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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九鲤这厢送了叙白到铺子门前,原就要折身进去,偏叙白有意绊她多说几句话,因指着那右面树荫底下那凉棚道:“那几个桶里装的什么?”
“嗯?”九鲤又跨出门槛,朝那头一望,笑道:“那个呀,那是熬煮的凉茶,叔父说天气炎热,摆在那里给过路的人解暑热的。”
叙白走到布棚底下揭开木桶盖子瞧,凉茶煮得浓浓的,很舍得用料。倒不知庾祺还有这普济仁慈的一面,那张漠然的面孔底下仿佛还有千面是自己不了解的,但自己却像早给他看透了一般,难道这就是常言说的姜还是老的辣?
九鲤也走到棚子里,“要不要舀一碗你尝尝?”
他笑着摇头,“我才吃了茶。”
“我看你们衙门门口也该摆几桶凉茶给人解暑,其实这东西不贵,又能惠及百姓,又能彰显官府恩德,何乐不为呢?若嫌到底是笔开销,我告诉你一个巧宗,以官府的名义号召各大药铺捐赠那些药材残渣,反正药铺里又卖不出去,不如送给官府做人情,老百姓也不会嫌。”
叙白不禁另眼相待,“我看你很有利民安民的头脑。”
“这算什么,稍微动动脑筋就能想得出来。你哪里知道,热也是真能热死人的。”
叙白点点头,“是我们当官的疏忽了。到底是你们做大夫的才懂治世救人。”
他心里蓦地对她有些钦佩起来,同时也想到方才庾祺的态度,十分失落,“庾先生上回从我家回来,可曾对你说过什么?”
“没说什么啊。”
叙白笑了笑,“自你们走后,我家里倒是议论了许多,两位太太的意思,是打算夏天之后,趁中秋节下,托人到你家来。”
九鲤心中暗松口气,这会离中秋还有两个月呢,她不必拒绝,也不必答应,反正是和他周旋,两个月的时间里,谁先露了底还是两说。
她轻轻点头,脸上的红热刚刚好,自己也难辨真假。
正说话,幼君忽携娘妆从街对过走来,隔得三步远就轻笑一声,“齐大人和鱼儿在这里说什么呢?也不嫌热。”
九鲤忙转过身来施礼,“姨娘好。”
叙白听得一愣,怎么是这称呼?也没多问,与幼君说了两句便先告辞走了。
幼君回过头来,笑得另有意思,却是一切只在不言中。九鲤十分不惯她这种长辈似的关切注视,心里恶狠狠责怪庾祺,因为他,她莫名其妙比好些人矮了个辈分!
她硬着头皮笑道:“姨娘是路过还是专程来的?”
“专程来的,托唐姑娘打听的事有了点眉目。”一行说着,一行随九鲤踅进铺子里。
扭头向隔间看去,庾祺正在里头替人看诊,那椅上还有两三人等着,幼君便道:“我到里头去等吧。”
九鲤便将她请到里头正屋来,幼君原要拜见老太太,听说老太太在歇中觉,不便搅扰,又听说杜仲受了伤,就进了杜仲屋里探望。坐不多时,才转到九鲤房中。
一看这屋子虽只里外两间,却十分敞亮,她在外间榻上坐下,手边恰好有个玩意,一根红绳上系着两只铜铃铛,她拣起来摇了摇,“这是什么?”
“那是系在我窗户上的,昨日掉下来,我还没系上去呢。”
“挂在窗户上,你不嫌吵?”
“小时候叔父就拿这个逗我,我听惯了不觉得吵,反而喜欢这叮叮当当的声音。”
原来庾祺还会逗孩子,幼君想想那场面,觉得温馨又好笑,“你叔父自小就这么疼你?”
