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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番外if

蒲灵向来不爱做缩头乌龟,除非她遇到了世界级难题,棘手到无从落笔。

她像是个资质极差的末等生。

突降大考,题目也是始料未及的艰涩、迷幻,让人不知就里。

脑袋“铮”得一声,频闪出一段空白,不知该如何应对。

于是,蒲灵干脆选择装死。将工作微信删除掉,眼不见为净。

即便如此,心绪却始终未曾宁定。

纠结良久,蒲灵干脆申请场外援助,cll去一通视频电话给褚婴宁。

褚婴宁刚忙完今天的工作,正坐在秀场配置的化妆间换衣服与卸妆,手机支在旁侧。

“咋啦宝贝,怎么有空找上我来了?”

蒲灵一手托腮,秀致眉尾轻耷,挺忧愁地叹了一口气,红唇忽而溢出一句思索许久后得出的结论:

“婴宁。”

“我觉得靳西淮好像被人夺舍了。”

“……”

“谁?”

“被夺舍???”

褚婴宁手里捏着刚卸下来的双眼皮贴差点惊得撇出去。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屏幕中那张带着愁绪却依旧漂亮的脸蛋,惊疑不定问:

“你刚才说谁?我所知道的那个靳西淮吗?”

“不然呢?”

蒲灵嗔怪道:“你还认识别的叫靳西淮的吗?”

“那倒没有。”

“毕竟这名字太特别,好听得一听就是当小说男主角的料。我就没见过撞名的。”

褚婴宁将撕下来的太阳花假睫毛扔进脚边的垃圾桶,这才聚精会神地回到刚才那个话题:

“你刚才说,觉得靳西淮被夺舍了,何出此言?”

蒲灵咬着下唇,慢吞吞道:

“反正我就觉得他很不对劲。”

随后,她将这段时间跟靳西淮碰面,偶遇,以及大致的对话内容跟褚婴宁陈述了一遍。

褚婴宁听得津津有味,恨不得手里抓一把瓜子来啃。

听完,她总结陈词:“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怪怪的。”

“我印象里,靳西淮可是非常高岭之花,这些听起来都不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蒲灵默了默,“所以啊,我才觉得他是不是被谁夺舍了。”

“在国外待了几年,人就变样了,跟被鬼怪附上身了一样。”

“你说,我要不要请个会做法事的,帮他祛祛邪?”

“……”

褚婴宁看着蒲灵一脸认真样,忍不住笑着吐槽:

“宝贝,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还信这些牛鬼神蛇啊?”

“我也不信啊。”

蒲灵略显苦恼:“但我实在想不明白,有什么原因会促使一个原本冷冰冰不解风情的人,干出转账一千万让我买糖,还说想给我最好的这种话。”

“我觉得,”褚婴宁与她对视,欲言又止,迟疑地说:“或许是那个原因。”

蒲灵纳闷:“什么原因?”

“靳西淮,他——”

褚婴宁顿一下,也觉磨叽,干脆一鼓作气说完:

“他可能在追你!那些偶遇什么的是他刻意制造的!转账一千万让买糖也是想讨你欢心!”

“……”

像是天降陨石,蒲灵被这些话砸得一愣一愣的,屏幕上显现她木然呆愣的表情。

半晌,她才迟钝地眨了眨眼。

鸦黑睫毛扑簌簌落下,掩去眸底异色。

蒲灵佯装若无其事,语气故作镇定:

“你在开什么玩笑,靳西淮怎么可能会追我?”

“你真不觉得吗?”

褚婴宁不答反问。

蒲灵也迟疑了。

因为她实在想不到其他理由和借口去反驳。

“……”

像是宕机,屏幕两端陡然陷入一片安静。

褚婴宁没再说话,安静地用卸妆产品卸着妆,给蒲灵留存足够的时间去缓冲,去思考,去取舍。

良久,蒲灵闷闷吐出一句:“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明明在出国前,他就拒绝我了,不是吗?”-

化妆室人多眼杂,并非是谈正事的风水宝地。

等褚婴宁彻底卸完妆,换好衣服,回到下榻的私密性极强的五星级酒店,这才重新给蒲灵回拨了过去。

“宝贝,你还好吗?”

