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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鹰(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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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应该后悔。

帝王双脚一软,直愣愣地跪了下去。远处的随从侍卫不敢看主子,哗啦啦地也跟着跪了一片。一时也无人敢上前劝说。

李俶向来是冷静又克制的,一方面他要平定內乱,又要抵御吐蕃侵犯。既是帝王,便要在所有选项中选出针对目前形势发展的最优解,抛开一切因个人产生的犹豫心理。如果不能很好地克制自己的感情,恐将陷国家于水火之中。

另一方面他的感性好似随着那个人的离开,已经被损耗殆尽,剩下的不过是一副人肉躯壳,每天麻木地处理着一切,又不得不逼迫自己大脑思考起来,他还未实现天下大同,盛世太平,如何守住同那人共看山河的约定,又怎敢倒下……可是除了那人,任何事物都再也激不起他的一丝感情波澜。

直到鹰的出现。

鹰确实很奇怪,它好似听得懂人说话。甚至比曾经后宫那些妃子养的貍奴都要乖巧听话。

起初鹰还是小小的,不会飞,只能由李俶揣着走。也没有长出锋利的喙爪,就像只普通的雀儿。

李俶伸出一根手指想要摸摸鹰的肚子,鹰以为是要带它走,便会乖巧地站到手指上,李俶不动,还会歪着头睁大眼睛看着他。

好似在说:不走吗?

李俶就只好伸出另一只手摸摸鹰毛茸茸的肚子,那裏的伤已经彻底养好,只剩下白色的绒毛。

后来鹰长大了,羽毛和翅膀变得光滑有力,胸前已开始长出黑白色的纵纹。却还是不喜欢自己走,老是要李俶带着,手指已经容不下它的身躯,只得站在李俶的手臂上。

李俶常想,鹰哪有那些臣子说的那般顽劣?

但是老是这样也是不行的,他不再给鹰当人形木桩,他要强迫鹰自己飞。

他一直念叨着,鹰还是要重归自由的,同所有其他的鹰一样。

于是鹰被迫学会使用翅膀,倒也从中找到一丝乐趣,每天就在宫裏到处乱飞,但他也不会破坏宫裏的生态。

人们对鹰这种猛禽还是持有敬畏之心的,但既然是陛下养的,便无人敢多说一二。

鹰不会去抓別的鸟雀,也不会去池塘抓青蛙,更不会去角落裏抓老鼠。每天不是在宫中盘桓,就是躲后花园哪个树林裏和人玩捉迷藏。

当然最喜欢的位置还是李俶的桌上,那个砚台旁。

在李俶又忘我工作的时候一爪子踩进砚台,将桌面上一众卷轴奏本弄得一团糟,再将纸张撕得粉碎,美其名曰磨嘴。

李俶仍有些溺爱,嘴上说着教训的话,手裏还是拿着帕子帮鹰洗净爪子。他还是觉得鹰可爱的恨,那看似捣乱实则暗藏关心的小动作,简直和他的幼弟一模一样。

那人也总是不说实话,老是做一些惹人注目,给他带来小麻烦的事,但最终都没有什麽太坏的结果。就像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让他又恼又无可奈何。

心脏又开始一阵阵的抽疼,那些美好的回忆伴随着上演无数次的噩梦像阴魂不散的背后灵,总是跟随着他,挥之不去。

李俶将鹰抱在怀裏,摸着鹰光滑又温暖的羽毛,这才堪堪平复躁动不安的情绪。

他又想,倓儿既然说了来世想做一只鹰。

会不会就是呢?

天下会有这麽巧的事情吗?

幼弟刚走不过百天,就让他捡到了这只鹰。

李俶仗着鹰不会说人话,也无法告密,对着它说了许多平常不敢对外人说的话。从小时候的故事,到对弟弟的抱怨种种,苦衷种种,甚至提到那些到最后都没说出口的情愫。

鹰其实能听懂个大概,也只是觉得你们皇家真是复杂,连不伦恋都搞出来了,却也没有觉得有多不正常。

兄弟相依为命,经歷了磨难和考验,彼此成为互相的依靠和支柱,好像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李俶还是有秘密没说的。

他在太极宫建了一个暗室,是在赏宝会后命人加急挖出来的。

他在裏面藏了一个宝贝,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的一件珍宝。

鹰除了自己出去玩,几乎是形影不离跟着李俶,李俶几乎不会特意赶走他,但是也有例外。

那就是他去暗室的日子。

那个暗室是用厚重的石头封口的,如果不是使用內力,常人几乎无力推开。

李俶作为一介武功尽失的普通人怎麽能打开呢?