九鲤撇下嘴,“才不是,他板着脸的时候多。”
幼君含笑,“庾先生看着是蛮严厉的一个人。”
九鲤转身将铜铃收起来,幼君见自进屋里,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便问:“怎么你连个丫头也没有?近来我正要买人,顺便买个好的送你。”
九鲤走回来,顺便在圆案上倒茶,“我们请了人的,就是方才那位郭嫂,只是这两日杜仲行走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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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专在那边照管他。”
娘妆忙去搭手,嗔她,“一个人怎么行?顾得了那头就难顾这头,瞧,这些琐碎的小事还要你一个小姐亲自做。我们姑娘自见了你啊,就打心底里喜欢,不忍心见你受委屈,买个丫头不过几两银子,你又和我们姑娘见外。”
她讪讪一笑,“不是见外,我真的不觉得有什么委屈,我在乡下虽然也有丫头,可她是陪着我玩的,有时候还要我给她倒茶吃呢,这点小事没什么。”
幼君纵容地一笑,“那好,随了你吧。”
九鲤心里嘀咕,完了!怎么这口气好像不单是长辈,还似亲人!到底是做生意的人,三言两语叫人根本没理由不和她亲近——
作者有话说:感谢阅读。
第48章 螺钿香(十一)
也亏得幼君耐性,竟在九鲤屋里等了一个多时辰,脸上并没半点烦躁,始终带着点微笑,且话不多,又不至于冷场,谈的话题总能勾起九鲤的好奇心。
九鲤与她聊着聊着渐渐发现,怪不得人家都说她厉害,连自己对她也是想讨厌也讨厌不起来。不过要说喜欢,心里始终有点疙瘩,不单是觉得她有想做她“婶娘”的嫌疑,还为了关展的死因。
瞥一眼窗外天色,时候也不早了,九鲤见缝插针道:“叔父不知几时忙完,姨娘有话不如告诉我,我一会和叔父说。”
不想说曹操曹操到,庾祺正巧进来,幼君朝他微笑点头,“庾先生忙完了?”
庾祺一样
点头回礼,“有几个要紧的病人,让大姑娘久等。”
“不要紧,横竖我今日得闲。”
九鲤一听这话,唯恐说着说着老太太醒来,听见她在这里,又少不得留客。便说前院小厅里凉快,将其请至前院小花厅说话。
幼君自是客随主便,跟着过来,拂裙坐下就道:“唐姑娘今早打发人来和我说,也是初十那日晚饭前,你们说的那个姓汤的小贼曾去过陆家,陆姑娘买下他一条珊瑚手串。鱼儿,你的首饰匣子里可有这件不曾?”
九鲤点点头,“是有件珊瑚手串,只是没见着东西,不知是不是我的。只是这陆姑娘又是谁?”
“也是曲中行院人家的姑娘。”
“她花多少钱买的手串?我好把钱带去给她。”
幼君笑说:“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想东西既到了这位陆姑娘手上,要索回,她恐怕会想多讹点钱。若想一个钱不费,也可以,明日带着衙门的人同去。”
九鲤摇撼双手,“算了算了,人家姑娘也是花钱买的。”
幼君呷口茶,口气漫然,:“她明知是贼赃还肯买,这就算她的过失。”
“那珊瑚手串倒不要紧,只是我那只红玛瑙手镯呢?可曾见?”
“这倒没听说,一会去一趟问问那陆姑娘。”
九鲤转头看庾祺脸色,庾祺因想着需得叫上张达,便道:“这会天晚了,明日再去吧。有劳关大姑娘特地跑这一趟。”
也是奇怪,幼君等了半日,好容易等到庾祺,却不大于他说话,听见这一句,竟就起身告辞了。
九鲤送了她出去,回来还有些稀里糊涂,到底她对庾祺有没有那份意思?好像专程来一趟真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或是如她所说,是来瞧自己的?
她在夜间翻来覆去,琢磨半宿也没琢磨明白,好像幼君同庾祺之间全是她捕风捉影,这就没道理怨他们二人中的任何一人了。
有股焦烦闷得她难睡着,又爬起来,走来点妆台上那支燃去大半的蜡烛。手中的火折子一晃,仿佛照见镜子里站着个人!
是谁?!
猛一回头,屋子里什么人也没有,再看镜中,一切如常。桌上亮着一盏昏惨惨的蜡烛,遍地酒阑人散后的冷清。陆姑娘仔细一听梆子声,也有三更了,原要歇下,可屋子里散着一缕幽魅的沉香,似有勾魂夺魄之力。
她心里却始终挂碍着,便走到榻前,打开箱笼,把那只螺钿漆面小方匣子拿出来,将匣子放在炕桌上,转身坐下,趴在桌上欣赏。香味正是打这只匣子散出来的,她心满意足地微笑,逐渐陶醉进一个悚然的发财梦里。
第二天一早,庾祺正在铺子里同丰桥交代事宜,九鲤打着哈欠出来,他一看她眼皮略显浮肿,猜她昨夜没睡好,便说:“你要是困,就留在家睡觉,陆家我同张达他们去。”
九鲤非但不依,还十分不高兴,“不行!我一定要去!哪有案子查到一半就叫人撂下的?要是抓不住凶手,找不回我的东西,我寝食难安!”
