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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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
今年似乎是个暖冬,但空气一如既往的干燥,醒来时喉咙干得感觉可以喝下三桶水。
家中的加湿器好像出了点问题,一大早就开始轰隆隆作响,隔了个客厅都能听到那烦人的噪音。
李倓被那噪音吵醒了,迷迷糊糊地起床,竟脚下无力差点直接跪倒在地上,还好扶了把床垫才给可怜的膝盖一个缓冲。
……好像感冒了。
原来不是喉咙干,是扁桃体发炎。
他烦躁地直接拔了加湿器的电源,虽然知道这样可能会让机器直接报废,应该先关闭开关的,只是那恼人的声音震得他头痛心烦。
还好还有些力气。
他挪着脚步走到客厅另一边,记得柜子裏应该放了药箱,虽然不是他自己准备的。
但是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了……不知道过期了没有。
药品被仔细地贴了标签,上面标明了用处和到期时间,生怕他不看说明书和有效期限似的。
李倓翻找出来几个感冒药,不出所料都已经过期了。
那说明那个人是不是已经很久没来他家了?
是不是因为自己太爱搞事,已经抛弃自己了,想彻底断了往来?
发烧的时候就喜欢胡思乱想,明明和他也没有关系,都成年了,那人爱来不来想去哪儿去哪儿,他自己多大个人了这点还不能照顾好自己吗。
李倓从冰箱裏掏出昨天剩的隔夜饭,倒进电饭锅裏又灌了点水,就让锅自己烧着。
凑合煮点稀饭吃吃吧。
做完又把自己摔回床上,实在是没力气了,今天翘班应该不会有人抱怨。
感谢科技的发达。
他迷迷糊糊地打开外卖软件,准备买些药回来。
-
不多会,门外传来了门铃声,见迟迟无人回应,随即转变为了激烈的敲门声。
是外卖到了吗?
李倓强撑着身体去开门,拿完外卖后猛地一醒发现自己还趴在床上,于是又不得不自己起床去开门。
如此来回往复三次,总觉得自己已经去拿好了外卖,转头却仍在床上,一时再也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界限。
真觉得自己被梦魇住。
门外的敲门声停歇了。
是外卖员走了吗?放在门口就好,过会就去取。
来人似乎想起来自己知道电子锁的密码,在一阵滴滴声之后,门开了。
随后便是一阵兵荒马乱,李倓的意识已经飘远了,不知道是在梦裏听到的声音还是家裏遭了贼,直到被人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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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俶今日突然没来由的心慌,中午还是翘班到弟弟家看看,多日未见,上次分別时闹得不太愉快,希望李倓不要不让他进门才好。
到了门口才觉得自己有多荒唐,已经是中午了,正常来说李倓也该出门上班,又怎麽会在家?
但是在门外闻到一股饭糊味儿,那股心慌的感觉更重了。
他顾不得三七二十一按下门铃,无人应答。
敲门,无人应答。
电子锁由于他接连不断的按动已经无法正常响铃。李俶这时才想起来他好像知道密码,是李倓的生日。
李俶还没发现李倓感冒了,一进门就闻到更加浓烈的饭焦味,火速跑进厨房一看电饭锅还插着,裏面煮的东西已经扑了出来,沾满整根电线,再烧一会估计那粥就要漫到插头上去了,万一触电后果不可想象。
当真是要引发火灾。
可当事人还跟没事人似的躺在床上睡大觉,连被子都没盖。
“李俶?你怎麽在这儿……”
“我再不来你就要把自己烧死了。”
李俶一把把人捞起来,试图让他清醒一下,可李倓却顺着他拉的力气直接往他身上倒。李俶顺势将人接住。
这才发现他已经烧迷糊了。
李倓反应过来一点,原来刚才那个不是外卖啊。
他坐着推开李俶,伸手去拿枕边的手机,发觉页面还停留在付款页面,根本就没下单。
李俶看到了他的屏幕页面,简直要被他气笑。
这就是说的会好好照顾自己???一个人独自生活没问题???
这才三个月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这下是真的要把自己烧死了。
李俶一把夺过手机,把人扶正躺好,再盖好被子。
“睡觉,不准玩手机。”
空调也给他开好,却发现制热功能坏了,不管怎麽吹都是冷风。
只好再关上空调,转头去厨房洗锅。
李倓本来也就没醒,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呢,被这麽一折腾睡得更沉了。
-
李俶见加湿器被拔了有些疑惑,重新插上就听到了那厌人的噪音。
李俶:“……”
这家裏还有正常的东西吗?
