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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8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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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甘愿为她死

黑衣汉子们稳步逼近,金安福亦叫嚷着让他们活捉梁邺。

梁邺单手将善禾圈在怀里,一步步退后,直退到温泉边沿,已是退无可退,正是行到穷途末路之际。

他赤手空拳,对面皆手持冷刃,如何斗?梁邺转了转心思,忽高声道:“欧阳同扬!我死在这,你那破事再也瞒不住!”

瑟缩不敢言的欧阳同扬一怔,而后猝然抬头。他望了望梁邺与善禾,又望了望金安福,踌躇着道:“稷臣,你……你听金二哥的话……早早将东西交出,何至如此?”他声气越来越轻,眼也不敢直望梁邺。非是他不救梁邺,实在是金安福人多势众,又捏着他的把柄,他不能救。

见同扬如此,梁邺与善禾的心无不沉了沉。梁邺才刚与人缠斗,耗费体力,现在手中又无称手兵器,且又带着善禾,更是强弩之末。

恰在此绝望之际,入口处传来一声响动。拾眼望去,竟是手持宝剑、匆匆赶来的成敏。同扬凝睛一瞧,成敏手中提的、背上背的,可不是悬于无有园书房内、欧阳侍中珍藏的两柄宝剑?如今玄铁再度现世,寒光凛凛,眼瞧着是比金安福等人所使的钢刀厉害。

成敏一壁使剑与黑衣人缠斗,一壁慢慢往梁邺处移靠。等得靠近了梁邺,他取下背后所负的冷剑,往梁邺跟前抛去。

梁邺接了剑,与善禾道一句:“别乱动。”说罢,立时提剑上去,与成敏一起御敌。

二人奋力对抗,皆使出浑身解数,好容易杀了泰半黑衣人,却听得身后一声高喊:“梁邺!”

裘茂挟持住善禾,剑刃再度架在善禾脖颈间。裘茂颤声喊道:“梁邺!把剑放下!”他没练过武,提剑也很费劲,但面对负伤的善禾,他还是在几个招数之后占了上风。

梁邺望了,出剑也迟钝下来,不住拿眼看善禾。成敏见状,忙喊道:“先逃出去,搬来援兵再救娘子不迟!”

他二人皆有功夫在身,奋力抵抗或许能逃脱出去。而善禾手无缚鸡之力,带着她,只能是拖累。他们皆知道,此番只有舍了善禾,方能有生机。

梁邺咬紧牙关,与善禾四目相望,一时寂静无言。

善禾闭上泪眼,原本想呼救的话被她生生咽回喉咙。她知道,梁邺会放弃她的,他从来都是先选自己,再虑其他,更何况她这个屡屡忤逆他的女人?

不过几息之间,她再次听得利器相触的脆音,听得裘茂高声大喊着让梁邺速速住手,否则便杀了善禾等话。有那么一瞬间,善禾在心底期望他能选择自己,能把她一起带走,可刀剑之声并未停息。

他并不会选她。

架在善禾脖子上的剑刃挪深了一分。

“我真个杀她了啊!”裘茂再度喊道。

善禾感到脖子隐隐有些痛。

“梁邺你就亲眼看着这女人死在——”裘茂的声音戛然而止。

紧接着是利刃刺入肌肤的声音。

她忙睁眼,只见梁邺已然一剑挑开裘茂持剑的手,而后又有一刀从后刺入梁邺脊背,刀头贯穿至他的右胸。沾血的锦袍上,探出一颗小小的、凛着寒光的刀头,正对着善禾的面门。

她望见梁邺怔在她跟前,望见他的双瞳一寸一寸地失了神采,漫漫地把目光放在她的脸上,而后缓缓提起唇角,绽开笑,露出一排沾血的白牙。

“别……”怕。

他刚开口说了一个字,一大口鲜血立时喷涌而出,溅了善禾满脸。

透胸尖刃被嗤啦抽去。梁邺身形晃了晃,倚剑跪倒在善禾跟前。

“天啊!梁邺!”

