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2 / 2)
“…”
司机猛然踩了个剎车,惯性使然,她一头撞到前面的座椅,但不疼。
睁开眼是裴静收回的手。
司机对着横穿马路的行人骂骂咧咧,急剎得很重,姜寧刚还睡眼朦胧,很快反应过来是怎麽回事,她心急地抓过裴静的手腕,尽管窗外投射进来的灯光扑朔迷离,但她还是看清了裴静的手背红了。
姜寧很慌地看向裴静,想知道是不是很痛。
裴静摇了摇头,抽回手。
车子过马路,到了目的地停了下来。
“那我先回去了?”她瞧了眼刚一股脑给她买的雪糕,好像有点太多了…她又不放心的添了句,“晚上天气凉,少吃点小心胃不舒服。”
裴静也说出了和妈妈如出一辙的话,其实关心的话都相差无几,只是她刚想起那段回忆,猛的就被裴静又重复了一遍,有几分梦境跳脱的悵然。
“嗯,好。”她点头,刚才陷入梦境心裏缺失的部分被一点点填上,梦是虚幻的,眼前的人是真实的。
裴静犹豫不决道:“刚才…”
“怎麽了?”
她想和姜寧说刚才在饭馆裏那位阿姨好像有点不对劲,她刚好也姓范,而且放在她身上的目光竟比姜寧还多得多,目光不乏试探、疑惑,总之令她感到很奇怪。
姜寧虽然没在哭,但整个人都恹恹的,还是决定自己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算了没什麽,你安全到家后给我发消息。”
姜寧笑了笑,意思是叫她放心吧。
回去的路上,司机频频往后面投来目光,刚答应了那位下车的小姑娘不多吃雪糕的人,这雪糕都快融成冰水了,她还一口一口接着吃,这暂且不提,怎麽还哭了?
姜寧哭的时候和她平时咋咋唬唬的性格相反,是无声的,只有豆丁大的眼泪疯狂掉在手背上,她还故意打开了车窗,偶尔的哽咽声被淹没在不绝的车流中。
异常的沉默,让人感到难过。
要不是司机回头看了眼,还真没发现,不过他只不过多看了几眼,很快就被姜寧注意到,她吸了吸鼻子,把装雪糕的袋子的往前递了递,问道:“师傅,你是想吃吗?”
司机刚想摆手。
姜寧又倏忽把袋子收回怀裏:“算了,不给。”
“…”
-
裴静对即将发生的不安直觉总是很准。
隔天晚上,姜寧就和她爸大吵了一架,因为姜广实不让裴静来辅导她数学了。
“为什麽?她教的很好,我数学成绩也进步了,你不是也看在眼裏吗?”姜寧控制不住愤怒的情绪大声质问。
姜广实又要出差,正在房间收拾行李,这次行程就去几天,东西不多,他气定神闲地将洗簌用品放好,这才抬起头回答她的问题,似乎并不觉得这个决定需要她这麽气愤。
“你范阿姨给我介绍了一个在顶尖大学读书的学生,比你那同学好,再说了,她毕竟也是你的竞争对手之一啊,你觉得她会多用心教你?”
行李箱拉鏈的声音仿佛一把尖锐的锯子,彻底划破一直以来维持的虚假表面。
“爸,你对我又有多用心?”
“我进了校队,你只知道向別人炫耀,但你知道我曾经打篮球摔倒,骨折躺了半个月的医院吗?你知道妈妈刚走那会,我一个人在家有多害怕吗?你什麽都不知道。”
“你不关心我,你也不关心这个家。从小到大,你永远,永远在出差,妈妈要等你回来吃饭,你拖到半夜才回来,酸奶走丢,我一个人跑几公裏路去找。”
“我现在告诉你,她远比你要对我用心的多。”姜寧一口气发泄完这些年来的不满,她的尾指止不住地在颤抖,眼睛被气的潮红,冷意窜入骨髓,但说话的语气还算冷静。
姜广实提起行李箱,听完姜寧的控诉后,嘆了一口气,就当姜寧以为事情有转机时,他却说出了极其残忍的话:“我知道以前包括现在,你都在怪我没有好好关心过你,但姜寧,你以后就会知道我做的决定都是为了你好。”
清晨总会吵醒她,让她陷入漫无边际的孤独滚轮声再次响起,路过她身边,再也没有看她一眼。
姜寧果断转过身喊道:“別让那个人过来,我不会开门的。”
姜广实也只是顿了顿,出门后还是决定给范思意打个电话,依照他对自己女儿微不足道的了解,她如果真不想让人来,那无论如何都进不来。
电话很快接通,与刚才姜广实毫无波澜的语气不同,他一开口便不自觉添了几分温柔:“喂?思意啊,我是广实,有点事想和你说,没打扰到你吧?”
“没呢,怎麽了?”
“就你昨天和我说的那事,我这丫头太不让人省心了,怎麽都舍不得换掉她那同学,你让那个大学生也別来了,估计没戏。”
对方停顿了半秒:“嗯…我猜应该是姜寧就是太心软,看在同学家裏缺钱,不忍心吧。但我昨天在卫生间听见那小女孩说的话,可不像是把我们姜寧当朋友。”
电话那头的女人一边涂抹着鲜艳的口红,一边拿下手机对着听筒缓缓说道:“只要你不给补习的费用,一切也都解决了。”
“还有,我们姜寧心太善良了,应该会用零花钱补贴上,如果你不想让那位小同学挡着她的前途的话,最好也…”
电话挂断后,良仔忍不住对她竖起大拇指,从简陋的桌上随手拿包零食拆开就往嘴裏送,人也顺势坐到桌上:“你说你肚量怎麽这麽小呢?就逮着个小姑娘不放,人家招你惹你了?”
招惹倒没有,如果真是平常姜寧的同学,那她根本就不会放在眼裏。
范思意想起昨天的饭局,那小姑娘在卫生间打电话的內容,不是她所撒谎的那样说的是姜寧的坏话,而是她竟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电话的內容是在描绘她的样子,询问电话那头的人有没有见过自己。
她不知道她询问到什麽答案没有,只是下意识觉得这姑娘会坏了她的好事。
但她犯不着对別人解释那麽多,范思意只是简单说了个没什麽,纯看她不顺眼。
良仔也没再纠结,他们都是一个村子出来的,眼看着她很快就要攀上金枝变凤凰,赶紧来混个眼熟罢了。
眼看着待的时间也够了,他跳下桌子,拍拍灰尘,眼神环绕了一圈这出租屋,墙皮布满污渍、早已染上霉点的家具和还在滴答漏水的厨房,都昭示着这房子的破败。
范思意不满地瞥了他一眼:“看什麽啊?这就是暂时的,人古人都说了,天将大任于是人也,必先磨炼心智。”
“算了,我和你这种没文化的土老帽说个屁,你睁大眼睛往外面看看,看见我那光明敞亮的大平层没?”
良仔嘿了一声,怎麽一个两个都说他土??
他一没梁泽那好家境,二也不需要包装自己去捞钱,土点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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