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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0-39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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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天地英雄气

大夏天隆十四年十一月,夏军依言将“西羌蛇子”赫连绮之送还于扎陵湖畔聚十万羌兵而成的新势力——穆尔嫣部。

夏国清云宗主念昔日同门之谊,亲自护送,并与穆尔嫣部达成不相攻伐之愿,大夏西南边陲遂安。

“如此,与那幕后之人的约定便算完成了。”已是回途。璎璃坐在马车内回想巫二小姐所留那对年幼的双生子,其被木比塔的舅父舅母抱在怀中,甚是依赖。

如此看来,那对羌人夫妇平日应是真心疼护着他们。

心安不少。

璎璃下瞬看向马车主位上静坐无言的白衣人,微有疑惑道:“先生当时看着那对稚子的时辰有些久,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眸色因璎璃所问再度涣散了一瞬。一刹时浮现在脑中的,是当年满身是血伤重险死、坠入归云谷中的稚子儿郎;又是马车中父母双亡、衣裙染血被她抱出的蓝衣小女孩;再是血毒池中周身挂满毒虫、血肉模糊被她抱起的女娃儿;最后是汝阴官道上被武吏踹倒在脚下、被她扶抱起来的小女孩儿。

他们的眼神,应都曾同扎陵湖畔那对稚子,一样彷徨悲苦。

端木喃声道:“父母恩仇旧怨,到头来,终是稚子无辜。”

璎璃随着白衣人的眼神,转目看向了同样静坐于马车内的黑衣少年。

“这世间,这样的稚子太多……枭儿、小蓝、阿紫、绿儿。”女子念一名,顿一声,最后默然道:“无不是。”

璎璃也是孤儿,和玖璃一起自小被惊云阁收养,伴于梅疏影身侧,既是玩伴也是护卫。

若无惊云阁,亦不知自己会流落何方,是生是死。

听得白衣人所言,思绪一霎时也有些飘远。悲从心生。

下瞬便听马车中的白衣人轻轻道:“我亦是。”

陡然心神微震。璎璃忍不住转目看向了面前复又静声的白衣女子。

璎璃第一次听到白衣人提及自己身世相关。

十六岁继任清云鉴之名,从此庙堂有声、江湖扬名,世人无不尊崇敬仰。但除去清云鉴传人的身份,她来自哪里,生母为谁,生父为谁,无有人知。

便连惊云阁,也只查到她于天和二十年被墨然于归云谷附近的一处野山上拾到,抱回了归云谷。其他,一概不知。半点线索也无。

恐怕这个世上,除了端木先生自己,其身世由来,便无人知晓了。

心下有些想问,又恐冒昧失言,终是按捺了下来。

便看着面前的白衣人端坐阖目,又复沉静。

马车摇摇晃晃中已过沫水,行入了大夏境内。

璎璃再度看向了主位上闭目静坐的端木若华,微有疑虑道:“我换回本貌出来时,虽将帐中那娃娃脸的少年易容得和赫连绮之一模一样,但亲友与之相处得久了,应该还是能察觉……等到赫连绮之的舅父舅母发现了他不是赫连绮之,我等该如何?”

凝神静坐的白发女子并未睁开眼,只平声道:“他们应当已被告知了赫连死讯。”

璎璃愣了一下,几分诧异道:“先生怎知?”

“初见扮作赫连归来的你,目无喜色,却有悲意。”哪怕正值新丧,若逢亲友久别归家,也应可见欣然之色。哪怕乍喜之后,因丧事而更悲,也还是会有那一瞬的欣然。

“再者……”端木续道:“与我约定之人既已安排信任之人于帐中候你、继续扮作赫连绮之,又怎会不排除其被亲人察觉是假,这最大的隐患?”

端木睁开眼来,平望前方,便道:“他应是在我等抵达之前,便与赫连舅父舅母诉与了实情,明言了其间利害。”

璎璃怔道:“原是如此。不过璎璃还有一事有忧……”

“何事?”

“先生与之约定,十五年后还政还权于木比塔所留那对双生子,但若幼子长成后,比到与先生约定的那一位,更欲同我大夏兴战,该当如何?稚子心念难控,他们以后会不会更有犯夏之心?”