褚婴宁有些忧心忡忡,看向蒲灵的眼神也带着关切与紧张。

“我没事。”

蒲灵弯了弯唇,面上情绪很平和,语气也听不出任何异样:

“我刚才去洗了个澡,又给自己做了个全身按摩,感觉现在身体从头到脚都很舒爽放松。”

表面上看是无大碍。

但越是云淡风轻,内心压抑的情感就愈浓郁。

褚婴宁犹豫片刻,还是直接挑明了话题: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就……你和靳西淮。”

她和靳西淮啊……

三年前,得知靳西淮拒绝她后,没多久便远赴海外开拓新的事业宏图,从那时起,蒲灵便笃定地认为她的名字,以后注定不会再和“靳西淮”这仨字一同出现。

只是没想到,三年后的今天。

她竟然会为靳西淮疑似在讨好她而犯愁,苦恼。

“其实……”

“我也不太清楚。”

经过一段时间转移注意力,蒲灵以为自己已经可以静下心来了,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待这事。

但甫一提起这个名字,她脑袋就乱了。

完全做不到漠然与置之不理。

褚婴宁是清楚两人过往的。

虽然她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更谈不上感同身受,但她有同理心,更懂得换位思考。

所以在面对闺蜜的纷乱情绪,她并没一上来就恨铁不成钢地指责与好为人师。

说一些假大空的清醒言论。

相反,她循循善诱,帮着蒲灵捋头绪:“那我还是想问那个问题。”

蒲灵抬眸:“什么问题?”

褚婴宁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你还,喜欢靳西淮吗?”

又是一阵安静。

蒲灵抿了抿唇,坦然道:

“我以前的确很喜欢他,喜欢到一度忘了自我,每天睁开眼睛都觉得好开心,因为知道能够见到他。”

“不可否认,我的青春期因为他的存在而绚烂多姿,变得没那么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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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乏味。”

褚婴宁完全能理解蒲灵这番话。

抛开其他不谈,靳西淮的确够优秀,这是不争的事实。

天之骄子,人中龙凤。

一个只会出现在童话故事与憧憬中的存在。

如果她生命中有这样一个佼佼不群的竹马出现,极有可能,她也会成为第二个蒲灵。

甚至比她还更疯狂。

“那现在呢?”

褚婴宁一步步引导着。

这次,蒲灵并没有想太久,便冷静且淡然地给出了答案:

“以前的感情早已被推翻,至于喜欢,已经是过去式了。”

褚婴宁知道,蒲灵心里始终有个小疙瘩。

这也是阻拦她和靳西淮之间一道鸿沟与天堑,横亘其中,镂骨铭心。

轻易跨越不过去。

至少是现在。

褚婴宁明白了。

身为狗头军师的她叹一口气,也给不出特具体或有效的建议,说着陈词滥调,却是她迄今为止能想到最恰当的——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蒲灵听进去了褚婴宁的话。

她用一个晚上的时间,认真地复盘了一下和靳西淮重逢后,期间产生了哪些瓜葛与羁绊。

抽丝剥茧地,沿着并不算长的时间线理顺思路,她忽地想起还欠靳西淮一顿饭。

在肯菲的酒店,为了报答靳西淮在飞机上出手相救,她许诺下的。

其余的,就一件西服外套,还有一千万的转账。

干脆一次性全都还给他,彻底做到:

钱货两讫,各不相干。

秉持着这般念头,蒲灵以想起要请他吃饭,并顺便把衣服归还的理由,将靳西淮约了出来。

地点定在蒲家老宅。

期间,靳西淮曾发消息问她:

【需要我去接你吗?】

隔了半天,蒲灵才疏离又客套地回复:

