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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一看肠一断
无人能阻,形势不可转。
等阿渥尔声泪俱下的说出姚柯迴被杀前后的真相,于弋仲身后率领众羌骑部从的姚柯迴生前、那十数名心腹将领,已然听得脖颈涨红,满目狰狞含怒!
察觉到他们手持兵刃从后包抄过来,弋仲紧握手中斩-马-刀,已经慌了神。“你们、你们敢动手?!”
“你这个畜生!!”其中一名年纪最长的羌骑将领,率先大骂出声,提刀便向弋仲砍来!
弋仲眼中也立时发狠,反手一刀就削向羌骑老将的头颅!
只不过提刀向他砍来的并不只羌骑老将一人,十数名姚柯迴生前的心腹将领尽数握紧了手中兵刃,看见弋仲还手之狠辣,登时更怒!也更笃定了他所行的龌龊事!齐齐喝骂着向弋仲挥刀!
战马被砍中,弋仲的手臂、腰背也几乎同时被砍中,本就被断三指的右手准头一偏,羌骑老将格开了他抡来的斩-马-刀,毫不留情地一刀斜劈在弋仲胸前。
血飞溅出,众部将围着他人手一刀,根本不给他还手的机会,几个呼吸间就在两军阵前、当着众人之面将这勾结外人弑父辱母的禽兽乱刀砍死。
弋仲魁梧高大的身躯从马上倒落,抽搐着倒在血泊中,最后一动不动。
阿渥尔看着弋仲身死,而后怨恨的目光便移向了于她面前亲手杀死姚柯迴的汉人王爷。
叶齐见事难转圜,已不动声色地率部拉开了与羌骑众部的距离。他战时所用的武器是一杆湛亮的银枪,此时身着轻甲手持长-枪气势冷冽地扫过了面前一众羌骑将领。
普安城内两侧屋内、屋顶上密密麻麻的弓弩-箭手,也于形势逆转之下,分出部分对准了离近叶齐及其身边人马的羌骑兵、羌骑将领。
叶萍警戒地护持在了叶齐身侧,隔开了叶齐与羌骑众将的距离。
“倘若阿达鲁鲁还活着,会希望你们就此折返烧当,护卫王庭……不要再与这狗汉人为伍了……”
阿渥尔看着叶齐的目光极恨,但却未继续鼓动羌骑众将杀叶齐为姚柯迴报仇。
她自是比谁都希望叶齐死去。
但又如何看不清,若接着杀叶齐,此地羌骑兵便要立即和叶齐率领的宁州、益州新老兵破盟互杀。结局便是共亡。
唯有夏军于此坐收渔翁之利。
她想为姚柯迴报仇。
可是这些烧当铁骑和众心腹将领,都是姚柯迴一手建立起来的,她也想让他们能好好地回去烧当……
“阿渥尔苟活到今日……就只是为了说出这些……”阿渥尔痛苦地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就反手拔出了藏在发中的簪锥,决绝地刺入了自己颈间。
南荣静本来得及阻她,但看到她眼中的痛苦哀绝,伸出的手不觉慢了一瞬。
——有些人活着,确实比死更痛苦。
“我可以……安心去陪阿达鲁鲁了。”血顺着簪锥、脖颈和她的手臂往下流,阿渥尔满面是泪,笑着闭上了眼睛。
姚柯迴众心腹将领看到这一幕都已红了眼眶。
然却未言西撤,而是转目看向了叶齐。
“怎么?你们当真要与本王同归于尽么?”叶齐阴鸷的目光冷冷睇向了他们。
若杀叶齐为大王报仇,则这十万烧当骑兵就带不回西羌了。
众羌骑将领看着叶齐,虽能想到这一点,但还是忍不住握紧了手中沾满弋仲血的刀兵。
亦有越来越多的弓弩-箭手在叶萍的示意下,更多地调转箭头对准了——比之对面夏军,离叶齐及其身后宁州、益州兵更近的羌骑部从。
那为首的十数名羌骑将领个个怒目圆睁。
城内风静,衣甲簌簌之声不时响起。
最后羌骑将领中为首的那名羌骑老将转头看向了夏军方向,高声道:“将阿渥尔王妃的尸首还给我等,我等即刻西撤!退兵回烧当王庭!夏军可能同意?!”