马车行路间微微颠簸,车内白衣人回看向璎璃,摇了摇头。“若我所料不差,应当不会。因与我约定之人,此刻心中遵循之念,确为夏羌和平。此后他实掌穆尔嫣部之权,必然会代替那帐中的‘赫连绮之’,成为那对双生子实际上的伯父。稚子蒙其教诲,必受其理念影响,心存夏羌和平之念。此为教化之功,润物无声。”

璎璃闻言震了一下,恍然间有些心生敬佩之意,看着马车内的白衣人点了点头。

端木若华便又转目看向了马车内悄无声息的少年人。他手中握着麟霜剑,脸覆铁面,眼蒙黑纱,如来时路上一般的安静木讷。

三年了。

禀承母蛊之性,顺从于她所予的任意指示,不曾有过丝毫违意。

像只被操控的蛊。

实际,也的确是一只被本能操控的蛊。

白衣白发之人眸光微敛,睫羽缓缓垂落了下来。

祈天塔,无尘珠。已不远矣。

……

数日后,送归“西羌蛇子”的队伍平安无事地回到现下中军驻地所在。

普安城内,马车队列入城便感萧沉肃穆之息。

南冥唤来巡防兵问询,得知申屠烬已先一步带着盛宴公子的尸首归来了。

大将军本是伤重未愈,闻讯当夜便病倒了,逾今两日仍未醒。

巫二小姐的灵堂设在了普安城县衙主院一侧的偏堂。

端木若华带着黑衣少年,与璎璃同行先往灵堂所在,给盛宴公子上了一柱香。

青风寨青阳子,陪同巫山秋雨守在灵堂内。

能见巫山秋雨目中漫无边际的痛意与悲怆,脸色青灰苍白,眼见数日未歇。

因她为主帅之母,不便深入敌营,原和青阳子一起负责于沫水岸接应救回巫二小姐的队伍……

料想那时应是,立身沫水岸,翘首以盼,却见到了被申屠烬带回的侄女尸身。

白衣白发之人看着她,悯声轻言:“巫主母节哀。”

璎璃抱剑低头为礼,不由想到……

自巫山空雷于京郊被害后,巫家便由巫二小姐主事,巫山秋雨也已退居幕后、从旁辅佐。

后来巫二小姐上阵助战,巫家改由巫三小姐于家中坐镇,尝试主事。然其长于文而弱于武,身处第一武林世家的巫家,难免声名不显。

如今巫二小姐身死,于巫家可谓再断一臂,家族已隐有凋敝之象。

县衙主院房中,端木若华为巫亚停云行针不久,榻上面容刚毅英气的女子醒了过来。

虽满面倦惫、容色冷怆,但脉息已稳,尚能主事。

端木知晓她是因战事将息而暂卸心防,岂料噩耗骤至,前番暂歇之心弦猝然扯断,神思难支,故染沉疴。

“先生行事向来思虑周全、谋事深远,停云并无异议。那与先生约定之人,停云猜测,应当便是此前曾出手相助中军的‘天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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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势力。”见得榻前椅中所坐的白衣人并未否定她所言,巫亚停云续道:“先生愿信此人,停云便也愿信。便是出于私心,先生筹谋也顾全了胜艳留下的那双稚子……停云在此,只想称谢。”

言至最后,榻上之人低头与面前白衣人揖首一礼,目中濡泪。

端木隐约知晓巫家姐妹之间的情谊深厚。乃自璎璃及惊云阁获悉。

巫亚停云作为巫家长女,自小被送入宫中和其他巫家影卫一同受训,身负巫家对皇室的使命与拱卫叶氏之责。

十八岁前,日日浸于严苛训诫,常为稚子所难承。其课业之艰,纵使成人亦觉棘手,包含谋断韬略、武备操演、军机调度、*治政方略,桩桩晦涩难懂,稍有疏失,便遭惩戒。鞭笞之痛,常伴晨昏。她若想得一日休歇,除非自家姐妹能代她受训一日。

据闻巫二小姐自懂事起,每月都会代长姐受训一日。

巫亚停云低头擦去眼中泪意,看向白衣人道:“且先生与那位幕后之人虽为君子之约,但日后他凭借‘西羌蛇子’之名实掌穆尔嫣部大权,倘若图谋不正,我等也握有‘蛇子早已身死’的把柄在手中。”

端木闻言亦是颔首。

巫亚停云最后笑了笑,惨恻着眸光道:“至此,这场战事持续五年余,于今终于尘埃落定。”

叶齐身死。

西羌三部皆退。烧当部落争权不休,早已递来和谈书;先零、卑湳两部消殒,合为穆尔嫣新部于扎陵湖畔为首,聚拢了诸多小部族。如今也已暗中约定和平。

巫亚停云平声道:“该回朝了。”

