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2 / 2)
是玄阳真人,玄清宗掌门,化神后期修为。他穿着青色道袍,手裏握着拂尘,拂尘上的银丝一尘不染,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与谢雾凉的冷硬形成鲜明对比。玄阳的灵力很温和,像春风,落在雪地上,能让周围的雪粒微微融化,与谢雾凉的极寒形成强烈反差。
“清闕,三年不见,你的气息愈发沉凝了。”玄阳笑着开口,语气很亲切,像是在跟同辈说话,而不是掌门对弟子。他的目光落在谢雾凉的袖口,似乎察觉到了墨尘伞的气息,却没有多问。
谢雾凉微微颔首,没有说话。他与玄阳的交集不多,唯一的几次,都是宗门大事,除此之外,他从不去掌门殿,玄阳也很少来清闕峰。
“天衍论道下个月召开,在中域天衍城。”玄阳开门见山,“各大门派都会派人参加,一来是交流修为,二来是选拔年轻弟子,稳固门派地位。”他顿了顿,看着谢雾凉,“宗门选了三个弟子,都是年轻一辈的翘楚,想让你带他们去见见世面。”
【系统提示:接受任务,可获得1000贡献值,可兑换“化神后期突破心得”“上古冰系功法残卷”“冰魄晶(纯度85%)”等资源;拒绝,贡献值清零,灭魔秘境权限收回,后续无法进入歷练,墨尘伞也无法彻底修复。】
“可以。”谢雾凉的回答简洁,只有两个字。对他而言,这只是一次普通的任务:既能了解其他门派的实力,防止云家余孽与其他门派勾结;又能拿到贡献值,兑换冰魄晶修复墨尘伞,划算。
玄阳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欣慰:“那便好。三个弟子是:沈清辞,金丹后期剑修;林砚,元婴初期丹修;苏沐,元婴初期灵修。三日后,他们在山门外等你。”他犹豫了一下,补充道,“路上……多照看些,他们年纪小,没见过修真界的大场面,遇到危险,你多护着点。”
“嗯。”谢雾凉应了一声,算是答应。他心裏却想着,护着弟子只是“确保任务顺利进行”,毕竟弟子若伤亡,会影响宗门顏面,进而影响他后续获取资源。
玄阳没有多留,又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莫要与人结仇太深”“天衍城鱼龙混杂,看好弟子”,便转身御空离去。青色的身影消失在云雾中,平台上,只留下谢雾凉和满地的积雪。
三日后,山门外。
三个弟子已等候在那裏,站在雪地裏,像三棵挺拔的小树苗。
沈清辞穿白色道袍,手裏握着一把青钢剑,剑穗是红色的,随风飘动。他年纪不大,约莫十七八岁,眼神明亮,透着少年人的活泼,脸颊冻得微红,却依旧站得笔直。看到谢雾凉,眼睛亮了亮,却又不敢多说话,只是规规矩矩地站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穗——像极了当年墨倾言刚学剑时,紧张地攥着剑柄的样子。
林砚穿灰色道袍,背着一个小小的丹炉,丹炉是铜制的,刻着简单的丹纹。他比沈清辞大两岁,性子沉稳,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丹炉的提手,像是在思考什麽。
苏沐穿粉色道袍,手裏握着一支玉笛,笛身上刻着灵草花纹。她是三人中最小的,约莫十五六岁,怯生生的,看到谢雾凉,下意识地往林砚身后躲了躲,只露出一双圆圆的眼睛,像受惊的小鹿——那眼神,和当年墨倾言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模一样。
“弟子参见清闕仙尊!”三人齐声行礼,声音恭敬,沈清辞的声音裏带着点激动,苏沐的声音则有些发颤,被寒风一吹,更显微弱。
谢雾凉扫了他们一眼,目光在沈清辞的剑穗、林砚的丹炉、苏沐的玉笛上各停了一瞬,指尖微微收紧——苏沐的玉笛上,刻着与凝魂草相似的花纹,让他想起了药圃裏的那些草芽。他淡淡道:“出发。”
话音刚落,他率先御空而起,玄色身影如同一道闪电,掠过雪幕。墨尘伞在袖口微微泛起紫芒,护住他周身的寒气,不让寒气波及身后的弟子——他解释为“避免弟子灵力被寒气冻结,影响飞行速度”。
三个弟子连忙跟上。沈清辞飞得最快,紧跟在谢雾凉身后,林砚和苏沐稍慢,两人并肩飞行,保持着安全距离。
飞了半个时辰,沈清辞忍不住开口问道:“仙尊,天衍城大吗?听说那裏有很多灵食,还有修士摆摊卖宝贝,是不是真的?”
