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时序更叠,海晏河清(完) ……(2 / 2)
他在媒体面前郑重表示:政府不会再拿纳税人的钱支持无意义的战争。
与此同时,诸华外交部也强调不会介入区域內战。
塞提塔赫对此十分无语,跟江晏清疯狂吐槽:“他们怎麽又打起来了,为什麽不能见好就收?”
江晏清优雅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然后从歷史的角度解释。
在他歷劫的位面裏,有一个跟诸华帝国很像的国家,它的名字叫中国。
在中国的歷史上,发生了这麽一件事。
“当年,虚闾权渠单于亲率十万铁骑南下,本想打一场漂亮的突袭,谁知军中有人叛逃,将作战计划透露给汉帝国。汉宣帝立即派老将赵充国沿边塞布下重兵。”
他轻轻吹散茶汤上的浮叶:“匈奴人尚未开战就失了先机,偏偏单于在这时重病呕血。虚闾权渠单于能屈能伸,立即派人去汉朝求和。可惜和谈未成,单于就撒手人寰,匈奴人乱成一团,內战惨烈,”
江晏清放下茶杯,目光悠远:“任何组织在上升期,即便遭遇动荡也能重整旗鼓。可一旦开始衰落,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发惊涛骇浪。”
他顿了顿说:“就像六星联盟和新希望盟国这两个军事联盟。他们只有不断取胜才能维持內部稳定,在其他领域继续抱团合作。”
塞提塔赫微怔:“最后的结局是什麽?”
江晏清将茶杯放下,看向塞提塔赫的眼睛:“匈奴十几万骑兵最终分崩离析,自相残杀。日逐王为了自保,带部众归降汉朝。现在的十二星联盟也要经歷这个过程,才能结束战争。”
十二星联盟如江晏清预料的那般,永久分裂成六星联盟和新希望盟国,不仅是政治和军事,他们的经贸往来也彻底断绝。
战火在十二星联盟的土地上肆虐。
城市变成废墟,农田布满弹坑,难民如潮水般涌向边境。
孩子们在断壁残垣间哭泣,手裏攥着半个发霉的面包。
炮火将居民楼炸成蜂窝,一位老妇人带着孙子的照片,在废墟间蹒跚寻找,照片上的男孩笑容灿烂。
工厂区浓烟滚滚,流水线陆续停止运转。
工人们不是拿起武器,就是逃往邻国。
超市货架空空如也,连最基本的食品都要配给。
前线上,士兵们在泥泞的战壕裏对峙。雨水混合着血水,在弹坑中积成暗红色的水洼。
每晚都有士兵逃跑,然后被督战队射杀。
世界之外一片混乱,诸华帝国歌舞升平。
这段时间,诸华帝国大力提倡“全民健身”,落实“周末双休”,全国各地冒出许多运动赛事。
打球的、跑步的、跳绳的……热闹非凡。
老百姓没事就爱去凑个热闹,看着运动健儿们劲头十足,自己也忍不住跟着动起来。
这些运动员也接地气,经常带着一大帮街坊邻居去跑道上锻炼。
清晨傍晚,跑道上全是人,脚步声、说笑声响成一片。
前面是运动员领着热身,中间是大叔大婶们跟着快走,后头还有小朋友追着跑;旁边的空地上,大妈们伴着音乐跳广场舞,小伙子们凑堆打羽毛球、打篮球,跳绳的绳子甩得“呼呼”响。
政府新修的“City walk(城市漫步)”跑道踩上去软软的,大伙儿一起跑,越动越有劲,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今天是城市足球联赛总决赛的日子。
体育场內人声鼎沸,六万名观众的欢呼声震天动地。
红蓝两队的球员在绿茵场上奔跑,足球划出帅气的弧线。
红队的前锋带球突破,蓝队的后卫紧追不舍。
“传球!传球!”看台上的老李急得直拍大腿。
他身边坐着刚放学的小孙子,孩子手裏拿着零食,眼睛紧盯着赛场。
孩子的父母共享一桶爆米花,身边的亲朋好友举着啤酒为精彩的射门干杯。
江晏清和宋时序没有抢到票,只能隐身坐在体育场的顶端,俯瞰热闹的人海。
“我最近一直在思考,什麽才算一个国家的兴衰。”江晏清忽然开口。
宋时序侧过头,专注地听他说。
“过去我们总是关注谁在执政,哪个党派得势,哪些势力在博弈。但这些都只是表象。”
江晏清望向看台上的每一张笑脸,眉眼间满含笑意。
“真正决定一个国家命运的,不是权力顶端的明争暗斗,而是普通百姓能否安居乐业,整个社会能否健康运转。一个国家的生命力也不在于领导人是否贤明,更应该看重国家的制度是否具备自我修复的能力。如果每个人、每个组织、每个派系都为自己谋划,规避风险、追求利益,系统就会一步步走向崩溃。”
“所以,一个国家能不能稳定地走下去,跟权力斗争没有关系,核心是基层运转是否顺畅,风险要能及时发现、分担和解决。很多时候,我们总觉得自己在做对的事,然后把国家的困境,归结于某个恶人或某个派系,不从系统的层面思考。不知不觉间,所有人都陷入泥潭。”
江晏清看向宋时序:“优秀的制度,总能在风浪中守护好百姓的日常生活。”
“你总是看得这麽透彻。”宋时序凝视着他,眼中满是欣赏与爱意,“我想,最好的制度,不仅要能抵御风险,更应该激发每个人內心向善的力量。让人们在追求自身利益的同时,也能意识到彼此命运相连。就像这场球赛——”
宋时序往向赛场,红队球员在摔倒后,蓝队球员主动伸手将他拉起。
看台上响起赞许的掌声。
宋时序抿唇一笑:“竞争与合作从来不是对立面。真正的智慧,是竞争中守住尊严,在合作中实现共贏。”
终场的哨声响起,体育场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
获胜队伍的球员被抛向空中,失败的一方也获得了观众致敬的掌声。
“我请了长假,工作都交给辛夷了。”江晏清站起身,朝宋时序微笑,“我们去旅行吧。”
他知道宋时序一直想度蜜月,又怕他腾不出时间。
宋时序惊喜地睁大眼睛,抑制不住地高兴:“好。我们第一站去哪?”
“去我们的第一世。”江晏清轻声说,“你心中的遗憾,也是我的意难平,我们回去重新写一个结局。”
歷劫的十世,他们之间有太多的悲欢离合,那是宋时序反复发作的旧伤。即便在幸福安稳的现在,他仍会在深夜惊醒,确认江晏清安然无恙。
江晏清要带他回去,把伤口抚平。
宋时序的眼神柔软下来,伸手将爱人拥入怀中。
体育场灯火通明,绚丽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光芒照亮数万张仰望的脸庞。
人们手牵手,心连心,高唱国歌,雄浑的旋律在胸中激荡、升腾,响彻夜空。
低沉的引擎声由远及近,新一代战机划破天际,巡航而过,体育场再一次沸腾。
忽觉海晏清,时序已新秋。
山河与你,终不负久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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