【不用了,那里是我家,我会提前回去恭候靳总您大驾的。】

那天是周末。

缠绵悱恻的雨季终于过去,太阳难得露了个面,澄明光线照耀大地,天气晴好。

蒲宅位于云京城著名的近郊别墅区,园林构造一流,景色更是清新宜人。

传闻风水极佳,早年便居住着不少非富即贵的大佬,是不折不扣的权势与地位的证道地。

蒲灵难得给自己放了个假,回真正的“家”休养生息。睡到自然醒,用完早膳,她梳洗打扮了一下,闲逛到后厅花园。

蒲母爱花,平日常侍弄一些花花草草,奇珍异卉也间杂其中。

推开厅门,入目便是各式各样的植物蓬勃生长,错落有致。

花团锦簇,葱蔚洇润,景象梦幻到像是误闯入莫奈的花园。

蒲灵忍不住拿出手机,咔嚓拍了几张照片。

看着成品,她想着,晚点要不请示一下母上大人,容她过几天在这里拍个视频,定会是一期不错的素材。

放大看的时候,蒲灵忽地发现照片框入了一架秋千。

低调的木质框架,不显眼的色调,掩映在繁茂花丛与植株间,也难怪被她一时冷落。

蒲灵拿着手机走过去。

自她离家之后,这架秋千也便无人问津,但座板很干净,想来是家里佣人勤于清洁的缘故。

蒲灵坐上秋千,两手紧握吊绳。

两条笔直漂亮的长腿垂落,悬在半空,随着吊板前后摆动,裙角轻轻晃动。

轻盈,明落,像是一片随风荡漾的花野。

莫名心就静了下来,还想将这一刻记录,蒲灵单手抱着吊绳,从侧边口袋拿出手机。

手上松了力道,刚想按下拍摄键,忽地一下重心不稳。

猝不及防间,顺着秋千往后扬的惯性,蒲灵感觉自己快要向后栽倒。

但下一秒。

她的背脊被一双用力的大手自后揽住,往上一捞,身体重新回归平衡,安稳地坐在秋千上。

而她握着的手机却因为这一不防意外,自手上脱落,砸落在绿茵草地。

以为是家里的某个路过此地的佣人出手相助,蒲灵细指牢牢握住吊绳,偏转身体,扬起一双水色动人的眸子,刚想跟人道谢。

却在看见后方站立的高大男人身影后,倏忽间,眼眸一滞,不可置信:

“……你怎么来了?”

男人长身鹤立,一身高阶灰休闲装,端的是清雅落拓,他轻挑眉梢,慢条斯理道:

“不是你邀请我来的吗?”

靳西淮的手还扶在她肩侧,掌心宽大,温度也高,透过轻薄的布料,热度熨贴在蒲灵细嫩皮肤上。

也不知是不是还未从刚才差点要栽倒的意外中抽离出来,蒲灵心有余悸,呼吸亦有些不畅。

感受到男人掌心温热的体温,她松开握着吊绳的手,脚尖点地,自秋千上下来。

也顺势脱离了靳西淮的气息围剿。

“我是邀请了你来。”

“但是,”蒲灵看一眼手表,再度确认了下时间,“现在距离我们约定的时间早了一个半小时。”

她的语气不算好,颇有问罪的意思。

靳西淮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轻搁在腿侧,气定神闲颔首:“是。但是昨晚伯母跟我聊天,说很久没见我了,让我可以早点来。所以,我就提前登门拜访了。”

他口中的伯母,就是蒲灵母亲。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靳西淮瞧她,眼底有无奈泄露:“那就要问你自己了。”

蒲灵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靳西淮:“我发了消息给你,应该是你没看见。”

蒲灵这才想起来,她在工作微信上和靳西淮约定好时间,便退了出去,没再登过。

顺理成章地,便没看到靳西淮发的消息。

自己的原因,刚才反而指责起人来,蒲灵自认理亏,默默地垂手理了理裙角。

靳西淮何其聪明,一下子便知道蒲灵这是不常看工作微信的原因。

亦或是,因为那个号上有他的迹象存在,所以她避而不看。

靳西淮绕过秋千,走到她前面,屈膝半蹲下身,将那掉落在草地上的手机捡起来。

随后,将它递到蒲灵眼前。

清冽的嗓音低润,很是动听,亦很绅士:“如果可以,能让我添加上你常用的联系方式吗?”

蒲灵伸出两根手指,沿着边缘拿回自己的手机。

“谢谢。”

这一声是为他的帮忙而道谢。

“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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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淡拒绝。

靳西淮也不气馁,专注盯着蒲灵的眼睛,缓声道:“三年了。”

“还是不能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吗?”

