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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4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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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晚宴 3 ◎蚕食◎

你们本就是一盘菜。

你们的灵魂, 你们的□□,在这些副本世界的规则下,全都是可以被本地人或者她们背后所代表的世界意识所吞噬的。

能想到用自己的血去反转角色, 要说你却没想到自己也可以被端上餐桌, 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这个观点在你的脑海里轻飘飘地划过, 就好像你故意地忽略了这个选项,寄希望于用最简单的方式来解决眼前的麻烦。

谁会想拿起刀,亲自割下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的肉, 然后填进嘴里, 咀嚼成肉泥,而后吞下呢?

显然, 菜不能吃菜,而船长贴心地为你们准备了可以入口的佳肴。

小拉的喉咙滚动, 你看着她的唇色从富有活力的鲜红变成惨淡的灰色, 你听到她的肠胃咕噜咕噜地蠕动、消化着那些意味不明的生肉。

她猛地侧过头, 用手指捂住嘴巴,脊背起起伏伏,小方伸出手去帮她拍着后背,而她在几次动作后, 把头低低埋在餐桌下,再看不清楚。

而本是坐着的, 且比起你们其她人的分身要更加富有“活力”和反抗欲的那最后一只小拉的分身,在血肉被小拉送入胃中的瞬间彻底丧失了生机, 呆滞地从座椅上滑下。

你的视线情不自禁地追着她而去,便看到她像是肉色的冰一样,很快腾起缭绕的血雾, 不声不响地蒸发殆尽。

啪,啪,啪。

船长鼓起掌。

“恭喜小拉女士,她品尝到了本次晚宴真正的精华。”她的声音好像从一个盒子里发出来,呼隆隆的。

肠胃内一阵翻腾,你却只能颤着手也拿起刀叉。

“别告诉我,你要……”小方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与惊恐。还有挣扎。

她也知道自己说了句“废话”。

苦笑着点点头,你无力再多说一句解释。

你的三个分身完好地在对面坐着,你甚至还要特地起身走过去才能够接触到她们。吃下别人的分身?那你大概还要再和她们玩上几轮游戏才行。

不论谁赢谁输,或者僵持不下,都不是好局面。你注意到了时间,这场体感不过才过去几十分钟的晚宴,实际上居然已经偷走了数个小时的时间。

再不回去客舱,就要触犯规则了。

你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的挣扎,踱步向自己的分身们走去。

她们端坐在长桌对面,本像是被命令在原地待机的雕塑,然而就在你靠近的瞬间,她们的眼神忽然变得锐利,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开关所激活。

你下意识觉得这根本就是你本人,只是稍微的迟疑,也没有丝毫预兆,三道身影猛然向你扑来,带着致命的速度和无与伦比的精准。

来不及退后,你的双臂被死死扼住。

真正如之前的小拉一样被她们压住后,你才恍然大悟,并不是她们身为“怪物”而力大无穷,而是她们拥有着竭力下着狠劲的你们的自身的力量。

但,但你知道她们不知恐惧和疼痛,面对着自己的脸,你却难以全力反抗。

某一瞬间,你看到自己的脸孔从这三具一模一样的脸上的眼眸里映射出来。而她们眼里的你的眼里,也是完全一样的光景。

你们分占四个角度,把这一小块因肢体扭打在一起而竟形成一个球型空间的地方占满。

对称性。

这个词冒了出来。

你的身体被狠狠地压倒在地,头部撞击在坚硬的地面上,耳鸣和疼痛交织,眼前一阵模糊。

分身们冷冷地俯视你,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你依然能体会到某种——呃,她们会恐惧的对吗?

之前你默认她们无知无畏,潜意识里是为了彻底客体化、非人化她们。忽视了她们的感受和主动性,你才能确保自己的主体不容侵犯。

可如果她们也是独立存在的呢?

如果她们根本不是虚幻的分身呢?

想得太多、太过于敏感的探知也是诅咒。

不能再想了。

一个分身突然用膝盖狠狠顶向你的腹部,冲击力让你瞬间弓起身,口中吐出一口气,疼痛在内脏中震荡开来。

你试图反击,抬手去抓她们的手臂,但另一只分身已经精准地抓住你的手腕,关节被反向压制,几乎要被折断。

噗——有人加入了战局。

一片还在滴着血的肉递到你的嘴边,慌乱中你直接咬下。

——并不难吃。

除开精神上的不适感,肉一入嘴,舌尖立刻被血腥味包裹住,鲜嫩的肉质似乎在口腔里微微颤动。生命的余温?