他重新把加湿器开关关上,再拔了插头,还是觉得不放心,从橱裏又翻出一床被子盖在李倓身上。
李倓感受到身上的重量,不由得难受地哼哼两声。
“不准踢被子,捂汗。”
命令式的语气,李倓不敢动了。
好不容易将厨房重新打扫干净,重新点的外卖也到了。
李倓的密码真的是简单好猜,不是他自己的生日就是李俶的生日,用兄长的生日当密码听起来怪怪的,但是李俶刚才测试锁屏密码就这麽成功了。
一时气消了一半。
这会已经能笑着喊人起床吃药。
-
“李俶!我要一个人住!你不要再管我了!”
这是李倓对李俶说的最后一句话,随后将李俶推至门外,留那不知所措的兄长,不知什麽表情,站在那扇冰冷的防盗门之后。
李倓总觉得他那哥哥过于古板执拗,好像把自己关在一个无形的铁盒裏,明明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却总是把自己划在一方天地间,偏要去担那长子的责任,对一切都想要做到无微不至的照顾——主要是对他。
当然在长辈面前李倓还是会表现出兄友弟恭的模样,对李俶向来是恭敬有礼,一副哥哥说一他绝不说二的样子,但背地裏其实早已想暗戳戳搞事。
不管闹出来多大的事,李俶似乎都对他有过分的包容,无论是小时候偷偷撕了李俶的作业本,还是在家裏闯祸再嫁祸到哥哥身上。李俶似乎都能一笑而过,挥挥手说没事,有哥哥担着。
李倓有些不可言说的邪恶小心思,他想试探李俶能够包容他到什麽程度。
于是他去联合竞争对手,这应该是他最大胆的一次,也是输得最惨烈的一次。
说来也是他的本事,能集结这麽多人搞李家,并且能相信他这个李家三子是真的想搞垮本家,如此毫无保留地助他。
而不是怀疑李倓其实是想趁机试探这麽多竞争对手的商业秘密。
这放商场上也是一次匪夷所思值得反复研究的商战。
可比跑对家公司偷偷浇发财树刺激多了。一时竟成为商圈內可以探讨学习的经典案例。
——起初李亨也是这麽以为的。
还以为这个不成器的小儿子终于放弃搞那些不值钱的什麽艺术,能一下子聚拢人心,掰倒这麽多公司。
一家公司想要一下子清算破产还是难的,但是如果能搞到对方的核心机密,再慢慢抽丝剥茧,说不定就能摧枯拉朽一剑封喉,将对方核心业务架空后逐渐吞并。
结果这小子是反了天了,实际是想搞垮本家!
还好李家家底深厚,且又有李俶坐镇,这些小伎俩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早就被他识破。
李亨在气头上,指着李倓骂了三天三夜不止,又让他在花园那鹅卵石健步道上跪了一晚上都没能消气,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要在祖籍上除他的名。
李倓当时也不过刚大学毕业,少年血气方刚,根本不服气,却也无所谓。
他就是看不惯李家压榨工人的事实,劳动法被狗吃了???上面明明白白写的每日工作时间不超过8小时,平均每周工作时间不超过44小时的工时制度是瞎了吗???看不见?
那些工人每天做16个小时,每周上六天,总部甚至还要伪造考勤表给供应商以应付检查,以防他们查出压榨劳动人民的事实。
这完全就是违法了吧。
-
李俶还是将事情压了下来,从祖籍上除名的事情也被一并带过,没有真的实施。
“倓儿,积弊颇深,朝夕怎改,相信哥哥,好吗?”
李俶蹲在床边,给他那跪青了的膝盖上红花油,试图把淤青揉开。
“哼。”李倓別过头,不愿和他说话。
“疼吗?”
李倓向来很能忍疼,这又没出血又没受伤的,根本不算什麽。
李俶轻笑,暗自加重的手下的力道。
“嘶……”
“忍着,用力揉开才好,不然会有后遗症,你又不愿去医院瞧瞧,以后老了得了风寒可怎麽办?你也是真行,老头让你去跪你就真跪啊?”
“你也认为我错了吗?”