巫亚停云原也料想他们与叶齐弋仲翻脸后,最多是撤兵……
断然不会冒着同归于尽的风险,让自己坐收渔利。
巫亚停云转头向南荣静示意了一下,南荣静骑着白狼将阿渥尔的尸首送还到了众羌骑将领面前。
中军、宿卫军、虎贲军虽有二十余万,但虎贲军抽出五万在东城门外伏击章成峻兵马,进入城中的兵马实际最多十六万。而一旦被羌骑兵冲出城外,其驰骋于平原上的战力足可以一敌四,届时输赢都将难料。他们若肯就此撤兵,自是最好。否则两军真的鏖战一场,夏军的死伤必不在少数。
两名羌骑将领下马亲自收敛了阿渥尔王妃的尸首,而后羌骑兵迅速改阵,纵列为伍开始向身后普安县城的西城门撤兵。
巫亚停云未动,叶齐亦未动。
直到羌骑兵已近全数撤出了普安城内,叶齐突然示意,两侧房屋及屋顶上的弓弩-箭手立刻重新调转箭头对准了城内的夏军。
一霎时,无数箭矢在日光下反射寒光。
普安县东城门,原本要入城而来的江湖中人和虎贲军余部因为箭阵之形,已然停驻在城门处或城外。
大开的城门正中,远远能看见一道纤白静淡的身影骑在马上,身旁并骑着一名脸覆铁面的黑衣少年。
文墨染、郭沅、众江湖中人皆骑马列于她左右及身后。
羌骑撤走,普安城内叶齐便只剩了五万宁州、益州兵,再加这些提前埋伏在两旁的弓弩-箭手新兵。
城外赶来的章成峻兵马已近全军覆没,再无他助。
此番形势下,叶齐想靠着箭阵和这城内仅余的五万兵马,与夏军十几、二十万中军宿卫军虎贲军对抗,九成九是败。
叶萍已然渡马挡在了叶齐身前,手握铁索长鞭的同时,传音与叶齐:“父王请出西城门往南撤离,南面多高山野林,不易追击,凭父王的武功定能脱身。城中交由我来断后。”
叶齐的目光不知何时已然凝在了对面东城门正中,那道雪发垂落肩头的纤长白影上,表情阴鸷阴冷阴沉。
形势已恶,貌似他这个前太子、如今的反王,就只有后撤奔逃这一条路了。
萍儿这样想,对面那女人定也如此作想。
可他偏偏最不想让这个女人如愿!!
突然一道冷箭射向中军前首的巫亚停云,战马惊起,巫亚停云勒马之余警戒地凝气成刃,未及,轻甲寒光于她面前一闪,下一瞬叶齐手中所握的那杆湛银枪的枪-头已然撞在了她胸前的甲胄上!
“大将军小心!”南冥惊见,一个呼吸间叶齐竟已掠至巫亚停云马前,手中长-枪直取巫亚停云心门!
——他的武功更高了!
叶齐同时大喝:“放箭!”
箭雨下,夏军自顾不暇,高举甲盾连成活墙以挡弩-箭箭雨。但羽箭还能挡下,铁弩短-箭却能直接穿透甲盾半身而入,惨呼声顿时此起彼伏!
护心镜顷刻被枪-头震碎,巫亚停云直感一股大力重重砸在胸前,长-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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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进肉里的尖锐疼意一刹时伴随冷汗蔓延至心头!
叶齐周身杀意几乎迎面扑来!
“大将军!”林海挥开密密麻麻的箭雨之际,亦忍不住惊声呼喊!
巫亚停云忍痛凝出的气刃径直挥向叶齐,却只在他侧头之际,斩断了两根叶齐束发银冠上,于他单手震动长-枪时甩出的银链。
湛银枪的枪-头眼见就要洞穿巫亚停云的心门——
忽然一枚银针在日光下轻轻一闪,直逼叶齐凝满杀意的双目!