尽管知道她是这好事爱刺激的性格,可大清早的突然发脾气,无非是想借题发挥。他心知肚明是为昨日关幼君来家的事,虽不宽慰,却也没同她计较,反而好脾气地笑笑,叫阿祥到街前雇了辆马车。
二人上车刚坐定,九鲤支撑不住,便一头栽到他肩膀上瞌睡起来,到衙门门口他也没叫醒她,由她又多睡了两三刻,直到风吹动帘子,一块太阳光跳在她眼皮上才将她唤醒。
醒来一瞧,太阳都爬到屋顶了,出门的时候才刚在西天冒个头呢,从家过来哪用得着这样久,何况还是坐的马车。她想到庾祺刻意等她多睡了一会,心里又没好怨他了,擦了擦嘴问:“张大哥他们呢?”
“还没去叫。”
“那快别耽搁了。”
她说完先跳下车,走到门前,守门的衙役早认得他二人,不等吩咐,便笑呵呵同她问候了两句,钻进门内请人去了。
不一时叙白张达出来,四人齐往曲中先找到唐姑娘,问唐姑娘那陆家的住址。唐姑娘道:“陆家藏在条小巷子里,极难找,谁叫是关大姑娘打下招呼的,说不得我好人做到底,领你们去吧。”
说话亲自领他们去寻那陆家院。曲里拐弯地好容易在一条巷子里寻到,只见大门紧闭,九鲤也知道些行情了,这时候行院人家多半还在睡觉。因此不好意思大声惊扰,只轻轻敲了几下门,便有个娘姨来开了门。
那娘姨认得唐姑娘,叙几句礼,唐姑娘道:“听说你们姑娘有几件东西想卖,他们想买,我特地带他们来瞧瞧。”
那娘姨将五人请进屋里坐,对唐姑娘笑说,“我们姑娘这时候还在睡觉,最烦人吵她,我可不敢叫去,这几位客人要是不急,就请吃杯茶略等等,过会姑娘就该醒了。”
上了茶来,娘姨便自行去忙。九鲤朝周遭细瞅,见麻雀虽小五内俱全,陈设家具应有尽有,墙上还挂着几幅今下名人字画。只是奇怪不见老妈妈,这样的人家,都有个虔婆当家,前日早上在唐家那唐家妈还出来见过一回,怎么陆家妈不出来招呼客人?难道打量他们不是嫖.客所以不见?
她因向唐姑娘悄悄问起,唐姑娘笑答:“陆家没有妈妈,陆燕儿前两年从老妈妈手里替自己赎了身,赁了这所房子自己做生意。”
原来如此,九鲤了然点头。
茶吃尽一碗,还不见那陆燕儿起身,适逢娘姨来续热水,唐姑娘笑道:“你们姑娘这时候还不起来?未必屋里有客?”
娘姨笑道:“哪有什么客呀,昨夜不过在家坐了个局,不到三更就散了。按说这会也该醒了,你们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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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坐,我上去瞧瞧。”
便从屋外西拐角那楼梯噔噔噔上去,不多片刻,就听见陡然一声惊叫,将几人从椅上惊起身来。走到外头檐下,只见那娘姨连滚带爬从楼梯上跌下来,哆哆嗦嗦反手指着楼上,“死死死、死人了!”
庾祺脸色一变,撩开衣摆,三步并作一步上楼,只见厢房那床上纱帐缥缈,有双女人的腿套在薄纱裙子里垂在地上,走去拨开帐子,这女人仰面倒在铺上,脸部紫胀,眼球微突,舌尖外露。
他收回手,转头朝后进来的几人说:“被勒死的,”
九鲤忙走到床前来,拾起地上一条粉色汗巾,再看陆燕儿脖子上的淤痕,笃定道:“是被这条长汗巾子勒死的。”
庾祺点头,旋即同叙白在屋里慢慢转开查看,屋里并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妆台上有个首饰匣子好好摆着,庾祺打开来看,里头是些金银头面,还有九鲤的红珊瑚手串。榻上有垒着两个箱笼,是放衣裳的,他又走去翻着查看。
须臾张达叫了那娘姨上来盘问:“昨晚没有客人留宿?”
