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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散谣成网引蛇入
禾丰县。
派出所会议室窗帘紧闭,投影幕布上清晰显示一O四白骨案的案情资料,人物分析图落入屋内每个警察的眼底。
“我们已经再次联系外省协助的法医主任,通过头骨的创口角度、形状、基本可以敲定凶手是个儿童。”陆法医用激光笔一指,画面切下三维动画图上,“儿童力度较小,所以会反复敲打致死,凶器是类似砖头的东西,但肯定不大,因为能让一个儿童的手掌拿起,敲下,必然有形状要求。”
小汪听得聚精会神:“哦,所以你最开始说那个什么,手法粗糙,就是这个意思?”
陆法医点头:“对,凶手并不知道致命伤在哪里,只是不停敲打头部。”
屋内众人面色沉郁。少顷突然被喊来开会的孙大队提出疑问:“不过,还是有点不清晰啊,你们把罗念慈和罗猎都关押在分局,而且心里都有怀疑的凶手了,按照常规办案逻辑,不应该是去盯着那个什么祁墨不放吗?”
孙大队说的其实很对。
一O四白骨案侦破到这个阶段,但凡有点经验的刑警心里都开始怀疑祁墨了。十年前,他是儿童,且罗念慈和罗猎,一个缄口不言,一个承担罪责,能让姐弟二人同时愿意保护的人,无非就是祁墨了。
——可是证据呢?
警方没有办法拿推测和经验去定罪任何一个人,甚至连拘留都要控制在24小时之内。
“哎想不到吧,我们不仅不盯着祁墨,连他家附近都没有一个盯梢的。”蒋磊神秘兮兮地说,“还大张旗鼓来禾丰县开会。”
孙大队疑惑:“啊?”
角落的几个派出所的小警员也一头雾水,偷摸掀开窗帘,望向窗外停车场的七八辆分局警车以及两辆勘察用的面包车——确实大张旗鼓,甚至是拉着警笛开进来的,吸引不少看热闹的群众呢。
“我们没有证据去缉拿祁墨。”顾岩坐在桌子首位,手肘搭在桌面,十指交叉在鼻端前思考片刻,面色沉郁,“十年前的案子想去找凶器根本就是天方夜谭,砖头也好,石头也好,警方已经走到一个死胡同。”
整个房间没人敢出声,只见他起身,走到电脑前,啪嗒敲打键盘,幕布上赫然显示的一张被修复的照片——荒废井口照片上被贴上了一张黄色符咒。
“这张照片是知情人士提供的,上面的符咒是驱灵符,作用就是避免死者报复,但是这张照片已经消失在祁家了。”
孙大队狐疑地瞅着幕布,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问题是:知情人士?谁啊,资料上怎么还匿名了?但余光扫过顾岩冷淡表情时还是不由吞下了这个疑惑,只是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顾岩说:“让你们整个所里的人挨家挨户去走访询问,把这个案子目前的进展透露出去。”
“啊?透露出去?”
“对。”顾岩双手撑在桌面,视线扫视一圈,眸底闪烁着投影仪的荧光,语气认真:
“痕检已经带队在案发现场搜查物证,虽然警方抓到了嫌疑人,找到了曾经切割的工具,检测出DNA,但尸检时发现死者缺少丢失的牙齿,很大可能是曾经咬伤凶手导致脱落,目前缺少这个关键证据,如果有人在案发现场发现类似证据,及时上报,核实后必有悬赏。”
话音落下瞬间,所有警员面面相觑.
屋内分针一圈圈转动,窗外天色渐渐由亮转暗,派出所门口人来人往,每个来提供线索的人都带着贪婪的眼神,嘴里吐出的却尽是些不着边际的谎话,与警方掌握的线索相差十万八千里……
凌晨三点,夜幕黑沉,废井路边警灯闪烁。
“俺们这个县城啊就是不太平,我看啊得找个大师做法才对!”几个老人站在警戒线外指指点点,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迷信,“我看得找个大师来驱驱邪才行。“
“死多少人,前段时间刚破个黑色的骨头吧……”
“就是不吉利,二十年前老何家还烧死个人呢!”