“不。”李俶给他揉完又去洗完手,拿起一旁果盆裏的橘子剥了起来,“你没错,错的是我们。你说的只是一件小事,那些工人虽然只是公司最底层的员工,但是几十家工厂加起来基数也不小,如果闹出事来社会影响不会小。
“确实工人的幸福度和满意度都很重要。如果工时太长,不仅对他们的身体有害,对社会的持久发展也不利。
“你能集结这麽多公司就着这点引起矛盾,也算是你的本事。但是他们自己也有问题,遵守劳动法的可能也没几个,因此我吓唬吓唬他们,便也退了。”
“呵呵……”
李俶将剥完的橘子塞到他手裏:“老头那个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向来是能压榨人力就压榨人力的,却不知道劳逸结合才更能提高生产力。我这还没正常掌权,你且信我,好吗?”
“我也可以。”李倓一口把橘子吞了,顿时酸得眯起眼睛,“你买的这什麽橘子?酸的要命。”
李俶自然是相信的,就他这弟弟笼络人心的能力和领导力,确实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够学会的。如果让李倓管理公司,他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又舍不得弟弟累着。
却忘了他自己也是打两份工的人。
-
李俶觉得那个执拗不听劝的人应该是李倓才对。
两人吵架的原因也很简单,不过是他晚上要去紧急出任务,李倓不让。
李俶由于局裏离李倓家近,干脆找了个理由一直留宿他家。不过李倓的房子不是很大,一室一厅的配置而已,平常他都睡在沙发上。还好沙发买的够大,睡得也不算局促。
“就你那破身体,你那队裏怎麽还让你出外勤?你不要命了?”
“没事,不会动手的,我就是在一旁做指导,去去就回。”
又一个晚上,李俶还没吃几口饭就接到局裏的电话说发现了某个在逃要犯的线索,让他去帮忙看看。
“没了你凌雪阁是要塌了还是亡了?如果选不出一个能替代的领导,我劝你们还是晚点解散得了,还抓什麽通缉犯,怎麽这世界上没了你別人都抓不了重犯了?还必须你去坐镇才行?”
“这次不太一样。”
“有什麽不一样?”
案件还未侦破,李俶不能和他解释过多,穿上制服随意又扒了两口饭就准备出门。
“你要是今天从这门出去,以后都別想进来了。”
虽然感觉这话说出去就像是晚上丈夫不得不回公司加班,留妻子一人独守空,但李倓正在气头上,一时也顾不得这麽多。
当年李俶了无生气只得插着食管,就这麽躺在床上两年的事情他还歷歷在目,这如今人才恢复没过多久就又要出任务,当真是压榨人。
比他家公司还要压榨!
“抱歉,倓儿。”
李倓冷漠地答道:“我知道了。”
李倓是真的不想再为这个人担惊受怕了,生怕他哪天出门就回不来,明明知道中毒不能喝酒,还偏要赴那鸿门宴,还不让自己替。
怎麽,他又没伤没病的,去喝个酒还能出事?
反倒是他自己,一身伤病的,回家的时候差点命都没了,还想着要照顾他这个弟弟。
“我也成年了,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李倓说着直接将人推出门:“你想去就去吧,別回来了,和你的凌雪阁过一辈子去。”
-
过了这麽久再回来,李倓家裏餐具的摆放位置完全没有改变。
但物品都泛上陈旧的味道,明明他不过离开几个月,却好似过了几个世纪,让李俶感到有些恍惚。
用隔夜饭熬出来的那叫泡饭,不叫粥。根本没有营养。
李俶从米缸裏重新舀了些米熬粥。
那米缸裏都生了米虫,想来是放的时间久了又染了潮气,说不定还是他走时的买的米,至今都没吃完。
冬天怎麽会长米虫……想必是夏天带到现在的,连米都快被啃食成中空的了。
李俶蹙眉,家裏需要更换的物品清单又增添了一笔。
这都是怎麽过的日子?
李俶再次感嘆道。
不过好在家裏打扫的还算干净,不然蟑螂也要入住。
沙发上堆满了药箱裏的东西,主人应该翻找过,但是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姑且堆在这裏。
还好知道不能吃过期药。
李倓的自理能力在李俶的心裏实在是低,感觉是那种在脖子上挂了块饼也不知道要转个圈吃的,只会吃眼前那块。
李倓要是知道哥哥这麽腹诽他,左右也得跳起来打一架。
-
这次锅裏的粥好好地开了。
一时没找到別的配菜只能熬白粥,先将就着吃吧,晚点他再出去买菜。
反正李倓冰箱裏也是空的,也没见家裏有泡面什麽的。也不知平常李倓吃的什麽。
李俶把弟弟拍醒,也不惯着他,看人醒了就把碗塞他手裏。
“自己吃。”
李倓以为他睡迷糊了,他哥突然出现在家裏就算了,怎麽头上还长了数字?