此桩战事起于天隆九年暮秋时,结束于今日天隆十四年十一月,五载有余。

“将士们无人会想在边关过冬。”巫亚停云转目看向了窗外沉沉的天空。“已入仲冬……此时启程回京,应该刚好过年吧。”

三日后,中军凯旋回京。

左相文墨染于端木若华面前请示后,又征得蓝苏婉同意,于毕节城外的孤崖下亲手挖出了叶绿叶的尸骨,薄棺收敛,一路入京。

老将郭沅率五万宿卫军留下镇守边线。

出发前一日,影老寻到南荣静,于暗处跪下道:“禀少主,属下从冷丘山崖南面的涧水中救起了一个人,是凌王义子之首叶萍……因顾念影主昔日恩情,属下给他指了去漠北的路。他与他将寻之人,正是中军眼下命人在全力追捕之人。”

青年闻话只不言,脸上表情始终冷凝。

影老低头再道:“少主但有不允,属下立时追上去杀了他。”

“不用了。”南荣静转身行出了暗处,头也不回道:“这些事我不想过问。以后我不叫你,你管好影网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影老沉声以应:“是。”

回京一路无事。

近京郊,骁骑营统领穆流霜纵马匆匆赶到端木若华所坐的马车旁:“端木先生,左相大人呕血了!烦请先生去前面马车里看看!”

他靠近马车时,马车内原本静坐于车窗旁的少年人立时戒备起来,绷紧了全身肌肉,手已按剑,被白衣女子强形压住了手腕。“枭儿,不可。”

遂变温顺。

文墨染所乘的马车紧随于载着叶绿叶棺椁的马车之后,白衣人掠身而至,入马车前,本能地抬首看了一眼前面车帘下隐约露出的漆黑棺身,方入马车内为文墨染看脉。

黑衣少年被端木若华强行要求留在师徒二人的马车中候她。

马车内,文墨染呕血后已然昏迷。端木若华见得他的面色,心下便沉。

指尖凝着文墨染腕间的凉意,看着昏迷之人唇上暗红的血渍,眸光只更沉。“他的脉细若游丝,沉伏若坠渊之石……这绝非初次呕血能成的脉象。本是久病元亏之人,心神易累,气血较常人不足……今番已然气血耗散,心脾似朽木……他已郁积劳神至五内皆伤。”

穆流霜听得脸色寒白,巫亚停云闻讯也已赶了过来。

端木若华抬头看着二人道:“他应是早已心存死志,强撑至此,或许便为了眼见战事平息……”顿了一瞬,端木若华续道:“还有把绿儿的尸骨带回洛阳皇城安葬……”

“眼下战事已平,待到心中另一桩余愿了结,他心中那口气应当便松了。”

言下之意,后续会如何,不言而喻。

穆流霜目中痛意浮沉,几度张口,却都说不出话来。

“我以点水针法助他摧散心神郁积,勉强锁住气血延缓溃散……”端木若华自袖中取出针囊,捏针于指轻轻擦拭,同时悯声极缓道:“如此应可使他五内伤竭之势暂缓拖延……只是待绿儿入土为安,他若心意已决……恐怕、回天乏术。”

穆流霜伸手扶在马车车辕上,强行稳住了身形。能见指间颤簌。

此一战,左相往而监军,骁骑营为了护卫好左相损失惨重……穆家儿郎三者去二……竟终是未能履职难以复命。

——皇上若得讯,该如何?

中军一路北上入京,众多曾往助战的江湖人士已然各自归家。

原本孔嘉因有丢失《奇谋录》原册之罪,战虽胜,但仍需入京承罪。后得知《奇谋录》原册由西羌虎女拉巴子进献给了酋长姚柯迴,如今就在烧当部落王庭。后大夏与之和谈,条件之一便是烧当归还《奇谋录》。

