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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解君愁率先移开的目光,看了眼温棠消失的方向,说道:“您不住主卧?”
解勋:“你想说什么?”
“大少爷。”解君愁闭眼调息,“希望您能为解家的声誉多考虑考虑。”
堂堂一家之主,却跟家里的总管暧昧不清,上下不分,这要是传出去,也不知会引起多少非议。
这三年,解君愁虽从未在两人面前露面,但也一直关注着他们的动向与在家族里的资源调用。
不得不说,温棠确实优秀,独自一人在中国照顾解勋,保护解勋,不仅很少动用解家资源,给外人留下追踪的痕迹,同时还协调着解勋个人的资产,多年来从未出错。
若不是家族办公室与他们有直接联系,其他解家的成员这几年连解勋的近况都一无所知。
直到两个月前,解勋忽然亲自致电办公室,要求买下一把价值上千万美金的小提琴。
到这时解君愁才终于确定,这两年来从未调动过家族资源的解勋,并不是在乖乖地卧薪尝胆,而是早已在暗中有了自己的新动作。
这把昂贵的小提琴出现在一场拍卖会上,而这场拍卖会深藏于社会暗处,是解君愁想要解勋避开的角落。
解勋是从哪里得知的消息?解君愁为此而来,而他也清楚,这是解勋故意想要得到的结果。
“这方面自不用你说。”解勋两腿交叠,“还是你觉得我母亲若不出自谢家,就没资格走进解家的大门了?”
解君愁:“少爷,慎言!”
解勋一声不吭地盯着他。
解君愁皱了皱眉头,沉声道:“您知道您在做什么吗?”
“您这些话,还有那些不上台面的行为,若是让您父亲知道,我们还有什么脸面能面对解家的列祖列宗!”
解君愁并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此时这番重话,显然已是气得不轻。
“有什么上不得台面的?”解勋怡然不惧,“这不是到你面前了?”
解君愁:“她这三年就是把您教成这样?!”
解勋脸色一变,“你最好对她放尊重点。”
“我想做什么,还不至于能被人轻易影响。”
一把贵重的小提琴,当解勋看到它时,那种触动很难用语言说明。
几乎只是一眼,解勋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它送到温棠的手上。
可他现在还不够强大,没了解家和父亲留给他的遗产,他连这么一把小提琴都拿不下来。
然而毕业之日即将到来,解勋忍不住了。
温棠三番五次地在他面前提及QU大学,他还能察觉不出来吗?
但他必须去德国……他不喜欢做事还要被人教训。解家有一个声音就够了。
“回去。别再出现在温棠面前。”解勋语气阴沉,“当我需要办公室编写婚姻通告函的时候,我自会告诉你。”
解君愁:“荒谬!”
与此同时,主卧里。
温棠抱着亚瑟趴在房门缝上,听到外头越来越激烈的争吵声,却不太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
“少爷和君愁先生好像吵起来了。”温棠回身摸了摸亚瑟的脑袋,惴惴不安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是因为今天有人来袭击少爷吗?但是君愁先生为什么看上去那么生气?”
亚瑟歪歪头,疑惑地甩了甩尾巴。
温棠:“你说我们要不要偷听?”
亚瑟:“呜?”
我们不是正在偷听吗?
温棠掏出手机,小声道:“薇薇安,少爷跟君愁先生在说什么?”
