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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为什么要把姐姐送走呢?”
“姐姐的手不舒服了,大姨她们住的城市有非常厉害的医生呢,去那边住就可以治疗。”
“好啊!那我以后也想变成医生,也要很厉害的那种。”
“我们让尘肯定可以的,”楚江宴抱着自己儿子,一点点远离车站,直到视线远方,能隐约看见家里房屋的轮廓时,她才把儿子放在路边石块上坐着,嘶哑地说:“等过几天,妈妈带你一起离开这里,我们去找辞盈。”
小让尘开心说:“好呀,去看姐姐咯。”
“……以后都不要回来了。”
这个年龄的小让尘根本就无法理解妈妈这句话的意思,只是坐在石头上晃着腿:“为什么呢?”
楚江宴挤出笑意,摸了摸他的脑袋、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她没办法对自己年幼的子女说出真相,也没法跟何渭正面吵架,力量悬殊就是最现实的问题,她打不过一个成年男子,她更不想让孩子们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充满家暴的环境。
在那个年代只要是上一辈安排的相亲,哪怕彼此都没有见过面,也可以成婚,不会在乎有没有感情,更不可能深入了解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太多的女人被安排住进一个陌生的房子,照顾一对不认识的‘父母’,陪伴一个不稳定的他。
先借口送何辞盈去看病,这是最好的选择,过几天再找借口带着何让尘离开。
但小让尘却小声问:“因为爸爸喝酒之后就变得凶凶的吗。”
楚江宴强忍泪水摇头:“妈妈乱说的,你回家之后千万不能和爸爸这些……就当是我们两个之间的小秘密,乖。”
“嗯!我们拉钩。”
“好,跟让尘拉钩承诺。”楚江宴伸出小拇指,可还没等她触碰到小让尘的手指时,远处传来一声大喊:
“那个何老师家的!你家丫头丢了——”
楚江宴猛然起身:“什么叫丢了?”
车站工作人员满不在乎地说:“司机拉个尿的功夫,她就从车门走了,好像听乘客说有个男人带走她的……”
“你们怎么能让一个小女孩丢了!”
“哎,你这人说话奇怪了,你身为母亲不管,还怪我们了,”工作人员一脸不耐烦,双手叉腰,“好心通知你一声,还指望我们去给你抓人贩子去啊!”
工作人员没好气地抱怨完转身就走,嘴里还不忘嘟囔几句。
“妈妈……”小让尘拽了拽楚江宴的衣角,“什么是人贩子呀,姐姐丢了,是回家找我们了吗?”
刹那间,楚江宴扭头一瞥——那是家里的方向。
像是某个笃定的念头在心中升起,她蹲下,嗓音因为浑身战栗变得异常嘶哑:“让尘,你乖乖的,在这里等着妈妈,不要乱跑,听话好吗?”
“妈妈你要去哪里啊。”
“妈妈回家找姐姐,她被爸爸带走了,你在这里等我,等我回来接你……”
“好,我保证乖乖的。”
楚江宴并不相信人贩子胆子大到敢在那么多人面前犯罪,而何辞盈也很聪明,不可能跟着一个陌生男人下车离开,只有一个原因。
——是何渭示意何辞盈下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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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恶魔发现什么了吗?还是说只是想继续利用女儿,画出一些肮脏不堪的画作呢?
不管是什么原因,楚江宴都不可能再让何渭接触何辞盈,从她在家里发现画作的那瞬间,就必须要把女儿送走,远离这个魔鬼。
所有不安的猜测在她跨进大门看见院子里的景象时,都随着动作一起僵住了。
何辞盈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而在何渭正在停放摩托车,视线一瞥:“你把女儿送走真的是看病?”
楚江宴努力克制恐慌,一边挪步走到何辞盈旁边,一边说:“是,我大姐那边城市条件好,医疗设施也好……”
“少跟我扯这些,”何渭把头盔一丢,“我今天去交货,档案袋里少一张,你当老子不知道!”
