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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的是冷。
死灰般的,无边无际的心寒。
而后才是,一点悄然?泄出,却不可忽略的,怒意。
他竟然?想质问,质问皇帝,十五年前?陛下从臣父亲手中保下用禁药练兵以?求立功,枉顾上千兵士性?命的莫疏阁,现在?又要包庇私运春雨图谋不明的曲奉之吗?!
这一切都荒唐太过,让季承宁险些?怀疑自己在?梦中。
他所能做的唯有紧咬牙关,不发出丁点声音。
两道目光看着他。
一道得意的、恶意的,来自曲奉之。
一道沉郁的、打?量的,来自皇帝。
半晌,季承宁嶙峋的喉骨动颤,吐出一句,“回陛下,陛下最厌结党,臣不敢违拗圣意。”
此言既出,曲奉之眸中掠过一抹喜色。
这个蠢货,他强忍着大笑?出声的欲望,竟敢当面顶撞陛下。
永宁侯的亲子又如何,这等浮躁飞扬的性?情,恐怕难得善终!
果不其然?,季承宁话音未落,皇帝温和的、一直含笑?的脸渗出三分冷意。
像是庙中塑像,日久风化,金身剥落,露出道,凶戾诡异的龟裂。
皇帝不虞道:“这你倒记得清楚。”
以?季承宁对皇帝的了解,帝王现下对他心生不满,他该叩头请罪,说?自己鬼迷心窍,一时失言,请陛下降罪。
季承宁开口。
他说?:“陛下待臣恩重,陛下的每一句话臣都谨记在?心,”声音愈发沙哑,“没齿难忘。”
皇帝面色稍霁。
他满意地看着季承宁,见此少年郎如见芝兰亭亭玉立,心中怒气都散了三分,“朕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更?是贤臣,忠臣。”
不待季承宁说?话,他继续道:“曲卿也是忠臣,你们二人皆为朕之股肱,该勠力?同心,报效朝廷才是。”
“陛下,臣……”
皇帝扬扬手,季承宁顿住,闭上嘴,再?不出声。
“我听曲卿说?,事出之前?,你一直呼曲卿为兄,更?何况,你与曲家儿郎原系至交,若因一小小误会断绝往来,岂不可惜?”
小小误会?
季承宁惊愕地抬头。
倘若他不曾知道春雨的功效,亦不知莫疏阁拿春雨练兵却没被问罪,他听到皇帝这般苦心孤诣,屈尊降贵为他们二人言和的话,他一定感激非常。
必要下拜叩首,欲九死以?报君恩。
可他都知道。
“嘎吱。”
有什?么响动。
季承宁忽地不着边际地想,难道这等天?家富贵之地,也有老鼠在?啃食木头吗?
他们立在?池上,若是长此以?往下去,老鼠啃断廊柱,暖阁会轰然?倒塌的。
而后他才反应过来不是硕鼠作祟,而是他紧绷太过,喉骨受挤压发出的响动。
颈间青筋贲起,一跳,又一跳。
“季卿,”高高在?上的唤声传来,带着季承宁先前?从未听过的冰冷,“你意下如何?”
我……
“臣以?为……”
荒诞不经?,臣如在?梦中,无话可说?。
季承宁的确有些?昏沉。
如同脱离了躯壳的神魂,站在?不远处审视自己。
审视他在?入宫前?竟还报着希冀,未免太过可笑?。
曲奉之见他长久无声,扬起唇,得皇帝默许,上前?几步走到季承宁面前?。
“承宁,啊不,季大人,先前?的事情我皆是我之过,都怪我将血珠藏起,害得大人误会,”曲奉之含笑?着望向季承宁,“请大人见谅。”他压低声音,“承宁,莫要再?生我的气了,平之甚思念你,明日你们见一面,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