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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4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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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良歪了歪身子,“不怕,横竖你伯娘厉害,不让我讨小老婆,不讨女人喜欢倒少些麻烦。你倒要说说你叔父才是,你看他比我小好些,也惯做那副老古板样,难怪迟迟给你讨不上一位婶娘。”

九鲤便又转到庾祺这边,假装认真地盯着庾祺打量,认同地点头,“这话没错,按说以我叔父的相貌,多的有女人会喜欢的,只是他这人太没趣,一不会说笑,二不会哄人开心,所以才没女人瞧得上。”

庾祺板着脸看她一眼,“没大没小。”

赵良笑个不停,直夸九鲤是个“好丫头”。庾祺一脸没奈何,却是难得肯留客,吩咐九鲤往里间取些银子,去托厨房置办一席好菜。

九鲤拿着银子出去,走不远,又绕回廊下听觑,听见那赵良笑平了,声音小了许多,叹道:“当年连你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小子,想不到还真把这么个小丫头养大了,还养得如花似玉活蹦乱跳的。她母亲若在天有灵,想来也能安心了。”

庾祺却冷声道:“我早说过,是你认错了,鱼儿不是当年的那个小丫头。”

赵良仍悠哉笑着,“好好好,随你怎么说。”

此话便转过,谁也没再往下说。九鲤只得怀着份疑惑转去厨房,未几置办了一席酒饭,直吃到下晌,园中最后逗留的几位大夫也相继辞回家去,赵良不好耽误他们归家,也半醉半醒地告辞。

九鲤见他走路东倒西歪,有点不放心地去搀扶,“良伯伯,您是乘车来的还是坐轿来的?”

他只管醉意熏熏地朝她摇撼着手,“别管我是乘车还是坐轿,反正我没醉,不会跌到秦淮河里头去!”

“他一向是个路倒尸。”庾祺漠然冷笑,但眼睛一转,还是叫来杜仲,“扶你良伯伯出去,要是园外没有车轿等候,你就打发衙役去雇顶轿子送他回去,顺便给咱们也雇辆马车来。”

九鲤暗自琢磨他这语气,二人绝不像是因为那年替赵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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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治病才认得,只怕和她猜测的一样,在那之前二人就打过交道,只是他不肯说,问也问不出来。

忽然庾祺喊她:“鱼儿,回房收拾行李。”

“噢。”她笑着回头,笑嘻嘻跑上廊,“回家囖!”

来时只不过一口大箱笼,这会却不觉多出来一堆东西,好在庾祺托了张达,仅需收拾些随身细软,下剩的杂物叫衙役明日打点了送去家中。她稍不多时便收拾停妥,挽着个包袱皮转到北屋来,见庾祺也收拾了个包袱搁在椅上,这会正在埋头收捡案上那沓药方。

才刚吃饭时赵良特地说起,欲将这些药方收入南京太医署,以备将来何地再闹此疫用得上。按说一个大夫的药方原是赚钱机密,越是疑难杂症,越得将方子严防死守,庾祺在饭桌上虽没应承,但这会见他整理分列得这般细致,九鲤猜他必会送去赵良宅中。

到底他是无情还是有情,她此刻也有点看不明白他了。不过越是看不清,越想探究。她只管在碧纱橱下盯着他琢磨,不觉痴迷。

————————

①宋苏轼《减字木兰花春月》——

作者有话说:感谢阅读。

第38章 螺钿香(〇一)

椅上那灰缎包袱倒勾起九鲤记忆中的一段往事,是十岁的时候,那天庾祺要去往苏州城中替人看诊,她听说后忙叫冯妈妈帮着打点了细软,追至大门外,一把抢过杜仲肩上的药箱,背在自己身上,“我也去!”

庾祺在马车前掉转身,神情漠然,“你去做什么?”

她那两日不知为什么和老太太怄气,怕留在家中忍不住主动与老太太和解。却不屑说,只固执道:“反正我要去,回回您都只带杜仲去,我也要到苏州城中去逛逛。”

杜仲嘀咕,“我是学徒,自然要跟着。”

冯妈妈追到门上来,附耳和庾祺说了几句。庾祺方知她是与老太太赌气,不过凡与老太太相关的话,他常常是沉默,所以不好劝解她什么,便走到她跟前,将丑话说在前头,“不许嫌山路颠簸。”

她仰起脸来,“好!”

