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白鸳鸯失伴飞(2 / 2)
她要验证一个猜测。
有对赌在前,天道会不会放任她就此被杀。
预料之內,金钟长鸣,灵光加身,所有攻击化为乌有。
“这是……天道?”降尘愕然道,“为何?为何会这样?”
若非祸及三界,天道从不干涉。
这时,未曾出手的雨天君站了出来,与降尘相对而立,道:“降尘大人,仙扶钟响,您不能杀浮游君。”
“好、好、好。”降尘兀自笑了起来,“当真是好极了!”
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从前降尘就忌惮姜唯,纵然欣赏,但害怕占据上风,费尽心思把姜唯打成孤臣不止,还要让她坠落凡尘,最好殉道。
事到如今,姜唯又回来。
她抹去唇角的血跡,“降尘大人,不知我有没有资格,官复原职?”
“既然手天道宠儿,我岂可否决。”降尘背过身去,负手宣旨,“雨天君听令。”
雨天君拱手,肃然道:“卑职在。”
——“拟诏,命姜唯、思文二人……”
“官复原职。”
语气间,尽显不悦。
*
虚无之境,玉溪山久违地能品尝到无悲醉的味道,心情不错,乐得多指点裴尽一会儿。
仙扶钟的皱了皱眉,连连嘆息。
裴尽打听:“你这是怎麽了?”
“浮游君发现了,我不会让她死这一点,已经在仙界横着走了。”仙扶钟扶额,想不明白,这一向成熟稳重的姜唯到底怎麽回事。
为何离了裴尽之后反倒脾性大变,上天遁地,闹腾得很。
还仗着天道相护,杀进仙界裏,“摆脱”昔日的诸位同僚帮她找人。
玉溪山乐了,“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姜唯,以前她可狂了,做了掌教以后才收敛了性子。可別看她正正经经的,骨子裏可不简单呢。”
又看了看身边的裴尽,这方面两个人还真有些像。
裴尽总是打了鸡血似的,很兴奋,待在虚无之境两年,都没能让她静一静。
“知瑾,你再跟我说说姜唯的事情呗。”一聊起这个,裴尽也不练功了,专注地听着。
玉溪山道:“上回说到哪了?”
“说到浮游君和你请教追人秘诀。”仙扶钟提示道。
玉溪山一拍手,“对!结果长离根本不吃这套,她闹了个大笑话。”
玉溪山绘声绘色地讲着,把姜唯那点事儿抖了个干净。
裴尽捧腹大笑。
在确定了姜唯是真的爱她以后,裴尽听到姜唯和素无情的往事,已不再像之前那麽不安了。
时间差不多了,仙扶钟道:“该继续练功了。”
“你真是,好没人情味儿。就只给我们歇那麽半个时辰。”玉溪山嘀咕道,“忘了,你也不是人。”
仙扶钟瞥她一眼,默默变化容貌。两只虎耳立起,竟是化作了袁哀的模样。
玉溪山即刻老实了:“钟大人,我错了,求您变回去。”
仙扶钟不听她的,又对裴尽道:“练功。”
“这就练,这就练。”裴尽苦着脸,运起魔气,“钟大人,我都这麽勤奋练功了,能不能和你谈个条件?“
“说。”
”你既然能知道外面的事情,能不能多和我说说,姜唯现在怎麽样了。”裴尽双手合十,请求她。
仙扶钟一挥手,调出一面水镜,姜唯的面容出现在其中。
很快,姜唯的面容便被乱劈的雷霆掩盖。
身体在雷天君的紫电击打之下,变得更发结实。相比两年前,姜唯手臂上的肌肉粗了一圈。
卸去宽袖,两边胳膊正露在外头,透着薄红。
“再来!”
罡气从內迸发,震却周围的紫电。
那飞扬的白发垂落,凛然正气的女人自半空中款款落下。
被当作是工具人的雷天君捂着自己受伤的肩膀,连连摇头:“浮游君,你可消停会儿吧!这麽练,万魔种也不会回来的。”
“她不叫万魔种。”姜唯更正,“她有名字,她叫裴尽。”
雷天君赶紧顺着她的话说:“要是裴尽在看,定然希望你能顺心顺遂,过得高兴些。而不是这麽不要命的拼。浮游君,听我一句劝,虽然神仙长生,却也并非无敌。你的神识本就有损,刚回来仙界还和圣尊打了一架,肯定还没养好。”
“你说你万一有个好歹,裴尽回来了寻不着你,可怎麽办?”
见姜唯听进去了,雷天君趁机找理由溜了。
独坐崖边的姜唯吹着风,摸着腰上挂着的绣春球,眺望远方。
今夜,裴尽的养母去世了。
她没能等到裴尽回家。
考虑到裴尽的托付,姜唯下凡守在她的身边,送她最后一程。
凡人一生何其短暂。
这一等,是她的一辈子。而对于修士而言,却不过尔尔。
望着水镜的裴尽忍不住哭了出来,养母爱她之深切,从没在意过这孩子是否是她亲生的。
养育之恩重如山,而她却从未能尽过孝。
离开裴府后,姜唯又成了一个人。
她心裏空落落的,难受得很,甚至不能痛快地大哭一场。
每次一想到裴尽,阴雨都会笼罩浮游山及其下方的南川。
凡间因此水患不断,只得频请天意,求雨停。
收到请愿的雨天君和东方思文找过来的时候,都不知道该怎麽开口,只能另寻办法,解决水患。
同为神仙,斩断青丝,她们都无比清楚。
这太残忍了。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