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苏丹(2 / 2)
“嗯。”
“他很厉害?”
“嗯。”
“齐天大圣?”
“嗯。”
“然后在教你的时候辞职了?”
“嗯。”
段黎看看他的队友们,继续问:“他这麽厉害还是斗不过您?”看安治的样子就不像是普通军校出来的,教官一定得非常厉害才能压得住那帮精英!还能从军界跨界捞政治那就更不简单了,弼马温看着还不满五十,就是一个大使了,在阿曼这地头此人可以全权代表中国说话,绝对是一个厉害人物!——可惜,从凌晨还有刚才的表现来看,这位马大使实在不像是个有什麽高智商的人物:(安治告诉他答案,“我在学校的时候也有个外号。”
“啊?”有人敢给安治取外号。这下不但罗巡刘静几个,连庄书礼程浓都竖起耳朵听了。
段黎猜测:“您叫如来佛祖?”
安治诧异地看看他:“你觉得我很慈悲为怀吗?”
段黎想抽死自己,陪笑,是和不是都不敢说。
“我叫‘五指山’!”
阿曼苏丹的皇宫和想象中一样的华丽,典型的阿拉伯风格建筑,到处都是白色的柱子顶着金色的球,倒影在门前的湖水中看着还挺养眼。
穿阿拉伯白袍的一位內阁大臣和几个样貌清秀的皇宫侍从在宫门口迎接他们,带他们进入裏面。
大使和安治程浓打头在前,三个教授当中,三个助手在后,——一个标准的三三三阵型!
大使与安治和內阁大臣边走边寒暄。
段黎跟罗巡嘀咕:“阿曼的人好像还挺谦和的。”不像阿联酋的阿拉伯人,虽然对他们也很客气也没失礼,但是却有一种明显的优越感:(罗巡想了想,“大概是因为这裏不比咱们国家有钱!”这年头,有钱的就是爷。
段黎有点失意:“我已经好几个月没领工资了。”
罗巡算自己:“我一个月零二十三天没领!”
刘静夸他们:“你们俩真有出息!”
庄书礼在后面嘀咕了一句:“没感到敌意。”比起在迪拜还有哈伊马角的剑拔弩张,这裏的氛围很轻松。
段黎回头:“你是说没有杀气?”
何冰保证:“肯定没人要杀你。”那位大臣肯定知道他就是章明远,但是除了和每个人都礼貌地打招呼问好后,就没有过分注意过他。
“通常,”罗巡开口:“我们称这为城府!也叫暴风雨前的寧静。”
话音未落,罗教授左右和身后的几位都瞬间离开他有三尺远:(罗巡孤零零地走完他的皇宫之路。
眼前是壮丽的宫殿,左边是宽阔的草坪,右边是碧波荡漾的湖水。领头的人带着他们就上了草地了!
???
大臣在向大使和安治讲话,并保证音量可以让后面的人都听到。
大家都听到了,——段黎是鸭子听雷。
罗巡主动翻译:“他们说苏丹要在帐篷裏接见我们。”
“帐篷?”好隆重。
“这个苏丹有贤名,节俭是出了名的。”
“难怪呢,把老婆都省掉了!”中东可是能娶四个的,这位国王一个都没有,太糟蹋东西了。
罗巡撇嘴:”別温饱思淫欲啊你。”
“我就吃了七个窝头!”饱个屁,一点油水都没有。
“你还吃了半斤咸菜。”
:(
后面三个人离他们更远了,连刘静都站后面去了。——每次听罗段两人的对话,一股智商上的优越感升起的同时,一口血也会堵在嗓子眼裏:(,吐出来太呕心,吞下去更呕心!
安治回头:“要觐见苏丹了。”
大使领头进了帐篷。
裏面只有一个人,苏丹。没有翻译。
內阁大臣一揖到底,侍从更夸张,直接跪拜。
大使弯腰行了个半礼,安治几人照做。苏丹和善地点头微笑。——如果不是知道这是苏丹的话段黎得把他当一普通的阿拉伯大叔。
苏丹早年在英国留学,英语非常标准:“各位客人,请坐。”自己在一边的毡子蒲团上跪坐下了。
大臣给中国人安排跪的地方:(,自己则跪坐在了最后。侍从奉上了香茶。
“欢迎你们的到来,我尊敬的客人们。”苏丹含笑看着安治他们。
安治嘴角弯的角度十分标准:“我们非常荣幸能够得到陛下您的召见,目睹您的王者风范。”
罗巡觉得这些话不应该直译,应该意译:“团长在问苏丹为什麽要见咱们!”
大使差点从蒲团上摔下来,——太直接了吧你!
抬头,发现其他的人对罗巡的话都是听而不闻,包括章明远!——安治带的都是些什麽人啊?!