善禾急忙撑住他两腋,可梁邺的身量体格如何是她承受得起的,只好随着梁邺一齐跪下,手忙脚乱地解开腰带给他绕住伤口。

她忘了哭,眼泪却潸然不止,浑身不停战栗,包扎的手在颤,浑身在颤,连声音都在颤:“别死,别死,你别死……”

她是恨他,可她没想过要他死。

地上躺满了金安福的人,或死或伤,已无法挣扎着爬起来。梁邺那一刀砍中金安福的臂膀,深入臂骨,教他再提不起武器。裘茂的手也被梁邺劈开一条好长的伤口,此刻瘫在地上浑身打寒颤。

成敏亦负伤力竭倒地。

善禾成了此间唯一一个能直立行走的人。

还有欧阳同扬。

“你还干看着吗!”善禾尽力要扶起梁邺,冲同扬骂道,“他是为了你,才惹上这等麻烦!他现在本该待在家中,等待陛下授官,他是为了你啊!”

同扬被骂得一愣,抬了头就要骂回去,却见梁邺气息奄奄地靠在善禾肩上,大口喘气,浑身是血,竟不似个人形。同扬生受一惊,踉跄退后半步。这可是梁邺啊,探花郎梁邺啊,他还记得放榜那日陛下御赐的银桂簪在他展尾幞头上,他骑着高头大马一路从朱雀大街逶迤走到施府门口,没一人不注目他,没一人不歆羨他。可现在的他,怎的胸前汩汩流血,怎的眼里没了精神,怎的像滩软肉趴在一个女人肩上?同扬忍不住浑身抖起来,惊怖攫住他所有的理智与心神。

善禾抹一把泪:“他还比你小六岁!他把你、把你亲兄长欧阳同甫当自家兄弟的啊!否则他何必淌这些浑水!他自己弟弟在北川九死一生,他都没管,他帮你还赌债、帮你哥哥调回京都……他这么帮你们,他是信你才来这无有园!你才刚不帮他就算了,可他现在要死了啊!”

“你怎么能就这样干看着!”

同扬痴痴看着,唇角颤抖嗫嚅:“他……他是为了自己前程……”

善禾忍不住泣声:“混蛋!君子论迹不论心,你哥哥调回京都了,你还了赌债了,你现在说他是为了前途了!混蛋!”

“薛娘子!”绿珠不知从哪冒出来,身后跟着六七个丫鬟、小厮。她越过地上躺着的人、尸,着人扶起梁邺与成敏,“你们跟我来。”

“绿珠!绿珠!”同扬踉跄上前,却被自己绊倒,他急道,“绿珠!我们走!快走!要死人了!这里要死人了!梁邺要死了!”

绿珠差人将善禾三人带出去,她自家留在玉清泉,回头望了望满地的狼藉,望了望这个跌倒在角落里发抖的、主宰着她的命运、她当作天一样倚仗的、懦弱无能的男人,绿珠头一次觉得,欧阳同扬他.娘的就是滩软趴趴的泥!就是个畜.生!

绿珠深吸一口气,尽力放平声线:“圣上钦点的探花郎,风头正盛,不明不白死在你这无有园里。你要圣上如何?要侍中大人如何?你想过欧阳家没有!”她又望了一眼挣扎着爬起来的金安福,朝他作了作礼,冷声道:“金二哥,奴一妇道人家,不敢见血。您与梁大爷的恩怨,还是在外头解决比较好。此为御园,先皇下旨敕造,您在此斩杀梁探花,雷霆之怒自不必说,光是我们家侍中老大人,都是要过问的。到时候拖泥带水牵出许多事端来,您今夜来这一趟,反倒得不偿失。”

金安福冷冷一笑,啐出一口血水,傲慢瞥眼欧阳同扬:“她心思倒比你伶俐。”

同扬却已蜷缩在角落,反复喃着“要死人了”“梁邺要死了”这两句话。

绿珠继续道:“金二哥,等会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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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送出去。这外头群山环伺,你的人等半柱香的时辰再去追。荒郊野岭的死一两个人,没人发现,更与无有园无关。”

金安福朗声笑起来,点了点头。

绿珠立时转身追出去。梁邺等人已被扶上一辆二驾马车,丫鬟递上一个鼓囊囊的包裹。绿珠同善禾道:“出了无有园,沿着大路一直走,就是京都。他们半柱香后就会追上来,你们也可以在第二个路口往北走,往京畿县县城里去,有县兵护着,他们不敢如何,明日天亮后再回京都。总之,一定要快!我只能帮你们争取到这半柱香的时间!”

