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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绮解下披风扔给百灵,一脸漠然地说:“先出去,我自己静一会儿。”
百灵躬身告退,收好披风出去掩上门。
书房的门窗都关严实了,唐绮走到紫檀多宝格旁,伸手转动右上角一尊大肚子金身弥勒佛,旁侧的墙壁松动,一道暗门缓缓出现。
她侧身走入,在供桌上拿起香,对着一副画作了祭。
画中的女子短衣跣足,手腕戴钏,腰缠绿萝,舞姿翩若惊鸿,袅袅婷婷气质天成。
唐绮端立,凝神久久痴望。
这是她的亡妻,奚国公主燕姒。
彼时唐景两国正在交战,鸿胪寺卿携此画入宫,唐绮在九曲宫廊上遇到他,他将此画展出来看。
唐绮对画中女子一见倾心,不由得失言赞叹:“好生漂亮!”
鸿胪寺卿却抚着胡须,一脸遗憾地道:“漂亮不中用,她不是奚国王后嫡女。咱皇后娘娘相中周氏本家女,大殿下正妃已下了定,三殿下还未及冠,官家这次难了,若是退婚,这位公主将来的命数也……”
若被退婚,此女便令奚国颜面尽失,损了两国邦交,她在奚国将成千古罪人,莫说再议亲,终生都要背负骂名。
那时候的唐绮在想什么呢?
她从鸿胪寺卿手里拿了画跪到御前,对她的父皇拜道:“我娶她。”
成兴帝脸色是难看的,可最后应下了。
唐绮至今还清楚地记得,她要娶妻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朝野,许多看到她的文臣武将都扼手惋惜,因为公主不招驸马反娶妻,没了正统子嗣,便失了继承大位的资格。
可也有人偷偷揣测,奚国虽小,盘踞南荒百余年却神秘而隐晦,若举国相扶,唐绮将来的前途,难以限量。
有得有失,因是未知,便更让人忌惮。
直到后来婚期将至,飞霞关失守,鹭州七郡一城危在旦夕,唐绮受命披甲出征,保住了国土,也亲手送走了这位公主。
她们素未谋面,她却害死了心上人。
外间敲门声打断唐绮的回忆,女使百灵禀报说:“殿下,有客来访。”
唐绮最后深深看了一眼画中女子,退出暗室,走出去坐回长桌前,问:“是谁?”
百灵说:“崔千户。”
唐绮竖起胳膊,以掌撑着额头,平缓道:“带她过来吧。”
书房内的长桌上有一方紫铜卧炉,里头燃着麝香,过了片刻,崔漫云抬脚入内,被浓郁的香味儿所提神,抱拳拜了唐绮,立在桌边提醒道:“殿下,这香还是少用,去过什么地方,太容易辨别。”
唐绮心里的烦闷还未散尽,匆匆点头,道:“先说正事吧。”
崔漫云是锦衣卫千户,在椋都里,五品的官儿不大不小,行走起来绝不是没人去留意的,因此平日里若非有事,她不会来公主府。
唐绮灭了燃烧一小半的香,等她开口。
崔漫云蒙着面纱,说话声不太清晰地传出来,“于家姑娘派人到总署寻我来了,邀我今夜戌时,去安乐大街碧水湖畔的小石桥一叙。”
唐绮敛眉说:“有提是何事吗?”
崔漫云说:“没提。”
唐绮指她脸上的面纱,说:“这个留给我,让百灵给你换一块。”-
燕姒酉时用过晚膳后,坐轿出侯府,到了碧水湖畔,沿岸的灯笼已经都亮起来了。
人间烟火盛,百姓迟归家。
她提起裙闲逛,在街边摊子上瞧瞧看看,选了一只彩布小老虎,拿着逗宁浩水和泯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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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浩水把老虎夺过来,放回摊头,说:“姑娘,你若喜欢这个老虎,回去请方嬷嬷做一只便好。”
燕姒有些舍不得,伸手在老虎背摸了摸,去问泯静:“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泯静侧身挡住路过的行人,笑着说:“让您不要乱花银子。”
“哦。”燕姒努了下嘴,大步往前走。
小石桥边上有几颗茁壮花树,树冠宽阔,辛夷盛放,燕姒慢悠悠走上石桥,倒退着赏花。
“咱院里的桃花快谢了,这花开得却正好,泯静,看看哪里的枝丫矮一些,咱折一支回去插瓶呢。”
泯静盯着那些树说:“都很高,摘不到的吧。”
一只手忽然落到燕姒肩头,制止她再退。
“这花好好开着,你折它作甚?”