蒲灵听罢一笑。

红唇潋滟,那笑却是带着讽意。纤指指着花园一处,嗓音清甜,语调亦是冷的:

“那靳总还记得三年前,你就是在这里拒绝了我的表白,说只把我当妹妹吗?”

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这事,毫无铺垫,饶是靳西淮,也不由怔了怔。

这表情落在蒲灵眼里,却变了质。

“忘了吗?”

蒲灵扯了扯唇,话语夹枪带棒:“也是,都说贵人多忘事。”

“靳总那么受欢迎,都不知道拒绝过多少女孩子。对于其中一例,不记得也正常。”

周围风景再美不胜收,蒲灵也没了心情待在这儿。

说完,她将手机放回口袋,转身,抬腿欲走。

但蒲灵还没来得及迈开步伐。

纤细手腕便被一只掌骨分明的大手抓住。修瘦指腹贴在腕心,指骨合拢,并未用力,却恰如其分地阻止了她离开。

随后,那道如玉石相叩的嗓音自后方响起,尾音有点浅,像散落在四周零落的风:

“如果我说,我后悔了。”

“你信吗?-

“……”

空气安静了许久,蒲灵也没吭声。

半晌后,她不作回答,低着头,绕过靳西淮就想走。

靳西淮往她要走的地方迈一步,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形几乎遮挡了她全部的视线,清颀影子投落在她身上。

蒲灵仰起脑袋,绷着唇,没什么情绪地看他:“你挡住我路了。”

换做以前,靳西淮或许已然从善如流挪动脚步,往旁边走去。

但此刻,他依旧站在原地,八风不动。

将自己的身影强势地框入在蒲灵的视线之中,靳西淮薄唇微启,语调温和:

“小铃铛,我们谈谈。”

“不要叫我小铃铛。”

蒲灵面无表情:“还有,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靳西淮丝毫不在意她恶劣的态度,神色清淡无波。

甚至可以说,比绝大多数时候都更温和。

“我知道伤害已经造成,覆水难收,说再多也是徒劳无功。”

“但是,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乍一听起来,像是渣男发言。

但靳西淮只是很坦诚地说,没有多余弯弯绕绕。

而且这些话,要是被靳氏集团的那些员工听到,下巴都要被吓得脱臼。

什么时候,惜字如金的boss会说那么多话。

高高在上如天神的人,也有一天,会折下清傲颈项,弯下背脊恳求于人。

然蒲灵并不买账:“不必了,那些事我早就不在意了。”

“如果靳总你实在太闲的话,就多去想想怎么追钟意的女孩,不要把时间耗在我这里。”

“可我现在就在追。”

靳西淮看着她,语调不高不低,却很笃定。

蒲灵握住纸张的手收紧,搭在边缘的指尖用力到泛白。

片刻后,她昂着精巧的下巴,一股不服输的倔强:“靳总到底有什么目的,不妨明说。”

靳西淮:“没目的。”

蒲灵不信。

她乌发红唇,眼眸潋滟,冷着脸时自带恃靓行凶的气场:

“靳总现在赚得盆满钵满,生活过得太舒坦,无事可干,所以拿我作消遣,是吗?”

“你以为我还是之前那个,屁颠颠一直追在你身后跑的无知小女孩了吗?”

说这句话时,蒲灵声线颤了一下,但她还是努力稳住了。

靳西淮听出来了,心脏一瞬发紧。

低眼,盯着那双倔强干净的眼眸。

靳西淮视线一瞬不瞬,直勾勾的,不加任何掩饰,给人一种全心全意的错觉。

“那就重新来过——”

“这次,换我来追你,可以吗?”