善禾已泪如雨下,哭着感谢绿珠。

绿珠想了想,仍旧道:“等平安回去,让梁大爷在老大人跟前说几句好话,帮我进欧阳家家门,就是感谢我了。”

善禾咬唇饮泪,连连颔首。

成敏将马车驾起来。

绿珠的身影很快被抛在后头,她扬声喊:“包袱里是伤药,准备仓促,你们且用着罢!”

车行愈速。绿珠的声音渐渐被抛在身后,偌大的无有园也在马蹄声中逐渐化成一颗朦胧的黑影。二马一车,披星戴月,沿着大路往东直走。

梁邺躺在马车中,身体已开始发颤。

绿珠的包袱虽然准备得仓促,但止血生肌的金疮药生生备了三瓶,更莫论包扎所用的绷带。善禾颤着手将药粉撒在他的伤口,只听得他尽力压抑、却如何都克制不住的闷哼。

善禾一壁抹泪,一壁给他包扎。

梁邺哑着嗓子说:“你……你们先……回京都……”

善禾一怔。

“成敏……骑马带你……带你回去……骑马更快……我会……会拖累你们……”他一字一句咬得艰难。

马车陡然一个颠簸,梁邺整个身子重重往车壁一撞,才刚包扎好的绷带立时洇出巴掌大的鲜血。

他满头冷汗涔涔,蜷了脊背靠紧车壁,浑身不住打颤。

善禾饮泪扶好他,脱下外袍盖在他身,而后猛地掀起车帘,同成敏道:“成敏!你行骑马回京都!”

成敏急得满头大汗:“娘子!你不要再说混账话了!我绝不可能丢下大爷不管!”

善禾此时却显出一分果决来:“成敏,我们这样赶马车走,绝没有他们骑马快!”她望见前头一个满是荷叶的池塘,约有两三亩那么大。善禾忙道:“成敏!成敏!你在这放下我们!我们躲荷叶池里头去!你骑马作速回京,让他们先追这空马车!”

成敏也知道他们这样逃跑,势必会被追上,听了善禾这话,他沉默不语。善禾急得又要开口,成敏已勒住缰绳,将马车停在莲池旁。

二人一起背扶梁邺下车,慢慢行至莲池旁。

这莲池中如今已教荷叶填满,可见并非野外无人管的,显见是私人池塘,栽了满塘莲以卖应季的莲花莲蓬莲子。善禾沿着池边走了不过数十步,果真见到泊在荷叶中的一只小石船。

她与成敏合力将梁邺挪至石船中。而后,成敏驾了一马疾回京都,余下一马一车仍在大道上奔驰。

善禾回到池边时,梁邺躺在石船上,咻咻地喘气。见善禾回来,他先是一怔,而后把脸别过去。他张开嘴,声音却哑得不行:“走……走……”

善禾把眼泪鼻涕一抹:“那会儿你都没丢下我独自走!”

“走……走……”他始终重复这一个字。

善禾瘪了嘴:“好!我走!”说罢,她却站在那儿不动弹,只迎着风悲哀地与他四目相望。

他们已行到水穷处了。

她能去哪儿呢?她并不认识这里,更何况天已大黑,更何况后有追兵,更何况她连匹马都没有。

善禾把石船往荷叶中塞了塞,自家也躺进小石船中。

颠簸的船,躺进去,人不住地晃荡。眼前遮住他们身子的荷叶在晃荡,夜幕在晃荡,缀在夜幕上的星子亦晃荡。

梁邺粗重的喘气萦绕在耳畔,好像也在晃荡。

善禾侧过脸,才发现梁邺早把脸转过来,一直在看她。

他这会儿嗓子已哑了,发声牵动着胸膛的伤。他只能以口型埋怨善禾。

你走……不要管我。

“可是你救了我。”

我心甘情愿的……

“我也心甘情愿。”

不要你死……

“我也不要你死,阿邵也不要你死,祖父也不要你死!”