牙齿一咬下去,肉纤维崩裂开来,浓郁的汁液带着一丝温热流淌而出,咀嚼的过程中,肉的纹理在齿间扭动,好像在挣扎一样。

很快,腥味里泛出甜,逐渐加深,逐渐渗透,吞咽的刹那,已成肉糜的生肉滑入喉咙。你能感受到它在你的消化系统里柔顺地游走,最终分解。

那些控制着你的手的分身们一样停滞下来,你原地坐着,摸上自己的胃。

自己的味道原来是这样。

你瘫坐着,刚好透过座椅的缝隙,和低着头的小拉对上眼睛。

和她状似反胃、难以接受的表现不同,她明明在笑。笑得一口牙都龇了出来,上面还有星星点点的血。

你再咽了咽口水,右手手背蹭了蹭嘴角,上面的血迹被你舔掉。

“效果好吗?”小明幽幽开口。

原来把肉送进你的嘴里的,就是她。她早已把属于自己的分身给吃下一块肉。

小明以过来人的身份,通过让你吃下分身的肉的方式,最快速地摆脱分身们的辖制。是纯粹的善意,是在救你啊。

小明的分身好像也有着小明的属于她的冷静、权衡利弊的一面,让“主体”吃掉,也许就可以让自己的意识在主体复苏。小明说:“我可以感知到她们,她们也同样。这样做完全没问题的,赶紧吃吧。”

她们没有反抗,只是让小明吃下,然后肢体解离破碎。

“疯了…”小方喃喃自语道,她做不到,去吃“人”的肉。

她掩面而泣,你们谁也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

你更是无暇顾及旁的,因为你的肚子,那块软软的肥瘦均匀的肉下,鲜红色的胃袋,正在通过无数的突触释放电信号,去提醒你的大脑。

“还想要吃,真好吃啊。”

它叫着,喊着:“原生态的自己的味道,好安心啊,好想要再尝一口。”

“我吃了两次,你最好也吃两次,这会很有帮助。”小明俯身贴在你的耳边,吹出的气带着腥味。

是邮轮的味道。

但你再也闻不见邮轮的味道了,这里的空气变得洁净无比。

你拿起掉落在一旁的餐刀,向还幸存的另外两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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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去。

你不记得吃了多少口,但总归不少,大概比小明和小拉吃得还要多。

小方吃了吗?应该是吃了吧,不然整个房间怎么突然变得寂静无声。船长和船员们的动作齐齐停止,目光全都集中在你们身上。

她们站在原地,表情似笑非笑,眼中流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情绪——那是一种混合了恶心、轻蔑、甚至是某种畸形愉悦的神情。你们是怪奇秀的演员,而她们有被取悦到。

片刻后,船长缓缓走向你们,她轻轻拍了拍手,随即一名服务员递上几件小巧的盒子,包装精美,这是为宴会准备的伴手礼。

“感谢各位贵宾的莅临,”船长的语调带着一丝阴冷的戏谑,“为对你们进行报答,我们特意为你们准备了些特别的礼物。”

盒子沉甸甸的,表面雕刻着复杂的花纹,越仔细看,越觉得是交织的线,乱七八糟却华丽而神秘。

你没有说话,接过盒子,指尖霎时被冻得生疼。

也许你现在不对劲,但你依然警觉。小心地瞥了一眼盒子,想要透过细小的缝隙窥探其中的秘密,却发现盒子封得极为严实,没有任何可以打开的迹象。

船长的微笑逐渐消失,她深深地看了你们一眼,而后意味深长道:“祝你们好运,希望这份礼物能伴随你们度过接下来的旅程。”

话音刚落,船长抬手示意身旁的船员们退下,随后宣布晚宴结束,所有服务员和船员一同离去。她们分列两队,以船长为首,动作整齐划一。在相同的制服下,性别和身形的区别都被磨灭,就像一个——整体。