“哎哟那事情多晦气,老何也是倒霉,娶了那么个老婆!”
……
而他们身侧,顾岩正站在警戒线内,面色冷淡地盯着井口周边的寻找工作。陆晓青法医重新扎了扎散落的头发,凑近问道:“顾队,你觉得这样能有效果吗?“
顾岩没吱声,不知在想什么。
陆晓青正想再问,忽然感觉有人拍了拍她的后背。回头一看,是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姑娘,你穿个白大褂,是医生不?”拍陆法医的是个满头白发的奶奶,身边还站了几个差不多年龄的老者。
“我是法医。“陆晓青礼貌地回答,随即疑惑地反问,“老人家,这都凌晨三点多了,你们怎么还不休息?“
“啥没睡觉啊,我们这是起得早,人老了不像你们觉多。”
“就是,就是,你们这也不休息,搞一晚上了吧,你们来那么多人,都没见过,是市区的不?””
还没得等陆法医开口回答,一旁的顾岩率先道:“嗯,我们全部都是市区的警察,这个案子很严重,必须我们亲自接管。”
“哎哟,我就说咱们这儿风水有问题……“老太太立刻跟同伴嘀咕起来,又转头问道,“警察同志,那个悬赏金是真的吗?能给多少?“
顾岩不动声色地回答:“我是刑侦支队副支队长,有证据可以随时联系我们。”
几个老人家立刻不高兴了,摆摆手嘟囔着“小气”“什么副队长?”继续捂嘴不知又在议论什么。
陆法医打趣:“我感觉你上村口CBD新闻了。”
顾岩眉梢微扬:“讨论得越大越好,最好整个禾丰县都知道副支队长在这边带队。”
“顾队!”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蒋磊招了招手,顾岩阔步走去:“怎么了?”
蒋磊压低声音:“咱在这都装模作样搜几个小时了,方主任在地窖那边都骂人了要。”
“演戏就要演全套。“顾岩蹲下身,随手拨弄着地上的碎石,“今晚不出来就明天继续,明天不出来就后天继续。“
“得,这王八蛋,不过话说回来了,这案子还真差点就瞒天过海了。”蒋磊拿着手电筒往井底处一晃,“要不是小何发现井底这白骨,报警,谁能发现?谁能给这小女孩一个真相?连自己父母都不行。”
顾岩声音低沉:“那他想要的真相呢?“
“谁?“蒋磊一愣。
“没什么。”顾岩转移话题,并且抬手按下耳麦,“孟婳,你那边怎么样?”
耳畔里传来吱吱的电流声,下一秒孟婳非常轻声的话语响起:“一切如常。”
蒋磊顺着顾岩视线望去,远处天穹如墨,冷风呼啸,掠过禾丰县山峦,卷起山涧枯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簇簇——
骤然一道黑影踩着碎石,发出异响,一个带着口罩的男人佝偻着背,在碎石堆里不知在翻找什么,少顷动作一僵,赫然在石缝里发现一颗牙齿!还没等他去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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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lo啊,这位先生。”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女声,那人浑身一僵,却不敢动。
“请问您是在找什么呢?”
话音落下瞬间,口罩男浑身肌肉瞬间绷紧。他猛地转身,身体已经本能地摆出拳击防御姿势,后手拳护住下颌,前手拳微微前探——这是专业拳击手的标准架势。
孟婳面容在夜色一晃,笑道:“哟,果然是练家子!“
话音未落,口罩男一记凌厉的右直拳已经破空而来。孟婳侧身闪避,拳风擦着她的脸颊掠过。紧接着又是一个散打标志性的低鞭腿扫向她的下盘——
“动作很标准嘛。“孟婳后撤半步,随即一个箭步切入口罩男侧身,瞬间抬手扣住他的手腕,顺势一扯。
“艹!!”