燕姒转身,见思霏没有穿锦衣卫常袍,换了一身轻便交领服。
桥上人来人往,燕姒趴到石护栏边,跟她保持着半臂距离,笑着道:“我那院子里花都快谢了,这不是缺个观赏的么。”
思霏道:“后天春日宴,花多得是,想看什么样的都有。叫我来,是为赏花?”
风吹来,花蕾吐香,燕姒放下的长发随着风往后扬。
“你快换第三副方子了吧,里头的两味药材源自别国,很是难寻,正巧我有,想到便给你送来啊。”
她摆摆手,泯静会意,绕到思霏旁边,悄悄将那药包递过去。
思霏接下说:“多谢。”
湖面水波粼粼,燕姒盯着涟漪,有些难为情地道:“还有一事想劳烦你。”
思霏毫不意外地道:“就知你还有事儿。”
燕姒尴尬笑道:“我在这里没什么朋友嘛,有事自然第一个想到你,互帮互助,谁也不亏,是不是?”
她其实并未第一个想到思霏,要不然这么些天早就来找了,是经楚畅提到锦衣卫指挥同知,才让她想起来椋都内还有故人,她们好歹一起历过些事,思霏这里,值得一试。
身侧人拿了她给的药材,没有含糊地道:“此处人多,有话快说。”
燕姒如话家常般道:“清明祭陵你去过吧?喻山堪舆图,能不能画一幅给我?”
“你何时要?”思霏轻声询问。
燕姒答:“不急的,春日百花宴过后。”
思霏“嗯”了一声后,说:“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等等。”燕姒喊住她,将人从上到下看了看,“我还有个问题想问呢。”
“什么?”思霏与她目光相错,似在看石桥下的辛夷。
燕姒说:“我有一个朋友,她是女子,正要议亲,她不想嫁,就去求她的朋友娶她,她那个朋友是女子,也喜欢女子,两人分明是交好的,为什么她不愿意娶?”
思霏听完,垂眸说:“蠢死你。自然是有心上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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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贵妃
◎一更。◎
春分一过,椋都城里的景观花树开得好,宫中御花园更甚,每年这个时令,后宫便要筹备起一场春日宴,明面上是为万物复苏求个好兆头,暗地里不过让各家勋贵子女相看,到了年岁的小辈们凑一起,促成几桩笼络人心的姻缘。
自成兴帝登基,周皇后操持此宴约莫有二十年之久,立安年间,寒门渐渐崛起,周皇后忙着培养大殿下,这宴会的操办特权才转而落到宣贵妃手中。
唐亦抱着一本古诗集,倚在窗边发呆,外头宫人忙得难歇过一口气,他视若无睹。
“亦儿,你过来帮我瞧瞧呢,明日我穿哪个好?”宣贵妃挑衣裳,“是左边这件暗绿盖针瑞鹿团花锦好一些,还是右边这件粉绿挑花针仙鹤罗云锦好一些?”
她得宠也是有因由,年过中旬还保养得娇嫩,一头黑瀑般油光顺滑的长发垂散身后,走两步都称得起仪态万千。
唐亦被她拉到了撑衣架子前,两边各瞧了一眼,道:“右边这件。”
宣贵妃春风满面,笑着说:“颜色会不会太浅?我都这把年纪了,别镇不住场面,叫阖宫的人看了笑话。”
“母妃,您要没什么事,儿子就先回府了,再晚宫门要落锁。”唐亦显然的心不在焉。
宣贵妃屏退旁侧伺候的一众宫人,嘴角的笑意尽失,“亦儿长大了,便同我生疏了,连帮着挑个重要场合穿的衣装都这般不耐烦了。”
唐亦最禁不住她这说不到两句,就要装娇弱,眨两下眼睛,就要掉泪的模样,忙道:“儿子不敢。母妃常说母后端庄老成,昭妃娘娘寡淡无趣,您心中早有衡量。”
“国子监去读书,还学会贫嘴了。”宣贵妃拉着唐亦的手,带他到一旁软塌上去坐,越瞧她儿子,越是欢喜,“你去年刚行过及冠礼,母妃就在想,到时候给你物色正妃了,和于家妹妹处得可好?”