叶齐惊觉,侧首一躲的同时,长-枪偏了一寸,刺穿了巫亚停云胸口往上一寸。
血溅落于地的同时,巫亚停云振身往后一退,忍痛抽身滚落在了马后的夏军兵卒脚前。
叶齐手中长-枪再度刺出,另一只手还有余力震开两侧射来的乱箭,眼见枪-头凝力对准巫亚停云前颈,就要刺入。
白影如幻如蝶,几乎踩着叠影瞬息而至,手中长练挥开乱箭的同时,一把卷住了叶齐手中长枪,扬手往上挑起。
挑起的长-枪被叶齐凌厉一转,就朝面前女子刺去,端木若华侧身一避,长-枪枪-头擦着她雪色的鬓发往后刺空,在风中发出了震空微响。
箭雨在这时由密集转为稀落,夏军立刻察觉到反军的箭矢已近射完,南冥、林海一声令下,前锋军马上放下高举的盾牌,另一只手扬起手中的刀便向对面的宁州、益州兵冲杀过去。
城门处的虎贲军余部及江湖之众也立时涌入了城内,杀向了两侧屋中、屋顶的宁州*新兵。
叶萍率领益州、宁州兵亦向着夏军冲来!厮杀之声顿起,刀兵相撞之声不绝于耳。
巫亚停云伤重于地,叶齐几次三番想要杀之,皆被端木若华险险拦下。
叶齐再度抡转长-枪-刺向巫亚停云要害,同时左手凝力一掌拍向端木若华面门。
端木若华卷在叶齐长枪上的白练始终未断,此时一手卷枪而起,另一只手亦不遗余力地对上了叶齐迎面挥来的一掌。
掌力相撞之际,叶齐心门一震,喉中刹时腥甜!目中既震又惊,只感死路。
然下一瞬,却有感面前女子忽然收力,内力顷刻反噬,竟先他一步嘴角溢出了血来!
眸中深意电光火石般一掠,却并未因此滞顿片刻,叶齐将手中长枪一甩,撞上持剑逼近过来的南荣静,下时空出的手成鹰爪状,直取巫亚停云喉颈!
端木若华因被内力反噬,眼前黑了一瞬,白练挥之不及,险险箍住了叶齐之腕,同时向后凝声:“枭儿!”
叶齐眼角余光实则一直在警惕城门处仍骑于马上的黑衣少年,虽不知那厮为何一直未出手,但竖子武功太高,不得不防!
此刻听闻女子唤声,心中即是一凛。果然下一瞬黑影便瞬息掠至眼前!叶齐心中寒意与凛意并起,抽回被箍之腕,迎面一掌便击向黑衣人。
黑衣人却瞬息后掠,只听从端木若华之言抓住巫亚停云双肩,欲将人从他眼前救出。周身毫无战意,气息亦无波动,平静若死人。
心中异样感一闪而过!叶齐下时还欲强杀作为夏军主帅的巫亚停云,再度被端木若华拦下,叶齐眼中寒光猛地迸射,幽亮如刃,凝力挥掌再度重重击向女子面门!
掌力迎面,震空有声,女子避无可避,抬手再度与之对掌。
叶齐明显感觉到此一次女子收了力,对掌之初就未尽全力,眼中寒芒一掠,做势再击一掌,然下一瞬却在女子接掌之前,猛地收掌成爪,一把扣向了女子颈间!
端木若华猝不及防,被他重重扣住了喉颈,一把拖到了身前。“高手过招,瞬息之间,成败只在毫厘,你竟然敢留手?!是一直以来便看不起本王么!”