口罩男失去平衡摔倒在地,却临危不乱,借着倒地的力道一个翻滚就要起身。
但孟婳像是早就有预判似的,一个标准的警用擒拿技“十字固“将口罩男右臂锁死:“哼,果然副队说的没错,你小子就是会拳击和散打,对不,祁墨!”
被识破身份瞬间,祁墨额头青筋暴起,左拳狠狠向后抡去,却被孟婳用膝盖压住脊椎,整个人被死死按在碎石地上。
“散打加拳击是蛮厉害的。“孟婳喘着气,手上的力道却纹丝不动,“可惜了,姐姐我早就演练过了,束手就擒吧!“
不远处的夏主任立刻小跑过来,弯腰盯着眼前那双细长的眼睛:“啧啧,这小顾岩,料事如神啊,不仅知道祁墨会来,还能猜出这人会啥,提前跟你演习一遍格斗。”
桥洞两侧的灯光骤然亮起,埋伏的刑警们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咔哒!
银色手铐牢牢拷在祁墨手腕,他双手背后,跪倒在地:“凭什么抓我?警察就能乱抓人?”
孟婳唰一下拽掉他遮挡的口罩:“那你大晚上来这里干嘛?抓鱼啊,这河水可都枯了。”
祁墨一言不发,只是盯着眼前两个女性。
“你瞪着我干什么!”夏主任双手叉腰,直言不讳,“怎么样啊,我手工制作的假牙齿,逼真吗?”
祁墨浑身战栗。
孟婳抬手朝着桥洞底下一挥:“不止这一个哦,毕竟我们也不知道当时凶手在哪里被咬的嘛。”
如果说刚刚祁墨的脸色是惊恐,现已经是面如死灰了。
“不过呢,你已经告诉我们了,就在你寻找的地方咯。”
祁墨咬牙狡辩:“就凭我找到个牙齿,就能……”
“错!”孟婳厉声打断,“而是这个地方,我们可从未公布过桥洞底下是案发现场哦。毕竟一个分局的副支队长在废井,一个禾丰县的孙大队在地窖,而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呢?”
祁墨牙齿都止不住地打颤。
他确实没想到这里,只是在当地群众传来的内容中了解案件的进展,并且也亲眼看见废井周围都是警察,甚至那个他讨厌的顾岩都在!
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有个女警在这里埋伏自己!
孟婳瞅着他这幅模样,抬手按下耳麦,拔高嗓音:“祁墨,你涉嫌和十年前一起谋杀案有关,我们警方正式拘留你!”
随后她在祁墨细长眼睛里迸出的愤怒的光中,补充道:“顾副支队,任务完成!”
耳麦里传来顾岩冷静清晰的嗓音:“直接押回分局,吕支队亲自审问。”
“收到!”.
警笛声撕裂了夜的寂静,红蓝警灯在浓稠的夜色中划出刺目的光痕。祁墨被两名刑警反剪双手押进警车时,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孟婳独自站在桥栏边,脸色被警灯映得忽明忽暗。
“怎么了,我们的小女警?”夏主任歪着脑袋问,“眼瞅着都要破案了,你怎么这幅表情?”
孟婳似乎在回想什么,半响突然低头沉沉叹气:“我只是忽然想起一个人。”
“谁?”
“庞巧芳。”
夏主任好奇:“郝三妹的妈妈?”
“对。”孟婳点头,“就是她,这个案子终于要结束了,但我脑袋里浮现的不是罗猎凶狠的招供,不是郝三妹悲惨的尸体,也不是祁墨被抓时的表情,而是庞巧芳在审讯室的画面。”
夏主任自然不清楚当时庞巧芳审讯的场景,只是认真听着。
“那个时候我们警方得知郝三妹的身份,每个人都心疼,不忍,反倒是庞巧芳。”孟婳嗓音有些沙哑:
“她坐在我对面的约束椅上,满脸皱纹,丝毫不在乎自己女儿的死因,只是担心家里的孙子没人照顾,像是把重男轻女刻进骨子里,可是……她分明自己也是个女性啊。”
“孟婳。”夏主任抬手拍了拍她战栗的肩膀,像个大姐姐似的安抚道,“这世界很多人,我们救不了,也没法挽救。”
“你们警察也好,社会上的好心人也罢,我们越想叫住她们,可她们却会跑得更凶,在一条漆黑的封建的土路上,不停跑啊跑,分明裹脚的鞋子都掉了,可还是继续跑,有太多相似的命运——可更多的是连掉进黑暗都没有回音。”
孟婳哽咽点头,目光望向红蓝警灯,天色已经泛起鱼肚白。乌云飘动,更远处的微光飘洒在牧马人车身。
“副支队,我们直接回局里?”