显然,不但罗巡听懂了安治的弦外之音,苏丹也听懂了,“冒昧地请各位学者来,一是听说你们在我国海域附近发生的意外,各位能够最终平安顺利地来到阿曼,我十分欣慰,二来我们两国建交近三十年,有很多贵国的官员来我国访问,但是学者队伍你们是第一支,我非常好奇。马阁下也许对我有一定的了解,我非常喜欢看书,我在英国留学的时候看过《红楼梦》和李白的诗,非常优美。”
苏丹侃侃而谈,罗巡简洁翻译:“他绝口不提你和你的核研究。”
大使扶住地面,稳住身形,没有摇晃。——有进步。
“那他是要请我吃饭?”有肉吗?
“做梦。国际惯例,君主非正式接见客人的时间不会长,半个小时左右,你把毡子啃了吧。”骆驼皮做的,能吃!
安治很有耐心,等他们说完,回答苏丹:“非常感谢您对我们的关心,也十分高兴您对中国的诗词小说文化感兴趣。”
苏丹笑地很愉快:“不不,其实我并不是很了解你们的文化,但是我喜欢音乐,你们的诗词中有很多关于乐器音乐的描写。你们知道吗,阿联酋的人告诉我,你们竟然随身带着中国乐器旅行,我想你们也一定是非常热爱音乐的人。我有个不情之请,可以现场演奏给我听吗?”
罗巡义愤填膺地告诉段黎:“这老家伙想让我们弹琴唱曲儿给他取乐。”
正在喝茶的大使差点呛死。
段黎看看在座的诸位,表态:“我来唱,以前有人夸我唱的好听,第一句吓死活人,第二句吓死死人,第三句吓死活死人!”
大使颤颤巍巍地放下了杯子!
苏丹笑容满面,不解地看看段黎,再次看向安治。
安治从容不迫:“我们当然乐于将我国的传统音乐带给世界上喜爱它的任何人,但是我们并不知道陛下这次召见是为了欣赏音乐,所以乐器并没有带在身上。”
苏丹立刻道:“在我的收藏中,有一套很完整的中国乐器,虽然有的我甚至叫不出名字,但是,应该有你们喜欢的。”
无法拒绝。
安治指指程浓,“其实,我们中只有他喜欢音乐。”
苏丹挥挥手,立刻有侍从走到程浓跟前。
程浓站起来,向苏丹微微示意,跟着侍从去拿乐器。
安治向那边使个眼色,何冰庄书礼立刻站起来,向苏丹鞠躬,一起跟了出去。
钟林晔拉拉刘静,刘静摇了摇头。
段黎什麽也没问,但架不住罗巡要说:“团长把强迫別人弹琴唱曲给上升到中外文化交流的境界了。”
段黎想了想,脸上泛起了纯真而猥琐的笑容,请缨:“团长,待会儿您一定要给我向苏丹陛下献唱的机会。”多不容易,苏丹啊,是能天天见到的吗?不抓住机会给他老人家留下深刻的影响太可惜了。
安治看看他。
大使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安治点头:“我会的。”
某深山老林裏的训练营。
操场上,一名中校教官看着少校副教官手裏的两张履歷表纳闷儿,指着正在操场上跑的一队五十几人的队伍,“那两个人、是大校?!”
副教官点头:“我也是刚看到的。”这不撒丫子就飞来了嘛!
教官生气:“你他妈连自己学员的履歷你都不看!”
副教官冤枉:“你不是也没看吗!”
—_—!
的确都没看,这是他们训练营的两大特色之一,入营的人除了一张报到表连军装都不许带来,进了营一人发一套作训服,绿油油的没标识没标签没军衔,就是一个大头兵,跟着教官训练三个月。
第二大特色就是由于教官都是一些在原部队不得志但是业务都很过关的人组成的,所以训练起学员来丝毫不讲情面,是所有训练营裏遭到投诉最多的地方,也成为许多单位打击报复折腾异己、苦其心志磨砺精英的最佳选择。偶尔还有那麽几个脑袋进水了的主动要求到这裏来锻炼:(教官看着队伍,不出所料,那两个又跑在最后面了,习惯性大喊:“罗巡,林义,你们两个没吃饭啊,跑这麽慢。要不要找个人抬着你们跑啊。——唔,你捅我干嘛?”教官怒视副手。
副教官指指还在他手裏的两张履歷:“大校,大校。”他们这算不算以下犯上?
教官从纳闷儿变成郁闷,“靠,一个才四十不到,一个才四十三!”军委都是怎麽定军衔的!
副教官指着他手裏五千米的空白成绩表:“你应该说他们已经四十和四十三了!”跑五千米不会把他们累死吧。
教官犹豫,“他们两个看着不像四十几的人了,尤其是罗巡,看上去也就三十。”
“你亏不亏心!”副教官揭穿他,“罗巡怎麽看都三十出头了,那个林义,他来的时候你还笑话他长的老气都快禿顶了呢。”
“能怪我吗能怪我吗,咱们训练营十几年歷史,参训的都是尉官,校官一个手数都多余,总共来过三个少校一个中校,我哪儿能想到会一下子蹦出两个大校!”