谢雾凉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往前飞。
沈清辞碰了个钉子,却没气馁,又问:“仙尊,您去过天衍城吗?他们说那裏的桂花糕,是用千年灵桂做的,特別好吃,比咱们宗门的灵糕还甜!我还听说,天衍城的法器店有很多好玩的小玩意儿,有能自动炼丹的小丹炉,还有能发出光的玉佩……”
“桂花糕”三个字,像一颗细针,突然刺破了谢雾凉识海表面的冰层。
识海裏,模糊的画面骤然浮现:
龛影峰的桂花树下,墨倾言穿着浅蓝道袍,蹲在石灶前,手裏捧着一个白色的瓷盘,盘子裏是热腾腾的桂花糕。少年的指尖沾着面粉,脸上也蹭了点,却笑得眉眼弯弯:“师尊,您尝尝!我练了好多次,这次终于没糊,还放了灵糖,比上次甜!”
那时的阳光很好,落在少年的发梢,泛着浅金;那时的风也暖,带着灵桃的香气,吹得少年的衣摆轻轻晃动;那时的少年,还会用沾满面粉的手,拉着他的袖子,撒娇似的让他尝第一口。
画面很模糊,少年的脸看不清,却能感觉到那股暖意,像刚出炉的桂花糕,带着甜香,与他周身的寒气格格不入。
谢雾凉的灵力,骤然停滞了一瞬。
袖口的墨尘伞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波动,微微泛起一道淡紫光晕,很快又沉寂下去。储物袋裏,装着聚魂丹和伞形挂坠的小玉瓶,也轻轻颤动了一下。
【系统提示:检测到模糊记忆碎片激活,道心波动系数8%!】机械音的声音突然轻了些,不像之前那样毒舌,带着点试探,【您……想起什麽了?】
“闭嘴。”谢雾凉低声道,语气冰冷,比之前更甚。他猛地加快了飞行速度,玄色的身影像一道闪电,瞬间拉开了与三个弟子的距离。灵力波动变得紊乱,周身的寒气骤然加重,连周围的雪粒都被冻得纷纷落地。
沈清辞愣住了,讪讪地闭上嘴,不敢再问。他不明白,自己只是说个桂花糕,仙尊为什麽突然生气了。林砚也停下了飞行,眉头微蹙,感知着谢雾凉紊乱的灵力,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刚才那一瞬间,他似乎感觉到仙尊的灵力裏,夹杂着一丝极淡的、不属于《太上忘情诀》的温和气息,像星力,又像……某种魂体的波动。
苏沐悄悄拉了拉林砚的袖子,小声道:“林师兄,仙尊是不是生气了?我是不是不该跟来……”她的声音怯生生的,带着点委屈,让谢雾凉想起当年墨倾言被他冷待时,也是这样委屈巴巴的样子。
林砚摇了摇头,温声道:“別多想,仙尊可能只是在思考事情。我们跟上,別掉队。”
三人加快速度,跟上谢雾凉的身影。飞行途中,没人再说话,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带着雪粒,打在道袍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飞至中域边界时,下方传来一阵灵力波动。
谢雾凉的空间感知扫过,看到一队穿黑色道袍的修士,约莫十人,正御空朝着天衍城方向飞去。为首的是一个青年,二十七八岁,面容俊朗,腰间挂着一枚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墨”字,周身的灵力波动,带着淡淡的阴寒,与储物袋裏墨倾言魂息的气息,隐隐共鸣。
是幽冥宗的墨离。
系统资料裏有记载:墨倾言的远房堂兄,幽冥宗少主,金丹后期修为,是墨倾言为数不多的势力亲族——当年墨倾言被逐出师门,只有墨离偷偷给过他丹药,还帮他挡过几次云家的追杀。
墨离似乎也察觉到了谢雾凉的灵力,抬头望来。当他看到谢雾凉袖口泛着的淡紫光晕时,瞳孔微微一缩——那是墨尘伞的气息,他认得,当年墨倾言就是握着这把伞,挡在他身前,替他挡住了云家弟子的攻击。
“清闕仙尊?”墨离试探着开口,声音带着疑惑,“您手中的伞,是不是……墨倾言的那把墨尘伞?”
