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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乾在皇宫的小路上悠哉地走,手里一把沉香木制成的小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晃,明明穿着一身板板正正的朝服,但偏偏就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浪荡和随性。
秋日的晨雾中,一个身着青袍的小太监渐渐走近了,同所有不起眼的卑贱之人一样,他微驼着背、垂着头,脚下迈着碎步,见贺乾走近的瞬间就麻利地跪了下去,跟生来就没长骨头似的。
贺乾的眼神在小太监身上短暂停滞了一瞬,随即把玩着手里的小扇走了。
等脚步声逐渐远了,杭杨才从沾着霜的地面上渐渐直起腰。
路丘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监视器,攥紧了手里的对讲机:“镜头拉近!”
镜头又稳稳推近了些,杭杨略显苍白的脸占据了近半的构图,他盯着杭修途的背影无言地看了两秒,没有血色的唇角微微抖了一下。那双眼睛平日里无比灵动的眼睛,此时竟有些说不出的灰暗,真的像极了“麻木于宫墙中的四方天地,在人心惟危中失去了归处”。
“卡!卡!卡!”路丘砰砰拍桌子,本来就大的嗓门经过喇叭威力翻倍,震得周围人脑门“嗡嗡”地响,“过了过了!”
杭杨刚从地上站起来,那边路丘已经兴冲冲跑过来,在他背上“啪”一巴掌贼响亮:“太棒了!我说真的、我找不到词儿来夸你!诶呦我——”
“谢谢路导。”杭杨冲他浅浅笑了一下,“准备下一场吧。”
监视器后面,直到这一瞬,陈絮一直屏住的呼吸才颤抖着吐出来,镜头里面那人的身影实在是过于萧条,简直像一棵挂在屋檐底下的蒲草,她生怕下一瞬就生生折在自己面前。
这是演出来的吗?
陈絮有点傻:别说路丘欣喜若狂,自己仅仅在监视器后面看了点还没剪辑的母带,都被杭杨每一个眼神动作堪称恐怖的代入感震撼了,这种克制的悲凉感真的是他这个年纪能演出来的吗?
不远处,杭修途正慢慢往回走。
“杭老师。”他旁边饰演小厮的演员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句,但杭修途没有反应,像是没听到,眼睛直直盯着杭杨的方向。
这位年轻演员又犹豫了一下,咬咬牙,鼓起勇气,声音加大了点:“杭老师!”
杭修途这才有了反应,他稍侧过头,示意这位演员继续。
“您、您手里那扇子……”
杭修途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手里的道具扇骨已经被自己捏的有点变形,他脚步一顿,随即轻描淡写地收回扇子,冲身边的年轻演员微微颔首:“谢谢提醒。”
随后直接去了道具老师那儿。直到下一幕戏开始前,都再没有同杭杨只言片语的交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几天的拍摄内容格外压抑,明明已经到了初冬季节,W市却又迎来了几场连绵的阴雨,索性大部分情节并不需要什么艳阳高照的大晴天,这阴惨惨的天气倒像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天公作美”了。
两天后的中午,陈絮实在忍不住,抱着盒饭就去找了唐伊。
她把食盒往桌子上重重一甩,吓了唐伊一跳:“你这又是怎么了?这么激动!”
陈絮气势汹汹掰开筷子,把筷头往饭里一插,两只手捂住脸,使劲揉了揉,又给了自己颇为响亮的两下,才在唐伊目瞪口呆的注释下开口:“……是关于小杭老师的事。”
“杨杨?”唐伊头偏了偏,“我听说路导满意得不得了啊!每次一看见他眼睛就眯得找不着,跟瞧见一百万似的,我天天听剧组有stff老师说起他,说演到现在这个程度,每次开拍他往镜头里一站,不用什么台词,后面就能哭崩一片。”
“杭老师也不喜欢我每天在他身边照顾,我近距离看现场的机会还不一定有站姐多,”唐伊撇撇嘴,同陈絮凑近了点,“我就好了奇了,这到底真的还是假的啊?”
陈絮无精打采地笑了一下,比哭还难看,她举起手指了指自己有点浮肿的眼皮:“你猜我眼睛是怎么搞成现在这样的。”
“卧槽……”唐伊眼睛一点点瞪大,“真神了!长得这么好看,家里有钱,关键哥哥还是杭修途,这么多buff叠一块儿,当个美丽废物多好啊,怎么演戏还这么有天赋,上帝造这个人的时候是不是眼花了?!”
