏出第一步开始,属于我......”
“很巧,我们的车队再往前就是盘龙古道了,那就借这裏的一句话吧,‘今日走过了所有弯路,从此人生尽是坦途’,希望这位【海阔天空】女士,以后能拥有更广阔的、属于你自己的坦途。”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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