梁邺的眼下瞬间流出一行泪,将脸上的血稀释成粉红,腥咸地流入嘴中。

他慢慢把脸转回去,望着夹在荷盖间的漫天繁星,闭上眼,又一行泪流下——

作者有话说:明天接着更一章,13号就不更了哈。

我不知道为什么从码字软件复制过来的文字,总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错误,大家将就着看吧,捉虫也行。

下章是善善的高光[爆哭]

第72章 她是普渡众生的神女

他们在船上躺了约莫半柱香时辰,方听见一阵震天动地的飒沓马蹄声,沿着大路,径往东去了,毫不曾在意这满池荷叶。

等那马蹄声消失在大路尽头,万物复归阒静,只剩下彼此心跳的喧嚣。善禾忙转过脸,笑起来:“他们走了!是荷叶救了我们!”

却看见梁邺鼻息微弱,两目半阖静静看天的模样。

善禾心里着了慌。他要死了?

他要死了。

他进气少出气多,脉搏也比才刚弱了许多,连善禾支起身子看他,他也没有半分动静,只安然仰视星河。

悲痛涌上心头,善禾忙抹掉眼泪,把船泊到岸边,仓皇上了岸。

月黑风高夜,孤光萤火绝。天地一双人,死作流星灭。

石船上传来虚弱的声音:“善善……别走……”

“别走了……”

梁邺使尽力气,转了转脸,看向站在岸上的善禾。

他不想孤零零地死在这里。倘若真的要死,至少她在身边。及至此刻,梁邺心中方有一丝悲凉。他要死了。死在他刚刚成为探花郎之后。死在他被授官的前夕。死在荒郊野岭外的无名莲池里。死在身边无人陪伴的无边孤独中。他身边只有善禾,可善禾也要走了。

别走,善禾。别走……

不要把我丢下……

莲池里的风又冷又硬,他想在最后一刻能拥着善禾安然睡去。

善禾却只是俯身替他把脸擦了擦:“你待在这儿,我去去就回!”

“别……”他自知撑不了那么久了。

而善禾已迅速转身,遁入夜色之中。

梁邺望着她单瘦的背影,看着这世间最后一个与他有关的人消失在夜幕,而他孤零零躺在此地,安静地等待漫长的死亡。

倘若当初他没有那样对她,她如今是否会留下陪他?

他脑海中没来由地现出这样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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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与善禾有关的记忆如走马灯般在眼前回溯。有他初见善禾,她坐在梁邵身边,低眉顺眼;有善禾在荣禧堂伺候老人家……当然也有善禾被他强掳至船上,日日憋着一口气,就是不从他,偏是不从他。梁邺低低笑起来,那会儿的他,竟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也难怪她现在毅然决然地离去。

她去哪儿呢?

找人来救他?还是趁机回京都,带着晴月离开他?

他的心颤了颤。因他蓦然发现,他与善禾已算得上世间至亲之人,可他却不能在这样一个生死时刻,笃定地说善禾不会离他而去。

他至死孤独。

这份惊怖攫住了他。他的一生虽不至浩浩荡荡,比之常人,却已算得圆满丰厚了。可临死之际,他什么都没有。竟什么都没有!

魂散骨枯沉极浦,不栖泥淖栖雪冰。

真的只有一副骨,一个魂。真的死在水中,待冬日雪封莲塘。

他不敢相信,亦不愿相信,忙追忆这些时日他与善禾的点点滴滴。有他们躺在一处,夜叙闲话;有善禾燃灯作画,他捧书倦读……好像有了这些回忆,他便能不孤单地离开,便能怀揣一团团盈润的珠玉含笑九泉。

梁邺的意识逐渐在过往的回忆中消沉,他自家仿佛凝成身体里的一颗烛火。其余皆死了,只有这颗烛火是活的。

他的一切都存于烛火中,这是他的生命之火。

等今夜的风将火吹熄,世间便再无梁邺了。

……

烛火将熄之际,他从昏沉沉的梦魇中猝然惊醒。他的身子正被人一点一点地、艰难地拖离石船,拖到岸边。

是善禾。

梁邺恨不能高喊出她的名字!