“行了别贫了,”陈絮有气无力地打断她,她又“啧”了一声,像是想找一个合适的措辞,“我给你讲个事。”
“嗯?”唐伊眼睛一挑,满脸都是:我倒要看看你家艺人前程似锦,你有啥好emo的。
“昨天中午,”陈絮咽了咽口水,“有人从后面吓我,突然来了个‘路导好!’当时吓了我一哆嗦,其实后面压根没人。”
她手在桌子上点了点:“小杭老师当场就往那人面前一站,笑得特别温和,说‘她胆子小,吃饭的时候别吓她。’”
“就、真的特别可靠……”
“砰!”唐伊面无表情把筷子往饭盒上一砸,“唰”起身就要走。
陈絮赶紧伸手扯住她:“诶诶诶小唐姐?!”
“放我走!”唐伊几乎动用了全部自制力才没有伸手打人,“你是来炫耀的吗?”
“真的不是,是真有问题,你给我点耐心!”陈絮最后赌上了两人几年来一起打拼的战友情才说服唐伊重新坐下来听自己讲。
“是这样,小杭老师人确实好。”
唐伊眉心一皱。
陈絮赶紧补充:“但按他以前有点跳脱的风格,八成会跟着一起闹一闹,这真的不像他!你懂我意思吗?感觉就像突然一下变沉稳了。”
“还有就是,”陈絮想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滔滔不绝,“他平时也越来越寡言少语,弯腰低头走路,总喜欢安安静静站在角落了。最要命的是!有好几次快开拍了,副导演满剧组跑,结果找不着男二,最后发现人家一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她哆嗦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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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就跟叶璋上身了一样。”
唐伊眼皮抖了抖,原本不耐烦的神色迅速无影无踪。
“你是不知道,有几次我看到他,”陈絮说着说着又有点崩溃了,“我是真有点分不清眼前这人是‘杭杨’还是‘叶璋’……”
唐伊沉默了几秒,轻轻托起下巴:“八成是太入戏了。”
“是啊!”陈絮揉了揉已经乱七八糟的头发,“要是天天这样,戏演好了,人垮了,你说怎么办?!”
“没那么严重,”唐伊摇摇头,“这种类型的演员不少,人没你想得那么脆弱,再说杨杨是一次正式演戏,又是主演,路导他又会引导,出现这样的情况也正常、吧……”
“正、常?”陈絮眼睛瞪大了点,“我不太懂这个你可不要骗我。”
“那你找我是想怎么办?”唐伊问。
陈絮咳了一下:“这不是、想让你跟杭老师稍微提一下这个情况嘛,人家又有经验、又是亲哥……”
“啧,”唐伊眼睛眯起来,恨不得在陈絮脑门上来一下,“你是关心则乱,还是脑子间歇性不好使啊?你都发现的事。杭老师看不出来?还用咱们去说?”
“哦!”陈絮恍然大悟,一颗微微悬起的心慢慢落了回去,“那应该就是没什么问题吧。”
“行了,”唐伊舒口气,“少在这儿烦我了,滚回去干活吧。”
*
这几个晚上,杭杨都是枕着剧本睡着的,梦境往往杂乱而朦胧,梦里仿佛一切时间线都被拉长。
他常以旁观者的视角入梦,看到一个青衣小太监正跪在地上挨打,只是面容看不真切。杭杨再一晃神,自己已经穿进那小太监的壳子里,一道鞭子落在背上,他茫然地躬下身,一滴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没入衣领。
他在叶璋满是硝烟的人生中来回“游荡”:年幼时全族蒙冤被杀,被人解救,再到为报仇入宫为奴……来来回回地辗转流连,常常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枕头湿了一片,而自己的声音还哽咽着。
起初,杭杨确实有意在戏外也引导自己进入角色,比如刻意地少说话,刻意地微微弯腰,刻意举止上都有一种小心翼翼的紧绷感……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似乎不用演了,且不只是戏外,戏里更是一样。
开机前,杭杨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带着一层“静音加黑白”的滤镜,世界在他眼中出奇的静。
他突然想起来文老师曾经说过的话,那天他拍拍自己的头,靠在窗户旁边感慨:“你这孩子对悲剧的共情能力格外强,呈现出来的效果也极其惊艳,说实在的,我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好事。”
到底是不是好事呢?杭杨自己也有点迷糊。
他抬头环视四周,在一片“黑白的默片”中,出现了一点色彩——杭修途来了。
杭杨的眼神瞬间亮了点,但又被他迅速压抑了下去,他只是走上前礼貌地点点头:“杭老师早。”
他头低着,所以看不见杭修途此时的眼神,还有他哥哥在半空中抖了一下、又迅速垂下的手。
“早上好。”片刻的停顿后,杭杨听见杭修途的声音,依旧是惜字如金。
不留意的话,旁人只会看见两人稀松平常问了个早安而已,但不远处揣着兜的路丘把全部过程净收眼底——太绝了!