100?
什麽意思?
他伸手挥了挥,却发现他摸不到那串数字。
什麽东西?当真是烧糊涂眼睛花了?
李俶抓住他不安分的手,将勺子塞进他手裏,抓着手舀了一口粥。
“別玩了快点吃,吃完还要吃药。”
真把他当小孩了。
“你为什麽在我家裏?”
“小没良心的。”李俶刮了下他的鼻子,“睡了一觉什麽都忘了?”
“你撬门进来的?”
“不,我是敲门进来的。你没换密码。”
李倓沉默:“……不好意思,忘记了。等下就去改。”
李倓囫囵吞枣般喝完了粥,心裏一团乱,不知是烧的还是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人烦的。
待李俶放了空碗又倒了热水拿了药回到房间,看到李倓正愣坐着发呆,脸颊烧得通红,眼神也似不正常地游离着。
他眼皮狂跳,总有些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来这前的心慌感加重,心跳也没来由地加快,发出重重的敲击声,传达至耳边。
忽然李倓的头上浮现出三个大大的数字,红的像血一般,令人触目惊心。
【100】
李俶好似感应到什麽,立刻放下水杯,上前抓住李倓的肩膀晃了晃。
“李倓!”
坐在床上的人却没有什麽反应,两眼呆滞,眼神仍直愣愣地望向前方,甚至在摇晃中,两行鼻血默默从鼻中流下。
“我带你去医院!”
-
李俶从来没有这麽厌恶过医院的味道,从前无论是抓了什麽受重伤的要犯,还是他自己受伤,倒也对医院没有这麽反感过,甚至有点爱上消毒水和酒精混杂的味道,能让自己的神经冷静缓和下来。
但是如今躺在病床上的是李倓,那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不知道这个莫名跳出来的数字是什麽意思,结合实际情况,又是在李倓病中,唯一合理的解释是,当这个数字从100跳至0时,李倓的生命将归于终结。
这就是他今日心慌的原因吗?
还好他来了,没有想着李倓还在赌气就退缩不敢进门。不然万一今日倓儿真的独自一人在家,先不论家中电器会不会引起火灾的问题,这接近40度的高烧如果不及时打退烧针,很难保证人不会被烧出什麽万一来。
人有时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
排队排到接近半夜,住院部才有床位空出来,李倓虽然还没彻底退烧,但精神已经好了不少。
下午来的急,直接挂的急诊,急诊部连大厅都挤满了床位,还不时有人从救护车裏下来,无论是晕着的,还是满身是血的。
李俶站在李倓的床边,眼皮直跳。
李倓看着马上就要挂完的第三瓶盐水,示意李俶去叫一下护士,李俶目光却不知定格在哪裏,完全不理会他的无声吶喊。李倓只好自己扯着沙哑的嗓子喊道:“护士姐姐——”
李俶这才如梦初醒,去护士站喊了护士过来拔针。不过还是晚了一点,针头裏的血回流了一小段,心疼地将李倓的手包在自己手裏捂暖。吊了一个下午的针李倓的手早已冻得像个冰块,还僵硬着动不了,贪婪地汲取着他掌心的热量。
“抱歉是我欠考虑了,只想着这家医院离家近……没想到公立医院这麽多人,不如我们现在转院去私立吧。”
李倓坐起身子,歪头开着他这个不知道为何开始发疯的哥哥,头顶上的数字也晃得他眼睛疼。他还没搞懂这个数字是什麽含义,怎麽现在还在李俶头顶上挂着呢?
“没必要吧,CT也拍了,医生不是说就是流感,稍微有点肺炎,回家休息几天就好了,没必要住院吧……”
医院挂在大厅的电子钟准时地从23:59跳到了00:00,李俶眼睁睁地看着李倓头顶的数字从【100】跳到了【99】,连心跳都跟着停了一拍。
看着哪怕已经过了半夜仍是人来人往的急诊大厅,李俶对死亡的恐惧达到顶峰。
“不行,还是住院做个全身检查吧。”得一并排除脑炎心肌炎白血病之类的……不然他不放心。
“李俶,你这是在浪费医疗资源。”
李倓又感受到李俶那股执拗劲,仗着他现在烧着头晕又浑身没劲,硬是把他又推回床上。
“倓儿,你是我唯一的骨肉至亲,哥哥不希望你出事……”
“你把李系喂狗吃了?”