你们被欢送出宴会厅。

走入这一层的长廊时,你朝着四处转了转眼睛。

空旷的走廊里没有一丝人影,原本吵嚷的狂欢中的乘客、船员都不见踪影,只有你们的脚步声在墙壁间回荡。

那微弱的回声就像是在回应你们似的,仿佛某种巨大的存在正在缓慢地呼吸,静静观察着你们的一举一动。

灯光在头顶闪烁,光芒忽明忽暗,由暗转亮时,像是头顶有不知名的影子掠过。

这样的巨型游轮在绝大多是时候都是很平稳的,你却总觉得脚步有些上下浮沉。整个船体似乎都微微震颤,心跳似的,砰砰砰。

“快走吧,现在已经很晚了。”小方适时出声,揽着你们催促着脚步。

终于,你们到达了房间门口。

刷卡。伸手握住门把的瞬间,你怔住了。

热的。

软的。

那触感透过手心直达内心。

你把手举在眼前,看了看。正常的。

“举着手干嘛呢?”小方说。

她说着,你便迟缓地分一丝心到她的身上。小方就趁着这个空档,猛然将你并小明一推,扯着小拉钻进你和小明的套间。

她的脸上带着一种决绝,你看到她的头上冷汗流出,却不以为意。

——你和小明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小拉竟然比你们两个还更有点活人的反应。

在房间中央惊愕地回过头,小拉完全没有预料到小方的举动。她如往常般看向你们,目光带着不安和疑惑,不成想,你和小明只是冷淡地回望着她,眼神中没有一丝波动。

“这…”小拉眨眨眼睛,糊涂了。

就在这时,小方从怀中拿出了四块点心——那块点心状若盛开的白玫瑰,外表镶嵌着一层银白色的糖霜,像是童话中的华丽贡品。

看着眼熟。

小方不容分说地将点心递到你们面前:“吃吧。”

你比所有人都要激烈地抗拒:“不要!不要!”

小明她们都老老实实地吃下,小方便上前来,轻声道了句“抱歉”,便强硬地捏住你的嘴巴,把糕点硬塞进去。

口中立刻充满了一股淡淡的清香,你下意识地嚼起来,味道逐渐发生了变化,甜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苦涩与寒意。

忽然,头脑中有什么松动了。

你感觉到一股轻微的晕眩,视线从头顶向下猛然一坠,整个世界在瞬间拉回清晰。

实在是一种奇异的、难以形容的感觉。

你终于意识到眼睛该长在脸上,而不是漂浮在某一处;人类的意识为身体所困,不该四处飘乎。

一切回归了它本应属于的位置,你感到自己变得“小”了,但手指、脚尖弯曲攒劲的拉扯感却告诉你,这是你的身体,这才是正常的。

深深吸了一口气,略微镇定下来。

你想起来一切。

那糕点是下午在贵宾休息阳光房里,你们完成每日例行的鄙视环节时换来的。

今天你们进行了多轮的互相鄙视,终于换来可以消除负面效果的点心,而后才用镜子把来访者逼退。

这招是你想的,只因对今晚的鸿门宴不放心。虽说这些糕点也有问题,总归你们对它有所了解,还是好过在晚宴上吃下全然未知的食物后求解无门啊。

同时,你不着痕迹地观察起其她人。

今晚属你吃下的分身的肉最多,大概此时你受到的未知影响也就最多。小明和小拉和你同样是不受控地吞下大量的肉,但她们当时幸存的分身数量比你少,竟反而比你要走运些。

小方貌似控制得最好,她大概没吃多少,现在才能拯救大家于水火。

你冲着小方笑笑,多亏有她。

大家面色都不太好,晚宴时的感受延迟到了现在再次影响到你们。这倒是方便你们进一步催吐刚吃下去的糕点,哈哈。

胃中的一切似乎在瞬间化为恶臭的黑色液体,伴随着晚宴上吞咽下去的食物一并涌出,还有糕点化成的白色的头发和玻璃渣。

喉咙里漾起一股腥甜。啊,是玻璃划伤了。

你紧皱住眉头,竭力遏制住想再咬一口自己尝尝味儿的冲动,面上自然也是平静无波。

“好了,我们赶紧先回去了,你们晚上注意安全。”小方看情形,贴心地帮你和小明清理了一下洗手间的一地狼藉——在正常的邮轮上,哪怕是晚上,自然也可以喊来服务员进行清理,现在则只能自己动手。

轻轻挥了挥手,小方扶着小拉,向你们告别。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你和小明则给自己倒上一杯温水,在软椅上坐着放空心绪,静静消化着今晚的一切。

首先,这场晚宴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只是给你们一个下马威吗?