“嗯。”顾岩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我先去宾馆接何让尘,你们不用等我。”
蒋磊点头:“行,我们这趟就是车多,那么大张旗鼓的搜查,还真就等到了祁墨了,谣言果传得快……卧槽!副队你看东边!“他声音突然拔高,“那不能是朝霞吧!“
话音落下,顾岩扭头望向副驾驶的窗户。
漫天红光直冲天际,泛起一片赤红!浓烟翻滚着形成狰狞的蘑菇云,宛如鲜血泼进清水,顷刻间染透整个苍穹。
“是火灾!通知消防!”
第62章 火燎险境证忽明
“着火了——!“
尖锐的嘶喊划破禾丰县凌晨的寂静,随即是此起彼伏的惊叫:“快跑啊,别又和多少年前一样烧死人哦!“
何让尘逆着人流疾奔,睛死死盯着远处漫天火光,越来越近了——火光清晰落在他浅色瞳孔,浓烟裹挟着记忆里那股腐朽的焦味扑面而来。
火舌从民房的窗棂间窜出,混着焦黑的木屑在热浪中翻飞,灼热的空气扭曲了眼前的画面。
何让尘在灼人的火灾现场前刹住脚步,热风卷着灰烬掠过他身上的外套:“果然是祁建宏的老家……为什么放火,谁放的火?祁墨不是已经被抓了吗?”
“这不是我亲儿子吗?”
极其熟悉的男声在背后响起。何让尘猛地转身:“何渭!”
轮椅上的何渭几乎是欣赏一副完美画作的眼神望着燃烧处:“我只不过是路过这里,没想到……”
“你在鬼扯什么!”何让尘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像你这种贪生怕死的人,会来那么危险的地方吗!你和祁建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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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到底有什么勾当!这火……”
话语突然凝固在舌尖。何让尘颤抖地转身,瞳孔陡然扩大了,因为他看见了民房背后砖厂根高耸的烟囱。
烟囱顶端飘出的灰白烟柱与民房翻腾的黑烟交织,像两条纠缠的巨蟒撕咬着铅灰色的天空。
短短须臾间,何让尘突然反应过来什么:“里面有你想烧毁的东西!”
“这火太大了。”何渭恍若未闻,火光在他凹陷的眼窝里投下跳动的阴影,“消防员就算来了,扑灭了,也只有一个空壳了。”
“你做梦!”
何让尘几乎是决绝地丢下这句话,随后转身朝着火焰燃烧处走去,在他身后已经能隐约听见消防的鸣笛了。
可是来不及了。
他知道的,清楚的知道火焰燃烧的速度。等消防员来不及……等顾岩也来不及了。
瓦片爆裂噼啪作响,滚滚浓烟盘旋而起,直达天际掠过牧马人后视镜。顾岩在后座不停拨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蒋磊在他旁边安抚道:“小何可能是还没醒,年轻人就是睡眠好。”
顾岩没吭声,只是一边重复打电话,一边点开微信聊天,置顶对话框里的内容,是何让尘前面的回复。
【厉害啊我们顾警官,凶手抓到了。】
【开心GIF】
【我可以去派出所找你吗,我不困了,不用补觉了。】
【出发咯,顾岩,你饿不饿,我知道有一家卖包子特别好吃的地方。】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感涌上心头,顾岩手指愣是在空中颤抖两秒,才飞速敲打发出:
【你在哪?不要靠近火灾现场,不要冲动。】
可对面连显示正在输入都没有,电话也只是响起嘟嘟嘟嘟……
顾岩面色沉重:“确定户主了吗?”