“不许嫌饭食不可口。”

“好!”

“不许嫌睡的地方不如意。”

“好!”

她心道自己才不是个娇气的人!

谁知不在此处磨折人,便应在别处。她上车就有些瞌睡,便枕着庾祺的腿睡下去。山路颠得厉害,朦朦胧胧中觉得是给他一直用胳膊揽着才没跌下去,途遇野店打尖,看见他下车来就直甩胳膊,想是扶她扶得手麻。她看见了一面自责,一面又暗中得意。

马车刚进苏州城,她仍是在他腿上睡醒,仰面看他,路上一个日夜,他嘴上下巴上起了一圈淡青的胡茬,她伸手去碰,硬得扎人。他不耐烦地偏了下脸,身上洋溢起一片微冷的气息,像山野中寒露的清香。

她在路上摘了许多不知名的野花,一股脑都塞在车内,下榻病人家中也不肯丢,“这些花都要插在屋子里,好不好,叔父?”

庾祺脸上已有些不耐烦,也只好应她。她与杜仲抱着包袱往人家门上走,回头见庾祺正握着一捧乱蓬蓬的细碎白花跳下车。他穿着件黑纱白里的袍子,白的皮肤映着那圈淡青的颜色,头发稍显凌乱,脸上也有些厌倦疲态。

她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就认定男人就该是这样子,一片狼藉中仍然从容不迫。

就像此刻,他理着那些药方,心里只怕是厌着赵良,也嫌麻烦,却仍将药方归置得细致。

庾祺虽未抬头,也觉察到她站在那里,澹然开口,“都收拾好了?”

九鲤抱着包袱进来,将鼓囊囊的包袱拍拍,“都在这里了。”

庾祺抬头看她一眼,不觉微笑,“来时高兴,走时也是一样高兴,你到底是喜欢在外头还是喜欢家里?”

要她说都是喜欢,在家困久了想外头,在外头逗留久了又恋家。她走去案前,歪下脑袋寻他的眼睛,“您在哪里我就喜欢哪里。”

他明知道她这话没有暗藏的意思,但传进耳朵里,仍引发一阵心跳。他怕眼中有闪烁,始终低着脸,平静地笑笑,手上照旧忙着。

九鲤恨他该说话的时候偏像个哑巴,沉默得多了,总让人以为他冷血无情,她忍不住重重哼了一声。

“你总说自己长大了,却还是离不得大人。”

他开了口,却不是她爱听的,便又哼了声。

“那好,回去就寻个人来照管照管你。”

这更不是她乐意听的,苦着脸绕到他身旁来,“您真格要找个人服侍我啊?”

他立起一沓药方,在书案上笃两下,郑重其事地望着她,“青婶要管一家人的饭食,哪得空照管你?你和仲儿如今都大了,像这回你受伤,他也有许多不便照顾你的地方,何况仲儿并不是你的下人,他和你原是一样,在乡下也有丫头服侍着,你从小压他压得还不够?他如今是个男子汉,你就不想着给他留几分面子?难道还要他为你鞍前马后?”

恰好杜仲在街上雇了辆马车回来,九鲤心中忽给庾祺说得愧疚,便转去西内间帮他收捡行李,行动言语颇有些做姐姐的摸样,惹杜仲好笑,说她是屎壳郎坐太师椅,臭摆架子。好不到半刻,两个人又打闹起来,庾祺在这头听得脑仁突突直跳。

赶在晚饭前归到琉璃街,临街的铺子还未开门,便取道巷中由仪门进去。奇怪仪门未关,也不怕走来贼人。进去便是前院,地上晒着些药材,不见丰桥雨青两口子,绕进二院,才听见正屋里有说笑之声。

九鲤刚听见两句,便抢先急急从廊下跑去,进门一瞧,果然是老太太与雨青坐在里间榻上。她忙在罩屏外高声喊:“老太太!”