提到忠义侯的孙女,唐亦的神色明显起了些微变化,他低着头说:“挺好的。”
宣贵妃窥见他耳根红了,心中窃喜。
“明日你父皇会去,届时你可要把握住机会,像你二姐当初那样,拉着人在你父皇跟前这么一跪……”
“母妃!”唐亦被她说了个面红耳赤,“儿子还没有问过她。”
“这事儿哪需得问。你想想啊,谁叫你去国子监读书?”宣贵妃温和笑道。
唐亦想了想,说:“父皇。”
“对呀!你父皇叫你去的国子监,于家妹妹又是谁叫去的?也是你父皇。他让你们先处着,心底是默许了你二人的事啊。我的儿,这等良机,你岂能错过?若跟于家结亲,军机处大权还不是咱们罗家囊中物!”
“母妃!我若是娶于妹妹,便要诚心待她,没想过夺什么权。”唐亦愁道:“大哥已到兵部历练了,东宫之位,他更能胜任,而且他又是嫡出……”
宣贵妃见他又不乐意,先前的好声好气顷刻没了,甩开他的手,冷声道:“嫡出又怎么样?他又不是亲生的!这母子二人早晚离心离德!”
唐亦不爱听这些勾心斗角,无奈道:“母妃慎言。”
寝殿内烛火明朗,照得宣贵妃面露锋芒。
“此事暂且先不说,周氏原先不知于家有后,打错算盘早早给大殿下娶了周家女巩固外戚,又将大殿下送去兵部,想要从姜国公手里夺权,你瞧,她一步错,步步错,眼下正是你的大好时机。你还不愿谋取东宫之位吗?”
一提及此事,唐亦心里便很不是滋味儿。
他打小就因宣贵妃专宠,而被罗家叔伯们当储君教养着,言行举止循规蹈矩不说,十年寒窗从不敢懈怠分毫,可他并不是天生聪慧的人,只因肩上扛着寒门势力所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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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才奋力活成如今的模样。
无人疼惜他的冷暖,也无人顾虑他的喜恶,他根本就不想去争那万人之上的王座,可他又读着圣贤书,不能忤逆尊长。
这满殿的富丽堂皇非他所爱,当听到他母妃叫他利用婚姻之事去夺权,他只感受到无言的凄凉,他活得可笑,却毫无对策。
唐亦沉默许久,宣贵妃复又拉起他手。
“亦儿,母妃苦心经营多年,才有罗家如今地位,若你不争,来日你父皇仙去,大殿下念及手足之情能容你,周氏能容下我么?她恨我已非一朝一夕,不光是我,整个罗家乃至寒门子弟,届时莫说给周家提鞋,会连猪狗都不如。你怎么能不争啊?”
这些话,唐亦从小听到大可倒背如流,此刻再听,已是心如磐石,半点不为所动了。
宣贵妃好言劝说一阵,见唐亦脸色仍是不虞,只好另辟蹊径,哄说道:“你不想这些,你想想于家妹妹,你不喜欢她么?她一个小姑娘,脸皮子薄,若等不到你主动提,又被旁人相中呢?你听母妃一回,就这一回,成么?”
磨了这半晌,眼看时辰渐晚,唐亦最终没磨得过宣贵妃,点头应下后便走了。
熙和宫今日不冷清,唐亦一走,宣贵妃眼中却浮出亢沉孤独,她斜靠软垫,指间绕着一缕发,低头时,瞥见其中有一根,被殿内暖光映得刺眼,竟是雪白。
“怎么还有白头发了呢?”
