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第149章 光阴之箭（2 / 2）

杜若凡心底在打鼓，他实在没心力跟上节奏了，却听见姜丹铅缓缓道：“你还记得你手上来自蛇种的那个会遗传下去的伤口吗，那是一种诅咒。我们认为，如果没有诅咒，虫群蜕只能等山外人死去后用分食魄的方式转化。但如果有诅咒的话，那种诅咒是杜维国受到攻击留下的伤痕，又被你父亲遗传给了你，被诅咒标记过的山外人会触发虫群，通过这种方式，山外人就可以不死、直接被转化……”

“杜维国……”杜若凡喃喃着，脑海中无数碎片如万华镜般旋转，令他一阵阵头晕目眩。

他明白了，杜维国的诅咒并不是在他最后一次到达111矿区、即2004年时受伤而来的，他的伤口应该在更远的时间点就已经形成，是在地下工事发生意外后、他第一次调任111矿区时！与姜铂尔的相处、被调任111矿区工作时的经歷，让杜维国意识到了自己正身处某种未知的危险中。

他撕掉的那几页日记，也许就是在111矿区的某些离奇经歷中一点点反复推敲出的真相。幸与不幸，这道满含隐患的诅咒在他调回重庆后似乎并为发作。现在想来，或许这就是他在婚后多年才选择与母亲生下自己的原因。

但命运终究找到了藏匿于山城的“幸运儿”，姜铂尔的现身，让杜维国重新意识到自己待在妻子与孩子间有多麽危险。形魄与蛇种都会伤害普通人，他绑着定时炸弹生活在自己的家庭中！

于是，杜维国动身前往了可可托海。

双生子静静地看着杜若凡风云变幻的脸色，不由一声嘆息。姜丹铅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声音很轻：“那道诅咒，很有可能在慢慢发作。你的父亲，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行走辐射源，正在伤害与他朝夕相处之人的魄，你母亲梦萍首当其冲……”

姜铂尔口中的你和你的妻子都已经没救了，原来是这种意思……

杜若凡双目放空，呆怔了会，竟然干巴巴地笑了声。事实就是，他的离开并没有挽救李梦萍的生命，与他最亲密的人以怪病的形式耗干了性命，而他们血脉相连的孩子，也袭成了这道诅咒。十八年的安逸度日让杜维国放松了警惕，全然不知他的选择扭转了生命中最珍视的两个人的命运。四年后，2008年，李梦萍浑然未解自己的结局为何如此，在病痛中离世。

那一瞬间杜若凡仿佛又对杜维国生出了某种恨意，为什麽在遭遇了这些后仍然与李梦萍结为伴侣、为什麽要放松警惕生下自己？十二年，十八年，二十四年，悄然拉长的光阴之箭，在此刻终于射向了他的心脏。

这声干笑让姜丹铅眼底紧张了起来，他马上道：“受伤害的时间在随着血缘被拉长，这场与王公的接力赛——”

“现在该我们接棒了。”姜银姣说着，突如其来给了杜若凡一拳，一下子把他捶回神了。

虽然知道她没用力，杜若凡还是忍不住咳嗽了下。他看看姜丹铅，又看看姜银姣，姜银姣反而抱起胳膊很是自信，“就在这儿，这一代，我们来结束。”

她甩甩手起身了，用脚带上门，留出给两人的空间。杜若凡心裏五味杂陈，为母亲那未知的死的恐惧已慢慢消解，却兀自在此时此刻为她感到某种不公。那样的爱，给了他生命，也给了他痛苦。

姜丹铅静了静，说：“她很爱你，若凡。”

母亲李梦萍，在望着襁褓中的婴儿流下第一滴眼泪时，在记录着她的珍宝的影像第一次从药水中浮现时，在那只咬牙攒钱买下的镯子一次次变色时，是否已经听到了未来的回响？

他靠过去，搂住杜若凡的肩膀，用拇指慢慢地刮着杜若凡的鼻梁，声音像喟嘆，像一颗羽毛。

“为你起名叫若凡的时候，究竟是想给你平凡还是不凡的一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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