老太太掉过身,上穿蓝灰软绸长袄子,底下半罩蟹壳青罗裙,身形略微一点发福,面相慈眉善目,头发掺着些银丝,梳得齐

齐整整,只戴一根碧玉簪子。

一见九鲤,便将两条胳膊长长地朝她伸去,笃了下脚,“哎呀我的鱼儿!快,快过来我瞧瞧可清减了没有?!”

她跑来扑在她怀中,“您是几时到的?”

“赶在你们前头一步,昨日到的,可巧庄子上的老陈两口子到南京来探亲,我就和他们搭伴坐了船来,倒快噢,只四日就到了。”老太太摸过她的脸,又摸她的手,瘪嘴道:“瘦了,肯定是在那什么园子里受了不少委屈!”

“是荔园。”九鲤笑道:“委屈倒不曾受,只是里头吃得不可口,正想您烙的饼子。咦,您没带个人来?”

“带人来反倒麻烦,我又怕你们赁的这宅子住不下,叫他们在家好生守着屋子。再说我也不惯人伺候,年轻的时候下地种庄稼,家里浆洗缝补,不都能忙活?”说着,伸着脖子朝那门外瞟,声音放低了些,“你叔父和仲儿呢?”

“在后头呢。”

老太太忙缩回脖子,假装没问过,眼睛却不住扫着门上。少顷却独见杜仲进来磕头,一样嘴巴甜,把她哄得眉开眼笑,那慈爱的笑颜里却始终有丝失落。

还不见庾祺进来,连雨青也有点尴尬,望着门口笑道:“老爷想是在查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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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晒的药?”

九鲤站起身,“我去叫他!”

跑到廊下,未见庾祺,又绕至前院,果然见他与丰桥在查检地上晒的那些药,丰桥答话答得勉强,时不时扭头朝洞门这里看一眼,终于看见九鲤出来,便暗朝她使个眼色。

大家都知道庾祺不过是借故在这里俄延,他母子二人本来素日就生分,隔了这些时未见,自然更是尴尬。有时候九鲤甚至会想,要不是当年因怕她这小拖油瓶无人照管,他根本就不会还乡。

她捉着裙蹑脚走到场院中来,趁其不备,陡地搡他的后背,“叔父,要摆饭了!”

庾祺早瞧见她一个影子斜在地上,未受惊吓,澹然回头,“和老太太说完话了?”

“话一时哪里说得完?您不快进去问老太太的安?她是一个人坐船来的,老太太几十年从没走过这么远的路,您还不去问问她路上好不好?”

庾祺不禁想到年少时跟着师父走南闯北的光景,倘或有得选,他也不肯背井离乡。他像没听见,仍弯下腰拣起一枚药材细细捏着。

“您真是没意思。”她不满地噘起嘴。

他怀疑她另有所指,漠然道:“怎么样才叫有意思?”

九鲤翻了个白眼,“我可不是说您对老太太啊。”

他慑她一眼,她没敢再说,小心扯他的袖子,“这时候忙着查看这些药做什么?您不饿我还饿呢,进屋吃饭吧。”

他若无其事地拍着手,也不搭话。她只得拽着他往里头走,他虽然脚步迟缓沉重,心中却有些湿润绵软。

走到正屋,他只对老太太说了句“您来了”。老太太要起身未起身地,也显得十分局促。而后这顿晚饭也吃得仓促,仿佛各自都有话要说,却有各种缘由捺住了没说。

老太太这一来,自然占着正屋,庾祺睡在东厢一间大屋里,九鲤与杜仲占了西厢两间屋子。因服侍的人不够,雨青自是先伺候老太太要紧,九鲤晚上洗漱的水还是自去后厨打来的。老太太冷眼瞧了两日,见九鲤到南京不过两月,连烧茶炉子也学会了,心疼得要不得。

这日清早趁九鲤来屋请安,她便说:“我这老太婆倒也罢了,是吃过苦的人,可你自小是由人服侍着长大的,这回到南京来,原怕带来的人多麻烦,就没叫人跟着来,瞧,连端水洗漱还得靠你自己。你这细胳膊端得动那一盆水啊?我看该在这里找个人服侍你。”