她恍恍惚惚地下榻,匆忙坐到妆桌前,对着铜镜去扯那扎眼的细白,扯着扯着,长指甲带下好些根青丝,而那白发却还在。
她双眼失去神采,手上越来越急躁……
刚进殿来伺候的嬷嬷看到,急着上前按住她手,焦急道:“娘娘这是做什么啊?不能再扯了,官家最喜爱您这三千青丝。”
宣贵妃脸上神情木然,眼泪无声滚落下来,她喃喃道:“乳妈,我有白头发了,我老了。”-
酉时末,于侯用过晚膳,留家中两个小辈续话。
他褪下了官袍,着一身暗夜蓝万字纹素长衫,抄高袖子坐在石阶上,对庭院中扎一字马的孙女儿指点:“歪了歪了,左腿往回收。”
入夏还早,燕姒只穿薄衣,额上已淌汗,努力协调着腿,“这下子正没有?”
“差不多,差不多。”于侯伸手抓起琉璃盘里的黄瓜,敷衍着道。
“差不多也是差,再收点。”于红英的背靠在轮椅椅背,“接着方才的说,推翻前太子案的确开罪周家,但搅乱椋都只是第一步,催动他们去争,东宫之位一日不见分晓,你的婚事便不能草率,罗家的船,也上不得。”
燕姒想了想唐亦,待她好是好,就不知缺了什么,约莫是性子太腼腆,教她喜欢不起来。她道:“这个我晓得了,今日的宣贵妃,来日的第二个前朝太后,不论周家还是罗家,二者没差,都是官家心头结。”
“你的腿动了。”于红英毫不仁慈道:“明日入宫赴宴,你切忌出头,楚畅和罗兆松的事儿,你若沾手,便是开罪宣贵妃。除此以外,还有一人,你要万分小心。”
燕姒咬着后槽牙问:“谁?”
于侯抢说:“中宫娘娘。”
燕姒收腿换气,疑道:“她不是不操持百花春日宴多年了?宣贵妃的主场她也去?”
于侯牙口好,把黄瓜嚼得嘎嘣响,他说:“咋不去,她光有钱咋个行?玩一箭双雕玩砸了,官家不动国公爷,教宣贵妃白白捡到个便宜,这下要想咱们头上了,要不了你的命,也不会再教宣贵妃得人呗。”
眼下怎么赶在唐绮之前搞到先帝密诏,燕姒都还没想到,这又冒出个春日宴,她心累,有苦无处说。
“那个大殿下不是有正妃,中宫娘娘去春日宴,又能作什么妖?”
于侯又忙着啃第二根黄瓜了,于红英便道:“皇后礼佛,春日宴虽不是她操办,但也是后宫一年一度的大宴,大殿下不成,周国舅膝下还有一子周昀,与你年龄相当。”
燕姒头疼,感叹道:“天爷,婚姻之事,全拿来给他们作筹谋了,这怎么着也得你情我愿吧?”