“你先回房间好不好?”楚江宴没有理会这些言语,而是弯腰温柔地说,“妈妈和爸爸有些事情要说,你先回房间待着。”
“妈妈,弟弟呢?”
“……他在外面和伙伴玩,一会就能见面了。”
年幼的何辞盈点头,想着等会就能见到弟弟,带着这样的想法起身走进屋内。可她刚刚把门关上,就听见院子里传来父母的争吵,她偷偷打开门缝,偷看。
窄小的视线范围内,她看见爸爸把妈妈推倒了。
哐当——
楚江宴撞到凳子摔在地面:“何渭,我不管你画那些恶心的东西是什么目的!别动我的女儿!”
“画呢!你知道那张值多少钱吗!S级的价格!”
“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楚江宴嘶吼,“你居然敢干出这种龌龊的事情!我要报警抓你!”
何渭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恶狠狠地骂道:“老子今天给你打得出不了门!画TM的一百张,你去报警啊,没听过哪个男人因为打老婆坐牢的!”
话音落下瞬间,楚江宴连反抗动作都停止了,因为她感觉非常讽刺——而这种讽刺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老公说出了这种话,而是社会环境灌输了这种认知,让她无法反驳。
啪——
也许是愤怒又或者是悲伤,楚江宴一巴掌扇了过去,颤抖地起身:“恶魔,你个魔鬼!我要带女儿走……”
“痴心妄想!”
何渭扯住她的头发往后一拽,还没等再次发力,忽然院子里响起何辞盈哭泣的喊叫:“你放开妈妈,放开妈妈!爸爸,你怎么能打妈妈呢!”
“滚蛋!一会再收拾你!”
何渭猛地发狠一脚踹过去,直接把幼小的何辞盈顺着水泥地滑出老远,嘭一声撞倒了摩托车,油箱坠地裂开缝隙,汽油像一条蜿蜒的毒蛇,无声洇开,缓缓滑向煤球炉的方向。
“快跑,去找弟弟,带着弟弟一起去找警察叔叔!”
但是何辞盈根本就直不起身,剧痛让她浑身发抖,卷缩在摩托车旁:“妈妈……”
楚江宴带着绝望的颤音:“不管多疼,也要先爬出去,爬出这个恐怖的地方!才能救妈妈……”
“还是关心你自己吧!”何渭直接扯着她的头发,朝着屋内方向从地面拖拽。
何辞盈被吓坏了,一直哭,她想去救妈妈,可是自己太弱小了,只是被踹一下,怎么会那么疼呢?
“妈妈……弟弟……”
幼童悲伤的哭声,在院子里无限盘旋,可没人听见,也没人看见,房门被重重摔上,何辞盈不知道妈妈在里面是不是又被打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哭的时候,嘴里还不停喷出血迹,只是稍微爬动一下,胸口好像就又什么断了似的。
而院子角落,汽油和煤球炉坠落的火星已经交融!
轰——!
火焰瞬间燃起,熊熊烈火吞噬着这间房屋的一切,浓烟翻滚着涌向天空,把琥珀色的天空染成一片混沌的血红。
“着火了!”
“我的老天爷!怎么那么大的火啊,快跑……”
“是谁家里着火了啊……”
“要烧死人了啊!”
……
人声充斥耳膜,火光扭曲视线。何让尘站在原地,稚嫩的面孔上写满了害怕惊恐,因为他知道那好像是自己家。
他不停奔跑,逆着逃窜的人流狂奔,嘴里一直喊着:“妈妈……”
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年幼的儿童是谁,只是恍惚一瞥,白白净净,挺好看的。好像还有人随意一猜,嘟囔着‘这肯定是个丫头,长得那么白嫩。’
漫天火光冲天而起,热气随着风浪呼啸掠过田野,灰烬穿过庄稼留下烟熏,也在跌落地面的粉色帽子上留下一片黑色痕迹——但很快它便被烈风吹起,在空中飘荡,游离,最后稳稳停在了地面。
挡住了当时年幼的让尘前进的道路。
因为他认出这个是妈妈买给姐姐的帽子,姐姐很喜欢的,怎么会在这里呢,难道姐姐在这附近吗?