薇薇安被激活,跳了出来,却为难道:“唔……对不起妈妈,薇薇安没有权限。”
温棠一愣。薇薇安的终端版本目前只存在于她的手机和解勋的手机两个终端设备上,而两个手机的数据能够通过薇薇安互通,包括地理位置等信息。
平时温棠偶尔也会通过这个功能查看解勋的方位,主要是为了安全考虑,但却并不会试图查看解勋的隐私,即使他们互相都可以。
这是一种信任,也是一种不分你我的理所当然,温棠并未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隐瞒解勋的事情,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大半辈子的记忆里都有对方的身影,温棠也从未把解勋当成应该提
防的外人。
可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解勋早就对她筑起了的高墙。
温棠心中酸楚,心里想着“也是,本来也应该这样”,却还是抑制不住地难过。
到底是什么事情要瞒着她……
一直从未细想的场景突然从脑海中闪过——用餐期间手机响起时,立马离席走向阳台然后回身关住玻璃门的手;初二的早晨在小区门口分别,明明训练营停课却还是很晚才响起的开门声;偶然回头,树荫底下,眉骨落下阴影,看着手机嘴角微微勾起的笑意……
该不会是有了偷偷喜欢的人了吧。
突然掠过脑海的念头让温棠一惊,却像生了根的树苗,枝叶逐渐昌茂,遮住人的双眼,让每一次触碰都被模糊成了谎言,虚假的头衔也变得异常可笑。
怎么这样……
“呜呜汪。”亚瑟见温棠面露委屈,急得跳进她的怀里用头拱她,片刻后又跳出她的怀抱,立起身子,两爪子极速扒拉门把。
“亚瑟!”温棠回过神来,连忙伸手制止亚瑟,但还是来不及,房门被推开了一条缝。
解君愁一声严厉的呵斥从外头传了进来。
“解家百年的风骨,岂能因为一个女人而被玷污。”
随之而来就是解勋波澜不惊的声音:“这么脆弱的风骨,看来需要回炉重造。”
轰的一声,温棠大脑霎时一片空白,慌里慌张地把房门重新关上,也隔绝了客厅里的最后一句对白。
手脚发软地瘫坐在地,温棠心跳如雷。
女人?是谁?
少爷为了她……甚至跟家族对峙吗?
亚瑟惊觉自己好像做了错事,垂着头舔了舔温棠的手指。
可温棠大脑发昏,眼神无意识地飘忽了一圈,看见被她放在床边的琴盒。
她又不喜欢小提琴,为什么要送她小提琴呢?
温棠觉得解勋大概只是想听她为他拉曲子,但此时被无数本言情小说训练拟合过的大脑,在缓慢消化方才听到的两句争执后,却推理出了一种可能性。
也许……这个小提琴不是为她选的。
是为了另一个喜欢小提琴的“她”。
只是解勋送不出去,所以才……
温棠鼻子一酸,努力忍耐,眼前却还是渐渐模糊。
“呜呜。”亚瑟凑上前去,舔了舔温棠的脸。
“唔……亚瑟。”温棠擦干净眼角,哽咽道,“你好像要有真的妈妈了。”
亚瑟:“呜呜……”
好难过。温棠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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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擦着脸。
干嘛那么难过。
亚瑟乖巧地从床头叼来抽纸,放在温棠手边。
可看到抽纸,温棠却又想起每次她哭,解勋总会耐心地帮她擦眼泪的样子。
做什么让人误会!
温棠生气地把抽纸丢到一边,跑到床上,狠狠地把整张脸埋进枕头里。
“亚瑟出去。我要睡觉了。”
亚瑟呜呜两声,不知所措地向后退步,又抬头看了温棠两眼,转身一步三回头地扒拉开房门,钻了出去,然后再立起身子把门拉上。
客厅里,解君愁已经离开,解勋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还想着解君愁临走时的最后威胁。
——“除了那把小提琴,她还不知道您都还做了什么吧?”
解勋抓着扶手的手蓦地一紧。
亚瑟远远地看了解勋一眼,夹着尾巴怯怯地走近,然后用鼻子轻轻碰了碰解勋的裤脚。
解勋回过神来,低头发现亚瑟,神色一缓,“饿了么?”