自然是靠蛮力。

只是他身体渐弱,李俶知道他终将有一日打不开这扇门,到了那一日便算彻底断了自己的念想。

每当此时,李俶便会把鹰扔在门外,鹰自然是没力气打开门的,只能独自生着暗气。

李俶也不敢多贪妄,每每只是看上一眼便从密室退出,只此一眼就已耗尽他的全部力气,每次都要大病一场。

鹰不懂,这是图什麽?裏面难道藏了什麽会让人消磨精气的邪祟之物?让人欲罢不能,哪怕日日吐血也要隔段时间就去瞧上一眼?

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李俶!

鹰无师自通知道了帝王的名讳,明明周围根本无人敢直呼帝王的大名,可他竟然知道。

等哪日它得想办法进入密室把那邪物毁了。

但终究还是不行的。

不知到底是鹰依靠着他,还是他依靠着鹰。他似乎在鹰身上寻到一丝慰藉,逐渐忘了那个人。

李俶想,终究还是不行的。

在两边思维极致的拉扯下,李俶还是决定将鹰放走。回到它最该去的,最自由的地方。

可是当鹰消失的时候,他后悔了。

世间纵有千般留恋,万般不舍,当一切真的归于虚无,谁又是真的放得下。

石板路上斑驳的苔痕正悄然漫过新痕,春天的枝桠早已从树杈上满头,他似乎还听到刚学会叫喊的鹰在枝头上蹦来蹦去,发出尖锐的叫声,像是在朝他炫耀。

每一个角落都有他们的痕跡,不管是李倓的,还是鹰的。给幼弟新扎的毽子还躺在他的桌案下,曾经被鹰不知从哪儿发现叼了出来,玩腻了就一直扔在那裏。

李俶不敢回去了,明明那裏是他的家。

但是只有他一个人的,那也叫“家”吗?

他从腰间解下一个布袋,那裏装的是鹰的羽毛。鹰换毛很快,他总是在各个角落裏梳理他的羽毛,理下来的羽毛如同雪花般簌簌而落,李俶干脆拿了个盒子专门装起来。外出的时候就挂个布袋收集起来,等回去了再装进盒子裏。

现如今布袋裏也什麽都没有,那些长短不一的羽毛随着鹰的消失也一同不见了。

为什麽会这样?

难道这一切只是他的一场梦?

李俶强压下胃裏翻江倒海,身上一阵一阵的胀痛,好似血液都倒流,冲进他的脑子,要将他撑破。

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一切究竟怎麽回事,就有人骑马疯了似地往这儿冲,侍卫连忙起身将人拦住,却抵不过马的奔跑冲撞,还好仔细看到那人穿了凌雪阁的衣服,没有更加阻拦。

“阁主,有急信。”

凌雪阁弟子几乎是大口喘气着将密信奉上,马儿已经累瘫在一旁。看得出是非常紧急之事,信几乎是尽最快速度送来的。

李俶一时也不顾什麽帝王威严,跪着一把夺过信件,主要他现在全身无力,也实在无法起身。

上面潦草地写了几个字,甚至墨都没干就被人装进信封裏,几个字本就潦草加上晕染在一起,差点认不出。

可写的正是李俶最怕的那件事,他一下子反应过来,也顾不得脚下使不上力,爬着就要回去。

宦官赶紧过来将他扶起,蹒跚着将人扶上马车。顾不得休息,李俶立刻发号施令:“速速回宫!”

那信上赫然写着:

建寧王出事 速归

李倓这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地府了,倒是松了一口气,觉得这才对。

前面肯定是将他漏了,才让他带着记忆重生成了一只鹰。

成为鹰没有什麽不好的,没有枷锁来去自由,只是皇兄的身体和精神状况好像都有点问题。

怎麽整得比他还要狼狈?明明死的人是他吧?