幼小的孩子是没有办法像成年人那样脑海飞速运转,看见无法理解的事情会被牵住思绪,而第一反应就是哭喊:“姐姐!你在这里吗?”
稚嫩的声音穿过田野,消散远去——
没有任何回应,反倒是不远处突然响起了消防的鸣笛声,但那个时候的何让尘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么声音,只是惊觉被越来越清晰的鸣笛声拉回思绪,他哽咽着捡起帽子,戴在头上。
“一直往前跑……就能看到妈妈……“
“姐姐肯定也在那里等我……”
稚嫩男声哽咽着,脚步不停地奔跑,可是这条路好像特别的长,分明穿过比自己高的麦田,就能看到家了。可是何让尘跑啊跑,麦穗晃啊晃。
金黄色的麦穗不知在空中摇晃了多久,连叶子上灰烬都慢慢消散了,远处被热浪扭曲的画面似乎也逐渐清晰,等到那个幼小的身影独自走出时,红色的火焰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白茫茫的花圈——
何渭穿着丧服,站在门口哭泣着接受一些补助。
那是何让尘最煎熬的一段时间,他无法理解妈妈为什么会被烧死,姐姐为什么会消失不见。
——最悲伤无助的是,他甚至不知道怎么办,该去找谁问一问,每次询问爸爸,得到的只有殴打,关进衣柜挨饿。
童年的成长过程中一次又一次的伤痕,给他带来了难以言喻的自卑感,以至于那个时期的他甚至不敢照镜子,害怕透过镜面看见自己一处又一处的淤青。
“老师说有困难找警察叔叔……”
“何让尘,那么冷的天你怎么不穿厚外套?你没有过年的新衣服吗……”
同桌的话让何让尘久久记在心里,终于在某个周五放学,他背着书包来到了禾丰县的派出所大门,他站在那里,昂头看着那个金光闪闪徽章。
那是什么呢……是警察专属的徽章吗?他在暗暗地想。
“小朋友,怎么放学不回家呀?”
何让尘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往树后躲避,但他抬头看见眼前的人是个穿着绿色制服的漂亮姐姐时,小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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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准备回家了。”
“你的家长呢?回去一个人要注意安全,”女警蹲下,帮他整理书包袋子,“刚好我下班了,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何让尘沉默着盯着女警衣服上的徽章,又扭头抬眼看着派出所大门口,少顷才好奇问,“姐姐,你们身上这个是警察专属的徽章吗?”
女警微笑着:“是啊,以后你在有什么帮助都可以找我们哦。”
“那可以帮我抓坏蛋吗!”
“当然啦,”女警耐心解释,“只要提供了大坏蛋干了坏事的证据,我们就帮你抓住大坏蛋。”
何让尘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女警,少顷用力点头:“好!”
“那我送你回家。”
“谢谢警察姐姐……”
“好新鲜的称呼,警察……姐姐?不过我很喜欢,谢谢你啊。”
……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沐浴着夕阳,缓缓地远离禾丰县派出所,身后晚霞在警徽上落下一抹绚烂明艳的余晖。
也许是那天因为被警察送回家,所以那条总是孤寂的路并不漫长,反倒有种久违的安心和欢喜,在何让尘幼年的心里萌芽了一种对警察莫名的信任和依赖感。
所以成长过程中的很多次,他都会趁着何渭不在家,偷偷跑到派出所对面坐着,有时会把作业带出来写,有时候就那么晒着太阳,看着门口来来往往穿着警用制服的人。
街道边的梧桐枯枝摇曳着抖落树叶,泛黄的枯叶飘飘扬落下,被风猛烈一吹在空中打个旋,一翻转,就变成夏季翠绿的新叶落在19岁的的何让尘肩上。
他摘下叶子,抱紧了怀里的鲜花,少顷转身准备离开,忽而视线一瞥:“警察姐姐!”