两人回来之前亚瑟就自己刨开狗粮吃了个饱,现在一点都不饿。
“但你妈妈应该是饿了。”解勋看了眼时间,“点个外卖吧。”
亚瑟咬住解勋的裤脚,往温棠房间的方向拽。
解勋摸了摸亚瑟的脑袋,站起身——
作者有话说:快了快了
第95章 分手
解勋点了温棠爱吃的虾饺,但他敲门,却只听到里头传来的要早睡的声音,只能暂且把它们放进冰箱冷藏。
今天一天里,解勋被挟持,进警局做笔录,又跟解君愁对峙申明立场,精神其实已经略微疲惫。
但他还不能休息,有些事情收尾要趁早。
随手把床头里的药瓶拿出来倒出两粒药片丢进水池里,解勋在厨房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亚瑟在他的脚边转来转去,急得跳了起来。
“别闹了,回去睡觉。”解勋心里还压着解君愁说的话,没什么陪狗玩的心思,敷衍地说了一句。
咔嚓一声房门关闭,亚瑟对着紧闭的房门呜呜了两声,失魂落魄地走到温棠门前,蔫巴巴地趴了下来。
把水杯放在床头,解勋走到窗边拉上窗帘,盖住外头的星空,然后打开桌子上的电脑,在椅子上坐下。
关闭右下角的薇薇安连接通道,解勋一边拨通手机,一边打开虚树庭的通讯客户端。
“喂?谢先生。”
电话打通,里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人查清楚了么?”解勋漫不经心地点开虚树庭通讯录,打开与“hck”的聊天框,在里头敲下几个字。
“人不难查。”低沉男声说道,“从泰国来的雇佣兵,之前在缅甸待过。身份证是假冒的,身份证记录里并没有出入境记录。”
“他应该隶属于某个雇佣兵组织,缅甸那头山大王很多,需要时间排查。不过依照他们的行事风格,这种拿钱办事的外包任务,失败了也不会再纠缠,对他们没好处。”
“在中国境内他们也不敢动人命。”
解勋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选了这么个承包商,幕后黑手大概是个外行,跟哈尔滨的大火相比,手法相差太远。
有效信息不算多,不过从他被劫持到现在也才过了不到三个小时,这样的情报效率已然惊人。
“解家正在调查我们。”低沉男声有些困惑,“但似乎没有什么恶意。”
“不用管。”
“是。”
在暗处活动,解勋只用了谢家后人的名头。谢容音这一代成就平平,就数与解家联姻这件事最广为人知,偶尔与解家沾亲带故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今天的日志已经发到您邮箱了。”
“好。”解勋顿了一下,“一个星期。把人解决了。”
“明白。”
电话挂断,这之后解除拘留的外乡人又是如何在云南边境失踪,隔一天后又是哪位胆大包天的富家公子在一夜狂欢的公海宴会中失足坠海,就不是他应该关心的事情了。
电脑屏幕上,聊天框一直在弹出新消息。
【hck:你要五角大楼的上供清单做什么?】
解勋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Aureus: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hck:哈哈哈听起来背后有故事。】
【hck:行,我跟了。】
【hck:记得帮我写论文。】
关掉聊天框,解勋打开邮箱,最上头就是来自“青鸾”的邮件。
点开里头两个附件,第一个名为“欧米伽公司新品设计图”,而第二个名为“活动清单”。
解勋对前者兴趣不大,直接打开了第二个附件。
那是一个word文档,从头到尾,按照时间戳,写下了一行行的观测总结。
【07:05:48走出单元楼。无特殊接触。】
【07:15:03到达学校教室。】
【……】
【10:23:45与牛有草对话两分钟。对话内容如下:……】
【……】
一条条,竟然全是温棠的行动记录,连她在警察局门口跟警官的两句对话都写得一清二楚。
不止如此,在这之前,温棠寄出去的假肢,购物网站的浏览历史……解勋都知道。
自然也清楚温棠对QU大学的招生政策超乎寻常的关注。
例行将温棠一日里的一举一动都仔细梳理了一遍,没从里头找到任何妄图离开的痕迹,也未能发现有谁想要伤害她,解勋安心了。
如果睡前不看到这一份记录,他甚至无法安然入眠。午夜梦回时,他只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操纵更多,不能预知更多,否则岂需要这样借助他人之手。
若海勒医生看见这一幕,必定会惊觉解勋已经发展出了非常严重的强迫症状。
而再不进行阻止,有可能会产生更加负面的臆想症。
然而解勋太聪明了,他知道如何严丝合缝地伪装自己,知道一个正常的初中生应该如何扮演。
这些都来不及了。
解勋心满意足地合上电脑,闭眼沉睡。
早晨六点半,解勋准时睁开眼睛,翻身下床,洗漱,准备两人的早餐。
昨日的虾饺被他拿出来重新加热,蛋糊被他娴熟地倒进平底锅,做出完美的圆形。
温棠如今吃东西,吃的是解勋做的饭,连买东西,花的都是解勋的钱。
解勋甚至疑惑,为何这么美好的场景,他过去从未想过。
应该从一开始就这么做才对。
解勋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在厨房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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碌的背影跟往常并无差别。
亚瑟迷迷糊糊地蹿到他脚底下,汪了一声。
解勋弯下腰给他递了一小块松饼。
亚瑟就这解勋的手吃了下去,尾巴甩了两下。
“去,去叫你妈妈起床。”
亚瑟却没马上行动,而是掀起眼皮,用一种幽怨的目光看了一眼解勋,然后才懒懒散散地转过身,迈着不情
不愿的步伐,立起身子,拉开温棠的房门走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里头发出了一些声响,似乎是塑料盒子掉在地上的声音。
解勋没在意。松饼快要出锅了。
半晌后,亚瑟独自一只狗慢慢悠悠地走了回来。
解勋挑了挑眉,“你妈呢?”
