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2 / 2）

“这个……”王培远也不清楚实情，只得皱了皱眉道，“襄亲王吉人天相，不会有大事的，这麽几天都不出门，许也是因为王爷当时做了错误的判断，将太子殿下送去自己旧邸，这才招致一场大火，王爷自己心裏怕也是过不去的，况且听说王爷的贴身侍婢玉壶姑娘也在那场大火裏没了性命，王爷该是很伤心的吧……”

萧炎长嘆一口气，放下手裏茶盏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道：“这事儿原是怪不得齐儿的，待朕忙过了这几天，朕亲自上国公府看看他去。还有，平日裏齐儿一贯是由秦世涵照顾着，如今……须得挑宫裏最有经验的老太医去给他看病，需要什麽药材尽管从国库裏拿，必不得叫他落下病根子。”

王培远笑道：“这是自然，奴才们早已经打点妥当，不过许是王爷觉得自己病得不重，这些日子去国公府的太医，他都给撵了回来，说是门都不让进。不过有您这个兄长这般惦记着，王爷也是有福了。”

“亲娘去得早啊，”萧炎长嘆一口气，“当年母妃去世时，齐儿还未满周岁，母妃最是放心不下他，临终前拉着朕的手，要朕无论如何也得护幼弟一世周全。齐儿是朕生母此生唯一所托，是朕唯一一个亲弟弟，朕怎麽能不好好待他呢。他若是任性不肯看病，那就随他去吧，他不是没分寸的人，不会拿自己身子胡闹的。”

王培远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那不知……皇上打算如何处置这些罪臣？其实这次还查出来，秦府和四王爷也颇有来往……”

“老四这次没动，朕也不能动，他那边继续耗着，”萧炎随手拎起一支朱笔在手裏转了个圈道，“至于秦家，按律夷三族，皆于十日后处斩，抄家所得尽数用于还几年前的烽火券。秦平与秦世轩罪大恶极，公开处车裂之刑，秦世涵和其他人一样即可。此案涉及范围太广，不满十四的孩子，一律流放边疆，涉案程度较轻的，变卖为奴。这事儿没什麽好耽搁的了，你这就安排中书省去拟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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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这几天气色好多了，”冰心端了刚刚煮好的一碗阿胶红枣莲子粥放到床边，“您快起来把这个喝了，好补补血。”

萧齐在榻上躺了七日，腰腹间的酸痛感已经缓和了许多，只是身上还是有些乏力，加之当日小产失血过多，现在整个人都是脸色苍白神色恹恹，看上去格外没精打采。

所幸萧齐难得没钻牛角尖，倒是没有因为伤心过度便一蹶不振，这些日子虽然还是时不时就忍不住偷偷地掉眼泪，可送到他屋裏的药食他都肯乖乖地吃完。

梅香和菊韵得知了萧齐这些日子竟一直辛辛苦苦地保着腹中孩儿，可最后还是一朝小产，心裏都很不是滋味，便是之前他做得再怎麽过分，如今这样的代价，也确实是够了。

因此，这些日子她们二人便合计着给萧齐做些几年前纪岚予教她们的几道菜品，都是为了让萧齐能吃好喝好，顺便有个往日裏的念想，不至于太过难熬。

萧齐不知想到了什麽伤心事儿，这会儿又有些恍神，冰心唤了他好几声他方才反应过来，他自己接过那碗粥用小木勺搅了搅，一勺一勺地慢慢喝下。

“前几日你不是一直都和我说许多话吗？”萧齐慢慢喝完一碗粥，将碗放下轻声笑道，“怎麽今儿个如此安静，你这一言不发，我倒不习惯了。”

冰心也没抬头，有些闪躲地答了句：“啊……没、没有……”

“你怎麽了？”萧齐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你抬起头来好好说话，是外面出了什麽事吗？”

冰心犹豫再三，还是抬起了头，开腔第一句便掉下了眼泪：“爷……求您想个法子救救秦太医吧……”

“嗯？”萧齐被她这句话说得一愣，对她这幅神态更是不解，“秦太医？秦世涵吗？”

“是……”冰心扑通一声跪在他榻前，眼泪啪嗒啪嗒地往地上掉，“皇上今日下了旨，秦家要夷三族，秦平与秦世轩死不足惜，可秦世涵他却是无辜的啊……婢子求求王爷，去给秦太医求个情吧，就看在他悉心照料您这麽久的份儿上……”

“不是、你等等……你且先起来，好端端的你跪我做什麽？”萧齐忍不住打断了她，“这夷三族的大罪，岂是我求情就能有结果的？况且天子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圣旨都已经下了，我现在去还有何用？最关键的是……昔日贤太妃的侄子那一案，是我竭力主张不可因私情扰乱公法，既然是按律夷三族，那便一个都不可放过，如今我若是跑去给秦世涵求这个情，我又该如何自处呢？”

冰心抹了把眼泪哽咽道：“爷……您说的这些婢子不是不知道……可婢子实在是没有办法啊……您今天若是不肯答应婢子……婢子就在这裏长跪不起了。”

“你……”萧齐皱了眉头，刚有些愠怒地想斥她一句，却转念想到，冰心一向是他身边最懂事最讲理的丫头，她怎麽会为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这样来求他呢？

萧齐见她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忍不住顿了一顿问道：“冰心……你该不会是……？”

冰心又用衣袖轻轻拭了拭泪：“是、是的……请王爷原谅婢子，婢子与秦太医两心相许已久，只是奈何一直也没有合适的时机说出来，可是如今若再不说……只怕这段缘分只能就此阴阳永隔……婢子实在是不能眼睁睁看着秦太医上那断头台啊……婢子求求王爷，看在婢子服侍您十余年的份儿上，就去替秦世涵求一次情吧，哪怕没有结果……可只要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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