那些分身从何而来?她们是让你们陷入疯狂的引子,还是某些可以保命的暗示?

你拿出船长给出的所谓伴手礼。这个盒子的盖子严丝合缝地盖着,又没有锁眼儿,就像是浑然一体似的。

晃了晃,也没有声音。

“也许到下船的时候,它会自动打开呢?”小明疲倦道。

你们的声音都有点嘶哑,这是胃酸腐蚀食道的后果。

“先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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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叹出今晚的不知第几口气,“我心想着总得要平静几天,才慢慢显露危机呢,没想到第一天就这样。”

“谁说不是呢。”

趁着小明先去洗漱的空当,你走到房间的每一处,仔细检查门窗,确保每个细节都无懈可击。

手指轻轻拂过门锁和窗沿,你的动作变得缓慢而小心。有了之前在多洛山区的经历,对于漆黑的窗外,你总是有些忌惮。

越是避讳,你越是不经意、或是忍不住地往外扫上一眼。

远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这是在纯粹自然的山区也绝对无法比拟的漆黑。

黑沉沉的海面与夜空融为一体,天上的星光稀疏暗淡,仍然在海面上映出一层黯淡的倒影。

点点星星如同散落在深渊的碎片,你更加无法分辨哪里是海,哪里是天。

交相呼应,混沌一团。

这是一个球体。

小明洗澡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难掩你心跳的吵闹。

你摸上自己的胸口,感受着,那是先前你感受到的邮轮的跳动感。

你再看向外面,恍惚间,你觉得自己,不,整个邮轮都是这球状卵壳里小小的心脏,头顶是气室,而下方的海是营养。

营养供给心脏,而心脏将为整体献祭。

你下意识地退了一步,你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然而目光却无法从黑暗中离开。

你又想到,这种黑暗也许并非自然的夜晚,而是某种东西的胃部空间。

一个无尽的腔室。

随着你把晚宴时受到的影响抹除,邮轮的腥气再度席卷而来。

原来腥臭气味是来自这黑暗,带着海水的湿冷,又带着某种无法描述的腐烂气息。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黏腻的感觉,它顺着你的皮肤向下爬。你抚摸着自己的肚皮,你又听到了它对你说:“想吃啊,好饿啊。”

用手强行闭上眼睛,你屏住呼吸,咬紧牙关将手从阳台的落地窗把手上抽开。

你缓缓后退,直到背脊贴上冰冷的墙壁,才喘出一口气。

但那股浓重的腥臭的味道似乎仍在空气中萦绕,挥之不去。

你的鼻子无比灵敏,不自觉地嗅起来。

邮轮轻微地晃了一下,但对于这种邮轮来说,一定是遇到了风暴和巨浪,才会导致这种程度的颠簸。

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

你捡起来。

是那副挂画。

——那艘在风浪中的邮轮,海浪的轮廓神似海怪。

你伸手去摸,这才发现这居然是半干未干的油画。你的手摸上去,颜料便糊成一团,下面居然还有内容。

掀起衣服的一角——你还没有换下礼服裙,但反正你不会再穿第二次——你把这画的表层颜料抹掉,它们就化成臭烘烘的海水,濡湿一片,直接向你展现出被隐藏起来的全貌。

这是什么啊?