端木若华一时被他挟制住,袖中银针滑落指间,正欲出,未及,又被他点住了周身大穴。
夏军主帅未亡,这一战他已败了。再无转圜之机。
叶齐挟制着端木若华掠至高处,俯看着脚下的战场。
五万宁州、益州兵已然节节败退,不剩多少人了。
跟随于他的两个前宁州刺史徐怀、周朗都已在他不察之时战死。
只余叶萍被围于夏军之中,还在死战。
叶齐挟制着端木若华落到了叶萍身前。
南冥、林海看见巫亚停云被救,本松了一口气。此刻见得清云宗主落入叶齐手中,又凛然瞠目,立时勒令夏军退后。
叶萍领着身后还余的百余亲兵,围护于叶齐身边。他手中铁索鞭与长剑皆已沥血,脸上、发上、衣上亦尽是血:“父王撤吧?出西城门往南。”他的气息因久战不稳,语声比到以往要沉,但神色同以往没有太多变化:“您忘了母妃和悦儿他们还在等父王。”
叶齐以爪紧扣住端木若华的颈脉,站在原地不动。语声冷冽:“你领余下的人先走。”
叶萍转目便看叶齐。又看被叶齐挟制在身前的大夏清云鉴传人。
“别让本王说第二遍,本王想走,随时能走。”叶齐幽寒的眸光掠过了眼前乌泱一片的夏军。语声更冷。
叶萍再看叶齐一眼……即领身后百余人快步撤往西城门。
夏军未拦。
将出城门。
一队约莫两百名羌骑兵突然出现,挡在了叶萍身前。
为首的是姚柯迴那十数名心腹将领中最年轻的一位。听闻心性狠辣,故年纪轻轻就颇受姚柯迴器重,为将之前只是一个小部落里的奴隶。
他拎着用粗布包裹的一物,掷到了叶萍脚前。昂首笑道:“撤兵路上刚巧遇上了,所以才特地折返回来,给汉人王爷送上这个临别礼。”
血顺着包裹滚落的痕迹,在地上留下了长长的一道。
叶萍看着脚前不停渗出血来的粗布巾,手中所握的剑掉落在了地上。
伸出的手隐隐发抖,待揭开包裹一角,瞳孔猛地一缩。
“我杀了你——”叶萍另一只手里的沥血铁鞭猛地向羌骑将领挥去,人亦抓着长剑扑了上去。
叶萍身后的百余亲兵亦跟着冲向了那挡路的两百名羌骑兵。
叶齐回头来睇目在了地上那个包裹上,包裹揭开的一角被冷秋的风一吹,松散更多,露出了女子本该精致柔顺的发髻。
此刻染血,贴在了宁氏脸侧。
叶齐看了一眼,幽恻沉翳的眸光往下掠了一瞬。
端木若华亦已看清,眸中不由浮现了哀怜悯然之色,垂目不忍再看。
叶萍久战已伤,力有未逮,与羌骑小将的缠斗已渐渐落了下风。百余亲兵于城内浴血奋战之后,更难敌那二百羌骑兵,死伤于羌骑兵刀下的,已近半数。
叶齐忽然松开了紧扣在端木若华颈脉上的指,一把将其推了开。而后瞬息间掠至了那名羌骑小将身前,一掌对准其面门拍落!
羌骑小将未料到叶齐会弃手中足以挟制住夏军用以保全自己的人质,前来杀他。本想丢下人头后及时逃离,此刻却已来不及,他仰首瞪目,脑浆迸裂,连惨呼都来不及就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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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在了马下。
余下的羌骑兵亦在眨眼之间便被叶齐一掌毙命。
杀完了人,叶齐便一把拎起叶萍往西城门外南面纵掠而去。
南冥、林海回过神来,立时领夏军骑兵、弓箭手追击过去。
第382章 何因不归去
秋风徐。道路两侧的树荫倒映在马车的车身和车窗上,跟着车身摇曳前行而不停错乱斑驳。
叶悦醒来时,马车内叶飞护着她枕在自己膝腿上,马车外叶青正驾车往西行。
叶悦睁开眼的瞬间,腾然坐起了身:“……娘!”
叶飞看着她,满脸复杂纠结,语声低低的:“母妃带人赶回普安县城去寻父王了……”
叶悦马上扶着马车欲掀帘而出:“我也要回去!”
叶青掀开车帘回头静静看向了叶悦:“父王和母妃之令,都是命我们带你往西一直到铜虏山一带,小妹你不能回去。”
叶悦的眼眶一下子红了。“爹既走上谋反的路,便该知道是个死路,既然要死,那便索性一家人死在一起好了!”她说着拿起剑就要跃出马车。
叶青出手拦她,同时示意马车内的叶飞。
叶飞会意,同时从后抓住了叶悦的手腕:“小妹,父王他说了……”
“我不管爹说了什么!”叶悦一松手,将剑换到了另一只手中,同时快速转腕,一把挣开了叶飞的束缚。红衣的少女咬牙道:“爹如果在这里,当然可以一直一直压制我!不让我上战场,不让我离开娘身边,不让我做任何事!但二哥、三哥知道的,只有你们,拦不住我!”