亚瑟原地坐下,一副你自己惹的祸自己解决的表情。
解勋这才察觉到不对,随手拿过一旁的纸巾擦了擦手,低头警告地看了亚瑟一眼,然后抬脚朝温棠房间走去。
“温棠?”房门半开,里头昏暗,“吃松饼吗?”
“唔……”里头传来一声破碎的沉吟,带着哭腔,紧接着眼前的门就被人从里头轻轻一推关上。
解勋眼神一下变了,“温棠?”
房间里,温棠抓过手边的纸巾吸了吸鼻子,坐在门前,努力用平静地语气说道:“少爷……”
“我们该‘分手’了吧。”
温棠昨晚认真思考过了。
她总是容易在情绪诞生的一瞬间被淹没,但只要给她时间冷静下来,她会分辨是非。
其实她心里清楚,解勋对待她时的身体动作,早就与正常对待女性友人相去甚远了。
这点周围的朋友同学都不止一次提到过。说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有单独的磁场一样,身体所有部位都不抵触对方的接触。
她是有沾沾自喜的,虽然她坚持那是因为自己扮演“女朋友”的任务做得很好而自满,但其实她潜意识里明白,这不对。
如今他们都不是七八岁的小孩。解勋身高已经一米九,他长了喉结,也过了变声期,已经完全是个男人的模样。
人总说,他人是自己的镜子,当你看到别人怎么对待你时,其实就看到了自己如何对待他人。
——解勋过度亲密的行为,是被她放纵的!
他能懂什么呀!从那么点大,长到这么大点,在他周围最亲密的女性只有她,肯定还不知道,她和他是不能这么亲密的。
特别是在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以后。
要是被人家看到了,那还得了!
一想到解勋以后会让其他女生挽住他的手,温棠心里就酸溜溜得发疼,但却还是很没用地停止不了为他打算的习惯。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能够欺骗自己的借口了。
她就是喜欢解勋。
管家喜欢她的少爷。
门外长久的沉默,温棠擦了擦眼泪,心想自己可真没用,怪不得会被爸爸骂。
想起温素,温棠又要淌下泪来,刚伸手抽纸,门便被人从外头推开,温棠不想让自己哭的样子再被解勋看见,下意识地抵住。
解勋:“你打算丢掉我吗?”
“我……”温棠一愣,紧接着门外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亚瑟焦急的犬吠声震耳欲聋。
温棠心头一跳,想也不想迅速拉开房门,就见外头解勋竟双膝跪倒在地,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大口剧烈呼吸着,指尖苍白,满头冷汗。
他四肢不规则地抽搐着,好像整个身体在一瞬间被一股巨大的力迎面冲击,神经都失去了指挥。
“啊!”温棠大叫一声,当即冲上前去。
“汪!”亚瑟也冲了过来,用头顶住解勋的身体。
温棠立马扶着解勋靠着墙边坐好,她哭得太久,眼睛还在红肿,此时大脑嗡嗡作响,一时之间只记得匆忙喊道:“冷静!慢点呼吸!慢点呼吸!呼吸,呼吸……”
人的呼吸频率若是太快,就会导致二氧化碳排出过多,引起呼吸性碱中毒。
解勋再这样下去,很快就会有危险!
温棠手心瞬间冒出了冷汗,但无论她怎么安抚,解勋都好像听不到一样,呼吸节奏近乎抽搐。
“怎么办……塑料袋……塑料袋!”温棠理智回归,“亚瑟!塑料袋!”
亚瑟:“汪!”