于红英盯着她的腿,直言不讳道:“你讲什么情愿,情愿也不过是有利可图的愿。总之,不论皇后说什么,你都不能应,自己随机应变罢。”
燕姒笑得牵强,“姑母,您能不能给我备些银子?明日进宫,说不定使得上。”
于侯丢了黄瓜屁股,说:“给,使得上。”
于红英扭头看了于侯一眼,再回头朝燕姒道:“成吧,明早我让随侍给你送去。”
半个时辰之后,燕姒扶墙回清玉院。
泯静等得正心焦,见了她这行状,心疼不已,“姑娘……”
燕姒呲着牙笑:“我还好,睡一觉便又能生龙活虎,热水备了么?一身的汗,黏糊得不舒服。”
“早就备着,奴婢伺候姑娘泡个澡。”泯静别过脸,用手背偷偷抹了泪。
燕姒跟她往屋里走,“浩水呢?给他说个好消息,我要到笔银子,明早就送来。”
“他应在自己房里读书,晚些时候等姑娘睡下,奴婢再过去同他讲吧。”
主仆两个走得慢,澄羽已把廊子上的灯笼挂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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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春宴
◎二更。◎
夜里星辰稀疏,柳阁老趁着天黑来,唐绮命人备了她喜欢的茶和几碟子酥软糕点,师生两个关在书房议明日春日宴的事。
柳阁老已及高龄,听着唐绮讲近日事,她喝茶,糕没有去吃,她说:“你在外头耍得铺张浪费,到家还是要节俭,不用回回备这些吃食。”
唐绮恭敬说:“不敢怠慢先生。”
柳阁老喝着茶,说:“战祸刚停又遇天灾,今年才缓好,户部手头紧着,要多攒点私银,将来需得用,你与我跟前不用见外。”
唐绮颔首,将案几上的糕点挪走,摆开一局新棋,“弟子记着了。”
柳阁老低头去看局势,说:“宣贵妃想要拉拢楚家,明日春宴,你留个心,莫让人从中破坏了。只有让皇后觉察罗家在做手脚,两边才能斗得起来。”
唐绮拧着眉摆棋,说:“我正有此意,楚畅婚事落定,户部财权和罗家再难脱干系,周家人只出了个御林军总督国舅爷,其下小辈文武平平,单靠着先太后留下的权柄维系朝中地位,皇后隐忍不发多年,哪怕是樽真佛,也该动动身了。”
柳阁老放下茶碗道:“于家什么动向,你可有摸清?”
说起于家,唐绮首先想到的便是于姒,那丫头今日着人来请崔漫云,要一幅喻山堪舆图,约莫跟于家长辈不睦,如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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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于侯想要得张图比她容易得多,何必让她找来锦衣卫。
唐绮说:“于家的意思不太清晰,但于家姑娘,似和侯爷有芥蒂。夺密诏的赌期是清明祭陵,她唆使楚畅来求我在前,找漫云要堪舆图在后,很是新鲜。”
棋子摆好了,柳阁老择了劣势黑子,摸索起下一步。
“认了祖宗丢了娘,有芥蒂,生疏不亲,乃人之常情。你要通过她,找准于延霆的赌注押在哪。”
“国子监这些日子,瞧上去她有意避着唐亦,而唐亦的性子呢,越是不给他的,越要生渴望,巴巴送到他手里的反倒不喜。先生,于家姑娘长得一副好皮相,侯府约莫会倾向宣贵妃。”
柳阁老落子说:“这姑娘若以心御人,恐难直接为你所用,不过无碍,眼下于家倾向宣贵妃,是必须给前太子翻案来去除后顾之忧。明日还有一事,估摸着要撞到一起了。”
唐绮没看得太透彻,问:“不是只有宣贵妃拉拢户部一件事吗?”
“你看我这一步。”柳阁老指着棋盘,道:“暗度陈仓。”
唐绮低头认真去瞧,豁然道:“宣贵妃借春日宴,看似要拉拢户部,实则是要定下三皇子府和忠义侯府的亲事!”
“一点就透。”柳阁老道:“依你看,于家姑娘人如何?她给你的药,有没有问题?”
“人么?”唐绮脑中瞬时涌起许多模糊画面。
有当初响水大街二人初遇的,有客栈里给她施针治病的,有城郊林子里匆匆作别的,有侯府假山后纵情哭泣的,有公主府马车里充满警惕的,有学堂上藏拙的,有游湖遇刺疑心震怒的,有夜探孔太保沉着冷静的……
柳阁老从旁抽来戒尺,敲她的胳膊肘,“要想这许久?”
唐绮回神,连忙说:“人还好,有几分聪慧,但势单力孤,更像只布老虎,发威也显得可怜。”
柳阁老冲她笑道:“我是在问你,她对漫云可还猜疑,给的药如何?”
唐绮脸上发热,将石桥一面给柳阁老详说了一遍。
“应是不猜疑了吧?近日我很少再感到不适,方子让青跃在外头寻的游医看过,说是寻常药方,只剂量下得偏门,就算治不好病,也吃不坏人。”
柳阁老捉襟说:“误打误撞,她倒帮了你大忙。若你这病根治了,你还算着只图个垂帘听政?”