所有颜色混在一起揉杂成的脏兮兮的色彩,左一笔右一笔地涂在画布上。

你琢磨半天,终于从不时被强调出来的红色色斑上看出来端倪。

这是一个圆环。

看不懂。

对了,小拉不是学美术的吗?也许她知道些什么。

你拨打薇信电话,信号有些不好,还好能用。

“这是什么?”小拉发出和你一样的问题,“看着让人觉得怪不舒服的。”

“啊,我以为你学美术肯定会懂一些的,也许能看出来什么。”你老实回答。

小拉无奈地摇摇头:“姐姐,我们学的真的不是这种看一幅画张嘴就来艺术解读。实际上,很多时候艺术家自己都不太清楚要表达什么,观众的脑补反而成了艺术的一份子。”

眼见着小拉把话题扯到真正的艺术分析上,你赶紧叫停。

“这幅画绝对有深意。”你笃定道,又鼓励小拉说,“你再看看呢,不用担心解读错,只是从你个人的角度来谈谈见解。”

小拉见拗不过,似乎她对于自己在你面前不得已的“卖弄”颇有些不合她形象的羞涩,扭捏地挠了挠一头绿毛,随后皱起眉头,仔细端详着这幅画。

“你说得对,它是有环形结构,为什么被大量的色彩掩盖呢?嗯,可能是在暗示混沌或者自我迷失。“

“嗯…至于环形结构本身,一般来说是有明显的象征性,”她低声说道,语气渐渐变得专业起来,“从艺术鉴赏的角度来看,圆环通常象征永恒或循环,尤其是它没有开口、没有明确的起点和终点,传递出一种无限延续的意味。”

她指挥着你找出不同的环形的色块细节:“姐你看,这里的深色块与阴影部分让人联想到宇宙中的深渊,或者未知的空间。”

“而且,这种近乎单色的用色方式给人一种冷峻的压迫感,仿佛在暗示某种神秘的力量。其实,这样的构图在艺术史上常用来表达不可知的存在,比如…衔尾蛇——一种自我吞噬的象征,反映了人类对生命与时间无尽循环的隐忧。”

说到这里,你们都愣住了。

“衔尾蛇是哪里的哲学意向来着?”你问。

“起源于伊及,不过伊及本来就是西方文明的起源,更是和整个地中海文明息息相关。”她说。

问题就在这里了。

循环,生命,自我吞噬。

一切都和今天的遭遇对应起来。

“姐,你说有没有可能…”小拉小心翼翼道。

“我不知道。”你说。

思路好乱。衔尾蛇也许是对的,可晚宴上的一切似乎不能和这些彻底对应。

你们的确进行了自我吞噬,可你们并没有获得所谓的永恒啊!

“小拉你——”你还想再和小拉多说几句,你眼睁睁地看着手机飞出去,砸在了门上。

你自己也被甩向了另一边。

轰隆隆!!——

作者有话说:下午好!虎总算总算搬好家了!现在充满写作的欲望,感谢支持,过两天好像可以开新的抽奖了,嘿嘿,继续回馈一下妈咪们!爱^ ^

第37章 风暴 ◎来袭◎

“唔——”你发出一声闷哼, 还好你的身子撞在了足够柔软的床垫上,不然也许肋骨都要断裂!

邮轮顷刻间又向反方向摇摆回去,整个船体几乎倾斜成了四十五度!

尚未确定怎么回事, 你的双手条件反射般地死死抓住了床腿。谢天谢地, 它们被牢牢钉死在地面上!

即便如此,你绷紧核心努力躬起的身体仍顺着地板倾斜的角度被强行拖拽向另一边。

风暴在外面咆哮, 巨浪拍击着船体的声音如雷鸣般不绝于耳,夹杂着风声,仿佛整艘船都被抛入了狂怒的深渊。

这是多么大的风暴才能使这样吨位的巨型油轮产生这样大的偏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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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海啸?!

你暗自呸了几声, 不要乌鸦脑啊!

好歹现在你还能稳住自己, 只是其它的小家具和摆件早失去了安稳的位置。

那精致的玻璃咖啡桌朝着房间一侧的墙壁滑去,狠狠撞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巨响, 裂成无数碎片。还有桌上的花瓶、相框,高大的立式灯也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般摔落在地, 瓷片、玻璃片四散开来。灯罩也滚动着撞向角落, 灯光一闪一闪, 似乎即将熄灭。