倒与庾祺想到了一处,可巧庾祺进来请安,也道:“我也是如此打算,只是不知哪里去寻妥帖的人。”

老太太见他难得肯搭自己的话,拘谨地笑了笑,“也不要多妥帖,只要手脚干净做事情麻利不躲懒就行,这里铺子还没开张,将来生意做得做不走还是两说,要是生意不好做,还是回乡下去,到时候还是家里的老人伺候。”

言讫,她又觉话有不妥,窥看庾祺的脸色,“嗨,我是乡下人没见识,说的话也不中听。生意自然是能做下去的,你名声这样大,求医买药的人自然多。”

庾祺却因她过分的小心眉心暗结,茶还没吃到半盅,就说要到前头铺子里看看。

今日是开张吉日,一会还要放炮仗,前头只有丰桥杜仲两个人,想有些忙不过来。况在荔园也结识了不少人,这时候已递嬗来客,听见外头逐渐有人说笑起来。

老太太只好笑着点头,直看着他出去。落后回过头来一瞧九鲤,一份尴尬立时化开了,浑身骨头也松懈不少,脸上的怅惘却难化开。

“你们到南京来,你叔父像管你管得多些?”

九鲤撇下嘴,哼了声,“他老是不该管的地方瞎管!”

老太太低着声,好像怕给庾祺听见,“他就是这样,面上凶,其实心肠是好的,你小时候最怕他,又粘他粘得厉害,一生病就要找叔父。”

九鲤自己也笑,“因为他是大夫嚜。”

“不过他这回算管对了,我听他信上说那齐家,像是户大好的人家?什么书香门第不书香门第的我也不懂,只是听咱们家吴账房说,在南京城是名门,到底是不是?”

可算说到这话了,九鲤知道她正是为这事来的,不然她一向怕出门,坐四五日的船更是难熬,才不肯来。

她却只管笑着打哈哈,“不清楚,我也不大熟。”

老太太又问:“听说是个做官的?年纪大不大啊?”

九鲤随意点头,“做县丞的。”

“唷,可别像咱们县上那老爷,都快五十了。这年纪我可不答应,咱们又不是一定要嫁富贵人家。”她见雨青端着几小碟精致点心进来,又望着雨青,“咱们丫头这模样,配谁配不上,犯不着与那些老皮老相的磨,再说如今咱们庾家也不缺钱。”

雨青搁着碟子笑道:“人家年轻得很,看模样不过长咱们丫头四.五岁,我见过一回的,一表人才,照咱们老爷差不多。”说着自惊,“您别说,还真和咱们老爷有两分像。”

要说相貌与庾祺有两分像,老太太便放心下来,“管他县丞还是县令,年纪轻轻能当官就是有出息的。”

正说着,就见杜仲跑进屋,“齐叙白来了,说要进来给老太太请安,师父叫我来问一声,老太太见是不见?”

老太太还有些发蒙,不知齐叙白是谁。

雨青笑着拍手,“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原来说半天说的就是此人,老太太慌了神,忙叫雨青进卧房取了镜子来,唯恐哪里没拾掇好不庄重,可别在这样的公子面前跌了庾家的份。亏得今日因为铺子开张,穿了身簇新的枣红衣裙,理了衣襟又拂头,将镜子递给雨青,“叫齐什么白来着?”

九鲤笑倒在榻上,“齐叙白!”

她渐有些会悟过来,想是庾祺写信回去根本没将齐家说得清楚,否则老太太不可能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她暗中好笑,抬手帮老太太扶一扶玉簪,“瞧您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您丢在外头的亲孙子找来了。”

老太太把她的腿一拍,嗔道:“瞎说!”