“我……”唐绮一时语塞。
柳阁老也不着急,从瓮中摸出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上。
“你还有时日慢慢考量,眼下先将这局拿稳,于家不能这么快和罗家绑缚在一起。”-
百花春日宴设在坤宁宫正后方的御花园中,这日天晴,午时开宴,各家主内的郎君夫人携了勋贵子女们,绕道神武门,下轿后,由宫人领路,巳时将至,就陆陆续续地入园。
燕姒掐着时辰,到得晚一些,因楚畅头一天最终决定不去找王路远,她又受了于红英和侯爷的叮嘱,今日刻意避着楚家的轿子,不想和楚畅挨在一块儿。
领路的宫人将她迎到园子大门口,站在廊前躬身说:“姑娘可先在园子里赏花,今日人多,奴婢先告退了。”
燕姒让其先去,自己正好独自走走,闲逛比扎在人堆子里强,席上还不知会是什么情形。
园内亭台楼阁平铺直叙,不到开宴的时辰,宣贵妃没露面,郎君夫人们按男女分去往左右两边的对亭抱厦,落座吃用茶水点心,勋贵子女们则三三两两,绕园赏景游玩。
燕姒隔着回廊远远地瞧,东边盆景花卉摆设得密集,又临着池中对亭,离园内重檐盝顶的主殿最近,那边人多。
她转而往南,彩石甬路两侧良木成荫,进了林子,信步走着,忽见前路来了一队巡逻的人,从衣着看,是锦衣卫。
领头的那人不用走太近,燕姒一眼就看到其脸上的面纱,是崔漫云。
两边打了照面,崔漫云招手让巡逻队先走,自己留了一步。
燕姒上前,问她说:“千户大人,今日在宫中当值?”
崔漫云退后,与燕姒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扶着刀行礼,说:“都是些天潢贵胄,三位殿下齐聚在此,锦衣卫轮值轮到了,不敢掉以轻心。”
燕姒敛眉,说:“大殿下和二公主也来了?”
崔漫云稍稍往东南边侧了下头,“林里山石藤萝多虫蚁,敞亮处好些。”
燕姒顺着她转头的方向一瞥,四方阁浮在池子上,一女子倚坐喂鱼,两男子端立在侧,后头有二三十宫女随侍,左右两侧立着带刀锦衣卫。从三人衣着和身后排场隐约可分辨出,成兴帝的三个孩子难得聚一块儿了。
“多谢大人提醒。”燕姒欠身,崔漫云并不久留,说了句“职责所在”就先走了。
燕姒望着崔漫云走远的背影,依稀想起游湖遇刺那天,这人也是正巧遇见她,说没两句就将她留在原处,搞不好,不是凑巧,是这人又闲的了,暗中注意着她的安危。
她低头笑了笑,起码思霏姑娘曾给她一条逃生的路,她也替其拔了毒,大家互*相救过命,若没有权利纠葛,她们算得上是朋友。
燕姒出林子的时候,在垂花门前遇到一个小宫女,宫女朝她过来,见礼后道:“于姑娘,三殿下请你去四方阁。”
“我这还没逛完,不是说午时才开席么?”燕姒推辞道。
小宫女规规矩矩道:“奴婢只是个传话的,还请姑娘不要为难。”
燕姒瞧着她年龄尚小,也不好让她交不了差,便道:“那你领路吧。”
四方阁里阴凉,中间石桌上铺设锦布,陈有时令瓜果众多,唐绮没喂鱼了,手边揪着红提,扔嘴里吃。
唐亦到廊子上迎人,燕姒随他进阁,唐绮停手,笑说:“三弟急着护花,老远看到你一个人在瞎转悠,非说把你叫来,过来见见吧,这是大殿下。”
燕姒垂着眼,朝唐绮身旁坐着的人欠身道:“见过大殿下。”
“起来吧,坐着吃点果子,离开席尚有些时候,于家妹妹这般瘦,莫饿着了。”男子声音沉稳,说话也很客气。
唐亦带着燕姒落座,燕姒拿余光瞄着大殿下唐峻,据说他比唐绮长不了几岁,瞧上去模样冷峻,有些不怒自威的气势,约莫是娶了周家女为正妃,成了亲便更加显得稳重。