过呼吸急救法之一,用塑料袋罩住患者的脸,回收二氧化碳。
亚瑟转头一个箭步冲了出去,跑向厨房。温棠见解勋忽然一个干呕,心疼得不知所措,电光火石之间,猛地俯身把他的脑袋狠狠地压向自己的肩膀,用自己的身体暂且给他制造一个能让二氧化碳回流的空间。
或许是这个方法终于有了效果,几息之后,解勋神智清醒了几分,发麻的手指抬起,缓缓压在温棠的大腿上。
“少爷?!”温棠感觉到解勋动作,却不敢动,“冷静,注意呼吸,慢慢呼吸。”
解勋开始有意识地控制呼吸肌肉,强制让呼吸节奏慢下来,但过度流失的二氧化碳让他头脑发晕,恶心感在胃里翻滚。
他渐渐意识到自己发生了什么,两手攀上温棠的肩膀,泛白的指尖用力,将她禁锢在身前。
温棠:“解勋!你怎么样!”
解勋顶着身体的不适,缓缓抬头。他的耳边全是耳鸣声,听不见温棠的大喊,只看见视野里,那抹令他垂涎已久的唇色,一张一合,似乎还在说着杀人的话。
解勋脑子里的某根弦瞬间崩裂。
“少爷!放轻松……唔。”
温棠眼睛霎时瞪大。
厨房里,亚瑟终于翻出了一筒保鲜袋,叼起就朝走廊撒腿狂奔,然而等到它走近看见两位主人的身影时,整只狗忽然僵住,嘴巴一张,保鲜袋顺势滚落在地。
“嗷呜?”——
作者有话说:嗷呜?
第96章 亲亲
人的嘴唇原来是软的。
一瞬间,温棠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如此。她全身都像是被冻住了一样,除了唇上的那点温热,仿佛所有知觉都消失了。
但紧接着,贴近鼻尖的呼吸又将她身上的冰融化,温棠反应过来刚要挣扎,解勋的大手便轻轻地托住了她的后脑勺。
温棠浑身一僵,两人的唇瓣微微分开,却仍薄薄地相贴,解勋闭着眼,额头抵着温棠的额头,唇齿间的呼吸卑微地发抖。
“可怜可怜我……好不好?”他呼吸还紊乱着,话语间带着气声,“你可怜可怜我。”
温棠心口一疼,下一秒一股大力袭来,竟是解勋猛地将她推向身后的墙壁,紧接着后脑勺撞在温软的手掌上,身后无路可退,呼吸再次被掠夺。
与其说是亲吻,不如说是进攻,温棠感觉自己好像刀板上任人宰割的鲶鱼,被人无情地蒸煮,咀嚼,全身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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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腔里所有软肉都被舔舐了个遍,一不小心稍微勾抵,只会换来更激烈地掠夺,吸咽声一波一波,温棠甚至感觉舌下发干。
解勋疯了一样地啃食着温棠的蜜唇,他亲得毫无章法,只有最原始的欲望,像是焦躁的婴儿在寻找藉慰。
好像在说:如果这样,不如一起死了算了!
恍惚间,仿佛梦中的场景再现,解勋的手在不知不觉间贴着温棠的肩膀缓缓下落,细细感受着光滑的曲线和皮肤的温度,最后停在她的腰间,蠢蠢欲动。
温棠瞬间头皮发麻,大脑的敏感神经发出激烈的警报,好似被饿狼盯住了脖子。
她想也不想地一把将解勋推开!
解勋闷哼一声,身体撞向对面墙壁,温棠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顿时惊慌失措。
“解勋!”温棠刚要上前又尴尬地停住,“你没事吧?”
解勋垂头喘息了几声,呼吸已经不再像方才那样剧烈,恢复了正常的频率。
温棠后知后觉地脸颊发热。
啊啊啊啊啊啊——!!
刚刚……刚刚!
温棠下意识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然而指尖不过蹭过一点唇皮,嘴上就传来了一丝刺痛感,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呵。”这时解勋忽地自嘲地冷笑了一声,掀起眼皮,露出一双黝黑的双眼,“你自找的。”
说完他便扶着墙壁踉跄地站起身。
温棠仰着头,呆呆地看着他的身影一步一步往房间走去,绕过用爪子推保鲜袋玩的亚瑟,然后在客厅前停住,忽然整个人又栽了下去。
“啊!”温棠惊醒,一个箭步冲上前
,接住解勋的身体。
解勋昏迷了。
半个小时后,温棠站在解勋床边一板一眼地为他拉上被子,眼神呆滞无神,好像只是在根据制定好的程序在无意识地行动。
床上的人已经彻底陷入了意识深处,安静乖巧的样子根本看不出方才狠厉的模样。
温棠退出解勋的房间,走到客厅,整个人瘫在了沙发上。
亚瑟把没派上用场的保鲜袋无情地丢进垃圾桶,然后走到温棠脚边原地坐下,打了个哈欠。
半晌后,温棠回过神来,向亚瑟伸出手。
“你看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了吗?”