这就是他要的“贺乾和叶璋”!
路丘觉得自己上辈子八成是拯救了太阳系,这辈子才遇上了这么“刚刚好”的俩人,他们当下的状态简直是从剧本里抠出来的两个人物:那么克制、但又令人沉沦的拉扯和碰撞!
路丘匆匆回到监视器前,打开喇叭前还清了清嗓子,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至于过度高亢:“各部门就绪!各部门就绪!”
“来!赶紧的!拍!”
*
又过了几天,请了两周假的李导提前两天到了岗。别的倒也没什么,只是看起来精力有点不济。剧组不少人问情况,他也轻描淡写地带过,只说不会耽误剧组进度。
剧组又分成了AB两组,重新开始录制单人戏份,杭杨以为自己会紧张,但他完全没有。
含章宫的花苑后,大片的木芙蓉在几日内陆续开了个遍,杭杨像是在朦胧的梦里见过大朵大朵粉白花铸成的花海,有孩子在花间嬉戏,谁知失手打翻了花盆,于是被母亲拿着鸡毛掸子追着打。
那上蹿下跳的奶团子到底是谁呢?叶璋还是自己?
杭杨发觉自己有点分不清了。
他怔怔看着眼前的大片的木芙蓉,回过神来的时候,一滴泪顺着侧颊淌下,滴进了一朵花芯。
拍近景的摄像老师福至心灵,不等路导发话,就恰到好处地把摄像机推进了些,从面部特写不断下移,用一组完整的长镜头记录下这滴不期而至的泪。
“走吧。”杭杨再抬头已经面色如常,他对身边的小太监说话,依旧面带微笑。
搭戏的演员都没发现半点异样,继续按部就班地捏着嗓子说剧本里的台词:“哎呦喂,我说你真是败兴!”
杭杨不答,只微笑着看他。
小太监一甩袖,没好气哼了声:“行,走啊。”
“卡!”监视器后面路丘直接激动地从座位上跳起来,把剧本摔桌子上,“牛逼!”
作者有话要说:
第034章
《执华盖》全剧组都渐渐知道自家空降的新人男二是个奇才, 不只是导演和主演,不少表演经验丰富的配角老师也对此啧啧称奇,有的演完之后还拉着杭杨问长问短, 得知他师承文渊之后才感慨地点点头, 不再一个劲地追问了。
随着叶璋底层小太监的戏份差不多拍完了,杭杨终于不用每天任劳任怨、挨打受骂,平日里的神色也缓和了不少,不再常给人那种惴惴不安的惶恐感——活像找不到栖枝的小雀。
陈絮每天紧绷的心也慢慢缓和了些, 每天愁眉苦脸地翻剧本,看看自家小杭老师还有多少罪要受。
“他怎么这么惨啊,”陈絮哭丧着脸晃手里的剧本, “这人怎么这么惨啊, 这合理吗?”
“知道现在流行的人设是什么吗?”唐伊把她手里的剧本夺下来,平放在桌子上,“美、强、惨。我可跟你说,这戏剧情好、制作好而且杨杨老师演的也好,只要一播,他马上就能爆!”
“可是、可是这也……”陈絮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揉了揉脸,“这也太不容易了。现在我拿着这剧本, 就感觉跟捧着司命星君写的命格簿一样, 真的是战战兢兢, 天天祈祷他老人家可别折腾我们小杭老师了, 我真心疼死了。”
唐伊摆摆手:“那话怎么说的?想干大事的人,一定得先‘劳其筋骨, 饿其体肤’, 你是不知道我们杭老师刚开始演戏的时候——”
这边还聊着, 被人突然打断了:“片场那边在催了,絮姐看见小杭老师了吗?”