第92章 番外if

“生日快乐,公主。”

十八岁生日,成年礼,蒲灵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礼物。这些礼物无一不是精致华美,价格昂贵,很是拿得出手。

但那天,她还是兴致缺缺,哪怕被鲜花簇裹,众星拱月。

只因为,最想看到的那个人没来。

蒲灵心不在焉地从同学手里接过礼物,礼貌道谢。俏脸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得体,优雅,无愧身边人一口一个“公主”着喊她。

褚婴宁是在场为数不多看出她不在状态的,关切询问:

“怎么了,我们的铃铛公主。我怎么感觉你怏怏不乐的。”

“前些天不还翘首以盼自己的十八岁生日,说自己终于要迈过成年这个槛了。真正到了这一天,你却整个人都蔫了吧唧的。”

蒲灵没回答,片刻后,颓颓丧丧地叹出一口气。

她托腮,薄白眼睑耷拉下来,像只病蔫蔫的垂耳兔,了无生趣地吐出一句:“他没来。”

“谁啊?”

褚婴宁问出这话的下一秒,便猜出来蒲灵口中的“他”是谁。

也是,只有那个人,才有那么大的魅力和蛊惑性,牵绊着小公主的心神,让她萦肠惹肚,魂牵梦绕。

褚婴宁觉得奇怪,“他为什么没来,好歹也是你十八岁生日,那么重要的日子。”

蒲灵纤细指尖抚着礼服裙上的堆褶设计,密层睫毛垂落,在精致脸庞上映出扇形阴影。

“阿淮哥哥工作很忙,应该是实在腾不出时间,所以没来吧。”

褚婴宁有意安慰闺蜜,但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靳家大少爷接管靳氏集团后付出的心血与汗水,大家有目共睹,哪怕她这个关系不算密切的外行人,也能感受到其中的艰辛与不易。

理智层面,靳西淮的缺席是无可厚非的。但从情感出发,褚婴宁又为蒲灵的难过与伤心抱不平。

“没事。”蒲灵挤出个笑,一副云淡风轻模样,“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在意今天的生日啦,反正我还要活很久,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个生日的。”

“可是,”褚婴宁欲言又止。

今天是你长大成人的一个分水岭诶,具有极大的特殊意义。

或许也因为这一特殊的意义,蒲灵整场生日都非常得隆重华丽,富丽堂皇的酒店,十八层的奶油蛋糕炫目,礼物堆积如山。

樱粉色礼服裙,戴妃包,发顶的chumet定制版公主皇冠更是璀璨夺目。

热闹持续到十一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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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场到蒲宅,嗨玩一整晚,给小公主庆完生,宾客渐渐散去,家里的佣人训练有素地过来做收尾工作。

再过不到一小时,蒲灵的生日就要过去。

那时,她正跟父母在一起,至亲之人陪伴,愁绪削弱一些。

手机“叮”一声,是刚和她告别的褚婴宁发来的:

【宝贝!!!我看见你的阿淮哥哥了!在门口!他来了!!!】

蒲灵几乎是从沙发上蹦起来的。

原本的失落一扫而空,她喜出望外,来不及跟蒲父蒲母交代,便提起逶迤繁复的礼服裙摆往外奔跑。

一路上,耳边似有喜鹊跃上枝头啁啾,烟花炸开,鞭炮齐鸣。

别墅门外,她如愿看到那张清隽矜雅的脸庞。

靳西淮一身剪裁得宜的黑色西服,白衬衫,纤尘不染的牛津皮鞋,很正式的打扮,似是刚从工作中抽身而退。

看到蒲灵,男人唇角往上提了提,笑意很淡,却异常分明。

“生日快乐,小铃铛。”

刚才还迫不及待地飞奔而来,等见到了人,蒲灵反倒忸怩起来。

她磨磨蹭蹭地走过去,站定在靳西淮面前,仰起脸蛋,压平上翘的唇角,故作淡定地问:

“阿淮哥哥,你工作不是很忙吗?怎么会过来这边。”

靳西淮想揉她脑袋,却因为蒲灵发顶的公主皇冠而无从下手,抬起的手又收回。

“刚忙完,所以就赶过来了。”

蒲灵听出他声音里的沙哑,凑近了,更是瞧见男人脸上藏不住的倦意,干净眼睑处青灰的痕迹。

她担忧道:“可我感觉你好累啊,怎么都不休息一下。”

“再忙,再累,也不能错过我们小铃铛的十八岁生日呀。”

闻言,蒲灵心跳如擂。

两人散步到花园,靳西淮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礼盒,修长手指递过去:

“生日礼物。”

蒲灵接过,打开来。

发现是一颗淡粉色的钻戒,八颗粉钻围绕镶嵌,巧妙构造成铃铛形状,剔透粲然,夺目光彩。

她呼吸一滞,捏着那颗钻戒的手掌心如潮。

心跳的频率不断攀升,直飙峰值。

“喜欢吗?”