当年的女警已然成熟老去,她想了一会才记起眼前这个俊俏的男生是谁:“是小让尘啊,真是好久不见了,长那么大了……变得那么阳光帅气了,放假了对吧。”
“我今天休息回来,有些事情。”
“不是暑假吗?”
“我在打暑假工嘛,今天特意调休的,”何让尘眉眼弯着,柔声道,“姐姐,我先走咯,下次,等我毕业了,回来请你吃饭。”
女警摆手送别,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什么:“今天是这孩子妈妈的忌日啊。”随后她扭头视线望向远处山峦,那是禾丰县坟地的方向——
楚江宴之墓。
何让尘跪地,嘴角挤出笑意:“妈妈,我考上医科大学了,后面就没办法经常来看你了,要去市区打工……不过,妈妈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到姐姐。”
远处微风徐来,山林里虫鸣一声长,一声短,声声悠远。墓前火焰燃烧冥币,火星噼啪作响中混合着路过的人群杂音——
“哎哟……这不是老何家那口子的墓吗?”
“就是那个不要自己丫头给送走的人……”
何让尘恍若未闻,脸上表情未动丝毫,依旧是微笑着把买来的祭品丢进火堆,直到最后一张丢进时,火焰猛然窜起,燎过他的手指,然后他愣住了,就那么一动不动地手指僵在空中。
其实被火苗短促一碰并不是很疼。
——但何让尘却觉得那火焰从指尖一路烧到了心底,把那些遗留在脉络的余烬再一次重新点燃,带来无法愈合的剧痛。
火苗跳动的形状清晰烙印在那双琥珀色瞳孔深处。
——漫天飞扬的黑色浓烟还在救护车的窗外盘旋,残留的热浪依旧扭曲空气。医护人员举着备用氧气面罩准备重新换上。
“何让尘……你听我说……”
受伤导致的痛感不断袭来,灰色血沫再次从何让尘口中咳出。顾岩抬手抚上他的侧脸,抹去嘴角血迹,轻声重复:
“你听我说,不管二十年前站在火场外的人是谁,你提供的证据都非常有力,足够帮楚江宴摆脱这二十年来的浸润之谮。”
“相信我,相信你的……顾警官。”
因为靠在顾岩怀里再加上虚弱,何让尘逆光的瞳孔看起来有些涣散,眸底却似乎透着欣慰。他保持这个姿势,将苍白的侧脸自然贴在顾岩掌心,柔软的嘴唇一张一合蹭过顾岩的指腹。
其实他已经无力发出任何声音了,是顾岩通过口型猜出的。
——火灭了。
这场燃烧了二十年的谮火终于烬灭了,在无数次哽咽、悲寂的尘年里,完成了缄默的昭然。
第64章 井底惨案宣于众
“近日引发社会广泛关注的庐阳市禾丰县“井底白骨女童案”取得重大进展。经过警方缜密侦查,犯罪嫌疑人于数日前被成功抓捕归案。今日案件正式移送庐阳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即将进入司法程序……”
医院的单人病房内贾萱萱开着手机外放听着新闻直播,皱眉嘀咕:“这祁墨和罗猎真是丧心病狂,一个禽兽不如想侵犯小女孩,一个为了不让郝三妹乱喊直接拿砖头敲死。”
咔哒——
就在这时卫生间房门一开,换好病服的何让尘叠着手里的病服走出,她提高音量说:“让尘啊,多亏你当时让我偷摸报警,不然谁能把祁墨和罗猎的罪行宣之于众呢?”
何让尘噗呲乐了,不禁调侃:“嗯?借贾萱萱的口来宣之于众,还挺押韵的。”
“哈哈哈,这是什么谐音梗啊。”
过了会,何让尘想起什么似的,突然说:“但是他当时杀人的时候好像是未成年,根据刑法判起来还挺难的。”
“什么?”贾萱萱瞬间收敛笑意,满脸诧异,“这还不直接死刑,立即执行!”