“哦哦,不好意思,”陈絮赶紧起来,“他刚说去花园那边走走,我这就去把人找来。”
她冲唐伊和前来通知的工作人员点点头,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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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去找杭杨。
陈絮沿着杭杨走之前指的方向一边摸索一边走,这边人渐渐少下来,声音也小了不少,今天天气不大好,天上黑压压的乌云镇在头顶,听说天气预报是有大雨。她稍放缓了步伐,深呼吸了一口,才慢慢往前走。
她在给小杭老师当助理之前也见过不少艺人,活泼的、沉闷的、有想法的、傻缺的、爱作的……她也曾经忐忑杭杨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人,事先听说了他是杭家的小少爷、杭修途的弟弟,当之无愧在金窝里长出来的凤凰崽。陈絮做好了心理准备迎接一个难伺候的富二代,谁知道等真正见到了、接触了,他发现这位漂亮得出奇的小少爷脾气极好,为人特别和煦周到,以至于自己常有点惶恐。
不管什么时候,他待自己总特别礼貌,尤其注意不在过早或者过晚的时候麻烦自己,在一些日常琐事上还常常惦记着自己,总留神着不给旁人添麻烦,就说当下,杭杨去散心还特地把位置发给了自己,生怕自己找不到他人着急,妥帖乖巧得让人心疼。
陈絮绕过一处转弯,正看到杭杨的背影,他静静站在一棵光秃秃的菩提树下,半倚着树干,低头看着脚下,像是在发呆。
他沉默的背影太过单薄,整个人毫无违和感地融入了满庭院萧条的冬景,看得陈絮心一抽一抽地难受,想都没想就直直冲了上去:“小、小杭老师?”
杭杨慢慢回过头:“那边在催了?”
陈絮一瞬间差点忘了自己的来意,愣了一下,然后才赶忙点点头。
“那走吧。”杭杨大概整理了一下衣服,他现在身上穿的戏服已经比前期复杂华贵了不少,但奈何人太消瘦,就算黄袍披身上都显不出雍容。
两人静静往回走,陈絮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小杭老师……刚刚是在想事吗?”
“不算,”杭杨笑了下,“只是觉得这儿安静,不知不觉就过去了,正巧在草丛里看到一个脏兮兮的小红灯笼,也不知道是谁扔那儿的,就想着快过年了。”
“快过年了……”陈絮咬了咬下唇,“也就不到两周了吧。”
“絮姐家在本市吗?”杭杨突然问。
陈絮摇摇头:“在M省,小四线城市。”
“那往返都得足足两三天,”杭杨食指点了点下巴,毫不犹豫说,“那下周絮姐先回家吧,没关系,我来跟我哥讲,不会影响你绩效的。”
陈絮愣了一下,她前些年每到春节前后都想方设法地请假,提前一两个月就开始发愁。但今年不一样,她每天看着杭杨,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放不下,下意识就说:“不用不用,谢谢小杭老师,我按剧组的时间来就可以。”
杭杨正想继续劝她,但片场已经快到了。眼看周围人渐渐多起来,喧嚣声也越来越大,杭杨于是只说:“那我们回头商量,絮姐,我先过去了。”
“嗯嗯。”陈絮冲他挥挥手,“小杭老师加油。”
看到杭杨走近,他明明迟到了,路丘也不生气,反倒笑意盈盈打断了杭杨的道歉:“在找感觉?”
杭杨笑了一下,不点头也不摇头,而是岔开了话题:“给大家添麻烦了,要不开始吧?”
“不急,群演那边还有些东西没弄好,咱们稍等会儿,”路导从兜里掏出烟,反正没了杭修途在边上,这儿他是老大,偶尔吸上一支,旁边人也只能默许,“接下来可是场重头戏,咱做好奋战一天的打算,一镜到底啊!大梁都压你身上呢,刚刚走的戏还记着吧?”