靳西淮嗓音温淡,徐徐道来:

“上个月跟合作伙伴一起去苏富比拍卖会,看到这颗戒指是铃铛的形状,就想着买来给你当生日礼物了。”

“……喜欢。”

是很喜欢。

非常非常喜欢。

蒲灵手握得很紧,柔嫩掌心被戒指边缘磕得泛白,她也没松开。

心跳得很剧烈,像是下一秒就要破膛而出。

一个她想了很久的念头浮现在脑海。

迟疑与冲动不断拉锯、纠缠,殊死搏斗,像是在进行一场牧野之战。

最终,浓郁的喜欢占据上风,将羞赧与担忧压在脚下。

蒲灵顿在原地,喊住靳西淮:“阿淮哥哥。”

靳西淮回身看她。

目光聚焦,温和如水。

蒲灵有些不敢直视他那双清邃眼眸,但鼓了鼓勇气,她还是大胆地迎了上来。

跟靳西淮对视。

在这个晚风轻拂的夜晚,她的十八岁生日。

蒲灵披沥赤忱,拼尽全身的勇气,跟靳西淮表了白。

可结果并不如意。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告白,靳西淮明显地愣怔了下。

他安静地注视着蒲灵,没说话。

清冷峻挺的五官轮廓被光影勾勒得愈发沉邃,高深莫测,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蒲灵手指搅紧,焦灼等待。

一颗心七上八下,似被架在火上烤,烈火烹油,煎熬至极。

也不知过了多久,靳西淮终于启唇,予以了回复。

难捱的等待答案的过程终于结束,却迎来了一记当头棒喝,将她砸得头破血流,面目全非。

——“对不起,小铃铛。”

——“我一直只是将你当妹妹看待。”

蒲灵呆愣在原地,光彩照人的白皙脸庞一瞬黯淡。

听到答案的那一刻。

像是灌下一杯加满冰块的龙舌兰,烈酒顺着喉管下肚,牙关颤栗,舌头整个都是麻的。

后劲太大,她无法介怀-

衣服还了,饭吃了,剩下的一千万,蒲灵委托褚婴宁转回给靳西淮。

褚婴宁也有靳西淮的联系方式,还是通过蒲灵加上的。

因为金额不小,网上交易不方便,所以得让人给个卡号。

但最后,靳西淮没收那笔钱。

“他说那钱就当是给我买礼物用。什么许久未见的见面礼。”

褚婴宁啧啧称奇,跟蒲灵感叹:“这执掌一家集团的总裁就是不一样,霸总风范,财大气粗,我这样的小喽啰都能随随便便一千万就给了。”

蒲灵听罢笑笑,不置一词。

褚婴宁瞅着她表情,也安静下来。

她没说,本来自己是拒绝接收那笔钱的,说自己无功不受禄。

但靳西淮跟她说,钱是因为蒲灵才给的,希望她能帮忙好好照顾一下蒲灵,多带她去逛街,娱乐游玩,散散心。

褚婴宁也不差钱,更不可能因为这一千万就倒戈。

但她觉得吃人不吐骨头资本家的钱白要白不要,而且就当是弥补自家姐妹受到的情伤,给蒲灵买几个包,让靳西淮出点血算什么。

但是有一点,她还是不得不跟蒲灵说:“你说,靳西淮这段时间以来,好像真的在认真追你,之前他拒绝你那事,真的没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听到这句话,蒲灵手头动作一顿,半晌,她摇摇头:“我不知道。”

褚婴宁叹口气,“唉,你和靳西淮以前感情是真的好,我很早的时候就以为你们两个人会直接从校服到婚纱,你一毕业,靳西淮就把你娶回家的那种。哪知道会变成这样子,他拒绝了你的告白,还出国好多年都没回来。”

说到这,她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话锋一转,语调高扬:“对啊,靳西淮出国了那么多年,还是在拒绝你后出的国,不会真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吧?”