“现在不是怪你怪我的时候,你快叫他们別跑了。”
教官摇头:“你急什麽,反正他们都跑了十几天了,该训的也都训了,再挺两个半月就过去了。”
副教官哀怨:“可是我们就又得罪两个实权的大人物了。”俩师级军官。
教官安慰他:“咱们得罪的人多了,不在乎再多两个。”就是因为得罪人才被调到这裏来的,到了这裏年年训练三批人,训完的没有一个不恨他们的。
“只好这样想了。”看着手裏的履歷:“不过这两个还真是大人物啊,一个是8384的太子爷,一个是总政的大爷!都不是好得罪的。”
教官冷哼,“就他们这几天的表现,就不是什麽善茬,林义的煽动力强不强?认识没一个礼拜,让几百号人跟着他一起绝食抗议咱们虐待他们!还有罗巡,他真的四十了?十六天我抓了十档翻墙出去的,他参与了八次!別看他跑步总落在后面,翻起墙他比人家二十岁的都麻利!这两颗老鼠屎……”教官突然不说了,面露精光看着副手。
副教官吓一跳,”怎麽了?“难道长官突然发现罗巡和林义不是老鼠屎而是老虎屎,由此终于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老虎屁股摸不得?
“你刚才说什麽?”
“什麽什麽?他们是大人物?”
“下一句!”
“‘一个是8384的太子爷,一个是总政的大爷’?”这句话怎麽了,诋毁军中大人物了?
教官大喊:“你个猪,咱们训练营的训练名额有总政和8384吗?!”
“啊——!”副教官也醒悟了:“对啊,我们这一届没给总政和8384训练名额啊!”
教官想掐死他:“我们哪届也没给过他们名额!”总政和8384是什麽地方,要什麽资源没有,还用他们给名额!
副教官也纳闷儿了,“那他们是怎麽进来的?”就他们这训练营的名声,有自愿来的就够惊悚的了,竟然还有混进来的。这不是脑袋进水的问题,这是进了开水的问题!
教官扯着脖子大喊,“林义,罗巡,你们给我滚过来。”
都快跑脱水的俩大校三步一走五步一拖地跑了过来,敬礼:“报告教官。”“报告教官。”
教官很客气,恶狠狠地喊:“报告两位长官!”
两位长官都吓一跳,来了半个多月了,这裏的教官没拿他们当过长官,都拿他们当孙子,最难得的是他们自己都快把自己当孙子了:(副教官拉拉教官,对他们还算客气,“两位首长觉得这裏怎麽样?”有一个“不”字就能顺理成章地把这两位扔出去。
罗大校很有想法,“报告教官,这裏很好,我好久没进行过这种没质量没能量没压力的斗争了。”!跟教官们斗智斗勇,充分体会了太祖老人家“与人斗其乐无穷”之语的精髓,要不是快过年了惦记着老婆和老爹老娘,还真想在这儿呆着。——这位把训练营当疗养院了:(教官脸都气黄了,“林大校,你呢?”
林大校想的没那麽深远,“等我回去了我的首长就该调走了。”安治该升了吧,——这位把训练营当难民营了:(教官跳起来,“你们是总政和8384的!我们从来就没给过这两个单位训练名额!”
罗巡也跳起来:“为什麽不给我们名额?歧视歧视!”
副教官感嘆,合着这位觉得到这裏来训练是一件光荣的事啊!——就冲您这年龄这军衔,到哪儿去集训都够丢人的。
林大校没罗巡这麽有荣誉感,提问:“没名额我们是怎麽来的?”
副教官orz,“这得问你们吧!”他们哪儿知道这两位爷是怎麽来的啊!
“不对”,罗巡也不纠结与歧视不歧视光荣不光荣的问题了,指着副教官手裏的履歷,“这表是你们这儿特制的,上面还有报道注册号呢,领导给我的。”刘静同志笑的跟个大尾巴狼一样丢给他的。
林义也帮腔:“我也是我也是,领导给的。”安治将军也不知道是算人性未泯还是算丧尽天良,把这张表递到自己脸上都快贴上了的。
教官被他们问地一噎,回头踢了副手一脚,“每个注册号都有记录的,查,这两个是给哪个单位的。”
副教官一溜烟地跑了。
剩下的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位大校陪着一个中校在烈烈寒风中当背景。
副教官一会儿就回来了,拎起林义的履歷:“这张,是给空军飞鹰大队的,”拎起罗巡的,“这张,是给海军93舰队的!”
“那怎麽会落在他们手裏的?”
“不知道!”
两位大校知道。
“操!”林大校顿悟:“程浓。”
“靠!”罗大校顿足:“何冰。”
训练营教官因为长期呆在深山老林,基本与世半隔绝,对四者的关系完全联系不起来。
林大校看罗大校:“我们怎麽办?”
罗大校看教官:“我们怎麽办?”
教官很干脆:“好办。”
那年深冬,久未出现在各级领导文件中、会议中、脑海中的“深蓝”训练营再次做了一件轰动全军的事:天寒地冻时,他们把两个大校从深山老林裏的训练营给扔到荒郊野外去训练冬令野外生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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