化妆老师已经上前帮杭杨补妆,他不敢大幅度动作,只小声“嗯”了一下。
“别太紧张。”路丘吞吐了一下云雾,化妆老师还是个年轻女孩,估计是被呛到了,手上的动作一顿,隐晦地白了他一眼。
路大导演正说在兴头上,估计是马上要拍相当关键的一场戏,整个人异常亢奋,完全没留意到,继续絮絮叨叨地说:“这个阶段贺乾和叶璋已经政变成功,两人大权在握,你不是演那个整天灰头土脸的小太监,也不是在老皇帝面前靠一点小心思谄媚,你现在是贺乾身边的权宦。”
“大权在握的,明白吗?”路导讲戏一激动就喜欢手舞足蹈,“但叶璋作为一个深得皇帝信赖的大太监,他又那么清醒,不专权不弄权。”
“他这个人啊,不论贫贱还是发达,都有风骨在的……”
路丘还在滔滔不绝地分析,但杭杨有点心不在焉地听着,只偶尔“嗯、嗯”应上两声。
叶璋这个人,纵观全剧,几乎不存在个人独白、自我剖析这种东西。
一个原本千尊万贵的世家子弟,年幼就被灭了族,被贺家人救下后送进宫,忍辱负重在仇人身边服侍,慢慢成为了贺乾在皇宫中最得力臂膀。他费尽心机送贺乾上位,不图权柄、不图富贵,贺乾让他栽赃他就栽赃,让他杀人他就杀人,甚至就算让他去死,叶璋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每天说得最多的字就是“是”,日常弯着腰随侍他人身后,像一个没有声息的影子。
说真的,要是只看浮于表面的剧情,那就是个举世无双的工具人。所以观众认识这个人物只能通过演员细微的神态、动作和眼神变化,杭杨的表演就是展示人物深度的唯一窗口。
但是!当剧情进入中后期,叶璋隐忍受虐的戏份大都过去了,成了大权在握的东厂总管——贺乾稳固皇位的一把快刀。
他从受虐者变成了施暴者。
这时候,如何将这个刽子手的铁石心肠剖开一点点,适当展现给观众,如何让观众理解这样一个坏事做绝的“穷凶极恶者”,甚至为他而落泪,这就成了人物塑造的难点和重心。
这种地狱级的操作想想就难,也是叶璋这个角色前期迟迟定不下演员的原因之一。
很多演员往路丘面前一站,他总会这么想:“如果面前这人杀人放火,观众会愿意体谅他吗”,得到的答案往往是:我特么想一棍子敲死他。
但杭杨不一样,他往那儿一站,什么话都不用说,即使是拿着一把刀捅人,观众也大概率会下意识觉得: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这是杭杨先天气质上的优越之处,但塑造中后期的“叶璋”还是难度重重,路丘看着寡言少语的杭杨,心里紧张不已,但又暗暗兴奋地期待着他会用怎样的方式、怎样的状态来诠释。
他会像之前一样继续给所有人惊喜吗?
路丘控制不住想扭头去看杭杨,但又不得不尽全力克制一下,省得给孩子过大的压力。
但这很有可能多此一举——杭杨压根没在意路大导演,只静静站在原地。他一张脸被化妆老师挡住了大半,仅露出的一双眼睛好像在盯着不远处的一棵树顶,但眼神似乎又空空荡荡,像是什么也没看。
路丘一下子急了,一句“你刚到底有没有好好听我说话”正要脱口而出,化妆老师正好突然后退了一步:“化好了。”
要知道剧情越往后,叶璋的身体状况就越差,所以化妆老师不但没给杭杨的脸增色,反而是遮住了杭杨脸上原本就不怎么明显的血色,让他看起来更加虚弱憔悴。
路丘看着杭杨突然露出的整张脸,瞬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路导,您看下还有什么要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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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的吗?”化妆老师转向路导,但他像没听见一眼一言不发,倒像是……呆住了?
“路导,路导?!”她声音喊大了些。
路导这才突然回过来神,眼神一晃:“不好意思,你刚刚说说……”
“麻烦您看下小杭老师的妆容有没有需要调整的。”化妆师又重复了一遍。
“不用了,”他毫不犹豫摇摇头,把手里的烟头随手往旁边的石柱上一按,他语气加重了点,总给人一种一语双关的感觉,“完美。”
数分钟后,其他部门也分别准备就绪,拍摄即将开始。
这段剧情的大背景是:贺乾政变成功,登基为帝,理所当然地,大批旧朝遗老誓死不肯易主,拒不承认新朝新帝。以前朝大学士方鸿祯为首,这批人大都德高望重,具有相当高的政治地位和号召力,若是默许纵容,一来面子上不好看,二来遗患无穷。
贺乾判断方鸿祯愚忠至极,绝无可能向新朝投诚,但碍于其影响,又不好直接降罪。于是直接把“灭族”的密旨轻飘飘扔给了叶璋。
便有了接下来这一幕叶璋登门杀人的一幕——
群演已经就位,路导专门从别处多了拉了些群演过来,街道上人来车往、好不热闹,为的就是突出贺乾登基后以雷霆手腕整顿吏治、轻徭薄赋,剜出了不少旧朝的毒瘤,民间也有欣欣向荣之势。
旁边的宅子上高悬着“方府”两个大字,杭杨抬头看了一眼,神色颇为沉郁复杂,俨然已经进入了状态。
又一堆群演穿着太监和锦衣卫的服制,浩浩荡荡站在“方府”门口,副导演已经把队列排得差不多了,就等着杭杨过去。
“差不多就绪了,”路导轻轻拍拍杭杨的肩,这一回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去吧。”
“小杭老师。”道具组的工作人员匆匆过来,送上马上要用的拐杖,“马车在那边,我带您过去。”
全部就位,刚刚还闹成一团的片场迅速安静下来。
只听一声:“Action!”