如今《奇谋录》原册已被孔嘉带回塞外孔家。

普安城中时,孔嘉便将当初得赐的“叶”字玉牌归还左相,托请了左相与大将军为其陈情、功过相抵,待二人点头应允后,与孔懿并马回往了塞外孔家。

洛阳城外,中军抵达,叶征亲领文武百官于大开的城门前相迎。

随后军中要员入宫觐见受封,同时下旨犒赏三军。

洛阳城内外,一时无处不闻百姓与将士们的欢声。

太极殿上,白衣白发之人依照当初与赫连绮之约定之言,详陈了羌民入夏之艰与处境之难,谏言叶征拟策善待入夏羌民,平息其怨。

得诸将附言,群臣认可,叶征纳之。

巫亚停云将所书助战江湖人士名号陈书递上,叶征下旨张榜以告天下,并赐武举人之身,榜上江湖中人若有意皆可入朝为官,许以百户、千户之职,量才授官。

塞外孔家文武首此战功高,除却功过相抵外,还另赐宫中秘本藏书十册及百金。

文墨染虽难掩病色,立于朝臣最前首更见瘦骨嶙峋、脸颊清癯,但立身之姿仍旧笔直,语声亦稳。“臣以为,此战有功却已逝去之人,亦应得嘉赏。”

叶征深深看他,轻言以允:“然。”

天涯、北曲、骁骑营等阵亡将士皆得追封,遗属得享其荫。

寻常兵卒亦获朝廷抚恤告慰。

其中追封最重者,乃巫家二小姐巫聿胜艳——被困敌营三载不屈,以死刺杀羌族新部穆尔嫣首领,圣谕嘉其“忠勇可昭日月,节烈不让须眉”,特追封“景安侯”,赐金册玉印于其家。

前碧宁郡主叶绿叶恢复身份,昔日宣王府余众连坐之罪尽赦,朝廷特赐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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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王府旧府,更恩准将豫州的宣王陵墓迁至京都皇陵一侧。

文墨染听罢圣旨,长时苍白沉凝的面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跪下伏首道:“陛下圣明。”

叶征看着他伏拜于地的发顶,久久,只低声道:“左相劳苦功高,不必多礼,还请平身。”

后于宣王旧府中守灵七日,端木若华看着宣王府将绿儿的尸骨葬在了其父宣王陵墓一侧。左相文墨染亦于灵堂前陪灵七日,寸步未离。惊云阁主蓝苏婉着一身素衣而来,与眼蒙黑纱的少年人并排跪于白衣白发之人身后,直至叶绿叶棺椁下葬。

从绿儿口中得知,宣王自小极宠她,如此得葬其父身侧,绿儿心下应是欣然。

白衣人敛目罢,带着身后少年人,转身而离。“枭儿,随我入宫罢。”

立得召见。

御花园内。端木若华领身后仍旧是少年形貌之人站在曲水流觞的景亭中。

未久,叶征从太极殿方向行来,身侧只有李总管在随伺。端木若华虽也能感暗处影卫的声息。

“先生入宫私下请见,可是又得天示预警?故来指示?”叶征走在亭前鹅卵石铺就的花间长径上,还未入亭,便已开口询问道。

端木若华微低头行了一礼,而后抬头直视了帝王。“端木此来,不因天示,是为私事。”微顿一声,女子肩头白发于落日余晖的晚风里扬起,她再道:“若皇上肯容我一言,请先屏退左右。”

叶征愣了一下,随后眸光微动,颔首以应:“也好。朕恰有桩私事,也想要请教先生。”

李总管随即退下。端木若华便感暗中影卫的声息也都退远至了数百步外。

叶征看向了白衣白发之人身后、安静立身未动的黑衣少年。

微觉异样。

“先生幺徒……”

四下已退。端木若华直言道:“端木所求之事,便是为他,故枭儿不必退远。”

叶征再愣,随即开口:“先生请讲。”

“三年前,枭儿为救我之性命,以身试毒,至心神尽失,已无意识,形同傀儡木偶。”见得面前帝王眼中立时浮现震色,白衣人续道:“此三年来,我与二徒惊云阁主遍寻天下医方,皆无办法,如今得知,唯有一法,可以再试。”

“是何办法?”叶征抬目看向白衣人身后的黑衣少年,这才明白此前所觉异样为何。

自他踏入御花园中,少年人便视他如无物,从始至终呆立如木,一动也未动。

端木若华正视面前帝王,便于此时,于景亭中跪了下来。“祈天塔,无尘珠。”

听到“祈天塔、无尘珠”时的震惊,亦不及下一刻看到白衣人于他面前屈膝而跪。

虽他是天子、在位帝王,但清云鉴传人承启天示,预祸明情,是世人皆知的天佑之人,九百年来备受尊崇,就算是帝王也只能尊之敬之,从不用跪叶氏。

叶征心门一紧,额间已涔汗:“先生快请起!”