这是后半夜,更深夜重,唯有枝头的老鸹聒噪。善禾不知从何处寻来一只板车,正背着他的身子,一寸一寸地往岸边挪移。

“善善……善善!”他哑着嗓子唤她,虚弱至极。

善禾应了一声,见梁邺全身已到岸边,方松手跌坐池岸,一壁歇力气,一壁擦拭脸上血红的汗水。

都是他的血。善禾把手放进池中,洗了又洗,而后往旁边跑了几步,重新掬来一捧干净的水,又泼泼洒洒地跑回来,跪在他身边,将仅剩的水点滴流入他干裂苍白的唇间。

她伏下身子,凑在梁邺耳边,轻声絮语:“两里外有个独户,夜色太晚,他早睡了。我把他院子里的板车偷来,我们悄悄躲他院里去,说不定有水有吃的。”

“梁邺,我们都要活下去啦。”

不高的声音,随风入耳,却教梁邺觉到分外的安心。

他微微侧过脸。善禾就这么跪在他身旁,清泠泠的眸子熠熠地望着他糊满血的脸,执起袖子、浸了池水,一点一点替他拭脸。她自家脸上也不好过,鬓发毛躁得很,脖子上一线血痕,已然凝固朱链,唯这双眸子清澄明净。他从来就爱她这双眼,以前觉得这双眼藏了婉约幽淡的情意,后来又觉得这双眼里尽是不识抬举的偏执,到此刻,他才发现,这双眼从来没变,是柔软里藏着坚韧、是包容里蕴着不屈不挠的力量,开天辟地的力量,在哪儿都能扎下根,在哪儿都能蓬蓬勃勃地生长!

女娲抟土、羲和浴日、西王母执掌昆仑……

洛神凌波、妈祖护海、观世音普渡众生……

普渡众生啊……

他从来不信这些缥缈之说的。可到了此刻,他恍惚觉得,薛善禾便是她们,薛善禾就是她们,薛善禾是滴落人间的神女,普渡众生的神女!

亦普渡他一人……

善禾又站起身来,像刚才那样,纤瘦脊背负起他,一步一脚印地、艰难地将他背到板车上。他听到她愈来愈重的喘息,感受到她愈来愈踉跄的脚步。

乡间板车,中为木制平板,左右各一轮,前伸两根长木杆,或供持握,或套牲畜。

善禾把他背到板车上后,已是大汗淋漓。梁邺说不出话,只能悲望地看自家如何拖累她。她见他两目半阖,像要睡过去的样子,忙唤他的名字:“梁邺,你能睡吗?你别睡罢,我怕。”

她怕他死。她不敢说出那个字,也怕一语成谶。

梁邺用口型告诉她:我不睡。

是“不死”的意思。

这个软弱的、单瘦的、出身可怜的女人,这个柔软的、坚韧的、灵魂有香气的女人,他若死了,她该怎么办?他不能死。至少得给她安排个好前程,教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他才能放心的去。

善禾已把袖子挽起来,站到板车前头,像村妇那样,将缠绕在车上的粗麻绳绕到肩头,而后紧紧攥住车前的把手。

咬咬牙,没抬起来。

再咬咬牙,依旧没抬起来。

梁邺忽然特别想哭。

善禾咬牙安慰他道:“马上就好了。”于是,在溢出几声闷哼后,板车终于动了。

车轮滚动,善禾稍稍能歇下力,走到下坡时,甚至能乘着夜风小跑起来。

晚风拂过,梁邺的碎发在夜色中凌乱。过往每一次善禾在他身下的战栗,皆不及此刻板车的颠簸悠扬;过往每一次善禾在他身下的呻.吟,皆不及此刻善禾的喘气动听;过往每一次拥有她时的心动,皆不及此刻把千言万语化入夜色的沉默令人安心。