杭杨掀开马车的一帘,悠悠探出头起头,他明明那么年轻,一双眼睛却当真又一种行将就木的枯槁之感,不远处的陈絮心里突然一“咯噔”,慢慢攥紧了手。
“下车。”他轻声吩咐。
旁边有两个小太监赶紧上前,扶着杭杨慢慢下了车。
后面又有两人非常自觉地去砸方府的门:“叶公公亲自登门,贵人临贱地,尔等还不赶紧开门!”
砸了半天,里面才有了点动静,方家果然狂傲,门一开——居然只是个小书童。
这小书童倒也颇有其主之风,面对着一大帮来意不善之人也毫不畏缩,张嘴就骂:“不过一个阉人罢了!什么腌臜东西!也敢在我府门前狂吠!”
数秒钟的沉默后,杭杨突然开始低低地咳,没有一个人敢说话,旁边的两个小太监也不敢上前嘘寒问暖,全场就那么静静等着他咳完。
终于,杭杨抬起咳出点血色的脸,勾唇微微一笑,那张脸极漂亮,却莫名让人觉得脊背生寒。
他抬起拐杖敲了敲方家门口的榕树,声音很轻,面上仍含着笑意,像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方家门口的树碍了我的路,进去,把人都杀了,别留活口。”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抱歉,因为这两天家里稍微有点事,所以更新量不大
明天应该就可以恢复6k啦!
爱你们么么哒
第035章
群演蜂拥上前, 刚刚开门的小书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刀“毙”于门前,大门口几个机位完美捕捉了这场大杀戮的开端。
大门“轰”一下被撞开, 群演呼呼啦啦涌进各房各室, 两个摄像老师也迅速跟上,富有质感的画面加上后期补配的音效——按剧组的摄影水平和后期技术,必能烘托出这场灭门案的惨烈。
但杭杨只停留在方宅的庭院中,一只手握着拐杖, 半倚在庭院中一棵将近三人合抱的老树上。他双目紧闭,脸又生得清丽,整个人像是同周遭正在发生的惨案撕裂开——给人一种近乎荒诞的岁月静好之感。
终于, 一队人马押着一对老夫妇踉跄走到杭杨面前。
“跪下!”为虎作伥的小队长气势很足。
“我方某人跪天地、跪君主、跪祖宗, 哪有道理跪这么个没根的阉人!”饰演方鸿祯的老演员天生一张正直且沧桑的脸,对“宁折不弯”这类角色的拿捏可谓炉火纯青,他梗着脖子朝杭杨碎了一口,当真像极了铁骨铮铮的忠烈之人。
镜头一转,给到杭杨的近景——
场景、人员、情绪全部完美地烘托就绪了,接下来就全看杭杨的表演能不能把这段戏推上全新的高度,但偏偏这个关键的地方编剧安排的台词依旧一日既往的少,纯靠“眼技”的话……杭杨可以吗?
人群中、监视器后面, 甚至于一向淡定的路导, 此时此刻也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一片寂静中, 几乎只能听见风的声音。
杭杨终于悠然掀开了眼皮, 他真的把叶璋这个时期的身体状态演出了精髓,每一个举手投足都有种说不出的费劲感, 但又不会动作太慢让观众觉得拖沓。
他撑着拐杖直起身, 一步步慢慢走到那对方家老夫妇身边, 看得出大半重量都倚在手里那根木头上,但又偏偏执拗地拒绝了前来搀扶的两个小太监。
杭杨在他们面前站定,方大学士还在骂人,一字一句声若洪钟,竟比年纪轻轻的“叶璋”有生气得多。但他身边的老妇人却颤巍巍地伸出手,扯住了杭杨的衣摆,她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留下两行泪,一双枯瘦的手竟将怀里的孩子高高捧起来:“求大人……留这孩子一名,他还不满周岁啊……”
旁边老演员猛转过头,怒目圆瞪:“你做什么!我方鸿儒宁愿断子绝孙也不向奸佞低头!”