娘姨脸都吓白了,只知摇头,“没,没有。昨日下晌虽有户客人来家摆局子请客,可不到三更就散了,客人们都各自回家了,还是我打着灯笼送出门去的。”
叙白朝她招手,“你进来看看可少了什么东西没有。”
她踟蹰着不敢进,张达呵斥她一句她才低着脑袋进来看,查了几处要紧的地方,也是摇头,“一样没少。”
庾祺站在榻前道:“凶手不是图财。”
九鲤走过去一看,两只大箱笼里除了些衣裳外,角落里还整齐摆着几锭子五十两重的银子,足有三四百两之多。
她随手翻翻那些衣裳,搅动起一股香味,闻得她暗暗皱眉。见箱子里放着两个稍大的香囊,她捡起来一一细嗅,似乎有点不对。
张达还在问那娘姨:“客散之后,再没人来过?”
娘姨很笃定地点头,“客散后姑娘就上楼来了,我和老韩在下头收拾了一会,烧了热水,我端水上来服侍姑娘洗漱,紧着我就下楼去睡了。”
“老韩是谁?”
“老韩是管烧饭的厨子,他老早出门买菜去了
,这会不在家。”
张达往窗前走去朝下头望,娘姨也跟过来,“这屋子下头是厨房,老韩素日就睡在厨房里,对面那间小屋是我睡的。瞧,院门就在旁边,若半夜有人来敲门,我和老韩不会听不见。”
“是不是你们昨夜忘了闩门?”
娘姨跺了下脚,“不会!昨夜是我亲手闩的门,我又没吃酒,不会连门都忘记闩!”
背后墙上还有扇支摘窗,是开在罩屏里头那妆台上面。庾祺走去将窗户推开,底下却是条窄窄的过道,想是厨房后门开在底下,墙根下乱堆着好些东西不说,还高高垒着好几堆柴火。
他平静道:“凶手是从这里爬上来的。”
叙白也走来看,“凶手爬窗进来,又没有财物失窃,难道是专为杀人而来?”因而走到外间来问娘姨:“你们姑娘有没有什么仇家?或是近来可曾与什么人有过龃龉?”
娘姨想想摇头,“没有,我是自从姑娘赁下这房子自立了门户就服侍姑娘的,从不知姑娘有什么仇家,要说两年前,那我就不晓得了。”
那唐姑娘走进屋来,壮着胆子朝罩屏内匆匆瞟一眼,也道:“陆燕儿是个好性子,就是对着再难缠的客人她也是笑脸相待,我们姑娘们素日说起她来都佩服,难得她这样有耐性,要不是脾气好,也不会几年就赚够银子替自己赎身。她的身价银子可不低,赎身之时又赶上她生意最红火的时候,想想看,少说也得五六百两银子。”
既说到此节,叙白少不得问:“那她有没有因为赎身之事与鸨母结怨?”
“怨气嚜多少是会有点的,不过这在我们行院之中是常有的事,大人总不会以为我们做姑娘的同她们做老鸨子的还真能情同母女啊?”唐姑娘自嘲地笑笑,旋即摇头,“不过为这个杀人倒没必要,再说都是两年前的事了,她们早就银货两讫了。”
叙白点着头,目光扫进罩屏里,见庾祺正立在床前看那尸首,九鲤在榻前丢下箱笼里的衣裳,也朝他那头走去——
作者有话说:感谢阅读。
今天有事,字数有点少,抱歉!
第49章 螺钿香(十二)
床尾就是一张龙门架,架子上挂着一套衣裙,像是陆燕儿昨夜换下来的,勒死她的那条汗巾子想必就是凶手顺手从这架子上取的。九鲤将帐子挂起来,再看陆燕儿身上穿的是一身蓝纱透肉的衣裳,应当是一套寝衣。
她扭头朝娘姨招手,叫她进来问:“那你昨晚睡觉之后可听见什么动静不曾?”