“于妹妹,你尝尝这个蜜桔。”唐亦剥完了桔子皮,把果肉递过来。
“谢过三殿下。”燕姒乖巧地笑着接了。
唐绮兀自揪手边的红提,岔腿坐得毫不端庄,就像与那红提有仇,她手上用了些劲儿,红提破开,果汁溅到燕姒的袖子上。
“唉,不小心。”
她说得轻巧,分明是故意。
燕姒保持着脸上的笑,不与她去计较,倒是旁侧的唐峻伸腿碰了一下唐绮的椅子,说:“阿绮,你坐好,不像个样子。”
唐绮就着帕子,逐根手指仔细地擦拭着,心里根本无所谓,嘴上则道:“大哥凶我,等会儿就去给父皇告状。”
“多大了你还告状。”唐峻管不住她,转头朝燕姒抱歉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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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失礼了,于妹妹见谅。”
二公主被成兴帝宠得没个正形,昭妃娘娘不说什么,皇后娘娘不说什么,大殿下就这一个妹妹,嘴上斥两句都是不轻不重的,旁侧伺候的宫女们,谁也不见着怪。
燕姒不介意唐绮这点小把戏,唐绮这人,大抵是之前在学堂上捉弄人成了习惯,在大庭广众下,总要摆出混子纨绔的做派。
她点头说:“臣女不敢,只是袖子脏了,一会儿入宴只怕……”
听这话的意思,于家姑娘像是要落跑。
唐亦皱起眉,招手唤来两个宫女:“带于姑娘去浣花阁内更衣。”
【作者有话说】
(捉虫。)
第47章 吃席
◎一更。◎
浣花阁是一所靠南边宫墙的三层楼阁,前朝用以藏书,里头大小厢房可供后妃使用,到周皇后主持百花春日宴,成兴帝后宫嫔妃不多,这里就劈出来几间,给赴宴的勋贵子女们作临时小憩使。
燕姒入楼后,任选了一间靠里侧的空厢房,两个领路的小宫女候在门外。
她将外头罩着的月白对襟缂丝褙子脱下,递出去说:“有劳了。”
个子高些的宫女伸手接了,欠身道:“于姑娘稍待,奴婢们洗好熨干了送来。”
外头脚步声远,燕姒掩好门,转身四望,这厢房久不住人,约莫是最近才打扫的,看着干干净净,但门窗闭合,通风不佳。
她待了会儿,便挨不住潮湿霉味,走到后面墙边去,欲开窗透透气。
谁知这层层红格漏窗推开,正对着外头古树后站的两个人。
楚畅倒不足为奇,王路远为何在这?!
这二人听闻动静齐齐回头,与燕姒的视线撞在一起,三人皆是愣怔,燕姒下意识要去将窗关上,楚畅已急忙朝窗边走来,迅速拉住燕姒的手。
“于妹妹,你怎么没在前边儿逛园子?到这里来作甚?”
燕姒尴尬不已,扯着笑说:“我外衣脏了,过来歇一歇,什么也没看见!”
楚畅一手按住她的腕子,另一只手按在窗沿,“你等我啊,我进来同你解释。”
“畅姐姐,我真的什么也没看见。”
燕姒今日不能插手她的事,偏就这般巧地撞到她密会有妇之夫,恨不得原地给自己刨个坑,埋进去就不用面对。
但事已至此,躲是没地儿躲了。
“于妹妹,等着我,我马上便来。”
楚畅松开燕姒的手,转身回去和王路远说了两句话,王路远先行离开了,燕姒瞧着古树旁山石满壁的迎春花,头也晕眼也花。
少倾后,楚畅进了厢房。
两个人对坐着,燕姒先道:“畅姐姐,你胆子比我可大多了,你,你怎么这时候见他啊?不是说不寻他了么?”
楚畅还有些羞涩,性子也急,握住燕姒的手道:“我本来在前头赏花嘛,遇到个锦衣卫,给我塞了个条子,是他要见我,我想今日之后,怕也没了什么机会,就打算,来同他来作个别……”
“等等。”燕姒忽而察觉有异,正色道:“条子呢?”