路程太远,她又走的颠簸小路,行过一半时,善禾把板车停下,坐在木板上喘气休息。

梁邺转过脸,看见她正仰头望天上的星子。没一会儿,她抬起手臂,悄悄抹一下泪,重重吸一下鼻涕。

视线下移,裸露的颈后肌肤已有一道深深的、长长的红痕,系板车麻绳勒出来的痕迹。

梁邺终于忍不住:“你……走罢……”紧随着话落,是眼角流下的两行清泪,在脸上冲出粉红的血沟。

善禾装作没听见,但抬手拭泪的模样出卖了她。

“善善……你自……去罢……”不要管我。不要死。也不要哭。你自己走,好好活着。

善禾的声音越来越哽咽:“你看,月牙儿……月牙儿长毛了,小时候我娘说……月亮长毛,明天就会……就会下雨………”话毕时,她已掌心握住脸,呜呜地哭起来。

“善善……”梁邺唤她,“书房……书房里有印……信物……回密州拿钱……好好生活……”

“谁要你的钱!”

“写信给……阿邵……让他……让他扶棺……送我回家……”他吭吭哧哧地交代。

“你自己同他说!你不是不肯我提他么!你不是不肯我想他么!”

是不肯啊。梁邺悲哀地想。可他要死了。从今夜起,他不能没有薛善禾了,这辈子都不能没有薛善禾了,可他却要死了啊。

“别忘了……我啊……”

他闭上眼,静静流泪。

片刻后,车轮继续转动。

善禾咬着牙道:“才刚你救我,所以我救你,我们两不相欠。”

“从前在密州时你帮过我,所以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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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邺你知道的,我最怕欠人情,所以,你不许死,更不许因为救我死。你敢死,我就敢不写信给阿邵,我任你尸身腐臭,任你被蝇咬虫噬,我也不会把你埋在祖父旁边……这样你就不会告诉祖父,你是救我死的了……”她把泪咽回肚中。

善禾一步步走得艰难,宛若从十五岁到现在的近三年日子里,命运的风霜雨雪始终压向她,然她总能在风停雪驻后奇迹般挺直脊梁。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薛善禾如是。

善禾停下时,掌心已磨出血泡,脊背已勒出血痕。

这会儿的梁邺,剧痛已过,喘息稍稍平稳下来,说话也没那么含糊,只是身上开始发寒。

善禾又要背他下来,他说他就躺在板车上。

善禾急了:“又没东西遮挡!那些人过来,第一眼就瞧见你,上来一刀就把你捅死!”

梁邺没吭声。

善禾张开满是血泡的手给他看:“你不许死!我吃了这么多苦,你不许死!你得听我的!”

他终于点了点头,自己用不曾受伤的左臂慢慢支起身子。善禾忙扶起他,指向安置在角落的一口棺材:“我们躺那里去,没人看见,也暖和。”

住在此屋的是个年逾半百的老汉,孑然一身,惟三间茅屋相伴。故而自中年起,他便积蓄银钱,置办了一口好棺木,为自家备好最后一件物事。

梁邺怔忪着,终于低低道一个“嗯”。

他半个身子压在她身,好容易将他扶进棺材里去,善禾忽而有些后悔,太不吉利了,万一他阳寿未终,偏偏这口棺材把黑白无常勾来,怎么办?善禾忙扶着棺材边沿,也要躺进去。她会挡在梁邺身前,把黑白无常挡回去的。

身后冷风飒飒吹响树叶,老鸹栖在枝头,寒目凝视着棺材里外的两人。

老汉距善禾只有一步。

“你们是谁!”

善禾吓了一跳,转过身时,一张狰狞丑脸迅速贴近,无限放大,善禾吓得差点跌入棺中。

“你们是谁!”老汉说话时,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渍渍的牙——

作者有话说:善善就是生命力超级顽强、柔软又坚韧、灵魂有香气的人!

美貌和画画好看只是善善最平平无奇的优点,品性温良、柔软坚韧是善善最耀眼夺目的品质!

善善就是万人迷,见色起意的万人迷对善善来说太肤浅了,善善是人格魅力的万人迷!所以梁老太爷喜欢她,兄弟俩都爱她!还有晴月、妙儿、吴天齐……只要与她相处,没有人会不爱她!