白衣人未起。“端木亦知祈天塔内的无尘珠对皇室之重,今日所求,实为不情之请。”

岂止不情之请。非叶家皇室不得入祈天塔,更不能见无尘珠,此为叶氏祖训之一。

便同清云鉴九百年来无人敢于不尊崇。叶氏立国至今,亦无皇室以外之人请用无尘珠的先例。

第392章 凛凛寒风冽

“先生可知,无尘大师亦是皇室血脉?”

夕阳斜照,暖色的余晖洒落在御花园内,值此暮冬,反透凉意。

景亭中跪身的白衣人闻声微愣,眸中闪过讶然之色。

叶征再度伸手虚扶女子,端木若华见之,未再令其为难。

不等帝王将手伸近,已起身来,立身在了叶征身前两步外,目光沉静。

“凡有皇室血脉出生,都会被取血滴于无尘珠之上,倘若无尘珠亮起,诞生的那位皇室子,就是被无尘珠选中了,他便会成为代当时皇帝接受战罪天罚的命定高僧,一生幽居于皇宫最西的拂罪院祈天塔内,守着无尘珠,与青灯古佛相伴一生。”叶征叹一声,便与白衣女子坦言道:“这些朕也是接过传国玉玺后,于太庙之中翻看叶氏族谱,才得以知晓。实则便同‘清云鉴传人’一样,无尘大师也非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可以传承和共用的称谓。其之所以修为和武功无人能及,也并非因为心境极空……而是每一代‘无尘大师’都会在临终前将毕生功力传给新的‘无尘大师’。如此代代相传,所以修为深不可测。”

端木若华震了一震。从未想过会是如此。

若是连无尘大师亦为皇室子孙,非叶氏之人欲用无尘珠,确实更明其中之艰。

御花园中,朔风夹着寒意拂过花草暗荫,白衣之人立身景亭中良久,忽而开口道:“皇上可还记得……先帝曾有一位容仪出众却品行不端,放浪形骸、风流成性,终因纵欲无度,亏空己身,因而早亡的胞弟?”

叶征愣了一下。“先生说的是小缳王叔?”

白衣白发于风中轻扬,端木若华凝声语之。“我本名端木孑仙,是随母姓,‘孑仙’二字,是家母为我所取,此名应是……正与缳王表字‘情欢’意境相逆……是因家母对此人余怨难消。”

叶征听得,目中不由微瞠:“先生的意思……先生之父难道是?”

缳王表字,少有人知,因是他自己所取,皇祖父对此不悦,除了缳王叔自己,从来无人敢提。

自己若非为帝,入太庙看过族谱,对此有所记忆,恐怕也不得而知。

晚风拂衣,广袖如云。端木若华平声续道:“端木生母,名唤端木砚心,原是荆州乡野一位女先生。父母早亡,她承父业在村中执教,兼代人书札为生。明帝天和十一年,小缳王被先帝派去归云谷请清云宗主入宫议事。途中偶遇家母,心生邪念,于归程途中派人将其掳到了下榻的驿馆。初时以礼相待,温情软语,百般诱哄,后因家母始终不为所动,便强行迫其与他承欢。数日之后,留下几金,自顾回京。家母后因有孕只得离开学堂,为避闲言蜚语,独自一人隐居于荆州山野,直至病殁于山中。”

抬头来回望面前帝王目中震色,白衣人再道:“家母病殁后,我依言将她葬于了山中小居一侧,不立碑,不堆坟,植花草于土上,焚书稿以为伴。便同她的余生一样,隐没山野之中。后因稚龄体弱,我孤居山野难以自存,于下山途中昏倒在了山道上,被我师兄墨然所救……时年八岁。”

叶征震色道:“如此说来,先生之父确是小缳王叔?那先生与朕岂非是堂兄妹之亲?!”

亭中白衣女子面容如水,微澜不起,双目垂落下来,微低头与身前帝王道:“端木与家母,皆无意与叶氏皇族攀亲,更不曾想以此间牵连,为己谋求一荫、一瓦、一粟,今日为救爱徒请用无尘珠,适才道出,望陛下酌情。”

白衣白发之人正视帝王,语声转而凝肃:“端木所言,句句属实。”

叶征叹了一声,忽而笑道:“先生是清云鉴传人,大夏境内世人无不尊崇,只要你想,开口之言可等同天示。其实先生想用无尘珠,明明只需跟朕说,得预无尘珠将为祸夏国,此后不能再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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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皇宫,需由你带去归云谷……朕即便有先诅训诫在,又如何能违逆‘天示’?自然只得遵循……可先生偏偏从未想过利用自己清云鉴传人的身份,谋求心中所欲。”

端木若华闻之已震。

脑中不受控制地闪过叶齐最后所诉之言。

——“在孤眼中,你便是我大夏朝最异的妖!最邪的道!”