何让尘无奈摇头,继续整理自己东西。
“顾岩不是说已经审讯结束了吗,认罪了啊。”贾萱萱愤愤道,“祁墨就连当时郝三妹反抗的时候咬到他手的事情都招了啊。”
何让尘沉思片刻:“虽然他在审讯过程没有一丝抵抗情绪,但在我看来,不过是因为警方掌握了证据,并且是在案发现场亲自逮捕,他觉得不如就招了,而且……”
贾萱萱追问:“而且什么?”
“而且罗阿姨真的非常溺爱她的两个孩子,一定会请最好的律师帮忙辩护,时间太久了,未成年犯罪本身就存在很多不可控。”
随着何让尘的话音落下,手机里继续传来案件播报:
“审讯中,祁某对因个人矛盾蓄意杀害女童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本台将持续关注案件审理进展,同时呼吁公众尊重司法程序,避免对受害者家属造成二次伤害。”
贾萱萱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机显示屏,少顷直播一关,生气抱怨:“怪不得这祁墨审讯的时候那么配合,和他爸一个德行啊?一个仗着犯罪是未成年,一个仗着失误杀人等律师减免,什么人啊,这一家子!”
“本来这种旧案,又是白骨就非常难破了,”何让尘把东西塞进书包,“警方能查到这种地步,已经很厉害了。”
贾萱萱噗呲一声乐了:“好啊你,转那么大个圈子,在夸你对象呢?”
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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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尘故作严肃:“那些法医啊,痕检啊都很厉害。”
“那倒是,前几天我去局里搞那个什么报警人证据的时候,陆法医和孟婳还请我喝奶茶了呢。”贾萱萱说,“不过,话说回来了,过两天是不是得处理何渭的案子了?”
她说完后立刻抬眼看着正整理书包的何让尘,她这两天才从全部得知何让尘的所有成长过程,太艰难了——这种艰难并不是表面不富裕的生活又或者是家暴的爸爸,而是贯穿这个少年成长轨迹的不同苦难,
这些遭遇随便挑出一件都能让人崩溃,全部buff一叠加,拉到电影里能直接出演报复社会犯罪的主角了。
但在贾萱萱心里,何让尘身上没有沾染一丝渭浊。
那么想着的时候,她目光不自觉地望向何让尘,明明之前受了不轻的伤,竟然丝毫看不出半点憔悴、病态感。
——这其实蛮稀奇的,贾萱萱印象里的他打很多散工,又要兼顾学业和隐秘的复仇。偶尔生病或者受伤,也是自己随便敷衍过去,但人也无可避免的会消瘦不少。而此刻的他站在满窗飘雪的背景前整理物品,阳光落在他俊美面容上,眉眼间那点少年气也愈发鲜活起来。
“嗯,听顾岩说安排在后天,我也可以去看。”何让尘穿好外套,扭头看着一脸沉思模样的她,打趣道,“就算等下要上班,你也不要那么严肃吗。”
贾萱萱起身,收回刚刚的念头,调侃道:“那怎么办嘛,得打工赚钱啊。”
“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正好吃个饭,然后送你去店里。”
贾萱萱撇嘴打趣:“别,勿扰啊,我可不坐你们小情侣车,外面这雪,肯定越下越大,开车不如地铁快啊。”
何让尘非常肯定这种说辞,于是不再劝说。把贾萱萱送到电梯门口分别,自己就拎着书包去找顾岩了.
