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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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
“虽然如今应当不会再有新的半面妖出现,但先前被云觉放出来的那些四处作乱,又有些守着小天涧或仙宝的家族或门派趁乱起势,将四处搅得都不安生。”
“我急着送你们回来,只和她随意聊了两句便走了。”
商成洲向后往榻上一倒,沉沉嘆了一口气:“也不知草原那边如何了。”
“当年天一说的四方天涧,月邑和山越的天涧已破了,河陵的姑且有小桃树撑着……格亚草原上的天涧倒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抓住齐染的手,轻轻晃了晃:“等你身体好些了,我们回草原麽?”
齐染侧过身,指尖轻轻拂过他的额发,在扫过睫毛时弄得商成洲有些发痒地眨了眨眼,扭头躲开了他的手:“別闹,问你话呢。”
“在看你的眼睛。”齐染正欲抽回手,却被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靠过来压住了。
商成洲侧躺着,眨着那只琥珀色的眸子看着他:“是不是还是这一只更好看些?”
他伸出指尖,勾了勾齐染腕上的红绳:“小时候因为那只蓝眼睛,常被裘德勒骂杂种。直到阿保给了我这个之后,族人偷看我的目光才少了些。”
齐染闻言,托着商成洲侧脸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抱歉。”
商成洲纳闷道:“你跟我道什麽歉?”
齐染用指尖轻轻擦过他眼下睫毛跳动的阴影,沉默了许久才道:“因为你这只眸子……说不定是前世的我给你的。”
商成洲:?
他顿时起了精神,腰腹一用力便直直坐了起来,眸光灼灼道:“怎麽说?你在前生镜裏看到了?”
齐染摇了摇头:“只是猜测而已。”
他顿了顿,却移转了话题:“先前……我们从段氏天涧裏出来后,你没问我要琉璃碧桃枝,却还想着让程煜引路带你进医谷……你身上可有仙遗器麽?”
商成洲缩了缩脖子,小声道:“也许……?”
他勾了勾手指,放在桌上的乌焰顿时发出了一声清越的嗡鸣:“阿保将乌焰给我时,只说这是圣山留下的圣物。我便以为是你们中原说的‘仙遗器’,但如今嘛……”
他留了个话尾,但齐染明白了他的意思。
乌焰是昔年“阿黎”的佩刀,更与如今的他心神相通,说是半身也不为过。
商成洲却突然来了兴致,兴高采烈地和齐染道:“话说,我本以为离开河陵天涧便不行了……但你看,在这裏也能。”
他凌空打了个响指,乌焰刀顿时发出剧烈的嗡鸣声。
随即“轰”得一声——
刀鞘上燃起了黑红的光焰,瞬间便把那木桌上的纸稿燎着了。
齐染:……
商成洲:!!!
他急急站起身拦在齐染身前,看着腾升而起的黑雾和橙红火光大声道:“別急!我能控制!”
眼看着火舌已经往齐染那些堆叠的书山上跳去,商成洲死死盯着那截火苗,几乎咆哮道:“不许动了!”
火苗僵硬了一瞬,随即竟真的卷着黑雾缓缓地退回,在烧了齐染一张桌子和一叠纸稿后,委委屈屈地一缕缕缩回了乌焰刀之中。
商成洲僵着脖颈看着地上的一滩灰烬,不是很敢回头看身后人的神色。
却听齐染带着笑意的一声轻嘆:“不错,还给我留了间屋子。”
商成洲怒气冲冲地回头:“明明只烧了你一张桌子!”
可在对上那双含笑的眸子时,他还是泄气似地往地上一坐,靠在了齐染腿边:“我错了,安卡。”
“没怪你。”
齐染揉了揉他蓬松的发顶,又朝小心翼翼把自己埋在灰尘裏的乌焰勾了勾手:“乌焰,来。”
“你喊它有什麽用——”
商成洲正起身准备把刀捡回来,谁知乌焰刀竟真的发出细微的嗡鸣声,飘飘忽忽地就飞了过来,正正落在了齐染膝上。
商成洲目瞪口呆地看着,也学着齐染的样子试探性地朝乌焰勾了勾手:“过来。”
漆黑的长刀抖了抖,纹丝未动。
“过来!”商成洲提高了音量。
乌焰懒洋洋地在齐染腿上滚了一圈。
商成洲气笑了:“不是,这到底是谁的刀啊。”
齐染眼底泛起浅浅笑意,指节轻轻叩了叩乌焰的刀柄,又缓缓拔出长刀,抚过那刀身上如今已然十分绚丽的橙红火纹。
商成洲有些怔然地看着这一幕,不自觉地走上前,帮齐染拍去长发和衣摆上被乌焰沾上的黑灰:“……最早见你的时候,你连刀都拔不出来呢。”
齐染未答,收刀回鞘后将长刀置于身旁,又反手拉住了商成洲的手腕。
商成洲顺着他的力道,虚虚跪坐在了这人腿上,微挑着眉略带疑惑地低头看着他。
“……说不定,”冰凉的手掌逐渐游移到他腿根处,“我如今甚至能抱得起你呢?”
“別別別!”商成洲急忙撑着他的肩膀,制止道,“別逞强,扯坏你胳膊了可怎麽办?”
齐染仰头看着他,眨了眨眼。
随即,轻微的失重感间,那双灰蓝眸子竟真的在他眼前晃了晃。
待商成洲反应过来方才这人竟真的将他抱起来掂了掂时,登时汗毛直竖,手忙脚乱地退开了三步,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在他眼裏薄得宛如一片雪花似的人。
齐染见他这般惊慌失措的模样,只笑了笑,指尖抚过摆在榻上的乌焰。
“自入格亚草原起,我便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一日胜过一日,随着常世这愈发浓厚的清气。”
他抬起头,问商成洲道:“你呢?你可曾感觉到有什麽变化?”
商成洲缓缓松下方才被吓着有些紧绷的肩颈,茫然道:“没有啊……除了先前能看到奇怪的东西。”
齐染垂眸看着沉静的黑刀:“但乌焰不一样了。”
商成洲挠了挠蓬松的发尾,迟疑道:“你是想说……属于我的力量都到乌焰身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