刚好叙白随庾祺进到二院的时候,听见九鲤带笑喊了声他的名字,心头一震,像纶音圣旨宣他觐见一般,挺直了腰板,显得分外庄重。

庾祺瞟他一眼,领他由廊下慢慢绕去,“齐大人真是消息灵通,没下帖请就知道今日我这铺子开张。”

“先生行事深藏若虚,可满亭都传遍了,谁不知今日庾家的同寿堂开张?我听说王大人也预备了份礼要赶来贺。”

头先共治疫病的大夫都带着礼来了,也有好些病人合力打了块“惠及于民”的匾额送来。叙白自然也在前头铺子里挂了礼金,又另有些东西,单差个小厮抱着跟在身后进来。只是听庾祺的口气像不大欢迎,一时心中忐忑,生怕一会大家说起话来时,庾祺在老太太跟前表露出对他不大喜欢的意思。

好在庾祺领他进

屋后只稍作引介,便又要往前面去。

九鲤忙起身追出罩屏喊他:“叔父,外头忙不忙呀?”

他掉过身朝罩屏看一眼叙白,又看她,将笑未笑道:“问什么,再忙你也帮不上,你不是要陪老太太待客么?”

九鲤回头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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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悄声咕哝,“又不是我请他来的。”

他脸色稍显难堪,心里有股自作自受的苦闷,没作声,板着脸出去了。九鲤只得掉身进来。

叙白正向老太太作揖行礼,老太太穿戴虽十分体面,言行间却还是个久居乡野的妇人,有个当官的和她郑重拜谒,她简直受宠若惊,慌得不知打哪头扶他好,“当不起当不起,我不过是个乡下老婆子,哪受得你的礼唷!”

他本有些瞧她不起,不过抬眼一看九鲤紧挨在她旁边坐下,挽着她的胳膊和他微笑,他便又拿老太太当素日往来的官宦人家的老太太一般敬待,“今日贵府大喜,家中太太听说庾先生的母亲到南京来,原也要来拜访,又怕唐突,便先遣了我来给您老人家请安,您老身体一向硬朗?”

老太太笑个不住,“我还走得动,你母亲好不好?是多大的年纪?”

“家母今年四十三。”

说的是齐府正头太太,九鲤附在老太太耳边说了两句,老太太会悟,又问:“那你娘呢?”

“我娘是四十。”

老太太点头,“听说你还有个大哥?”

“大哥长我两岁,现今在南直隶礼部任员外郎。”

老太太似懂非懂,总而言之赞道:“反正都是有大出息的,不像我们仲儿,比你小不了几岁,学医还学不明白,难道还指望他读书当官啊?”

叙白笑笑,叫了门口小厮进来,“我母亲听说老太太到南京,怕老太太嫌麻烦带的衣裳不够,特地在家拣了几匹好缎子送给老太太裁衣裳。”

四匹缎子,有两匹颜色鲜亮,一看就是年轻姑娘穿的花色。老太太侧目睃一眼九鲤,又看他,“回去替我谢过你母亲,明日我请她来家坐坐,可不要嫌我们这地方小。”

“巧了,我母亲还想过几日请老太太到家里吃顿家常便饭。”

老太太握着九鲤的手点头,“好好,当去的,当去的——你今日别急着走,留下来吃午饭,也别跟外头那些人吃,就在这屋里,咱们自家人清清静静地吃。”

叙白听见“自家人”三字,会心一笑,把九鲤瞄一眼。

九鲤回以一笑,又觉得尴尬,只好挽紧了老太太和他打趣,“我们家吃的都是粗茶淡饭,不比你府上的饭菜精细,你吃不吃得惯啊?”

他笑得有两分不好意思,老太太瞧在眼里,十分满意,觉得也只有这样斯文好脾气的人才包容得下九鲤的骄纵任性。

午饭难得热闹,老太太在正屋里摆了一席款待叙白,庾祺自在前院厅里摆了三桌招待来贺之客。

庾祺原无意留客,可这些人坐在厅上讲讲谈谈总不说走,直捱到午晌,丰桥不得不硬着头皮私下同他道:“老爷,怎么着也得摆上酒菜,否则太说不过去了。”

庾祺睃一眼那些人,只得攒眉点头,“那也不要费事了,去街上酒楼里要几桌酒饭来摆上。”

这些人逗留原是为候那王大人与赵良,他两个相邀着姗姗来迟,席面摆上了才到。那徐卿和魏老忙慌地迎到街面上,见他二人落轿便上前打拱,“二位大人怎的这时候才来,酒席已齐备,大家都不敢入座,就等着两位大人。”

赵良打帘子下轿,哈哈乐道:“等我们作甚?还不吃了快走,庾祺心里头只怕烦得要死了!”