那娘姨要看不敢看地瞥一眼床上,忙避开眼摇头,“并没有听见。我们这房子的院墙高,有人翻进来我能听见,敲门更不用说了。”
九鲤便走到庾祺身边低声说:“我看凶手多半与这陆燕儿是相熟的,否则爬窗进来,陆燕儿不会不嚷,可她非但没嚷,还连件像样的外衣也不套上。”
这一点庾祺也早想到了,赞许地朝她点头微笑。
叙白因见庾祺查验完尸体,便问及陆燕儿的亲人,娘姨却说她原就是个老鸨子买来的,这些年也没见她有什么亲人上门,自前两年赎身出来,干脆连同那老鸨也不往来了,如今是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叙白只得与唐姑娘商议,“本官先命人将尸体抬去衙门,张贴了告示替死者寻亲觅友,若三日后还无人替她收尸,只好麻烦姑娘替她料理后事。姑娘放心,她留下的那些银子届时也都交与姑娘使用分配。”
横竖也不白费事,唐姑娘自然应下,叙白便命张达回衙叫人来抬尸体。
唐姑娘一面并几人走下楼来,一面叹道:“真是可怜,前日她还同我说打算要嫁人呢,谁知人算不如天算。”
到小院中,庾祺因问那娘姨,“陆燕儿和谁定了亲事么?”
娘姨摇头,“并没听说这回事啊。”
唐姑娘扭头道:“那就是她没和你说。”
“嗨,还用姑娘说么?我成日看着她,她要是同谁谈婚论嫁我会不知道?姑娘现今做的几户客人虽都是熟客,可我并没见姑娘和他们谁人商议婚嫁的事。”
“那就怪了,她那日的确和我说过要嫁人的话。”
庾祺掉过头问唐姑娘:“陆燕儿是几时说起的?”
“就在前日。就是关大姑娘领着你们来家找我那日。”
唐姑娘记得清楚,自那日幼君和他们走后不久,吃过午饭,便有个客人来邀局子。摆台是摆在罗家院,她一番精心打扮后,携了娘姨去出局。可巧席上人多,坐局的姑娘也多,她因记挂着幼君交代的话,便趁空子在席上悄悄问那七位姑娘近两日可曾买过什么首饰没有。
都说没有,只有陆燕儿饧着眼道:“我前日倒是得了串珊瑚珠子,倒别说,是上成的好货,温润油亮,疵颣极少,价钱嚜也公道。嗳,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你还缺首饰戴?”
唐姑娘坐到她身边,“你是朝谁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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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陆燕儿勾着嘴一笑,“是有人拿着货上我家去问的,我看那人也不像什么正经人,东西想必也来得不正,所以不敢朝高了要价,买下来倒很划算。你想买呀?看他这两日还来不来,若来我替你留住他,他东西虽没多少,可样样都是好货。”
唐姑娘吊起眉尾,“怎么,你没听说呢?”
“听说什么呀?”
她紧皱起眉头,“那卖东西的好像是个小毛贼,偷了人家的首饰到处找买主,前日也去过我家,我没买他的,谁知昨日河里捞起来一具尸首,就是那贼!”
陆燕儿大为惊骇,“有这事?倒是听见他们议论说河里死了个人,竟就是他?”
“而且呀,这小毛贼好像死得还有点蹊跷。”
陆燕儿敛起眉心,“你是如何知道的?”
“早上关家大姑娘领着两个人来问我,说是失主,我听他们话里的意思,不单是为找东西,还为查死人的事。”
陆燕儿沉默下来,顷刻又问:“噢,敢情你问首饰,是替那两个失主问的?我那珊瑚珠子可是真金白银买来的,可不是我偷他们的!”
唐姑娘笑着拍她一下,“嗨,你怕什么,人家看着也不像缺钱的人,找你要回东西,自然会把钱补给你。”
陆燕儿笑着点头,神色渐渐有些恍惚,直到她陪的那客人输了酒,把酒盅递到嘴边来,她方回过神笑着接酒来吃。
到席散之后,唐陆两人坐着小轿同路了一段,走到半路,陆燕儿因吃多了酒,让落轿,在巷中翻肠倒肚吐了一回。唐姑娘自然下轿来,又是递帕子又是替她拍背,陆燕儿隔会吐完,娘姨早在街前买了碗水来,她漱完口,先打发了轿夫,趁着日影朝西,这会有风了,说要走一走。唐姑娘也吃多了两杯,给轿子颠来晃去不舒服,便也叫娘姨们在后面跟着,陪着她走。
二人慢行款叙,唐姑娘乜道:“我最烦吃老酒,醉得死人。”
陆姑娘笑道:“没办法,谁让咱们做的这生意,你倒好噢,这两年有关大姑娘照拂,新添了好几户有钱大方的客人,别的抠抠搜搜的客人少应酬些,也不缺银子。”
“纵是我想少应酬些,你看我妈可会答应呀?还是你好,生意嚜不管赚多赚少,都是自己的。”
“赚多赚少都要有得赚才行啊,我这两年光景不好了,到底是岁数大了,哪比她们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这样一年一年下去终归不是长法,我看我还是趁这会还没人老珠黄,嫁人好了。”
唐姑娘诧异地睐过眼,“嫁人?这可不像你说的话,你从前不是说给人家做小老婆还不如自己做生意划算?嫁人嚜当然好了,只是谁肯要咱们这样的出身做正房老婆?难道有人向你透露出这个意思了?”