“孙队那边在查了,”蒋磊慌乱掏出手机,“我再催催。”
还没等他解锁手机,孙队的一个电话甩来:“老蒋啊,查清楚了,燃烧的房屋原户主是祁建宏,不过早就没人住了……”
几乎是话音落下瞬间,身侧顾岩手机一摔,厉声道:“开快点!直接加速,按喇叭,把前面车超了”
驾驶的小警员被这一嗓子吓得不轻:“哦哦,好的副队。”
后座的蒋磊更是心中五味杂陈,这是他头一回在顾副支队的车里听到这种话,也只是深叹一口气,望着窗外的越来越近的红光。
刺啦——
牧马人将将停稳,顾岩便推门跳下车,丝毫不管身后同僚人的呼喊,疾步冲向燃烧的房屋方向,挤进围观的人群,眼神不断扫视着,寻找着,最终得到的只是一声极其粗重的叹息。
“副队!”身后蒋磊奔跑挥手大喊,“消防的兄弟马上就到了……”
顾岩站在原地,看着眼前扭曲的画面,耳边响起大火燃烧房屋的裂声,混合着越来越近的消防车鸣笛,嗓音低沉:“我没看见他。”
蒋磊刹住脚步,目光随意扫了一圈:“小何也不一定就会来啊,这可是火灾啊,躲还不来不及呢,就算真有恩怨啥的,也不能拿命开玩笑啊。”
“……希望他只是还没赶到。”
顾岩声音非常低,以至于在此刻喧杂的背景音中蒋磊压根没听清,刚张嘴巴询问,突然身侧的顾岩剑眉紧蹙,下一瞬便疾步走向人群里。
他目光追随望去——看见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养老院距离这里很远。”顾岩脚步停在轮椅前方,面色凝重难以捉摸,“你坐着轮椅赶过来的吗?”
何渭抬眼打量了下眼前佩戴警用装备的人,第一反应不是被警方询问的惊疑,而是眼神微眯:“这位警察长得好像……好像以前见过。”
刹那间,顾岩脑里迸出某种猜测,难道是何让尘不小心把自己的照片发给家里人看过?但这念头很快就被抹去了,按照他对这父子两关系的了解,何渭根本就没机会看到自己照片。
——可是,他之前确实没有正面和何渭见过。
哪怕是很早之前小卖部那次,也从未正面对视。那何渭为什么好端端冒出这句话?
顾岩大脑飞速转动,但表面只是一瞬间的事,他冷静锐利的刑警本能再次占领思绪。
“何渭先生,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他嗓音镇定地道,“你的行为逻辑异常,我们警方有权暂时看管你,请你配合。”
正常人在火灾现场被警方这样宣告,都会害怕又或者反驳大喊和自己没关系之类的话语。可是何渭出乎意料地平淡,甚至收回打量顾岩的视线,扭头望向越来越大的火焰。
“我本来就要去警局的。”
顾岩太阳穴一抽:“什么意思?”
何渭嘴角缓缓浮现一丝细微的笑意:“当然要去警局配合,我亲生儿子冲进火场,我身为他的……”
“你说什么!”顾岩嗓音瞬间变调。
何渭像是被顾岩此刻的反应吓到了,但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机会,顾岩已经转身飞奔至燃烧的房屋方向。
“副队——!”
正在和现场人员对接的蒋磊惊慌大吼:“那么大的火,你往哪跑啊!”
身后鸣笛呼啸,人声杂乱,愈发逼近的消防车和同僚的狂吼都被热浪扭曲消散,汇聚着滚滚浓烟,冲入燃烧的屋内。
轰!
熊熊烈焰由四面墙壁冲天而起!