叶悦不待叶飞、叶青再出手,就钻出马车凌然一翻,红影翩跹已利落地跃至了马车一丈外。
“小妹!”叶青、叶飞急唤。
叶悦头也不回地就要往普安县城奔回。
恰值此时,一道灰影背负一人踏叶而来,身影快得如同残影一般,眨眼间到了叶悦面前。
叶悦心中一震,正骇然,看见来人背上所负的人于他落地那瞬便弓着背吐了一口血出来。
一身素衣熟悉,脸上可见两条半指长的疤痕,右颊上一个浅浅的梨涡。
“小钰?!”叶悦回过神来,惊声急步上前。
影老看了一眼红衣少女身后的马车,苍老着声音嘶哑道:“先让她躺进马车里吧。”
叶悦不敢轻忽,忙轻扶着他背上的郭小钰,带着佝偻老者重又折返了马车里。
叶青、叶飞虽一眼认出了老者背负而来的,是曾给叶悦下毒的郭敬芝之女,当初自他们手中被人救走的现江湖丐帮帮主郭小钰……但看到叶悦紧张此女,眼下肯因此女折返,暂回马车上,便不多言。
马车里,影老放下了一身浅素罗裙的女子,退在了一旁。
叶悦跪坐于马车中,紧张地将郭小钰接在怀中,她看着郭小钰嘴边、胸前所呕的血,急急伸手去把郭小钰的脉,小手止不住地颤抖:“小钰……小钰……”
“阿悦……我来见你最后一面。”
与此同时,叶悦也已摸到了她的脉——剧毒入心,脉息几绝。
眼泪一霎时模糊了叶悦的眼,红衣少女一下子无措地抱紧了怀里的郭小钰,控制不住地“哇”一声哭了出来:“小钰……小钰……”
郭小钰的目光不觉便凝在了这个泪眼婆娑的小姑娘脸上。她仰首看着怀抱她的叶悦,语声仍像以往一样柔淡:“此毒名曰‘断魂’……是影网专用于惩戒叛徒的剧毒……我是影网影主……你应该听说过……很多江湖上你曾耳闻的恶事,都是我做的。”
影网之名,自毒堡一役后,天下又有几人不闻?
这些叶悦从郭小钰口中听到,本应震惊难解的话……于当下,于此刻,却都已经入不了叶悦的心,显得那样无足轻重。
叶悦只知道抱着怀里的她,手足无措地哭。
“小钰此生有两个恩人……一个救我之命,为我葬父,授我谋武,予我权利……我在我爹墓前发过誓此一生效忠于他,永不叛离……”目中闪过一缕微光,郭小钰空望前方,慢慢道:“所以最后违背了他的遗愿,未再助战夏国,私自利用影网势力,暗助……”言之未尽,未再言,郭小钰转目温柔地看着叶悦,只轻言道:“事到如今……小钰甘愿服下‘断魂’,以全当年我父墓前,与他之誓。”
气息渐弱,郭小钰的目光凝在了叶悦满是泪水的脸上。“另一个……”目光越来越柔,她眷恋又怀念地看着叶悦,慢慢道:“另一个护我尊严,给了我一两金子,还有一串糖葫芦……”
素衣女子仿佛又看见了当年洛阳街角,于细雪纷然中探头向自己望来的红衣女娃儿。
那时的她,眼里没有婆娑的眼泪,只有星子般璨然的亮光。咧嘴笑着问自己:“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不回家?”