李倓走过忘川,这裏不似想象中的阴森幽暗,岸边的彼岸花开得绮丽绚烂,心中的不安已经消减大半。

就是除了他怎麽没有別的鬼?

不对,他怎麽还是人的模样。

李倓看到河中的倒影,分明是他生前人的模样,连衣服都没变。但他上一世是鹰,怎麽会还是个人的躯壳呢?

心中有疑却没有迷茫,他顺着路走到奈何桥旁,准备向孟婆讨一碗汤喝。

“年轻人,倒是挺痛快。”孟婆展示了后面几鼎锅,“说吧要哪一种。”

李倓疑惑:“这有什麽区別吗?”

“没有,就是味道不太一样,地府也要讲究变革嘛,不能老是搞那一种口味,鬼都要喝腻了。哦你要酒味的话也有。”

“……那倒不必了,给我最普通的就行。”

孟婆舀了一碗给他,李倓毫不犹豫地接下,仰头就要饮尽,却被孟婆拦了下来。

“你难道就没有挂念之人?”

“有。”李倓回答地很果断,他想到了俯在案前呕心沥血又殚精竭虑的兄长,低头呵了一声,“但人身既死,考虑那些又有何用。”

“呵呵你倒是看的透彻,却有人看不透,千百日辗转反侧深陷其中。”

孟婆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碗,摔至一旁,汤水洒了一地,又很快和泥土融为一体。

李倓不解,却听孟婆向空中大喊一声:“姓崔的——你搞错的那个人来啦——”

判官从天而降,缓缓落在地面。

他手指生死簿翻阅了半天才点头,说道:“确实是你。”

李倓疑惑道:“什麽意思,什麽搞错了?”

判官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地说道:“总的来说就是那个阳寿未尽,不小心给你抓过来了。哈哈。”

李倓又问:“那我之前不是已经轮回转生成鹰了吗,然后又死了,现在我却好好的站在这儿。”

“有人日日夜夜为你祷告祈求,诚心天可鉴。也算是我们给你的一点小小的补偿。”判官执笔,在空中画出一道金色的曲线,金光逐渐缩成一团,落入李倓眉心,“现在你可以看清你的心了吗?”

鹰想要自由,不代表能随意飞翔就是自由。

天高海阔,世界那麽大,有一个人能够为你遮风挡雨,能让你做想做的任何事,不计后果,不记得失。

“看清了。”

“好。那你便去吧,记住前路坎坷,不要回头。”

李倓走了两步,又想起他都死了这麽久了,肉身还在吗?不会回去变成孤魂野鬼吧?

想要转头问判官,又想起来他说不能回头。

判官看透他心中所想,轻笑:“你回去就知道了。”

考量李俶的身体状况,整支队伍不敢急行,却被要求加速,圣命难违,一天一夜的路程硬生生被他们挤到半天抵达。

等到了太极宫,李俶几乎是快跪着进去的。

李俶脑子无法思考,一时也没反应过来一个死人到底是怎麽出事的。

李倓是在他怀裏停止的呼吸,逐渐脉搏也摸不到了。

他命人挖了暗室将李倓藏在裏面,毕竟建寧王对外早已是个死人,他将人藏起来又怎麽了?

说来也很奇怪,这多日过去,尸身却不见一点腐败。

他只当他的倓儿同样舍不得他这个皇兄,迟迟不愿意离去,留个身体让他好有个念想。

叶未晓已经在暗室门口候着,他虚扶了一把狼狈的帝王,将人往裏面带。

“陛下,不太对。”

这日他例行来暗室打扫,躺在床上那位自是一眼都不敢看的,却还是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立刻传人急报让李俶赶回来。

“什麽意思?”

屋內传来浓厚的血腥味。

屋內只有李倓一人,一个死人又怎麽会流血……?