善善到哪都能过得好,在闲适平安的环境里她好上加好,在恶劣环境里她也能用荆棘铸造自己的血肉,一切与真善美有关的事物都会围绕着她。她就是神女!就是地母!

第73章 “俺只想要个传宗接代的……

躺在棺材里的梁邺也听见动静,勉力抬眼望去。

善禾腰抵着棺材板,料想此人便是这间茅屋的主人,她抿了抿唇:“老伯,我……我们……”她不知如何分说,倘若直言遭人追杀,未免惹他生疑。若他再嚷出去,岂非招引金安福那伙人更快寻来?

她咬了咬牙,尽量把他们遭人追杀的事抹去:“我家大爷受了些伤,借您宝地一宿,明儿早上就走。”说罢,善禾忙拔下鬓间一枚银簪,双手奉上。

老汉手持钉耙,狐疑接过簪子,心里百转千回。他夜半被人吵醒,竟发现两个浑身浴血的人,躺在他好不容易攒下的寿棺里,他如何不被吓到?老汉掂了掂簪子,再抬眼时,他把目光落在善禾的一对耳环上。

是梁邺送她的那对金耳环。

善禾立时明了他的意思,急卸了耳环奉在掌心,哀哀乞求道:“老伯,实在是伤势太重,我们又与家丁走散了,万不得已才投奔到您这里来。明日我们便走!等与家仆汇合,我家大爷必定另有重谢的!”

老汉接过金耳环,就着微光细看成色,见是真金,心里不由一惊。他复看善禾,这才发现,善禾虽然鬓发凌乱、衣衫褴褛,但细看,五官清丽、细皮嫩肉,显见的不是个村妇,倒似高门大户的姬妾小姐。老汉近前,又望了望棺材里的梁邺,只见梁邺锦袍染血,喘息滞涩,半阖着眼也在审视他。

老汉收了钉耙近前,伸指按了按梁邺的伤口,疼得梁邺立时涌出泪,缠好的绷带上血色晕得更大。老汉又把手指伸到梁邺鼻下探了探鼻息,脸色更沉:“这叫‘受了些伤’?”

“他没事的,只要歇一晚上就能好!”善禾急急分辩。

老汉再把善禾上下打量,沉吟片刻,而后把耳环簪子全攥进掌心,开口道:“俺寿棺教你们弄脏咧。”

善禾忙答:“等得了救,我们必定重新置办一副上等寿材,给您老送来。”

老汉又说:“若你们得救后翻脸不认这话咧?又或者忘了,俺找哪个理论?”

善禾强笑:“不会的不会的!您救了我们,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忘。”

老汉道:“也没个信物。”

善禾想了想:“您有纸笔吗?我立个字据,到时候——”

老汉一脸正色道:“那你留下罢咯。”

善禾没反应过来:“什么?我留下什么?”

老汉直视善禾道:“俺没娃,缺个烧灶婆给俺留个香火。你留下,俺就不要棺材咧。”老汉知道孩子与贞洁对一个女人的意义,“生了娃,你要走俺也不留你。”

生了娃,哪个女人跑得脱?老汉心里清楚。

善禾齿关发颤。眼前这老汉满脸沟壑,污秽狰狞,竟将这般龌龊言语说得如此平常!她一想到老汉方才的话,胃中便忍不住地翻涌。

但到底不行,不能再让梁邺露宿野外了,哪怕不被金安福的人发现,恐怕他也难挺得过今夜,得让他好生歇一歇。善禾忙跪下,这遭她把梁邺送她的一对金镯也褪下来了。善禾捧着镯子,两掌合十:“求求您,求您发发慈悲!这些都给您,让他在这躺一晚就行!我们不会扰了您的!”