杭杨却像没听到一样,慢慢费劲地蹲下身,他死水一样的眼睛居然起了点涟漪——这孩子同当年的自己太像了……
斗转星移,十余年间的经历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叶璋”竟有一瞬间的恍惚:幼时全族蒙冤被杀,而今忍辱负重爬上了这般位置,兜兜转转,却又当了屠戮他人的刽子手。
机关算尽走到如今,也不过是一把趁手的快刀罢了。
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杭杨嘴角微微抖了抖,露出一个苍白至极、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监视器后面同时响起了一片惊叹声,路丘手一握紧:稳了!
但下一瞬,只见杭杨突然伸出枯瘦的手,轻轻抚上那孩子额顶的发旋。
坐在一边的刘导一愣,看向路丘:“跟剧本……”
“嘘,”路丘看都没看他一眼,“别出声,继续。”
演方家主妇的也是经验丰富的老配角了,当即顺着演了下去。
女人绝望到极致的眼睛里突然迸发出希冀,她捧着孩子,胳膊抖着不停,一遍遍小声唤:“大人?大人?”
像是这么做能唤醒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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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的点点人性。
杭杨没说话,也没瞧她,只一遍遍轻轻抚摸孩子的头顶,从女人手中接过了啼哭不已的男孩儿。
他身体比濒死的枯木还要单薄,抱着个半大小子,整个人摇摇欲坠,但看向孩子的眼神却是柔软的。
“别怕,”杭杨捂住孩子的眼睛,低声哄,“别怕。”
大概是他的声音太过轻柔,那孩子当真止了啼哭。
杭杨袖间寒光一闪——划破了放在孩子脖子处的血包。
路丘对着对讲机大喊:“切近景!”
镜头由远及近,鲜红的“血”顺着杭杨的白到几近透明侧脸往下淌,像一株曼珠沙华,妖冶怒放。
他把孩子的“尸体”好端端放在院里院里一株桂树下,扶着树干缓缓起身。
他抬头看了看天,又用长袖掩住口鼻撕心裂肺咳了一阵,随即转身,一步一踉跄朝府门慢慢走去。
“调机位!”路丘对着对讲机骂,“拍什么侧身!拉远,拍背影拍背影!”
天色临近傍晚,镶在云边上的那抹红霞极漂亮,摄像从杭杨远去的背影直接续上了一段空镜,给了这段长镜头完美的起承转合。
“卡!”
在导演组一浪高过一浪的掌声中,路导拍案而起,以得天独厚的大嗓门声压全场:“这个镜头他妈必能载入史册!把杭杨请过来!老子要亲吻他![1]”
但众人左右等了会儿,就是不见杭杨人过来,路导正拿出手机想打电话,杭杨的助理陈絮从人堆里有点艰难地挤出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对着一堆大佬战战兢兢开口:“路、路导实在不好意思,小杭老师可能那什么……他先走一、一小步……”
“哦、哦,”路导笑笑,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小事情小事情,孩子心里有波澜正常,本来今天就拍完了嘛,大家收拾收拾,今儿早点回去!算小杭老师给大家放个小假!”
众人雀跃起来,铆足了劲开始收拾东西。
陈絮一边赔笑脸,然后匆匆忙忙又从这群快乐的人里挤了出去,她赶紧攥着电话拨杭杨的电话,但和刚才一样:还是关机。
陈絮急得手都开始都,刚刚抹去的冷汗又冒了出来,正要再打一遍,一个陌生的号码突然打了进来。
她愣了一下,接通后,一个意料之外的低沉声音传出来:“喂,陈絮是吧。”
陈絮心里一咯噔,眼前有点发黑:“杭!杭老师!我——”
“杭杨在我这儿,他让我告诉你一声,让你不用着急,”杭修途用他标志性的沉稳声音继续说,总给人一种不可思议的安定感,陈絮脑子里紧绷的弦终于慢慢送下来,“这是我的号码,你存着,以后有事别找唐伊,直接打我电话。”
挂掉电话后,陈絮还晕乎了一阵,然后才突然反应过来,赶紧手忙脚乱把杭修途的电话存好。
她又盯着屏幕上的那串数字看了几遍,才小心翼翼把手机揣进怀里:我有杭修途的电话了……天呐,我有杭修途的电话了!