谢雾凉的目光在青年身上停顿了一瞬。
那枚“墨”字令牌,让他的指尖微微发麻;墨离的声音,让他识海深处的记忆碎片再次浮现;储物袋裏的伞形挂坠,与魂息的蓝光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比之前更清晰。
但他很快移开了目光,仿佛只是看到了一队普通的修士。
“与你无关。”他冷冷地吐出四个字,没有丝毫停顿,带着三个弟子,径直朝着天衍城飞去。
墨离站在原地,看着谢雾凉离去的背影,眉头皱得更紧。他能感觉到,谢雾凉袖口的墨尘伞气息裏,夹杂着星力,还有一丝极淡的、属于墨倾言的魂息波动——看来,倾言的魂息,就在谢雾凉身上。
“少主,我们还要跟上去吗?”身后的幽冥宗弟子问道。
墨离摇了摇头:“不必。天衍论道上,总会再见面的。”他握紧腰间的“墨”字令牌,眼底闪过一丝坚定,“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倾言,问清楚当年的事。”
谢雾凉没有回头,也没有理会身后墨离的目光。
对他而言,墨离是谁,与墨倾言是什麽关系,都不重要。墨倾言是“任务道具”,墨离便是“与道具相关的潜在干扰源”,干扰源越少,任务越顺利,他变强的道路便越顺畅。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听到“墨倾言”三个字时,他的心跳漏了一拍;在看到墨离腰间的令牌时,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袖口的墨尘伞;在飞离时,他特意加快了速度,不是为了摆脱墨离,而是怕再待下去,识海的记忆碎片会彻底失控。
【系统提示:检测到墨倾言势力成员“墨离”,与魂息共鸣强度15%!道心波动系数提升至10%!】机械音的声音很轻,【您刚才攥紧墨尘伞的力度,比握灭情剑时还大,別以为本系统没察觉。】
谢雾凉没有回应,只是将灵力运转到极致,朝着天衍城飞去。
储物袋深处,那枚伞形挂坠的颤动渐渐停止,却与魂息的蓝光,保持着一丝极淡的共鸣,像一根看不见的线,将两个相隔千裏的人,悄悄连在了一起。
天衍城的轮廓,已在前方浮现。
那是一座巨大的城池,城墙是青色的,上面刻着无数阵法符文,泛着淡淡的光。城內灵力波动密集,各色道袍的修士在空中穿梭,热闹非凡,与清闕峰的冷清截然不同。城门口,挂着巨大的幡旗,上面写着“天衍论道”四个大字,金光闪闪,很远就能看到。
谢雾凉握着袖口墨尘伞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伞柄內侧的“言”字。
符文泛着极淡的银芒,映着他眼底深不见底的冰蓝。他不知道,这场看似普通的论道大会,会让他尘封的记忆彻底苏醒;也不知道,那些被他藏在储物袋角落的“杂物”——聚魂丹、伞形挂坠、暖玉牌,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他对墨倾言最直白的温柔;更不知道,墨离的出现,只是一个开始,更多与墨倾言相关的人和事,会在天衍城裏,一一浮现。
他只知道,自己的道,依旧是变强。
只是那道被冰裹着的初心,已在无人察觉的角落,悄悄萌动。像药圃裏的凝魂草,像墨尘伞上的星纹,像储物袋裏的伞形挂坠,在极寒的土壤裏,等待着一个破土而出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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