像是被某些字眼说动,蒲灵表情有一瞬软化,态度也松动下来,“或许是有吧。”

“但是——”她自嘲地笑一笑:“如果真的有,靳西淮为什么什么都不跟我说。”

“或许……可能,是有什么不能告诉你的原因。”

褚婴宁看着蒲灵,顿了顿,她提出一个建议:“既然他没跟你说,要不你主动去问,都过去那么久了,他现在又说要追你,说不定这次就告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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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褚婴宁说的这些话,蒲灵有认真想过。

她想,或许她真的可以找靳西淮好好聊一下,说不定他们之间真的存在着某些误解。

人既然长了嘴,那就应该沟通。

但还没等她想好找什么机会跟靳西淮开诚布公,她直接跟褚婴宁在酒吧里喝醉了。

虽说蒲灵今晚喝的都是低浓度的女士酒,但不知不觉几杯落肚,叠加起来,也称得上醺醺然。

一开始喝得脸不红心不跳,现在后劲上来,更加重了负责运作清醒与理智脑细胞的负担。

浓密睫毛轻颤两下,眼皮重若万钧。

挣扎几秒,蒲灵再也支撑不住,倒头躺在了吧台上。

褚婴宁见状傻了眼,她明明记得蒲灵酒量还行的,没想到今晚会如此不胜酒力。

试图叫醒无果,她坐在卡座上纠结了会儿,给一个人打去了电话。

靳西淮来得比她想象得还快,一进酒吧,不出所料就吸引了大半人的视线,但他置若罔视,一心只放在软软趴在桌面上的女生。

“她今晚喝了很多吗?”

靳西淮托住蒲灵的脑袋,往他怀抱里靠,女生无知无觉,依赖地窝进他怀里。

褚婴宁表情讪讪:“应该是吧……”

见靳西淮轻而易举地将蒲灵抱起来,她转移话题:“麻烦你过来了。”

靳西淮将蒲灵的胳膊挂上他的颈项,垂眸看着怀里人睡颜,嗓音从容:“应该的。”

这两天蒲灵都是住在褚婴宁那里,所以靳西淮将人放在后座后,便开车将两人一同送回去。

褚婴宁也喝了不少,回去途中也有些晕,索性闭眼小憩。

意识朦朦胧胧间,忽然感觉一直平稳行驶的车辆忽然停了下来。

褚婴宁以为到了,半睁开眼睛,顺着窗外看过去,却发现并不是,车辆只是暂时停在树影婆娑的路边。

正一头雾水之时,褚婴宁却听见驾驶座的车门打开的身影。

一阵徐徐脚步声,蒲灵那侧的车门被拉开。

未几,身形挺拔颀长的男人俯低身子,高大清健的躯体也顺势挡住了外头见缝插针的寒风,格外有安全感。

鸦黑眼睫垂落,拎着布料的修长手指探进来,靳西淮将一件纹理干净质感考究的厚实外套披在了沉睡的少女身上。

动作很轻柔,像是生怕将人弄醒。

披好后,正要抽身离开,却见本还一动不动歪靠在椅背上的小姑娘小幅度地动了动肩膀。

男人动作稍顿,维持姿势停在原地。

宽肩长腿,白衬衫躬出一截劲瘦窄腰。

但蒲灵犹被困意缠裹,并未醒来。

大抵是也觉天冷体寒,她下意识扯了扯身上那件宛如从天而降的外套,笼住自己弱不禁风的躯体。

布料被拉至颈侧,挨着下颌,有似有若无的清冷气息钻至鼻尖。

不多时,紧闭着双眸的少女皱了皱秀气鼻头,发出几声梦呓。

蒲灵的声音并不大,柔若水波漾开,也似情人间的喁喁私语。

但落在安静到落针可闻的车厢,就显得分外清晰入耳。

她说,靳西淮。

我讨厌你-

褚婴宁困意本来就散了大半,后半程脑子更是清醒无比。

她内心震撼极了。

但令她更为惊愕的,却是靳西淮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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