顾岩捂着嘴鼻,剧烈喘息,勉强走进屋内,站在空荡的院内,这里虽然是火焰最小的地方,但四周火焰燃烧起来的高温依旧让人难以承受。
“何让尘!!”
不管怎么嘶吼,都得不到一句回应。两边房屋已经近乎被烧毁了,别说此刻冲进去就是找死,就算里面真的还有人在,也无力回天了。
分明四周高温缺氧,顾岩却彷佛被冻住了似的,浑身血液都感知不到一丝温暖——像极了当年那股悲痛欲绝的悲切感,那瞬间涌上的惊惧化作无数铁爪在胸腔血淋淋抓挠。
你在哪?
我不能再让生命中重要的人离开我了——
紧接着下一秒,他听见一阵非常细微的动静,目光骤然一扫,定在被掀开的地窖洞口!
地窖!
是从哪里放出的声音,何让尘在里面?
微弱的希望在顾岩心中升起,没有半秒犹豫,他已经滑向地窖深处,丝毫不管火舌舔舐的痛楚。
扑通一声重响!
顾岩起身,踩着火苗乱迸的地面走近,刹那间瞥见地窖最深处角落里的蜷缩恻影,心脏彷佛停了一滞。
何让尘屈起双腿,手臂搭在膝盖上,把脸深深地埋起,像是在怀里保护、守护什么似的。
“你没事吧?有哪里受伤吗?”
顾岩半跪在他身侧。随即只见何让尘发颤地抬头,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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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顾岩?”
“是,是我,别怕,我带你出去。”
“不……你先听我说。”
“先出去再说!这里是火场!”顾岩已经在吼了,“不管什么话,都先跟我出去!”
“……”
何让尘苍白的脸色被沾染了不少灰痕,却只是一言不发。顾岩准备强行将他拽起:“你不知道火场多危险吗?你居然敢一个人闯进来……”
“你先出去,别管我。”
“什么叫不管你?!”
一丝恐惧感骤然从脑髓里窜起,顾岩这才发现何让尘双手掌心布满了血痕和泥土,在修长的指缝间留下纵横交错的痕迹。
紧接着他视线一瞥,发现了地窖的泥土居然有被翻找的痕迹!
可这里并没有任何可以挖掘的工具。
——何让尘之前在这里徒手翻找,在翻找什么?
“我不管你找到什么,又或者没有找到。现在必须要跟我出去,案子慢慢来,相信我总有一天,你想要的真相会来的。”顾岩抬手把他前额的碎发撩到耳后,强迫他看着自己,“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何让尘喘息着,瞳孔泛出泪光,“我找到证据了。”
顾岩动作一僵:“那很好,我们出去。”
“你先出去,把证据带出去。”
那瞬间,顾岩面色剧变。紧接着何让尘哽咽地:“你听我说……地窖的出口只能一个人进出,我现在身子虚弱。”
顾岩嘶吼:“你闭嘴!我闯进来就是为了带你出去!”
“你分明比我更清楚!”这是何让尘第一次这种语气和顾岩说话,“这方面的医学常识,你肯定清楚的,顾岩,你出去之后,去找贾萱萱……”
“你给我闭嘴!你再给我科普什么医学知识,我就把你那些书都丢了!”
“咳咳咳……”何让尘呼吸已经很艰难了,灼热气体进入肺部的伤害是无法避免的,“把这个拿走。”
顾岩终于看见了何让尘一直保护在怀里的东西——那是一个黄色的牛皮纸袋。上面写着【#B5F-2K-|评级S.|H4d3丨BTC】
S级别的画作?5岁?这个概念闪电般映在顾岩脑海里,但他眼下没法再去细想什么,只是沉声道:“一起走,难道你不想看见你苦苦追寻的真相被揭开吗?”