老汉冷笑道:“大半夜这么重的伤,哪个敢收留?说不定还要惹祸上身,俺可不敢收留你们。你不同意,你把他带走就是,俺也不做强占便宜的勾当。”说罢,他两手横握钉耙,作势驱赶善禾的样子。

梁邺费劲抬出一只手,撑在棺材边,他艰难开了口:“走……走……”

走哪去?不知道。大不了死在路边,也断不能教善善做这样的事。

他用了很大力气,才把上半身挣起来,动作牵动伤口,疼得他冷汗涔涔。

“善善,我们……我们走……”

善禾急得要哭,去哪儿呢?她知道这是梁邺一时的意气,他如今连走路都难,她又背不动他,去哪呢?

老汉看向善禾背后,朝远处努努嘴:“你们人来了。俺棺材教你们弄脏咧,你们走了,可得赔俺一口新的。”

善禾匆忙转身,远处山坳确实有一团火光,正往这边跃动。善禾想起来,那是莲池的方向。这不是救兵,这是追他们的黑衣人!善禾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给老汉磕头,泣声道:“求求您!救救我们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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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是赌棍,打了我家大爷,现在要弄死他!”

老汉唬了一跳:“还有追兵?”

善禾含泪点头。

老汉眼珠子一转,忽将钉耙直指梁邺咽喉,厉声喝道:“滚!快滚!你们的事你们自家解决,与俺老汉没得关系!”他声音也愈发大起来,一副要把人引过来的样子。

梁邺气得目眦欲裂,偏偏此刻浑身再没有力气,如今外头又有追兵,这里又待不得了,正是山穷水尽之时。梁邺望着自己面门前生锈了的钉耙齿,心底不住地悲望,难道最终还是要葬身在此地?他复望善禾,她还跪在地上,含泪求这老头。梁邺吐纳出一口浊气,道:“善善,你……走罢……我死了,就好了……”

善禾毫不理他,她双手合十,哭着求老汉:“求求您,别把他们引过来,他们要杀人的!求求您!救救我们罢!您要多少钱,我都能给!”

老汉一笑:“俺不要钱,俺要个传宗接代的娃娃嘛。”

善禾如遭雷击,怔在当场。

老汉又补充了一句:“你这大爷伤这么重,俺要是救了你们,那是救命的大恩嘛。俺要个娃娃,划算得很嘛。”

梁邺哑声催促:“薛善禾!还不快……快走!”

善禾抬眼看向老汉,那布满沟壑的、干瘪的脸此刻微微亮了起来——火光比方才更近了。

善禾喘息越来越急,合十的手慢慢攥紧,握成两拳。她闭了闭眼,泪坠两腮,终是道:“好!您救他,我给您生孩子!”

梁邺只觉头晕目眩,眼前黑了又黑。

老汉笑弯了眼,钉耙一推将梁邺搡回棺中。老汉朝善禾道:“那你进屋嘛,外头俺来应付。”

善禾握着那对金镯,麻木地站起身,声音也渐渐没了生气:“您一定要救我们……”

老汉笑呵呵道:“那肯定嘛!”

梁邺倒在棺材里,胸膛痛得愈发厉害。他挣扎再要起身,暗哑的声音不住地唤善禾的名字,教她快走,教她不必管他,可棺材外只是死寂。

老汉把板车上盖了柴草,遮住梁邺留在上头的丝丝血迹,方转身走到棺材旁,朝里瞥了眼梁邺:“她同意咧,你要死,你自己走嘛。俺要同她过日子生娃娃咧。”

梁邺气得咻咻喘气。

老汉推着棺材盖儿,一点点阖上。他一壁推,一壁慢悠悠道道:“她好心救你,你别不识抬举嘛。你这么大动静,被人发现了,你死了倒干净,她还是要同俺生娃娃的嘛。”老汉觉得自己实在是仁至义尽,他现在其实大可以一个钉耙把梁邺戳死。他是庄稼汉子,做惯了农活,就是现在把梁邺与善禾都杀了,也费不了他多少力气。可这是个不吉利的事,老汉不愿意去徒增罪业。像现在这样,救了棺材里这个汉子,他又能得个过日子的烧灶婆娘,生个大胖娃娃,实在美得很。

棺材里的动静果真慢慢小起来。等棺材盖儿彻底阖得紧实,人站在外头,一点也听不见梁邺在里头的喘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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