庾祺勉强立在门前,倦怠地打了个拱,“哪里话。”

也亏得有这班趋炎附势的大夫,令他免去应酬之麻烦,不过陪着用了饭,便吩咐丰桥在厅上款待招呼,借故躲进二院。里头在一片哄笑声中倒显得清幽,他走在廊下,听见九鲤的声音从房中传出来,轻盈雀跃,正映着廊外那片潋滟晴光。

而叙白则用一贯温文尔雅的口气细说着他家中的人和事,都有哪些人口,各自在忙些什么,唯独不提他祖父当年的风光,显得为人谦和。

老太太听下来,只觉齐家是户再好不过的人家,人口并不繁杂,心下益发满意,因而分外热络,“你吃啊,这雪里蕻是我自家腌的,这回特地从乡下带来,鱼儿最喜欢吃它炒这毛豆。”

叙白本没多大胃口,知道九鲤爱吃,也搛了些吃,“老太太的手艺是好,不像外头卖的,咸淡恰好。”

老太太不禁想到大儿子,和他一样嘴巴甜,不像庾祺,打小就不爱说话,给他吃什么就吃什么,说不出一个好字,也不说坏。

她细细盯着他的脸看,都说他有两分像庾祺,其实倒有四分像老大。她心里一动,便忍不住给他搛菜,“你多吃些。”

叙白瞥一眼碗里,全没了胃口,碍着九鲤才硬着头皮吃下去,嘴上一直谢,“老太太待我这般亲近,叫我想起从前祖母在世的时候,我也就不见外了,日后常来叨扰,也不怕老太太嫌。”

“不嫌不嫌,巴不得你常来呢。”她凑近些瞧他,“瞧你年纪轻轻的男人家,有些清瘦了,是不是常生病啊?我们鱼儿小时候也娇弱,我常盯着她多吃,这两年倒好些了,吃药到底不如吃饭好。”

说着又搛了块鹅肉在他碗里,叙白已觉得要从胃里呕出来,拼命抑着那股恶心,笑着夹起来吃了。

庾祺从门口斜望进小饭厅,看见他脸上满是不由衷的谦和亲切的笑意,心里觉得可笑。不过又看三个人坐在那里简直其乐融融,他倒像个局外人,又感到一阵微妙的局促。他反剪起手,低头看一眼脚前的门槛,就掉身走了。人是他招来的,他根本没有认为人家可笑的道理——

作者有话说:感谢阅读。

第39章 螺钿香(〇二)

算一算已入初夏,怪不得太阳这般晒人,幼君站在织坊门前,瞧着街前那太阳有些却步。她眉心缀着颗亮晶晶的汗珠,额钿似的,娘妆瞧见一笑,摸了条绢子递给她。

她轻轻蘸了汗,将帕子拿在手里看,“这是哪里来的?”

“不是姑娘的?”

是条灰色的干干净净的鲛绡帕,没有绣纹,她从没有这样的帕子。细想才想起来,是那回去荔园见庾祺,说到弟弟哭起来,他递过来的一方手帕。大概浆洗的丫头当是她的,仍洗了送回房中,今日娘妆凑巧就带了这条。

织坊的掌柜捧着账本出来,“这是上月的账,我给姑娘搁到马车上去。”

幼君回神,脸色变得肃穆,“广州要的那三千匹布一定要赶在下月前都纺出来,宽了你们几日,倒把你们给宽懒了。不能按时交货,还做什么生意?我看你这掌柜做了七.八年想是做得烦了。”

掌柜抱着沓账册哈腰点头,“大姑娘放心,我一定催促着他们。”

“不单要催,还得紧盯着,不要因为赶日子就疏了质地,做买卖诚信最要紧,把我关幼君的招牌弄坏了,我可要拿你是问。”

“是是,大姑娘请放心!”