“天寒至此……怎不归家……”躺在光影斑驳的马车里,郭小钰轻声喃喃了一遍,右颊上的梨涡隐现而出:“我说……我跟我旁边的所有乞儿一样,已经没有家,只能四海为家,走到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你说……我和他们不一样。”
后来才知,是你发现了我初来癸水,衣裤染血,却毫无所知地混在一群乞儿中沿街乞讨着……身边早有老乞用异样的眼光在打量我……
你央身边的侍从把我带走,给我买了新的衣裤,偷偷塞给了我一两金子,还把手中的糖葫芦给了我。
对我说:“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和我一样……你比他们更需要好好保护自己的。”
指尖染上了胸口衣襟上的血,郭小钰从贴身的荷包里,慢慢拿出了那块已然被她摩挲多年的小金块。金块尚热,带着她的体温。“我在洛阳街头……几次想要用掉它的时候……都没舍得……我差点握着这一两金子,饿死在了草丛、破庙、洛阳富户的高墙下……幸得主人出现、相助,才得以活着保住了它……可惜那串糖葫芦我没能吃到……我在那上面涂了偷来的毒……毒死了抢走它的几个老乞丐……”
叶悦只听得更加哽咽,她隐约记得她还小时,好像做过这样的一件事……
却从来不知道当年那个狼狈、难堪、骨瘦如柴的小乞儿,竟然就是她……
叶悦心疼得泪落难止,咬牙哭得颤声:“小钰……小钰……你不要死……”
体内痛如蚀骨,唇边再度溢血,灌满颈侧。
郭小钰看着叶悦,久久,长长一叹:“若有来生……我再接着还你的恩吧。”
叶悦哭得泣不成声,呜咽着抱紧了她,埋头在她颈侧:“我不要你还恩!更不要来生!我要你活着……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就只希望你活着……活着继续和我做最好的朋友……”
素衣的女子轻轻地靠向了她。“我知道……我也想……想要你活着……想要以后、来生,还能和你相见相知……相交相往……相念相惜……阿悦,此生能遇见你,真好。”
郭小钰极缓慢地抬手,轻抚过叶悦滑落肩头的长发……与此同时,艰难地转首,看向了一旁的影老。
影老会意,下时便出手如电,点住了叶悦心门大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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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叶青、叶飞见得,登时凛色、急目,齐齐护到了叶悦身侧!
叶悦已然动弹不得,她怀抱着郭小钰,只有眼泪在肆流。
郭小钰看向了叶青、叶飞,喉中咳血,脸色愈白。“你们二人带着她……速行赶路吧。”又咳一声,郭小钰半敛目:“来时路上……影老已得到讯息……凌王妃身死……叶齐带着叶萍被逼逃至了冷丘南崖上……那里是险崖绝壁……生途杳无,唯见死路。”
不论是被点住了穴的叶悦,还是叶青、叶飞,听到郭小钰所言,目中一刹那皆红彻。
叶飞更是咬牙嘶声:“你说的!都是真的?!”
旁边的佝偻老者适时瞟去一眼,哑声沧桑道:“影网讯息,向来快速,影主所诉,句句是实。由不得你们几个小娃子不信。”
郭小钰慢慢从怀中拿出了几张布帛和土纸。最上面的那张布帛上用漆墨绘着崎岖的山道,用朱砂绘着一条北上的路线。“叶齐一死,夏军必全力搜捕作为凌王独女的阿悦……还有你二人……”
郭小钰的语声即便气弱虚浮,仍透着静淡之色,她勉力看向了叶青、叶飞:“如果不想阿悦死,就照着这张地图,带她去往漠北……”
叶悦一听到“漠北”,眼眶刹时更红,眼泪簌簌地流下来。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是因为她说过……若有机会,想去大漠,看孤烟直上,览大漠风光。
“三年前……主人死后……我曾亲往漠北,在一处能看见绿洲的戈壁上买下了一处客栈……”郭小钰将路线图下面的两张土纸慢慢摊出,推到了叶悦手边。“这是客栈的地契和房契……”
抬首看到叶悦脸上汹涌流出的泪,郭小钰目光更柔,想要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却已无力。“阿悦……这是我最后送予你的临别礼……去到那里,替我好好经营客栈吧……中原已无你等容身之处。若人死后仍能有知,我便也会去到那里,护佑着你,陪你一起眺望……戈壁上的风景。”
目光越加虚离涣散……郭小钰最后轻轻靠在了叶悦胸口,右颊上的酒窝温柔地陷了出来,她柔声轻轻地说:“希望你会喜欢……那里的大漠风光。”
婆娑的泪眼已被眼泪浸满,她再也看不清眼前的人,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了。耳旁的呼吸沉落,直至半点不闻。
叶悦颤簌着睫羽,无声哽咽,一霎时泪如雨倾。
……
普安县城内,南冥、林海已带人朝着叶齐逃离的方向追去。
于后赶来城内的巫山秋雨、青阳子立刻护到了伤重的巫亚停云左右。
城内还有降兵,老将郭沅带人将这些降兵卸甲押解。
文墨染骑在马上,看了滚落在地上的凌王妃宁氏的头颅少许,最后敛目幽静,命穆流霜上前将之收殓了。
孔嘉、孔懿领部分虎贲军及众江湖人士留在城外压制着章成峻余部。
南荣静纵身掠至了端木若华身前,待要出手替她解开周身大穴,便见白衣女子肩头白发微微一扬,而后女子便抬首看向了叶齐纵掠而离的方向。
语声不觉微愣:“穴已解了?”