但是除了他和凌雪阁几个亲信,谁也不知道此事。不可能会有別人闯进来。

“你先出去。”

叶未晓应是离开了,不过仍是放心不下守在门口。

李俶几乎是脱力地双腿颤抖着走到床边,他害怕,害怕李倓真的要彻底抛下他。

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不会放任鹰离开。反正不过一只鹰,他堂堂皇帝又不是养不起!届时鹰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等想离开了再离开,他绝对不会逼它做任何事。

李俶抖着手掀开帘子,半边的被子已经被血浸湿,被子被染成可怕的暗红色。

他却笑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似要将这些日压抑的疯狂的痛苦和煎熬全部发泄殆尽。

门外的叶未晓听到屋內传来的一阵阵笑声,身体不由得颤抖,背后逐渐被冷汗浸湿,感到害怕。

陛下终于被逼疯了?

暗藏自己弟弟的尸体这件事已经够骇人听闻,如今终于是忍不住想要殉情了?

李倓的左肩被血染红,那伤口和鹰被射中的位置別无二致。

果真,果真是如此……

李俶笑的缺氧,连泪水淹没了脸颊都没有知觉,笑到最后忍不住干呕起来,可他也没吃什麽东西,这两天光在赶路。

一会悲一会喜,前脚舍不得放走自己养大的鹰,随后又体会了一把二度痛失所爱的感觉,这会又喜从天降。几种情绪叠加几乎将他逼疯,在夹缝中来回挤压,又涸鱼得水。

李俶终于支撑不住,呕出一口鲜血倒在床上。

“喂……我还没晕呢你怎麽先倒下了……”

重物突然压至身上,李倓差点一口气没缓上来,一命呜呼。

在叶未晓进来的时候他就醒了,或许想着这裏也没活人,叶未晓的动作也没多小心,动静很大,反正这裏暗不见光的,他每天也就意思意思进来扫扫灰尘。

一下子就把他吵醒了。

叶未晓点了几支蜡烛,将屋內照得透亮,李倓隔着帘子看不太清外面的情况,但是听到石门的声音就想到估计这就是李俶一直掩盖的那个暗室。

……原来他想干掉的邪祟是他自己。

原来判官指的是这个意思。

他这皇兄还真的胆大包天,竟将他私自藏了起来。

当真是和他说的一样,对他情深根重,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所以判官指的那个夜夜祷告的人,也是皇兄吗?

随后感受到的才是左肩的剧痛,那痛感像是刻在灵魂中,使他无处分心,却还是忍着没痛呼出声。

随即叶未晓好像发现了什麽问题,慌乱地跑了出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李俶进来了,李倓听到他脚步虚浮无力,想必是又虐待自己了。

多大个人了为什麽不知道好好吃药???

这麽希望和他在泉下相见吗?那还是不要。

况且他又没死。

叶未晓还算有点良心,听闻裏面突然没了动静,生怕陛下真的想不开殉情,也不顾违命立刻冲了进去。

就看到李俶跪在床边吐了一床的血,李倓睁着眼睛看着他。

“诈,诈尸啦!”

为兄则刚,为了照顾死而复生的幼弟,李俶以极可怕的速度恢复了身体。

李倓还不能下床,他自己倒是好的差不多了,可以边吐血边照顾弟弟。

心病好了其他怎麽都能调理。

李倓为李俶的恢复速度感到震惊,早这麽来不行吗!还让鹰担心这麽久。

李俶笑而不语,把人从地下室抱回殿裏,和他同塌而眠。

那一箭伤到了骨头,李倓的左臂暂时还动弹不得,被太医用夹板固定住。

“皇兄……我伤的是左手,可以自己吃的。”

李俶坐在床边,举起勺子执意要喂。一副不吃他不会善罢甘休的模样。

“倓儿怎麽这麽说,明明先前你最喜欢站我手臂上,让我给你喂肉吃……”

李倓一手拍在他嘴上,让他闭嘴。

“倓儿,我不会再逼你了。”不要再离开我。

李倓听出他的话外之音刁难道:“那我倒是要逼迫皇兄一下。”

李俶笑着将人揽进怀裏,又将被子往他身上拉了拉。

“洗耳恭听。”

“那劳烦皇兄给我熬碗小米粥吧。要亲手熬的,不然我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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