——“身承天示,言之为预,倘为妖人,天下必乱!恐怕这大夏也早已成了清云鉴传人的大夏!”

确实,可乱朝纲。

确实,可覆天下。

端木若华恍惚间觉到冷汗濡湿了脊背,突然有些后知后觉了那人口中的“幸是”……实际承载了多么沉重的份量,又饱含了多少惶恐忧惧。

——“幸是清云鉴传人,代代都如你这般单纯,如白纸,又似顽石!听从天示,只道所预……”

倘为妖人,天下必乱。

叶齐所言,分明分毫未错。

端木若华突然忆及当日崖壁洞中,叶齐所言那一句,忍不住问向了面前帝王……

“陛下还是七殿下之时,想要当皇帝吗?”

叶征听得眸中一震。眸光颤动罢,看向了亭中他处。凝声反问:“先生何以……突然有此一问?”

白衣人观其神色,心下亦有些震怔。“七殿下竟,原是不想。”

面前帝王霍然苦笑:“先生见微知著,竟一眼就洞彻了朕心所想……既如此,朕亦不必再向先生藏掖隐瞒。”目光随风而远,叶征脸上的笑容亦随风而淡、而逝。他看着天边绮丽的残阳,慢慢道:“朕曾……有一位故友。朕与他相识于微末……当然是他的微末,朕毕竟是个皇子。当时朕还年少,酷爱山水文章,尤喜以字词短句描绘一地一景,只觉钟灵毓秀,精巧瑰丽,其间一言一字皆美极。我选了各地学子入京备考期间,将我雕琢良久、自认不俗的一篇山水文,挂在了学子馆对面的茶楼,那里有一处专供文人展示文墨之处,我派人将之挂在了最显眼处。往来茶楼学馆者,无不驻足久观,对我这篇山水文赞誉有佳,唯有他……”

言至此处,亭中帝王蓦然轻笑了一记,眼中笑意久不散。“评我‘满篇辞藻,空无一物,执笔者盖不知人间疾苦’……言罢讽笑一声,转身便离。我坐在茶楼二层,听见他所言,原是气急败坏,觑见他脸上那一闪而逝、可谓柔柔静静的笑容,又有些迷糊,待到回过神来,才意会他那表面文静的笑容真是讽刺至极。”

“我因心中不服,亲自拿着文章寻到了他落脚的客栈,言明只他一人有眼无珠、出言贬讽,旁人皆是赞誉有佳……他道——”言至此处,又是一笑,叶征无奈道:“盖因文章最末的皇子专印吧。”

“我依他所言,改用普通的纸,普通的墨,去了皇子专印,誊抄一份改挂到了城西的茶楼……赞誉贬损便基本倒置。真是哭笑不得。”眸光渐深,叶征轻言道:“我不得不服。”

“他……怜苦百姓,心有大志,又心思细腻,是个性情中人。常年都是,既有远虑,又有近忧。几乎每次见面,他必与我陈忧思,诉民间疾苦,言时事之弊。我常替他转呈到父皇面前,偶得一句嘉赏,常被言僭越。我知晓这便是他结识我所求,我只愈成全。纵为所用,也觉无妨。”

“我只是个皇子,并非储君,行为纵使有些出格,亦无伤大雅、无足轻重。他登科及第,却因言被斥,不得重用,我想要寻机与他表明心意,此后即便不为父皇所喜,亦决定为他转呈忧思与百姓之苦、时事诸弊。但……”

亭中帝王回转头来,看向了白衣女子,苦笑道:“我突然成了‘应为帝’之人……皇兄一朝失太子之位,我一朝成了待立的新帝。应该所有人都觉得朕得天眷顾,何等幸运……可只有朕知晓……”

我与他再无可能。

我可以是他的知交、是他的伯乐、是他的故友……但绝不能是他的君王。

否则。

朕言行有失,行危害社稷、动摇朝堂之举,他便该是第一个站出来指斥朕过错之人。

“朕此生都无法再与他表明心意。不可,亦不能。”

直至此刻,随叶齐之言一片片聚积起来的乌云,终于彻底阴蔽了天空,在寒日里下起了冰凉入骨的冷雨。

端木若华看着面前两步外的帝王、帝王眼中痕迹虽淡却挥之不去的寥落、周身若有若无的失意怅惘……

终忍不住道:“陛下……可曾怨我?”

