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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陈三被楚玉弦亲自叫醒。
驿馆后院的偏房裏,楚玉弦站在床边,没去拍陈三的肩,只屈指在床沿敲了敲,:“醒醒,有急事。”
陈三猛地睁眼,手瞬间摸向枕下的短刀。
在边营待久了,警觉早刻进了骨子裏。
看清来人是楚玉弦时,他又立刻松手,翻身下床屈膝:“楚公子?可是将军那边有吩咐?”
“不是黎沉的吩咐,是比那更急的事。”
楚玉弦侧身让开门口的光,“二皇子要提前对太子府的福伯动手,原定明早的计划,得改在今夜。”
陈三的睡意瞬间散了。
他利索地套上外衫,:“今夜?可这时候太子府守卫肯定比白日严,而且……”他话没说完,却抬眼看向楚玉弦,他记得黎沉的叮嘱,遇着楚玉弦的人要避开,可眼下这人却亲自来安排任务,身份显然不一般。
楚玉弦没错过他那点迟疑,却没解释,只从怀裏掏出黎沉刚写的短信和那块羊脂玉佩,递过去:“这是黎沉的亲笔信,玉佩是太子当年的物件,福伯认得,你从驿馆后墙走,那裏有我的人接应,会带你从太子府的角门进去,记住,只找福伯,见着人就把信和玉佩给他,別的不用多问,拿到证据就走,別恋战。”
陈三接过信和玉佩,将信塞进贴身处,玉佩则用细绳系了挂在颈间,贴着皮肤藏好。
他又检查了一遍腰间的短刀,确认刀刃锋利,才抬头:“楚公子放心,末将一定把证据带回来。”
“不是‘一定’。”楚玉弦突然开口,“若是遇着危险,先保自己。黎沉要的是能做事的人,不是送死的。”
陈三愣了愣,随即重重点头:“末将明白。”
楚玉弦没再多说,转身往门外走:“跟我来,別出声。”
路过正堂时,陈三瞥见窗纸上映着黎沉的身影。
他脚步顿了顿,楚玉弦察觉到,回头看他。
“将军还没歇?”陈三低声问。
“他等着你的消息。”楚玉弦的目光也落在窗纸上,“你把事办好,就是让他歇得安稳的最好办法。”
陈三点点头,收回目光,跟着楚玉弦继续往后院走。
出了驿馆后墙,果然有个穿灰衣的人候在巷口,见着楚玉弦,只点头示意,没说话,转身就往另一条巷子走。
陈三跟在后面。
远处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咚——咚——”,两下,是三更天了。
灰衣人带他走的都是窄巷,七拐八绕后,终于停在一处高墙下。
墙头上爬满了藤蔓,借着月光能看见墙內隐约的飞檐。是太子府的角门方向。
灰衣人从怀裏掏出一根带钩的长绳,甩上墙头,钩住了屋檐下的木梁,回头对陈三比了个“上”的手势。
陈三深吸一口气,踩着墙根的砖缝,借着绳子的力道往上爬。
墙內是太子府的后院,种着几棵老槐树,枝叶茂密,他蹲在墙头上往下看,灰衣人已经不见了。
他顺着藤蔓滑下去,落地时没发出一点声响。
刚直起身,就听见不远处传来脚步声,还有侍卫说话的声音:“殿下被二皇子带走后,府裏就没安生过,今晚可得盯紧点,別出什麽岔子。”
“怕什麽?二皇子的人都在正门守着,谁还敢闯进来?”
脚步声渐渐远了,陈三才贴着墙根,往府內深处走。
他记得楚玉弦说的,福伯住在內院的西厢房,靠近厨房的位置。
太子府他没来过,只能凭着记忆裏听来的布局,一点点摸索。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终于看见一间亮着灯的厢房。
窗户纸上映着个佝偻的身影,正坐在桌边缝补什麽,动作慢得很,应该就是福伯了。
陈三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才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在门上敲了三下,节奏是楚玉弦教他的:轻、重、轻。
屋裏的身影顿了顿,没立刻应声,过了片刻,才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谁?”