“舅,你确定?”顾岩站在护士台不远处,低声打着电话,
“怪不得没记录……没事,我真的释怀了,意外车祸谁也不想的,尽快发给我吧。”
少顷他挂了电话,点开微信聊天,上面赫然显示半小时前发来的一条。
舅舅:【档案没有,遗物有,好像是个笔记本,当时有拍照。】
顾岩飞快敲打回复:【尽快】
但他想了想又在后面补充了一句:【过段时间带何让尘回家吃饭。】随后才阔步走向护士台。
“您好,这里签下字。”
“嗯。”顾岩接过小护士递来的单子,唰唰签上名字,余光发现正在走来的人,随后开口道,“等会带你去一家私房菜馆,亲戚推荐说味道很好。”
一旁的何让尘没回应。
顾岩狐疑扭头,只看他正双手拿着药品费清单,一眨不眨地瞪着,嘴里还在嘟囔着:“个,十,白,千……”
“你数什么呢?”
几秒后,何让尘确定金额,脱口而出:“我的天呐!那么多钱!”
顾岩唰地抽出他手里的单子,一脸平淡地递给护士。
而站在旁边的何让尘同学就比较担忧了,他可不像顾警官一样有医保能报销,回想起这几天吃的超级豪华的病人餐,下意识双手抬起摸着自己两侧脸颊,小声嘀咕:“果然恢复的好,是有代价的。”
然后他戳了戳顾岩的后背:“收费单给我看看吧。”
“不给你看。”顾岩转身故意挡住他的视线。
“为什么?”
“我怕你喊一路‘我的天呐’”
“……”
顾岩把单子全部折好:“走吧,先带你去吃饭。”
何让尘沉思片刻,一本正经:“还是要去打寒假工赚钱。”
“嗯?”
何让尘继续解释:“不然怎么负担得起嘛,我可没有存款,浑身上下你给我掏空了,都拿不出一个‘我的天呐’。”
顾岩立刻敏感地问:“你的刮刮乐梦想花完了?”
“没有啊,你要拿回去吗?我一分都没动哦,转你支付宝?”
顾岩似乎有些不高兴。
而何让尘正兴致勃勃地掏出手机准备解锁,两秒后,就被揪着后衣领拽走了。
“哎哎哎!!”他慌张询问,“你去哪?”
顾岩语气沉沉:“给我买个东西抵扣住院费。”
何让尘在电梯门口转了半圈,才调整好位置,扭头看着身侧的人:“买什么?”
顾岩不答,只是搂着他的肩膀面无表情地走进电梯。
,
不过四十分钟后,何让尘就知道买什么了,因为他被开车带到了市区最繁华的商业街区,他站在绚烂夺目的珠宝楼层,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今日金价。
“你准备买黄金投资?”他无奈叹息,“要不改天呢?今天金价挺贵的,我只能给你买半个金豆豆了。”
话刚落地,顾岩已经拽着他手腕阔步走进最大的一家珠宝店,简单明了地吩咐:“情侣戒指,两个都要男士的,不要钻。”
导购小姐毫不惊讶,训练有素朝着他们紧贴的身形微微一笑,少顷直接去挑选款式了。顾岩一扭头,只见何让尘正盯着玻璃柜台里的珠宝,用口型无声念着价格。
顾岩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会,问:“你喜欢带钻的?”
何让尘捂嘴嘀咕:“你打算把我抵押在这里打工吗?”
“对戒可花不了五万块,你负担得起。”
“哎?啥?什么意思……”
顾岩冷冷道:“字面意思。”
何让尘:“……”
他一屁股坐在高脚凳上,手肘撑在玻璃柜台,脑袋搭在掌心,沉思片刻,终于一本正经地说:“有道理,毕竟是你给我转的刮刮乐梦想,对戒的话,我那个要最便宜的就行,你的选个豪华的。”
顾岩语气冰冷拒绝:“要一模一样的。”
“啊?”
就在这时导购员端着盘走来,笑容满面地说:“这款是铂金的,款式简单,最新款,二位可以试试看。”
何让尘立刻问:“多少钱?”