端木若华下时回望于他,颔首以应。“嗯。”
前后不过半刻,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她便能将、被叶齐这样的高手所封周身大穴自行冲开……可见叶齐并无能为挟制住她,此前若然托大,继续将她挟制在手中,恐怕此刻已然被她所反制。
“我去追叶齐,有天雪在助,不会丢失。会沿途留记。”南荣静言罢,便跃身纵至了白狼背上,迅速朝着西城门外南面而去。
叶齐若死,让枭儿恢复心神的线索便无人可再询……
心中虽有此虑,但白衣白发之人还是先折身行至了黑衣少年身前,看向了被他救出、正被巫山秋雨用布巾压着伤口止血的巫亚停云。
“且忍着点。”端木若华轻言一句,自腰间取出一颗朱叶丹,于指间捏碎,于巫山秋雨注视之下,撒在了巫亚停云心门往上、正汩汩流血的伤口中。
巫亚停云闷哼着咬牙忍痛,额上青筋泛出,满脸是汗。但不过转瞬,她胸口往上的血洞便已伴着焦灼感凝起,止了血。
端木若华又取出几颗固元益气之药予巫亚停云服下。“巫将军性命应已无虞,可寻住处于她安歇,再请军医仔细包扎疗看。”
巫山秋雨几分诧异地看向了端木若华,眼中之意,是疑其因何不接着为巫亚停云包扎疗治。
下时却见白衣白发之人已然面向她微微颔首示意过,而后领身旁少年回身走向了四下兵卒中伤势危重垂危之人。
她复以此法为他们快速止血,并将手中朱叶丹及其他可用之药分赠予了四下救治伤兵的数位军医。
而后回首唤了一句:“枭儿。”
便领脸覆铁面与黑纱的少年一掠而起,如雪中幻影、空中白虹一般,极快地掠远,向着普安县城西城门外南面而去。
宁州南地多高山峻岭,冷丘之地的南崖更是其中绝壁险峻。
叶齐一路带着叶萍纵掠而上,向着不易追寻的陡崖高处及密林深处纵入。
骑兵难上,弓箭手更是被密林所挡、难以描准。南冥、林海即便于其身后紧追不放,竟也只能眼看着叶齐的身影越来越远,即将隐没于山林高崖间,任其逃离,失其去向。
直到南荣静骑着约有两人高的丰伟白狼于他们身侧一蹿而过,追向叶齐叶萍二人。
青年的声音孤僻而静冷,传音于他们:“可追寻狼爪在林木上留下的痕迹。”言罢,白影带着他已风驰电掣般消失在他们前方。
南冥、林海对视一眼,立时带人紧紧追寻着林木上断续可见的巨大狼爪痕迹不放。
纵掠过久,速度不由放慢。叶齐深吸一气,停在了密林深处的一处山涧陡石上。
叶萍一路被叶齐拎在手中,如何能不知道自己已在拖累父王?
沿途已数次开口,想让叶齐将他留下,独自离开。
叶齐未加理会他。
陡石上,叶萍看着叶齐鬓侧与额际已然微湿的发,眸中控制不住地颤动。“儿臣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会成为父王的累赘。”
叶齐睇目看了他一眼,寒峭似的脸上仍旧沉冷,语声却平:“毋需多言,我既决定带你一道,便是有能为带着你。”
长剑已弃于途中,叶萍紧紧握着手里染血的九节鞭,目光复杂以极,只感舌尖苦涩,五味杂呈。他看着叶齐,久未移目,亦未言。
第383章 西陆蝉声唱
来时的密林远处传来风啸之声,叶齐面色微变。伸手再度拎起叶萍,便要往山涧陡石之上的更高处掠去。
叶萍想要开口,但看着叶齐面上寒峭沉冷之色,终未开口。
他只是突然甩出九节鞭,卷住了下方山涧旁突起的一块山石,整个人旋身一转,将自己从叶齐手中旋拧了出来,然后径直落入了下方乱石嶙峋、壁立如渊的山涧。
掌中陡空,叶齐半空中猝然回头,看见叶萍卷住山石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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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自己拉开离远了他,不顾山涧旁深渊绝壁,根本无处着力。
脸色铁青。叶齐折身在山壁上一拍,再度伸手向叶萍抓去!