“晚辈陈三,奉黎沉将军之命,求见福伯。”陈三语气恭敬。
屋裏沉默了片刻,接着是椅子挪动的声音,然后门被拉开一条缝,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探出头来。
老人穿着粗布衣裳,脸上满是皱纹,眼神却很亮,上下打量着陈三:“黎将军的人?可有凭证?”
陈三立刻从颈间解下玉佩,又掏出那封短信,递了过去:“这是太子殿下的玉佩,还有黎将军的亲笔信,您一看便知。”
“黎将军说……二皇子要篡位?”福伯的声音有些发颤,“还说……要老奴交出账本和密信?”
“是。”陈三点点头,“黎将军说,只有拿到这些,才能保太子殿下安全,保京城安稳,福伯,时间紧迫,二皇子的人明天就要来‘保护’您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福伯沉默着,转身走回屋裏,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木箱子,打开后,裏面放着一叠泛黄的账本,还有一个密封的木盒。
他把这些东西都抱起来,递给陈三:“这些就是二皇子私吞军饷的账本,还有他跟敌国使者往来的密信,都在这木盒裏,老奴守了这些年,就是等一个能救太子的人,黎将军……他真能做到?”
“将军在边营杀过的敌寇能堆成山,从来说一不二。”
陈三接过东西,小心地放进随身的包袱裏,“福伯放心,将军一定会保太子殿下周全。”
福伯点点头,又从怀裏掏出一把钥匙,递给陈三:“这是木盒的钥匙,你拿好。记住,密信裏有二皇子跟敌国约定的时间,千万不能落在別人手裏。”
“末将明白!”陈三接过钥匙,贴身藏好。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喧哗声,还有人喊:“有刺客!快搜!”
福伯脸色一变:“不好!是二皇子的人来了!你快从后门走,那裏有个小角门,能通外面的巷子!”
陈三也急了,对福伯拱了拱手:“多谢福伯!您多保重!”
说完,他转身就往后门跑。刚跑出没几步,就看见几个黑衣人手提灯笼冲了过来,为首的人看见他,大喝一声:“抓住他!別让他跑了!”
陈三拔腿就跑,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知道不能硬拼,只能往福伯说的小角门方向跑。
好在他常年在边营奔波,腿脚快,很快就看见前面的角门。
他掏出短刀,一刀砍断门上的锁鏈,推开门就往外冲。
门外是一条窄巷,他刚跑进去,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箭擦着他的胳膊飞了过去,钉在墙上。
“別让他跑了!”黑衣人的声音还在身后追着。
陈三不敢回头,只顾着往前跑。跑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突然看见前面有个熟悉的身影,是刚才接应他的灰衣人。
灰衣人冲他招了招手,转身往另一条巷子跑,陈三立刻跟了上去。
两人七拐八绕,终于甩掉了身后的黑衣人。
灰衣人停下脚步,对陈三说:“跟我来,我送你回驿馆。”
陈三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到胳膊上一阵刺痛,刚才躲箭时被擦伤了,血正顺着袖子往下流。他没在意,只紧紧抱着怀裏的包袱——裏面是扳倒二皇子的关键,不能有半点闪失。
回到驿馆时,天已经蒙蒙亮了。陈三跟着灰衣人从后墙翻进来,刚落地,就看见黎沉站在院子裏。
黎沉一夜没睡,身上还穿着昨晚的衣服,眼神裏满是焦急。
看见陈三,他立刻迎了上去:“怎麽样?拿到证据了吗?”
陈三连忙打开包袱,把账本和木盒递过去:“将军,都拿到了!这是二皇子私吞军饷的账本,还有他跟敌国使者往来的密信,木盒的钥匙在这儿。”
他打开木盒,裏面果然放着几封密信,信纸已经泛黄,上面的字跡潦草,却清晰地写着二皇子与敌国约定的时间和地点,原来二皇子早就跟敌国勾结,想借敌国的兵力推翻太子,自己登基。
“好。”黎沉合上木盒,“有了这些,二皇子这次插翅难飞!”
就在这时,楚玉弦从回廊那边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