陆燕儿把双眼朝前看着,嘴角勾着一抹笑,心里像正盘算着什么。
“她就提了这么两句,我问她要娶她的人是谁,她只笑着不说话,不过我看她那样子倒不像胡乱说的,像是真有这个打算。”
唐姑娘一面细说完,一面攒起两弯柳叶眉,手中摇着柄绢扇使劲想也想不明白。按陆燕儿素日的性格,一定不会随随便便嫁个人做小妾,即便是个有钱人,人家的家业她占不到一分,不过日常得几两银子花花,却还要看大房的脸色,在她是件不上算的事情。
“她就是
要嫁人,也一定是想做正房的,且一般的穷汉她断不肯嫁,她自己上面还放着几百两银子呢,才不舍得把自己赚的银子白搭给人家。”
那娘姨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唐姑娘这话不错,我们姑娘心里有把算盘,打得精着呢。”
叙白见庾祺有耐心听这半日闲话,猜到他的意思,便吩咐娘姨,“这样,你把你们姑娘素日的客人拟一份名单出来,谁和她十分要好,谁和她曾有口角,你都标明,我们是要一一盘查的。”
娘姨打了下手心,“唷,我可不会写字啊。”
九鲤上前道:“你说给我,我来写。”
才在正屋里铺开纸笔,张达就领着人赶回来了,两个衙役抬了陆燕儿的尸体出去,叙白因要回去替陆燕儿寻觅亲友,也要跟着张达他们先走,趁庾祺还在各屋查看,他便走到正屋来同九鲤说:“你的那串珊瑚珠子我先一并带回衙门,等衙门登了卷宗你就可以取回了。”
九鲤点点头。他因见九鲤头上乌油油光森森的,没戴他送的那只蓝珀蝴蝶簪,又笑问:“那支蓝珀簪子你不喜欢?”
“嗯?”九鲤摸了摸头,讪讪一笑,“我今早起来蒙头蒙脑的,什么也想不起来戴。”
他又细看她眼睑那一片皮肤有点淡青,“你昨夜没睡好?”
“快别提了,昨夜我做了个噩梦,半夜吓醒了就再没睡着。”
那梦也做得蹊跷,竟然梦见她那只丢失的螺钿匣子沉入了水中,伸手去捞,怎么也捞不到,反而从水里拽出把水藻来,那水藻在手里顷刻又变成一把湿漉漉的头发。
想到此节,她突然双眼一睁,搁下笔,噔噔噔跑到楼上去。
可巧张达来唤,叙白到院中来与庾祺告辞,庾祺只淡淡应酬他两句,依然转身进到厨房里查看。
这间厨房倒大,靠后门摆着张板子搭的床铺,灶台是三灶的,行院人家酒席多,自然灶要多,不过才刚听来,陆家只有一个叫老韩的厨子,一个人又是买菜又是烧饭,如何忙活得过来?
橱柜也有高高的一排,最顶上摆满了酒坛子,中间那些架子上放着各式精致碗碟,各样瓶子罐子,打开来瞧,这陆燕儿平日倒是个会保养的人,诸如阿胶,麦冬,党参,红枣,枸杞等物各装满一罐子,又有好几罐莲子,干的新鲜的都有,想是常做药膳汤饮之用。
他正抓起一把新鲜莲子看,倏地有个男人跑进来,从他手里抢下罐子,没好气道:“你是谁,在这里乱翻什么?要是摔了东西算谁的?!我自家还成日赔不完,难不成还要替你们担待?”
庾祺打量他约有四十多岁,身材稍显肥胖,身后放着副担子,两个筐里都是些肉蔬,便问:“你是厨子老韩?”
娘姨正好闻声赶来,忙和老韩说:“这是衙门里的老爷。姑娘死了,他们正查问呢。”
“姑娘死了?”老韩稍稍一惊,瞅了庾祺一眼,瞥开眼问:“昨天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就死了?”