杭修途的保姆车里非常安静,两兄弟都在最后一排,杭修途坐在窗边,杭杨则静悄悄枕在他腿上,小毯子下的身体蜷成一团,连呼吸声都很轻,像只睡着的小猫。
杭修途一只手搭在他背上轻轻地拍,一双眼睛里含着说不出的专注。
刚刚杭修途刚拍完一幕戏,正准备继续,像是冥冥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突然转过头,随即一眼看见了悄无声息站在大树后面的杭杨。清瘦的身体被树挡住了大半,只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睛,就那么远远望着自己。
杭修途感觉自己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什么轻轻戳了一下。
他当即去找李昱强导演:“不好意思,李导,我今天有点急事,只剩一场戏了,明天我们抓一下进度,您看可以吗?”
杭修途鲜少请假,更别说耍大牌,在剧组风评好到可怕,李导自然不好拒绝,二话不说就点了头,工作人员也都稀里糊涂但兴高采烈地回去了,AB组齐刷刷早早收了工。
杭修途在前面走,杭杨很默契地在后面跟着,转过一面墙,眼看人流稀疏下来,杭修途才在一小片林子里停下脚步。
杭杨走到他面前,垂下去的头慢慢抬起来,眼里像含着一层雾气:“哥……”
“怎么脸色这么差!”杭修途心里一惊,条件反射把杭杨拉倒自己身边,一只手就能把杭杨的右手轻松包住,“手也是冰凉的。”
“没事没事,”杭杨赶紧摆手,左手在脸上使劲蹭了蹭,“是化的妆,哥你看!”
见杭杨擦掉一层薄妆之后露出带着点血色的肌肤,杭修途稍稍悬起的心才落了回去,他手落在杭杨头顶揉了揉:“为什么来找我?”
杭杨没说话,停顿了数秒,就在杭修途打算继续开口的时候,他突然先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了哥哥的腰,整张脸埋进杭修途怀里:“……哥我累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他们都觉得我是叶璋,平时喊我都叫‘叶璋’或者是‘小叶子’,我自己也觉得好像应该是这样没错……但我突然就觉得好累呀。”
杭杨又抱得紧了点,杭修途感觉自己胸口处的布料有点微微地潮湿,但布匹是黑色,水渍浸在上面也看不出来,他索性当作不知道,只轻轻按住杭杨的后脑勺,像是鼓励他继续说又像是安慰:“嗯。”
“我突然就觉得好累啊……迷迷糊糊地我好像听见哥在叫我名字,特别特别清晰,不是‘叶璋’是‘杭杨’,然后再一晃神,我就到这儿来了。”杭杨的声音越来越软,刚刚戏中的霸气侧漏荡然无存,杭修途看着埋在怀里的弟弟,似乎又看到了当时蜷在家里沙发上的弟弟,软软的、可爱的、爱撒娇的……像个糯米团子一样。
“哥,我想你了。”杭杨脸在杭修途怀里蹭了蹭,像是突然害了羞,不作声了。
杭修途却轻轻把杭杨推开了些,他一只手抵住杭杨的下巴,极轻柔地往上抬了一点,两双漂亮的眼睛在霞光中对视,杭修途又揉了揉杭杨的头:“杨杨。”
杭杨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滴大滴的眼泪当场就落了下来,他“啪”一把捂住脸,声音里全是慌张:“不是的,不是的!哥我不想哭的……”
杭修途没说话,动作轻柔但不由分说地拉开了杭杨捂在脸上的手。
杭杨两只手被捉住,但还是躲闪着低下沾满泪水的脸,脑子里全是埋怨自己怎么这么不中用,但眼泪偏偏就像关不上的阀门,似乎偏要把大半个月来的疲惫统统流干净才罢休——
“没关系,”杭修途突然把杭杨一把按进怀里,杭杨昏昏沉沉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将他低沉的声音听得更清晰,“没关系,说好的,只在我面前哭。”
杭杨感觉自己浮浮沉沉的生命里从没见过这样一个能给人由衷安定感的男人,他紧紧抱住杭修途,像在风雨漂泊的海面上驶进了码头,从此所有风雨都不再可怕。
他靠着杭修途沉沉睡去,这么久了,杭杨终于又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清晨,杭杨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小杭老师,”电话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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