还没等导购员回答,顾岩直接开口:“换成白金款。”
导购员喜形于色:“好的,您稍等。”
“什么是白金?”何让尘好奇问。
顾岩嘴角一勾不答。
何让尘瞅着他这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总觉得哪里不对,不过很快也就知道了什么白金。因为导购员已经折返回来了,并且非常客气地给他试戴了。
“等下……”何让尘看着自己手指上闪闪发光的戒指,“这两个多少钱?”
导购员笑意盈盈:“先生,这两只戒指总价是……”
“尺寸我看没问题。”顾岩打断说,“直接打包。”
何让尘语气慌乱:“不是,不是,等下!”
压根不给他知道价格的机会,顾岩已经把他手上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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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了下来,连带自己那个放回托盘,示意导购员打包了。
“不用盒子,我们直接戴出门。”顾岩说着轻轻揉了下何让尘的脑袋,“我男朋友买单,不用担心价格问题,他有小金库,而且……他的小金库一旦用完,就立刻有人补上。”
导购员非常开心地点头.
`
半小时后,细碎的雪粒扑簌簌撞在牧马人挡风玻璃上。何让尘在副驾驶上打量手上的戒指,眸底略带欢喜,一会又偷瞄身旁顾岩手上的同款戒指,就那么视线来回瞟了好几次,终于忍不住嘴角的笑意,低笑出声。
“好奇怪的感觉……”
这句带着笑意的嘟囔混在空调风声里。顾岩余光一扫——视线内何让尘侧脸浸在雪光里,琥珀色的瞳孔映着窗外飞雪,流转着细碎的光,嘴角噙着的笑意丝毫未减。
“哪里奇怪?”
“啊?”
顾岩把车停在路边的车位,又问了一遍:“什么奇怪的感觉?”
何让尘啪嗒一声解开安全带,认真思索了会,然后推门下车:“说不上来,就是感觉特别不真实。”
顾岩也跟着下车,只见他踩着积雪走过来继续说:“就跟这个雪花一样,觉得特别好看,然后呢,就想伸手抓,可是……抓在手心一会就没了。”
顾岩语气沉沉:“你少看点网上青春疼痛文学。”
何让尘:“……”
他一时语塞不知怎么接话,索性把围巾一拉,下半张脸都埋在围巾里,只漏出一双眼睛,羽睫扇动,瞅着顾岩。
但紧接着只听顾岩继续道:“雪花不需要你抓。”
何让尘微微一愣。”你只要走你自己的路就行。”顾岩把车一锁,眼底细微的笑意背逆着光,“它自然会落在你身上。”
“……你?”
“我什么我。”
顾岩说完把何让尘围巾唰地往上一拽,把他整个脸都挡住,随即笑着转身走向私房菜馆。身后的何让尘呼噜把围巾一扯,踩着厚实的积雪小跑跟上,嘴里不停喊着:
“顾警官,你等等我嘛。”
“说老实话,顾岩,我觉得你挺会说情话的,你上大学的时候真的没找……”
“没有!”
“真的吗?那我是你初恋吗?”
“顾岩?顾警官?你看,又装高冷不理人……”
两道身影在漫天飞雪中渐渐交汇,融入雪景,一个突然猛地转身,用大衣外套强势把另一个裹进怀里,低头堵住不断追问的话语。相携而行的背影渐行渐远,在皑皑天地间绵延成没有尽头的永恒。
第65章 昭雪洗冤江自清
两日后,滨湖分局刑侦队办公室。
蒋磊拎着保温饭盒风风火火闯进来,还没等他率先开口,小汪鼻子嗅了嗅:“磊哥,你真是好福气,嫂子还给你送晚饭,这味道,我一闻就知道有红烧肉!”
“嘿,你小子,不愧是狗鼻子。”蒋磊大大咧咧掀开盖子,夹起一块油亮诱人的红烧肉,精准地丢进小汪那碗寡淡的蛋炒饭里,“喏,堵上你的馋嘴。顾副呢?”