叶萍察觉,半空中借力于九节鞭旋身一转,另一只手抬起便与叶齐对了一掌!将人往高处送去。
“父王,保重。”
叶齐双目微眦,自上而下俯视着他,睁目看着他未有犹豫地松开了手中卷住山石的九节鞭,整个人向着下方深不见底的渊涧坠去。
叶齐被二人对掌的劲力反推至了山涧绝壁旁,他反手向后,一把抓住了绝壁旁微微突出来的一块乱石。
悬身挂于绝壁之上,便见那根卷在下方山石上的九节鞭失去另一端的压缚之力后,慢慢松落,亦向着下方渊涧滑落坠去。
与此同时,一声重物砸入深水之中的闷响隐约传回了耳侧,自下方目不可及的深渊。
抓在乱石上的手压出了青白两色。
叶齐目视下方,右眼下深褐色的泪痣于头顶日光的流转下,折射出幽恻而骇人的微光。
山风凌寒,涧水冲刷着四周嶙峋错落的山石在发出泠泠的微响。
微久。叶齐松开乱石,脚尖往后在绝壁上用力一点,身欲起。
这时一道剑光忽照入眼。伴随兽啸之声而临。
叶齐侧身一避,身体同时往上一掠,纵至了绝壁高处的山崖上。
丰伟的白狼驮着南荣静一击未成,扑至绝壁上又矫健地折身跳跃到了绝壁对面的一块山石上。昂首呲牙锁定着上方的叶齐。
叶齐看了一眼白狼,又看向长相俊美冶丽与云萧有七分相似的南荣静。本就阴翳的眸光,更显阴沉酷戾。
不待南荣静再有动作,他已凝力一掌向着南荣静击来!
掌力破空,威势凛冽。
南荣静本能地心头一凛,身体后仰的同时天雪带着他迅速往后连连纵跃后退。
然下时叶齐掠身追至,仍旧一掌击向南荣静面门。
南荣静身负墨然三十余年功力,武功已属江湖翘楚之列,但对上叶齐这样内力深厚的顶尖高手,还是有所不及。
终无剑法凝势而出,仍不可抵其势,只逼得叶齐稍稍偏转了掌力所向。南荣静被他一掌击在左肩肩头,喉中刹时腥甜,嘴角渗出了血。
长剑抡转如疾影。再度迅速向叶齐刺去。与此同时白狼扑咬而上,手中利爪直挥叶齐下腹。
叶齐眼神一厉!一掌往上,重重拍在白狼扑咬而来的下腭上,天雪上下臼齿立时撞出血来,“嗷呜”一声,整个狼头往上一翻,径直撞上了南荣静手中剑光。
南荣静收势不及,在天雪脸上划了一道。皮毛绽开,血肉露出。
风唳之声紧接着再临,毫不留情地拍向南荣静来不及回防的心门,叶齐目中尽是冷戾,杀意溢出。
只不过下瞬一点寒光微闪,一枚银针再度破空而临,直直射向叶齐颈侧要害。
眉间狠拧,叶齐不得不侧首以避,掌力再度一偏,打在了南荣静心门往上。
南荣静面色一怆,一口血当即吐了出来。
叶齐再要扬掌,白练倏忽而至,一把从后卷住了南荣静。
“枭儿。”女子轻唤一声,跟随于她身侧的黑衣少年立时疾纵而上,脚踏迭影一掠即近,接住南荣静便后退闪了开。
纤长冷白的长发在林风中微扬,衣白发白的女子迎面而至,另一只袖中滑出的白练卷住了叶齐再度扬掌的腕。她落身在了叶齐几步之外的山壁横枝上,一眼见得,轻如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