楚畅从袖袋里取出一个拇指大的小纸卷儿,放在桌子上。
“我刚过来,正要问他寻我作甚呢,这就被你撞着了,话还没说。”
燕姒展开纸卷儿一看,道:“不对头!”
王路远已有妻室,楚畅的祖母过寿那日,平昌伯爵府是送了大礼过去的,三姑娘要议亲虽说不是人尽皆知,但锦衣卫过着椋都里一手消息,指挥同知不能不晓得。
他胆子再大,也不敢这时候主动私会楚畅,除非他受人指使。
燕姒话音刚落,便依稀听到外头有大片脚步声,楚畅显然也听到了,秀眉皱成一团,燕姒朝她作了个静声的动作,两人轻手轻脚挪至窗户边上,将窗悄悄开上一条缝。
数步外的小道上来了一群人,领头的宫女给一位穿戴富贵的妇人指着路,说:“就在里头呢。”
楚畅拉过燕姒,将窗户关回来,悄声道:“是平昌伯爵府的伯爵娘子。”
二人靠墙蹲下去,燕姒也悄声道:“看来有人要坏你的亲事。”
楚畅捂着起伏不定的心口,道:“我若是坏了名声,连带着爹都要被戳脊梁骨。这人,好生歹毒。”
“王路远,会是谁的人?”燕姒疑惑道。
楚畅却摇头:“他像是不知情,方才他先问我,有什么要同他说。而且……他这个人江湖出身,并无背景,私会我于他而言,是死罪。”
话及此处,二人心头都有了具体的猜想,操办百花春日宴的是宣贵妃,宫女为伯爵娘子引路,一旦事情宣扬起来,宣贵妃便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唯一不想宣贵妃好过的,只有中宫!
二人静下来,外头已有了说话声。
宫女没寻到人,急得直喊:“三姑娘!您在哪儿呢?”
又有女声道:“可别误入了后头的林子,被什么杂草绊倒了,快进去找!”
方才去给燕姒领路的两个小宫女已走了一阵,燕姒担忧她们突然回来,立时对楚畅道:“就说你远远瞧见我,是过来寻我的。”
楚畅捣蒜似的点头,连声说:“好妹妹,大恩不言谢,来日我报。”
燕姒哪有心思管她报不报,抬手将方才的纸卷儿塞进嘴里,当着楚畅的面嚼了两下,吞了。
“她们声音太大,不能装没听到,起来开窗。”
楚畅拍拍脸让自己清醒,跟燕姒一道站了起来,推开窗,朝往林子里走的宫女们说:“寻我吗?我过来同于家妹妹说说话!”
她开了窗,伯爵娘子立在小道上朝这边看。
燕姒歪头出去,茫然地笑了笑。
伯爵娘子见了燕姒,明显神色一松,对窗内二人点头示意。
这一出刚过,给燕姒洗袖子的两个小宫女回来了,燕姒穿好衣后,朝她们道谢,小宫女便道:“快开宴了,二位姑娘随奴婢们去主殿那边入席吧。”
御花园主殿外有大片空地,席案数十张摆在此处,周围装点的盆栽姹紫嫣红。前来赴宴的勋贵子女们在此落座,长辈们则坐在主殿延展出来的两边抱厦里。
燕姒和楚畅挨着坐下,侧头往主殿檐下看,高阶上陈设五张席案,三位殿下各占一座,中间还空余两席。
午时一到,殿前的内宦唱声:“请贵妃娘娘——”
殿门缓缓打开,宣贵妃一身盛装走出,身后十六个宫女随行,右侧还有老嬷嬷搀扶,她到了主座前,四下赴宴众人悉数起身,朝她拜了一礼,整齐划一地喊上去:“贵妃娘娘万福。”
她今日心情大好,容光焕发地摆手:“都坐。”
这一众官眷个个俯首,闻声便稀稀拉拉坐下去,给足了宣贵妃面子。
燕姒也跟着楚畅一同坐下,心道此等排场,皇后若真来了,不得捶胸顿足也要憋坏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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