李俶顿了顿,确实已经把李系忘了:“那小子不提也罢。”
结合李倓总是喜欢把xxx喂狗吃挂在嘴边,李俶开始合理发散思维,认为李倓是不是想养狗,家裏确实也没养过宠物,从小李倓自己皮的就像个猫儿似的,总是在家上蹿下跳,东挠西抓,他觉得养个弟弟不错了,更没想过养个別的什麽动物。
如今李倓一个人出去住,想要一个宠物陪伴也是合理的。
“倓儿想养狗了吗?”
“为什麽这麽问。”
李倓不知道他又想到什麽奇怪的东西,今天送他来医院时不还说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吗?
“按您的话说,我连自己都养不活,又怎麽会想养宠物呢?”
李俶立刻捂住他乱说话的嘴:“不准这麽说自己。以后有我养你,不会让你吃苦活不下去的。你想养什麽就养什麽,等病好了哥哥就带你去买狗。”
李倓:???
不知道今天李俶到底在发什麽疯,平常相处时也李俶向来是以兄长的身份自居,对他的教导可不会少,以前一起住的时候李俶虽然承包了家裏所有的家务,但是对他依旧很严厉,连吃饭时都被要求坐的板板正正,食不语寝不言。
不会让他因为不干活就要在生活上怠慢自己,还经常把以后要是哥哥不和你一起住了,你要怎麽自己生活,还得自己把做饭练起来,要学会独立生活之类的话语挂在嘴边。
但手裏的活一点没少干,也不让他碰。
……这是他不想干吗!是有人上赶着干,他都抢不走活啊。
李俶念念叨叨多年,何时说过“我养你”这种温情的话语?况且这话一听上去就像是表白啊!
等等,表白。
李倓看着李俶头上这红色加粗,前不久刚变为【99】的醒目数字。
这不会是李俶对他的表白倒计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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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倓越想越有道理,甚至已经将自己说服。
怪不得这人今天这麽奇怪,还突然跑到他家来,完全忘了俩人还在冷战,都已经好几个月没互相发消息了。
难道是开窍了?不愿意再做他的好兄长了?愿意两人可以有进一步的关系了?
李俶在早些年就对这位从小亲近的大哥有些不可言说的感情,但是介于家规和伦理道德,实在是没有勇气言说。中间又与李俶分別几年,等再相见,那些压抑多年的情感顿时暴发,尤为更甚,他甚至抑制不住自己欲望。
李倓觉得他就是一个肖想兄长的变态,每次见到李俶就忍不住幻想,但终究是不敢下手的。
他怕李俶被他吓跑了,不愿再与他做兄弟。
因此当李俶提出要住在他家的时候,李倓虽然一副嫌弃的模样,暗地裏早就乐开花。
他最大胆的时刻,就是趁着李俶昏迷的那两年,借着贴身照顾的名义,时常做些有违道德又不可言说的事情。
他不相信李俶没有感觉到,毕竟他这个哥哥一向敏感又聪慧,曾经他想偷偷搞事的小心思都能被迅速发现,更別说这种事关他自己身体感受的。
但既然事至如此,说明李俶对他也并非没有想法。
不行。
李倓想。
他得做点什麽,不能让李俶先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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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就是普通流感。”
五点就被拉起来做各种检查,李倓觉得他还没晕,都要因为没休息好使得流感更加严重。
“医生,真的別的什麽问题也没有?”
“你这问的有些冒昧了,化验单检查单自己看不来?”
但李倓的烧确实还没退,医生也不好说什麽。
“今日再吊两瓶就回家去吧。”
暗示別在这儿占着茅坑不拉屎。
李倓吊着水一脸怨恨地看着李俶,活脱脱像个被抛弃的怨妇。
李俶翻来覆去看那几张检查报告,还记得另一手垫在李倓的手下面,给他当人肉暖手宝。
“哥,別看了,放我回去吧。我真没事。估计就是空调坏了所以着凉了。”
“你叫我什麽?”
李俶从报告中分神抬头,怀疑他听错了,刚才谁叫他哥?
“哥?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