“最怨先生的应该是皇兄吧,我知晓他为稳储君之位所受的苦……至于朕……”叶征望着御花园远处微久,道:“先生的为人朕清楚。既是天示,你我皆只得遵从,天命如此,还能如何。朕知晓,人生在事,憾事难免,总有失意……在天下人眼中,朕已是世间罕有的幸运儿了。”

白衣人看着他的背影,指间渐蜷渐紧,想说什么,然风拂过园中草木,一簌,又一簌……终是什么也未能言出。

“先生帮朕办一件事。”叶征下瞬垂目望向脚前随风颤簌的草木,平声与女子道:“先生虽也是我叶氏子孙,但先生爱徒云萧终归不是。朕所托之事若能办成,朕甘愿担下违背叶氏祖训的罪责,引先生师徒二人入祈天塔,用无尘珠。”

回首望向身后白衣白发的女子,亭中帝王眸中晦涩了一瞬,最后凝声道:“便是来时,朕言欲要请教先生的那桩私事。其实,也当是国事。”

落日残阳斜斜铺照在帝王周身,竟无端晕出几分颓靡的厌色。白衣人见得,心下亦平白添出了三分失意。

端木若华回望于他,凝声更静:“陛下所托何事?”

……

出得皇宫,广厦连绵,街衢喧闹。年关将至,又逢战事大捷,百姓眉眼间多见喜色。

行至洛阳东街。腊冬时节,寒梅已绽,满街能闻若有若无的梅香。

白衣人忽而怔忡了一瞬。

随行于白衣女子身后的少年人便也无知无谓地跟着停下了脚步。

他始终警戒着满街或近或远的行人,害怕自己和子蛊受到伤害,但本能告诉他必须听从子蛊予它的指示,于是强行压制住了对四周活物的攻击冲动。

在他的世界只有两件事。

——保护子蛊。

——“子蛊之请,母蛊不违。”

但偏有一只活物,从高处落下,很快的时间里突然离他的子蛊那么近。它本能地想要攻击。

仍旧被他的子蛊强行制止了。

他必须遵从子蛊的意愿,于是他停下了攻击。只是警戒,只是时刻戒备着所有出现在子蛊身边的活物和危险。

从一家茶馆二楼跃落下来,正落在白衣女子面前的是一名戴着斗笠的青年。

端木若华制止身后之人的攻击之举后,便看着面前之人微微颔了首,轻言语之:“随我入内相议罢。”

南荣静看了一眼被清云宗主压下手腕的哥哥,而后点头与面前女子应声:“好。”

三人前后行入了一家名唤雪胎梅骨的酒肆。

肆内酒香扑鼻,梅香也更为馥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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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翩跹蓝衣、眉目清婉、气质如兰的女子坐在酒肆内一间方桌前,见着三人入内,起身相迎,并命人随后合上了酒肆的门。

四人分坐方桌四边,端木若华始终伸一只手落在黑衣少年执剑的腕上,半是安抚,半是压制。

随后宁声道:“陛下允我与枭儿入祈天塔、用无尘珠……但在此之前,需完成他所托之事。”

南荣静已然取下了斗笠,过于昳丽俊美的脸庞上闪过一刹时的惊喜,下一刻即开口问道:“他所托何事?”

白衣白发之人轻声言:“治好左相。”

蓝苏婉闻话目中一闪而过的殇沉,唇间紧抿,语声已凝:“大师姐入土为安后,文大人回府当日便已病倒,宫中太医悉数已去看过,皆束手无策。他是梅大哥义兄,昔日为我惊云阁副阁主,我也已经前往探过……心神耗散、积疴日久、病体亏空,已是病入膏肓之象。穆流霜统领护卫在他门前,也与我说了师父此前为他诊脉所言。”

蓝苏婉沉沉叹声:“对于一个断了生念之人,我实在不知该从何下手医治。可无论为了私心,还是国计民生、朝堂安稳,我也都想要文大人安好。”

端木若华眼帘微垂,亦叹了一声。心下泛起点点疼意。“沉疴欲散,纵需时日,尚可调治,唯心病难医……文大人心系百姓,为相多年,殚精竭虑,本为病弱之身,少有生气。绿儿的死于他许是剜心之憾,一时生气散尽,只余倦怠缠身,便随心性放任自己了。”