何让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也可能是吸入太多烟雾已经没有什么力气:“拿着它去找贾萱萱……你先往上爬,不要迟疑,消防员应该快来了……”
顾岩把那个牛皮纸袋塞进自己衣服里:“我扶着你,走慢点,一起走。”
“我会拖累你,你一个人可以先冲出去,真相才是最重要的……”
“你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就跟你一起在这里不走了。”
何让尘垂着眼睫,唇角似乎露出一丝不舍的纹路:“……可是我走不了了,顾岩。”
顿了顿他说:“我吸入浓烟,腿部受伤,动不了了。”
“什么?”顾岩颤颤巍巍地问,“我看看,不,受伤也没事,我抱着你走。”
何让尘眼帘微闭,瞳孔愈发涣散,视线却执拗地从顾岩五官的每一寸仔仔细细地勾勒下去,像是要把这一幕的细节,甚至最后彼此对视的眼神都深深烙印在灵魂深处。
“其实我很幸福了,最起码……最后我还能看一眼你。”
“什么最后一眼!”顾岩咬牙起身,强行将他打横抱起,也是因为这一动作,感知到了何让尘右腿上还在不停冒出的血迹。
高温会让伤口加速流血,而能顷刻间湿透顾岩掌心的伤口不会小。在他们见面的每一秒,何让尘从来没有发出一声痛楚的悲鸣,而身为医学生的他确实清楚吸入浓烟、腿部受伤后生还的可能性。
——何让尘一开始就做好了舍命用身体护住证据的准备。
“我一定会带你出去。”顾岩抱起他起身,嗓音嘶哑,“然后一起回家,带你去见见我的亲戚们,他们也都很想……很想见见你。”
何让尘无声地笑了,可是他连发力搂住顾岩后颈的力气都没了,视线愈发漆黑,咽喉也再难以发出一点声音,只能感觉腿部的伤口好像不疼了,肺部的灼热也消散了。
但这不是好事。
他清楚这是什么样的前兆。
地窖外已经能听见消防员脚步声、金属器械碰撞的脆响、混合着刺破火场的混沌。
“顾岩副支队!”
“地窖,好像在地窖!”
分明救援到来应该喜悦的,但顾岩却眼眶通红,把怀里昏迷的人紧紧搂住,一步步走向出口。
“……”何让尘嘴唇微动,似乎说了些什么。顾岩发抖地低下头,只听他气息不稳地重复了一遍:“谢谢你爱我。”
他手臂从顾岩坚实的胸膛上无力坠落,悬在身侧。
谢谢你爱我。
刺啦一声爆响,白雾蒸腾而起,火焰被高压水流硬生生撕开一道缺口,很快消防员挂着绳索的身形便出现在地窖内。
顾岩颤抖地把怀里的人递出去,一遍又一遍竭力喊着“不要管我!先带他出去!”
真的已经很幸运了,何让尘在想。
证据找到了,妈妈的污名会被昭雪,而我还能遇到你,遇到那么爱我的你,谢谢你,顾岩。
第63章 尘封烬灭终昭然
“呼吸微弱,血氧82!”
“一氧化碳中毒,准备纳洛酮!!”
“静脉通路……”
火场外人声杂乱,看热闹的围观群众清理火场的消防员以及维持秩序的警员,犹如在早市般喧哗。救护人员刚把担架抬上车,顾岩就一把抓住迎上来询问的蒋磊。
“把……何渭带回局里!”
“啊?哦哦,好好好,不是,副队,你这,还有小何怎么……”
“别管我,快去!”
蒋磊被他眼里的血丝震住,二话不说扭头转身,带着几个警员直奔人群外围。
“准备肾上腺素!”
医生跪在担架旁边,接过肾上腺素,针管推入,针尖刺入何让尘的胸膛,下一秒身体猛地弓起,又重重跌回担架。
“再来!”
医生再次按压,所有人都面色担忧——而在救护车门外,顾岩眼眶通红,一手抓着门框,似乎要藉由这个姿势才能支撑起自己不断战栗的身躯。
每一秒都过得很漫长,每一次按压的动作都像是慢动作似的在他眼前播放,周边所有喧闹都于此刻一点点化作静默的背景。
求求你别离开我,何让尘。顾岩一遍遍的祈祷。
醒过来,你不是答应我……答应我陪我过往后的每一年生日吗?不是约定好一起共度余生吗?