“我也纳罕啊!早上你不是去买菜去了,几位大人过来,我去楼上叫姑娘,敲门没人应,我就推门进去,谁知就见姑娘被人勒死在床上!险些把我魂都吓掉了!”
老韩听完虽有些骇异之色,却全无悲怜之心,“那姑娘死了,咱们这月的月钱怎么办?”
“这个头先有位大人说了,先将姑娘的尸身和银子首饰带去衙门登记,替她寻几日亲友收殓,如无人来收,后事就交给唐家姑娘,到时候唐家姑娘给咱们结算银钱。”
“也行,只是上回姑娘说这月要扣我五十文钱,还扣不扣啦?”
“唐姑娘结钱嚜自然就不扣了。”
庾祺在旁听他二人说这几句,忽然插话道:“陆燕儿经常克扣你们工钱么?”
老韩冷哼一声,“发几个工钱就像是白拿她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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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总是个不舒服,一月千寻万寻,反正要寻出你几个错处扣你一些,能少发就少发。这般会算,难怪她年纪轻轻就能攒够银子赎身出来。不过赎身出来有什么用啦,还不是一样卖皮卖肉!”
娘姨劝道:“姑娘死都死了,你也少说两句。”
庾祺微微噙笑端详老韩片刻,摸出锭银子来,“我们正愁绊在这里没饭吃,横竖你们这里有新鲜的肉菜,不如劳烦你们替我张罗一顿,这是银子。”
娘姨忙笑着接来,老韩瞥一眼那银子,却问:“你们是几个人吃啊?”
娘姨道:“他们只剩两个人了。”
庾祺因想,张达一会必定还要赶来,就改说是三个。老韩摆着手道:“不管是两个三个,都用不着这些钱,粮米油菜嚜现今没了主,我也不好收你的,你就给我二十文的辛苦钱就罢了。”
庾祺笑着瞥一眼橱柜,“我看这些东西既已没了主,你们两个不如拿去分了,也不枉你们服侍陆燕儿一场。”
娘姨只笑着不说话,老韩则一脸不屑,“谁要她的!不是我的我不要,是我的她凭什么想方设法克扣?!别说她死了,她活着的时候我原也可以私拿些厨房里的东西抵我的亏空,可我是讲理的人,从没拿过!她倒好,成日疑心我偷喝偷吃了她的,愈发变着法扣我!”
庾祺满面无奈地笑着点头,目光落在老韩身上,却带着凌厉的寒气。
隔会咚咚咚地听见有人从楼上下来,他走出去,见是九鲤一条胳膊上挂着几件陆燕儿的衣裳,一只手里拿着两个大香囊往正屋里走。
他跟着进屋,“这些衣服怎么了?”
九鲤将东西搁在张椅子上,一会拿起衣裳来闻,一会又拿起香囊闻,“似乎这衣裳上有两种截然不同的香味,您来闻闻。”
庾祺提起来闻过,点头道:“这香囊里是艾叶,丁香还有薄荷。但这衣裳上除了这些香,还有股浓郁的沉香。”
九鲤抚着方几转身坐下,“那就对了,这是我那螺钿小匣子的香味,才刚在楼上的时候我就闻着有些不对。可奇怪的是,方才搜检楼上,并没有看见我那匣子,里头的红玛瑙镯子也没见,就只那珊瑚手串。”
庾祺也自坐下,“你是说那只红玛瑙镯子多半也被陆燕儿买了下来?”
“这谁知道?得问问那娘姨。”
随即又将娘姨叫回正屋来问,姨娘回想着说:“我记得那日是晚饭时候,生意好,有两户客人来摆台请客,上上下下人多得很,我在厨房帮老韩的忙,进进出出的院门没关,那卖东西的就进了来——”
汤成官背着包袱进了院,只见正屋里摆了一大桌酒,围坐男女有十来个人,左边厨房里头锅灶响得热火朝天,有个小厮摆了张矮桌子在里头围坐吃酒,楼上那间屋子也似有划拳吵闹之声。
如此热闹,他想着自己生意来了,待要往正屋里走进去请人看货,谁知娘姨从厨房里跑出来拦他,“你是谁啊你,见人院门开着你就乱闯,快出去快出去!”
这汤成官一面辩说,一面将包袱打开给她看,“我这里有些好东西你要不要?你看看,真是好货!比铺子里头便宜,真的,错过我这宗,吃亏的可是你们!”