现在邮轮还是这样斜着,要是再倒向另一边的话,你的脑袋可就成了这些碎片的活靶子。

耸起眉毛,你的眼珠上翻, 勉强看到床上的枕头和被褥滑落到一边的地板上。

应该够得到吧。

你伸出手试了试,筋儿都要拉直了还是差一点。

啧一声, 你只好用指尖扣住床下的边沿,小心地一点点向那边挪动, 而后探出腿,脚尖都差点抽筋,总算是一勾再一夹, 把被子扯到身边。

说时迟那时快,你刚好把自己裹住,船体便换了个方向歪斜。

乒哩砰隆的一阵子,除了碎片渣子,你也能感觉到有些稍大的家具撞在自己身上,因着被子做了些缓冲,你没有被砸伤。

这回有床靠在后面,虽是站不稳,扶着床缘还是能立起身子。

把被子抖落几下,先把碎渣清掉,再在脚下缠出几个花样,总算在你丢了室内拖鞋后还能保护一下你的脚,不至于让你在当下满屋的狼藉里踩伤自己。

对了,小明怎么样了?

要知道,浴室空间狭小,她刚刚还在洗澡,事发如此突然,要是没站稳磕碰在各种大理石洗具的边缘就糟糕了。

“小明——”你刚开口,窗外闪过一道耀眼的闪电,雷声几乎在同一瞬间炸响。

窗帘早在几次摇晃中裂开一条缝,屋内彻底停电的同时,整个房间被刺眼的白光填满,墙壁和倒塌的家具在光芒下显得无比狰狞。

不止屋内如此,接踵而来的几道闪电总算让你看清外面的情况:

窗外的海浪如同怪物的利爪,疯狂地拍打着窗户,那透明的玻璃被击打得震颤不已,好像随时会被巨力撕裂,海水涌入,将一切吞没。

豪华套房可是邮轮最高层啊!

哪怕理智上你知道邮轮倾斜的方向正是朝着阳台的那一边,看到这些仍不免胆寒。

一切来自鬼怪的恐怖感,在面对发怒的自然现象时,原来都是这样轻松。

瞬间的绝望几乎把你吞没,这是刻在基因里的恐惧。

那么深,那么黑的海。

呼,呼,呼。

冷静。

现代邮轮几乎不会因为海浪而翻船,何况这根本不是普通的邮轮。

你能感觉到自己的腿在打颤,紧紧抱着自己胳膊的手指指节发白。加油,风暴不会是今晚最大的危险。

哈哈,这样安慰自己的方式,除了你也没有别人了。

再次剧烈地颠簸,刚直起来身体重重撞击在木质面板上,疼痛立刻蔓延全身。

你龇牙咧嘴,反复念着“没摔到玻璃渣子上就是万幸”来给自己洗脑。

稳住,深呼吸,慢慢来。

你一手扶着床,一手去够房间内少数还保持原位的固定家具,一步步朝浴室挪去。

地板在晃动中似乎随时会滑开,脚下的重心不断偏移,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跟风暴较劲,仿佛随时会被猛然甩向一旁。不过你的适应能力一如既往的好,慢慢地也品出来保持平稳的方法了。

双脚脚尖外开,略微下蹲,臀部和大腿使力,腰腹部则随着晃动向反方向给出一个对抗的力,呼,还行,可以这么走。

几步之外的洗手间大门叫你走得像是几十步那样远,途中还要躲避骰子一样转着圈儿在屋子里砸来砸去的小家具。

“小明!”你大声喊道,试图在这轰隆作响的海浪和风声中让她听见你的声音。

你敲了几下浴室门——其实是砸,因为你没有办法像在正常的时候那样控制一个轻一点的力度——感觉整个门框都随着船体的摇晃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片刻后,浴室内传来小明的回应,声音稍有些虚弱。

“我在!怎么了?船…唉呦…船怎么晃得这么厉害?”她的声音隔着门显得有些遥远,夹杂在剧烈的风声中听得并不清晰,但你能听到她不时地呻吟。想来是受了伤。

“有风暴,暂时不知道这是正常的恶劣自然环境,还是说跟副本设计有关。”你说。

本来想喊小明出来,后又想到能在危机的时候抱团固然好,但能在浴室这样的小房间里找一个可以扶着的东西这样待着,也许比在外面要安全一些。

“没事,你要是在浴室里待着还行,就等等风暴结束再看——哎,你磕着碰着哪里了吗?要不要紧?”