滴……滴……
不知过了多久,医生按压了多少次,监护仪突然跳出一个微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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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形:“有心跳了!!”
何让尘胸膛终于开始起伏,虽然还是非常微弱,但波形却已然平稳,右手无意识抬起像是在寻找什么。
“……顾。”
顾岩迈步到担架边,立刻握住那只抬起的手,掌心相贴处传来微弱脉搏:“我在。“声音微微战栗,“别说话,我们马上去医院。“
何让尘的指尖突然收紧,惨白的双唇开合间,一口混着烟灰的血沫呛出!全部溅在氧气面罩上。
“别乱动!“医生按住他肩膀,掀开氧气面罩,“肺部还有积烟!“
但何让尘固执地抓着顾岩手腕,缓缓朝着他的上衣处按去,从被灼伤的喉管里挤出气音:“打……开……”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救护车里的所有人都以为是要换掉氧气罩,医生急忙去取备用面罩。但却见顾岩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黄色牛皮纸袋:“现在吗?”
何让尘眼皮一眨。
顾岩立刻会意,在他的注视下,解开那个早就被打开过封口的纸袋,紧接着手指捏住里面纸张往上一拽,只是露出一半,他所有动作都僵住了。
——那应该是是一副女童的裸体画作,虽然只显露出了上半身,但能看见女童的五官非常漂亮,眉眼处其实有几分像何让尘。
——而在女童的右手处,小指末节向无名指方向偏斜。
是何辞盈,不管是长相还是畸形的特征。这幅画都在告诉顾岩,她是何辞盈。
可是这幅画的作者呢?一个能知道何辞盈畸形且会画画,并且画出裸体状态的人……
按照顾岩的推理能力,几乎是短短须臾间就把这个作者的名字确定了,可是他却透过何让尘瞳孔泛出的泪水中,明白了别的。
“我知道是谁……”他把画塞回袋子里,“这个就是你姐姐被送走的证据,根本就不是众人口诛笔伐的污名。”
“咳……咳……”
何让尘似乎对顾岩的回答感到非常惊讶和激动,但因为肺部的浓烟一时无法言语,只是不断呛咳。医护人员拿来备用的氧气罩,刚刚拔掉他面部旧的——啪嗒!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氧气罩被他拍落在地。
“你别乱动!”顾岩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不急,我先带你去医院。”
但何让尘异常执拗地摇头,眼泪夺眶而出,顾岩从未见过他这幅模样,紧接着只听他急促喘息,断断续续地:“是……是我!”
这下连顾岩都没法理解其中含义。
“呼……不是姐姐……”何让尘胸膛剧烈起伏,泛红的瞳孔盯着顾岩,艰涩地说:
“是我……站在火场外的人不是姐姐……是我……”
救护车内没人知道这几个字背后的隐藏的是什么,除了何让尘和顾岩——刹那间,顾岩表情异常震惊,嘴唇微启不知作何言语。
下一秒,何让尘虚弱脱力,倒在顾岩怀里。
“何让尘!!”
“快关门开车去医院!”
无数喧哗都化成火星噼啪作响灌进何让尘双耳,他颤抖地抬起头,视线越过顾岩的肩膀,全部视野里只剩下窗外那个正在被浇灭的房屋。
那画面旋即因为救护车启动变得迷蒙、混沌。
漫天飞扬的黑色浓烟在窗外盘旋,残留的热浪扭曲空气,恍惚映出二十年前那场大火燃烧时的天幕,映出幼小身形奔跑的虚影,而奔向的是熊熊烈火燃烧的地方……
奔跑的小男孩忽然停住脚步,低头看着地上的粉色帽子,哭泣着捡起来。
何让尘在顾岩怀里失声痛哭,泪水模糊视线,也灼烧着他的灵魂深处,把尘封岁月里的所有缄默都烧得粉碎,从每一滴滑落而下的泪珠里朦胧渗出二十年前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