南荣静眸中掠过微光,听得所言,忽而开口道:“若是因情之一字,影网暗中以蛊控人,其中情蛊相关,我所闻有情人蛊、情人泪蛊,还有一味忘情蛊……可叫人淡去心中情丝、渐忘执念之人,情忘了,因情而生的死意应该也会跟着淡了。”

蓝苏婉听着,眉间微蹙,本能地生出几分抵触。然目光触及坐在她对面、眼蒙黑纱、一动不动的黑衣少年,指尖又缓缓蜷起,一时未发一言。

端木若华却未见犹豫,已然摇了摇头。“以蛊控人心,实为邪佞之举。如此操控他人心神,为达自己目的,未免自私倨傲、过于狂妄,此举不可为。”

南荣静闻言眸色骤冷,眼帘微抬觑向白衣人,语声亦已透出寒意:“那宗主是还有别的办法,来消除文墨染心中死意么?”

第393章 莫道桑榆晚

雪落时,左相府邸内更显静谧。

白衣白发的女子站在院中,看着文墨染房外院墙一角,数棵红梅开到极致,花瓣被雪所覆,醴醴艳色若隐若现。

梅香清冽。

多日来庞杂纷扰的思绪似乎飘远了一些,满目幽静。

眼蒙黑纱、脸覆铁面的少年安静地站在她身后,伸直了手臂为她撑着伞,一动不动,静默僵硬。一如逝去这三年多来。

雪还在下。

端木若华来此替文墨染看诊医治已有十数日,房内呕血昏迷之人初时在点水针下,当即便醒转了过来,能饮下药石、米水。

然未久又再度呕血昏沉,即便再行施针,亦难当即醒转,此后行针效用更是一日差过一日,到今日药石难进,榻上文士整日昏昏沉沉,所食水米已越来越少。

愈见虚弱。

那日于雪胎梅骨酒肆内,除去忘情蛊,白衣人并未能说出更好的办法。

最后南荣静与端木师徒不欢而散。

而后端木若华便带着身旁少年人前来左相府邸,为文墨染看诊医治。

南荣静郁气之下,宿在了洛阳城内毗邻此街的一家客栈内,耐着性子观望等候。

转眼到了年关,除夕夜临。白雪皑皑,覆了满枝。

若能登高望远,便可见洛阳城内的青砖红瓦上,到处都是深深浅浅的雪,映着家家门前贴上的春联、挂上的宫灯、燃起的灯烛,晕出一圈又一圈朦胧微光。照得覆雪的瓦檐半明半暗,既喧嚣,又安稳。

暮色未沉时,长街两侧的老树上已挂满了迎新岁的红灯笼,烛火在纱笼里不时跳跃,随着更夫的梆声响起,这洛阳京城的街巷间反越见烛火,越见亮堂,越见喧哗。

卖糖水的挑子在街角冒着白汽,裹着芝麻的麦芽糖香混着家家户户飘出的屠苏酒香,顺着朔风飘散在大街小巷。稚子孩童三三两两,举着纸糊的鱼形灯从巷口窜出。人影幢幢,笑语喧声。

蓝苏婉寻来了左相府,提着一篮食盒,带着两只分别装着清茶和桃花酿的玉白酒壶。

端木若华看见她,移开了望在那几株红梅上的目光。与守在文墨染房门前的骁骑统领穆流霜点了点头后,带着身后少年人迎她。

相府后院修有一栋书阁,是叶征所赐,高过洛阳城内寻常人家的宅子许多。

蓝苏婉朝那高高的书阁看了过去:“我们去那里吧?师父。”

端木若华看了一眼,并不多言。点了点头。

腕间银丝射出,蓝苏婉足下轻点,身形极轻快地掠至了书阁屋顶之上。

蓝衣的人在屋顶上扫开一小片雪,从怀中抽出褥子来垫上,便取出了食盒里自己亲手做的几样小菜,再那两只酒壶。

端木若华随后掠身而至,落步无声,白衣白发落下时便同夜空中的飞雪一样轻。“枭儿,上来。”

黑衣少年紧随其后而至,稳稳落在了女子身后、屋顶的一条垂脊上。

“今年的年饭,我们就在这里吃吧?师父?”蓝苏婉语声平和而轻柔。

端木若华看着她,目色温然,再度颔首。在她铺好的褥子另一边半曲膝侧坐下来。

书阁屋顶坡度不显,攒尖顶往外微微翘起,低谷趋平,因而褥子上的酒菜放得很稳,搁在食盒中的竹箸、酒盏亦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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