“我还好,现在抓着洗手池的下水。我还是赶快离开浴室吧,到了外面至少能看看接下来要怎么应对。”过了一阵子,小明回复道。

倒也是。“那你快出来,趁着现在还算平稳!”你这边的声音更加噪杂,这让你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太清楚,所以你的每一句话都在喊,“也省得我这样废嗓子,感觉明天要失声了。”你苦笑道。

拼命维持平衡,手紧紧抓着门框,以免被下一次的猛烈晃动甩出老远。

话音刚落,小明立刻推开门探出头来。一个不大不小的海浪打出一个刚好的颠簸,她一个踉跄撞在你怀里,连着你一起打着圈儿地回到床边上,啪地摔下。

“嗷!”小明哀嚎一声。

你这才发现小明的手臂被你压在身下,赶紧起身,抓好床脚后才去检查她:“没事吧?”

“总算是轮到我受伤了。”小明冷幽默道,卷起袖子和衣摆给你看她身上的淤青。

“骨头没断就行。”你很有知足常乐的精神。

现在简直就是在玩海盗船,船摇来摆去,也不知道晕车的小方还好吗。

反正你和小明现在几乎是半抱着彼此,靠着床边,尽可能地贴近地面,两只手紧紧抓住床架。你们彼此依偎着,呼吸间充满了彼此的气息,总算有了些安心的感觉。

“我们会没事的…只要撑过去,一切都会好。”你总是下意识地想去安慰别人。

小明笑了一声,点点头。你们都知道这只是无用的废话,但能在心里有个念想,一定是好过怨天尤人的。

可风暴似乎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愈演愈烈,海浪的咆哮、雷声的轰鸣交织在一起,让人几乎无法思考。

你们忍了又忍,还是被这种环境搞得心里发毛。

“现在的问题是,这个风暴是不是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挑战?还是说它只是对于真正的挑战的氛围烘托?”小明问。

“我们也不能出去,要是玻璃——”你朝着阳台那边努努嘴,“碎了,海水倒灌,也许是好事。我们只要忍住海水的冲刷,大概就能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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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它只是氛围烘托,那暂时没有危险,倒也还可以忍受。”

话音未落,外面走廊传来一阵低沉的“咔咔”声。

你和小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惊愕的神情。

说什么来什么,果然,人就该保持沉默。

竖起耳朵,走廊里那个越听越像是金属被巨大的压力扭曲撕裂了似的,声音极富有节奏感。

崩、崩、崩。

作为花国孩子,你也学过一门乐器,学的刚好是小提琴。调皮捣蛋的童年的你,曾把小提琴的琴弦割断。那时就是像这样,崩崩崩,弹簧一般。

难不成整建筑正在逐渐崩解?见鬼了,不能吧。那要你们怎么应对?

“别说,别问。”你戴上痛苦面具,闭上眼睛,想要回避蠕动着嘴唇准备发声的小明。

“这是什么声音?”小明不管你这一套,直接问道。

咔咔声愈发清晰,仔细听像是只有走廊才有这样的动静,可不知是精神压力过大还是怎么,你又觉得时而在头顶,时而在脚下,同样的的声音无处不在,每一声都从四面八方而来。

你想象着那坚固的钢板在压力下扭曲、断裂的情景。连接船舱之间的也是楼房一样的钢筋吗?你不知道,但你的脑海里正在绘出这样的画面:

整艘船像是被剥皮抽骨的鱼一样,从内部腐坏,崩解。

按照邮轮的规则,午夜后任何人不得外出,可眼下的情况…那声音像是有生命般,在呼唤你去一探究竟。

凝神盯着房门片刻,感谢闪电,你发现在刚才反复的撞击中大门已被砸得有些变形,微微向内凹陷,露出一道细小的缝隙。

小明也察觉到了这些,循着你的目光就也明了你的意图。伸手轻轻拉住你的衣袖,她低声说道:“最好不要去探查,我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走廊里的那个才是真正的危机。结合规则,也许这只是一个吸引人的障眼法。如果你去看,可能才会中招。”

你不认同。

你觉得,走廊内发生的变化,一定无比重要,一旦错过,就会错过通关的契机。

只是点点头,示意她不必担心:“我去看一看,只是看一眼,应该问题不大。要是看看就会招来祸患,那门上的这道缝,就会是我们今晚最大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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