小汪忙不迭咬住肉块,烫得咝咝直抽气,含糊不清地道:“副支队……带小何去……录口供了……”
蒋磊点了点头,折返回自己工位坐着,刚扒拉两口饭。顾岩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何让尘紧跟其后,手里还拎着外卖袋子。
“副队,等会是不是就要提审何渭了?”蒋磊抬头问。
“嗯,我和孟婳审讯,”顾岩指了指正解开外卖袋子的何让尘说,“你带他去观察室,我弄好手续了,他可以旁听这场审讯。”
“放心吧,交给我老蒋了。”
何让尘没说话,只是沉默地将两份盖浇饭打开,仔细地摆放在办公桌一角。直到顾岩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下,他才极低地开口:“你觉得何渭会配合吗?”
顾岩没有直接回答:“审讯也好,查案也好,没有一蹴而就的道理。得一步,一步,慢慢撬开他的壳。”他说完余光一瞥,敏锐地捕捉到身边人微蹙的眉心,“在想什么?魂不守舍的。”
“我只是在想……”何让尘盯着碗里饭,“何渭这个人肯定咬死不承认,我太了解他了。”
顾岩没吭声,只是把筷子塞进他手里,眼神示意他快点吃饭。
饭点的办公室略显空旷,只有角落里零星的几个警员埋头对付着外卖。何让尘似乎为了打破有些沉闷的氛围,夹起一块炖得软烂的牛腩送入口中,眼睛短暂地亮了亮,声音也染上一点轻快:“哇!这家的番茄牛腩,好好吃啊!”
顾岩语气平淡地说:“他们家有个分店在你实习医院附近,你后面实习也可以点。”
何让尘眨了眨眼望着身侧的人,几秒后,眉眼一弯:“好啊。”
然后他夹起最大的一块牛腩放进顾岩碗里。紧接着,他又极其自然地伸筷,从顾岩的饭盒里顺走了一只饱满清透的虾仁,塞进自己嘴里,满足地眯起眼:“嗯,这个虾仁好嫩啊!好吃好吃!”
沉默低头吃饭的顾岩嘴角似乎扬了扬。
叩叩——
不一会儿,小警员敲了敲房门,怀里抱着厚厚一摞档案站在门口:“顾副支队,这是您要的材料。”
顾岩抬眼:“嗯,放在桌子上吧。”
何让尘跟着停下咀嚼的动作。视线下意识地投向那被堆叠在桌面的材料。他知道那里面封存着过往的碎片、谎言、以及深埋于黑暗缝隙里的真相。
这些东西真的能让何渭说出事实吗?
越是靠近真相边缘,那股深埋于心底的焦灼感便越是汹涌。何让尘这几天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想——或许,我能用什么办法帮顾岩呢?哪怕要亲手撕开那些结痂的伤口。
“你好好吃饭,审讯的事情有我呢。”顾岩淡漠的话语打断他的思绪,“你再这样,我就不让你去看审讯了。”
何让尘猛地回神,愕然抬头:“唉?别……我……”
顾岩面无表情地把自己碗里的虾仁都夹给何让尘碗里,不等对方反应说话的时间,他已经起身,走到桌前拿起厚厚的材料,沉声吩咐:“蒋磊,十分钟后带何让尘去观察室。”
“收到!”
“顾……”
顾岩扭头打断何让尘的话:“你好好吃饭,我先去忙。”
“……”何让尘欲言又止地顿了顿,才轻声道:“好。”
目光追随着顾岩离开的背影,几秒钟的静止后,他放下筷子,右手无声无息地探入外套口袋深处,似乎在寻找什么。
窗外,风雪骤然猛烈,细碎的冰晶噼啪作响地撞在冰冷的玻璃窗上.
十分钟后,审讯室。
“其实你们压根就没有证据能污蔑我放火,第一次询问没有结果,然后今天又把我喊来,好奇怪,真的好奇怪你们警察。”
何渭被铐在约束椅上,虽然出言抱怨,但表情平和得近乎慈祥,眼角堆起的皱纹给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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