幼君点点头,看着他把账本放去车里,这才从屋檐底下走出来。可巧看见县令王大人的软轿从街前抬过去,她停在马车前问一句,“王大人这是到哪里去了?”

那掌柜道:“前头同寿堂开张,想是吃人家的席去了。”

她听着耳熟,“不是庾先生家的药铺?原来他家也是在这琉璃街上?”

娘妆含笑摇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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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楚。”

二人相继登舆,还要往珠宝行中去查账。马车朝前走,幼君打起小窗帘子慢慢望过去,终于看到那同寿堂。门前遍地红艳艳的炮仗碎屑,适逢庾祺在门前送客,一阵风吹来,将他卷在那纷纷红雨中。

这药铺倒大,他这年纪,又是白手起家,能做到业内翘楚也算厉害,何况是个心细的聪明人。幼君微笑着丢下帘子,“我们也该

来贺一贺的,说起来,庾先生总算对我有恩。”

娘妆稍后领悟过来,是说他没往下紧紧追查案子的事。她点点头,又说:“可我瞧庾先生这人不算好相与,对谁都是冷冷的。”

幼君沉默着看她一眼,而后轻声道:“道是无晴却有晴。”

不多时走到珠宝行,她收了账本,叫掌柜拿了些难得的好货进内堂,吃着茶,与娘妆在桌上慢慢拣。挑来挑去,最后挑定两颗猫眼大小的红蓝宝石。

原要命人打个金镯子嵌在上头,想想算了,“金子未免俗气,想那小鱼儿姑娘年轻,不会喜欢。”

娘妆与九鲤也有过一面之缘,回想起来,含笑点头,“不如就找个精致好看的匣子装了送她,随便她拿去嵌什么。”

幼君旋即叫掌柜拿了好些装东西的匣子来,可看来看去,不过是些花色俗气的锦盒,装这两颗石头不配。

那掌柜道:“咱们典当行里倒有些好看的木料匣子,都是好料子做的,大姑娘何不去那里找找?”

因又走到典当行中,开了库房,有大堆木制妆奁匣子搁在架子上,都是人家拿来典的。东西虽是好东西,可华而不实,一典就折了一半的价钱,赎的懒得再来赎,买的也买不起,多半束之高阁,什么时候有人买了贵重的古董顽器,搭着装来送他。

这间库房光线黯淡,幼君正顺着架子慢慢往里走,忽然“嘎嘎”两声,不知打哪个角落里扑出来一乌鸦,从她头上飞出去。又听“咣当”一声,有东西从架子上跌下来,幼君定睛看去,正巧是只巴掌大的黑漆木制首饰匣子。

她因看大小合宜,拣起来吹了吹积的灰,露出上面精致的螺钿花纹,匣侧是相连的彩云追月纹样,匣面是一副飘逸的广寒仙子图样,嫦娥怀中抱着只玉兔。可真是巧得不能再巧,九鲤就是属兔的。

匣子在手中渐渐散出古老的沉香,仿佛一缕魂,曲曲绕绕地缠到她身上来。她捧着匣子笑一笑,眼睛钉在上头,仿佛看不见别的。倏地也像在耳边听见缕声音,尖尖细细的女人声音,像两排女人的糯白的牙齿突然咬在她耳朵上。

她猛地回头,见是娘妆与掌柜站在身后,门不知几时关上的,屋子里更暗了,到处是沉香木的香气,像困在一口棺材里。

她有点疑神疑鬼,“你们听见没有?”

娘妆问:“听见什么?”

“有个女人在笑。不是你?”