娘姨正扭着人往外赶,不想陆燕儿从楼上槛窗匆匆看见他包袱里的东西,忙出声拦道:“等等!等我下来瞧瞧。”
末了从楼上跑下来,摇着扇子命汤成官将包袱摊在地上打开,只见里头好几件头面首饰,金的银的玉的都有,还有个螺钿匣子装着只红玛瑙镯子。
她一眼看中那镯子,一问价钱要三两银子,便别过身,故意把调门提高了冷笑,“你还敢说比铺子里便宜啊?开口就是三两银子,也真敢要!”
好叫客人们都听见,看谁肯替她出钱买。
汤成官忙站起来笑,“姑娘别欺负我不懂行市,我这些东西可都是请人约过价钱的,这镯子可是上好的红玛瑙,搁铺子里没有五两银子下不来。”
“那你怎么不搁在铺子卖?看你这些东西就不是正经来的,还不是人家铺子不肯收你才往我们人户上来。”
“你别管我哪里来的,只要你给了钱,就是你的。”
在这里高声说了这半天,也没个人出来说买给她,她自己硬撑在这里不买,面上又过不去,只好退而求其次,问那红珊瑚手串。
这个倒还好,只要一两半的银子,都预备自己掏这份钱了,谁知正屋里摆台的客人笑呵呵走出来道:“这东西我替你买了。”旋即摸出银子付定了这份钱。
陆燕儿再想要那红玛瑙镯子,又想人家方才听见三两银子没吱声,听见这一两半的才肯出来揽下,自己再张嘴要也是白绕口舌,别弄得当着这么些人脸上不好看。
因此只好罢了,得了这一件,便赶了汤成官出去,当即便陪着这位客人进了正屋,一面扭头朝厨房里吩咐:“老韩,再烧条鲥鱼,搬坛茉莉花酒到楼上去!”
娘姨仍回厨房,听见老韩在灶前一面炒菜,一面啐了口,“呸!这骚哄哄的娘们眼睛瞎掉了,我这里长八只手还忙不赢,又要添鱼又要添酒,她怎的不自己来?只顾张嘴使唤人!”
娘姨忙劝,“酒我搬去好了,你只管烧你的菜,快点,不然姑娘一会要生气。”
厨房里坐的几个客人的小厮便打趣老韩,“你老韩嘛只敢背地里说,当着你们姑娘的面我看你那张嘴就跟吃了哑药似的。一个字说不出来!我们倒替你出个主意,反正你们一个屋檐底下住着,哪天你趁她睡觉的工夫,跑去她屋里也睡她一觉,把你吃的亏讨回来!反正她是干这营生的,就是被你睡了也不好去告官,谁说得清你是白睡她的还是你给她白使唤的啊?”
众人说着前仰后合乱笑起来,老韩那脸上不知是气的还是臊的,或是灶火熏的,反正是满面通红。
他拧起锅出欻欻几铲子出了菜,没好气地将锅掷回灶上,那铲子在锅里头丁零当啷一阵乱响,像是代他发了一通脾气。他却一声没言语,仍赶着往墙根底下拾掇那条鲥鱼去了。
九鲤细听下来,陆燕儿不过翻了翻那螺钿匣子,根本没买,总不至于那衣裳沾着一点匣子上的香至今未散,再说她箱笼里放的皆是秋冬的厚衣裳,根本是挨不着的事。
不对!这娘姨一定漏了什么,匣子一定曾到过陆燕儿手上,而且一定曾被她放进过装衣裳的箱笼里!
可娘姨言之凿凿,“真的没有呀,我当时就在旁边,亲眼看见那客人付的银钱,买东西的把珊瑚手串递给了我们姑娘,然后就栓了他的包袱走了。就是初十那天傍晚的事,我不会记错的!”
九鲤将一只手放在桌上,轻轻敲着,“会不会是后来那位客人又答应替陆燕儿买下那玛瑙镯子,然后出门去追上了汤成官?”
“那卖东西的叫汤成官啊?唷,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当时搬酒到楼上去了,下来也没进正屋,一直帮老韩在厨房里摘菜切菜呢。”
也就是说,那时候场面乱哄哄的,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
娘姨和她说了半日,有些糊涂,“姑娘,你干嘛老问那只匣子啊?这跟我们姑娘的死有什么关系啊?”
九鲤正在思索,给她这么一问,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不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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