亚瑟动了动耳朵,把爪子放上温棠的手心又放下。
“不是做梦吗?”
亚瑟又把爪子放进温棠的手心。
“我是不是看起来很糟糕?”
亚瑟歪头。
“不对。”温棠摇头,“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少爷怎么会亲她?
她摸了摸额头,感觉头脑发胀。
不行,不能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她会被爸爸骂死,没有人会同意的……
虽这么想着,红晕却还是一点点从她的脖子往上蔓延,一直到耳朵,到整个脸颊。她用两手捧住自己的脸蛋,混乱得感觉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知道的吧,知道的吧!不管怎么说,接吻总是知道的吧!
亚瑟无语地看着温棠头冒蒸汽。
为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温棠努力思考现实的冷水,比如两人之间的身份多么多么不受祝福和看好,又比如父亲临终前如预言般的警告和命令,比如解勋只是一时好奇冲动,还有那么多那么多不确定性……
但这些都没浇灭温棠的心,仿佛曾经桎梏她的一切都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意义。
温棠满心欢喜。
被亲亲啦!
亲亲也!
温棠:哎嘿嘿嘿……
亚瑟眼神渐渐变得一言难尽,它默默地看着温棠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傻笑,半晌后,转身踱步离开。
它只是一只小狗,不应该懂这么多。
美滋滋地高兴了一会儿后,温棠回过神来就见亚瑟的身影都快要消失在转角了,连忙呼唤道:“亚瑟!等等!回来回来。”
亚瑟回头,幽怨地看了看温棠。
温棠不好意思道:“真的最后一个问题。严肃的问题。”
亚瑟没办法,只好又回来,好像还叹了口气。
“亚瑟。”温棠再次伸出手掌,“少爷的药,他吃了吗?”
方才那一遭,解勋绝对是惊恐发作了。
但按理说不应该,这三年解勋一直在接受治疗,生活也基本恢复正常,就在上上次心理诊疗结束后,海勒医生还告诉她,若情况不变,可以考虑给解勋减药了。
温棠此时还不知自己对解勋的影响力有多大,她只是单纯地从理性和药理考虑,觉得这不合逻辑。
事实上就算是海勒医生在此,也只会做出突发性发作的诊断,因为他恰恰是这个世界上最清楚温棠于解勋的重要性的人,很清楚药物根本压不住这份情感。
就像是思维惯性,药物只能改变神经介质,却改变不了习惯。
这正是解勋的恐怖之处。
用三年时间演一场让所有观众都毫不怀疑的戏——跟解勋的长期相处,早已让温棠完全忘了多年前她第一次发现解勋就是书中的阴鸷反派时的恐惧。
“他”可是能眼睛一眨不眨地砍断被自己当成亲人十几年的人的手的人。
但人不记得了,动物却有自己的直觉。
亚瑟听完问题,怯怯地看了眼温棠的手,然后原地转了一圈。
“没听懂?”温棠只好加上手势再问一次,“就是这么大的瓶子,你看见少爷拿出来了吗?”
这次亚瑟犹豫了一下,把爪子放进了温棠的手心。
温棠满意地点点头,“应该是吃了。”
她本就没想过解勋会欺骗她,不然也不会这么久才发现对方的数据早就禁止她访问。
温棠问完以后也没多想,她现在还沉浸在喜悦中,倒是亚瑟用爪子刨了刨脑袋,转身跑走的步伐快了几分-
解勋醒过来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很甜的味道。
他几乎是一瞬间就联想起了昏迷前品尝到的甜蜜。
温棠……温棠……棠……无数次夜晚,解勋臆想成梦。
结果却没有他想象中的甜。
有些苦涩。
解勋又听到了自己心脏的声音,他闭着眼,感受整个身体随着心跳的震动而摇晃,有一次他甚至误以为是地震,从睡梦中惊醒。
若他这次睁开眼,又会听到什么话?连那样的事都做了……她可能连走的时候,都不会犹豫一秒。
但她怎么走得了呢?
不然他这三年做的事,岂不是没了意义?
然而解勋的困意却依旧越来越深,某种恐惧,正在阻止他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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