“不是我。”娘妆满面疑惑地摇头,“姑娘别是听岔了。”

幼君蹙起眉头,明明就是耳边,似哭似笑的。她狐疑着睃巡一眼库房,看见一团黑影子蜷在那角落里,是个活物。她小心翼翼走过去,那东西突然跳起来,“喵”地一声闪不见了,原来是只黑猫。

真是自惊自吓,她直起身回头对掌柜说:“就是不常进的库房也要时时扫洗,瞧这一屋子的灰。”

拿这螺钿匣子装好两颗宝石,再登舆往回走,又转到琉璃街上。她在马车里瞧见同寿堂内客已散毕,门前满地残红,像戏园子里散场,人家撒了一地的果皮瓜子壳,斜阳照着柜后那一排乌油油的药柜,庾祺正背身在那里查检那一个个小抽屉,在他身后,空气里浮荡着不少尘埃,这情状竟有种凄凉之感。

她忽然想起蔡晋,有点怯,“天晚了,明日再送来吧。”

临放帘子,看见铺子旁边的小巷中走出来两个人,一个是齐叙白,一个是九鲤,真是双璧人,她丢开手,了然于胸地在车内微笑。

庾祺掉转身,马车刚好从铺子前过去,他踅至柜外,走到门首朝街上一望,行人寥寥,周围的铺子大多关了门,长街余晖,再繁荣的南京城此刻也显得空寂。望到这头,看见九鲤并叙白站在巷口,大概是从仪门那头出来,在候马车。

这遍地余晖仿佛是着了火,逼得他向后退步,回到门内,有心无心地竖着耳朵听,却是什么也没能听见。

九鲤道:“谢谢你。”

叙白愣了下,扭头看她,“谢什么?”

“下晌我听张大哥说刑部复核林默的案子,最终给孟苒定了个私相复仇,本该无罪,不过她又受李员外所告,需在狱中服役半年才放她回家。”

原来是说这个,叙白差不多都忘了孟苒的模样了,哪还记得替她申辩。不过他看着她斜阳里透亮的笑脸,决定居了这份“功”,笑着点头,“不必谢。”

经她这一提,他倒想起来摸了锭银子递去,“既然你家的药铺开了张,就劳烦你替那孟老爹抓些药交给周嫂,他们是邻里,一向交情深厚,大概肯照料孟老爹。”

九鲤不肯受,“嗨,我们家就是开药铺的,还要你破费什么?”

“上回你跟庾先生提过,他不是不许你白抓药给人?不过是钱,没什么好计较的,你何必惹他生气?”

马车赶来了,他迟迟不收回手,九鲤只得接了来,望着他登舆。他坐定了,又将门帘撩开,笑道:“我今日说请你们到我家中做客可不是客气话,过两日就给庾先生下帖,你千万要来。”

她握着银子连连点头,忽然觉得他那笑脸有些孩子气,叫人不能不满足他的要求,自然而然就忽略了自己的感受。

她朝前走到铺子里来,见庾祺站在柜后低着头拨算盘,便将那锭银子搁在柜上,“这下总能给孟家老爹抓药了吧?”

庾祺猜到是叙白给的,瞥那银子一眼,没抬头,“还给人家。”

“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平白无故收别人的钱?”

她乜一眼,“这又不是给我的!是人家出钱请我给孟老爹抓药。您的心不善,还不许别人做好事么?”

他哼笑着,“齐大人日理万机,会有空闲理会这些蝼蚁之人的事?”

九鲤有时真是看不懂他,对叙白分明处处透着不喜欢,偏要写信给老太太。想来这份矛盾大概连他自己也是弄不清的,往往人都是这么稀里糊涂过活。

她伸去胳膊,轻轻拨弄算盘珠子,低着脸,“看您把人说得,人家在孟苒的事上也算尽心了,不然那孟苒胡乱给那王大人一定罪,岂不误了她的性命?这回好了,我听张大哥说不过关她几个月,到时候就放出来。”

庾祺抬起头,举起算盘一扬,歘一声,各子归零,他却没分辩什么,只拿过银子,“要抓什么药?”

“我不知道,我没看出他是个什么症结。”她两肘抵在柜上,托着讨好的笑脸,“不如您去给看看?”

他冷笑着,“我没那样的好心。”

九鲤料到他会这么说,也并不抱什么期望,她将双眉轻轻往上一提,撇下嘴也就罢了。

没曾想次日清早,九鲤吃过早饭回房睡回笼觉,因睡不着,坐在榻上推开窗,就见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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