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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人有千算12
平阳侯府一日间死了两个主子,整个宅院被阴云笼罩,惶惶不见天日。府门自昨夜合上后便再未打开,闭门谢客。大理寺办差的官员们来来往往,只能从侧门进出。
荀舒和李玄鹤也是从侧门离开的侯府。
马车早早备好,停在门外,二人上车后,赤霄驾着马车向城南驶去。荀舒看着马车驶过最繁华的市集,又重新进入安静的坊市,惊讶道:“不是要去打听消息吗?怎来了此处?”
“此处住着一个从极北雪原来的索亚族人,是第一个来往于两地售卖货物的游商。几年前我曾随师父破过一桩盗窃案,帮苦主追回宝物,这苦主便是这个游商。”
“既然是游商,为何不去集市寻他,却要来此处?”
“那次他受了伤,之后将生意交给了族里的年轻人,而他则定居京城,不再返回雪原。不过他虽然不跑商了,可对两地间的商品往来颇为熟悉,我们今日来拜访他,兴许能有线索。”李玄鹤打开食盒,去了块糕点,喂到荀舒唇边,见她咬了一口后,忙道,“怎么样?这糕点比潮州的好吃吧?”
荀舒口中塞满糕点,嚼了半天,方咽下去:“香香甜甜,确实比潮州的好吃。”
“那你便多用些,若是还想吃什么,让黄伯给你做。”
荀舒摇头,将食盒合上:“刚用过午膳,现在可吃不下更多了。不如先收起来,回程时饿了再吃。”
李玄鹤挑眉,心中另有思量,面上却还是笑眯眯道:“都依阿舒的。”
马车停在一条小巷子口,荀舒和李玄鹤下车步行入内。
巷子不宽,勉强足够俩人并肩而行。地上是凹凸不平的石块,缝隙里是绿油油的青苔,巷子里的阳光少得可怜,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气息。
倒是有点像棺材铺西边的那条路。
她去市集摆摊的那些日子,每日都要从那条路经过。若遇到阴雨天,地上的石块如同泥鳅似的,滑不溜秋,稍不注意便会摔跤。巧的是,那时与她并肩而行,时不时扶她一把的是李玄鹤,如今与她同行的,依旧是李玄鹤。
也算是种缘分。
二人走了约莫百步,停在一扇木门前。那木门瞧着普通,但每一块木板都格外平整,甚至还刷了一层均匀的桐油,与其他人家的院门很是不同。
李玄鹤叩响院门,片刻后有一小童将门敞开,看到李玄鹤后,让开一条路,迎着他入内:“李大人许久未来了,快请入内。”
李玄鹤边跨过院门,边问道:“令狐大哥今日可在家中?”
“在的。前几日老爷听说大人并不是生病,而是出京办差,如今已经平安归来了,很是高兴。他说你回到京城后,估计很快会来寻他下棋,讨要新鲜玩意儿,是以这几日都未曾出门,一直在等你呢。”
故友相见,喜不自胜,李玄鹤唇角笑意深了不少:“那感情好,我今日还带了个朋友来,要引荐给令狐大哥。”
许是听到几人的声音,房门从内里打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出现在门后,五官深刻,唇边是浓密的胡须,面目和蔼,双眸却闪着精光。他瞧见李玄鹤后极为高兴,拽着李玄鹤的胳膊,绕着他转了一圈,见他全须全尾的,方安下心:“回来就好。我在京城朋友不多,可不希望突然少了一个。”
李玄鹤等他站定,牵起荀舒的手,大大方方介绍:“令狐大哥,这是荀舒,是我未来的夫人,今儿可是第一个带来给你瞧,连我师父都还没见过呢。”
“秦渊没见过?”这话取悦了令狐翡,闻言如寻常长辈般,问了荀舒的名字年纪,后笑道,“你这姑娘,我第一眼瞧见便喜欢得紧,像是我妹妹似的。若以后玄鹤欺负了你,你尽管来找我,我定为你出气。”
荀舒清清浅浅地笑,压下心中的疑惑,只点头应是,并不多说。令狐渊瞧见她这副模样,只当她害羞腼腆,指着屋内说:“屋里有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是我和兄弟们走南闯北搜集到的。每次玄鹤到我这儿来,都要搜刮许多。今日你我第一次见面,我未提前准备见面礼,荀姑娘便在其中瞧瞧,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拿去把玩吧。”
说完,令狐翡不再与荀舒多寒暄,拉着李玄鹤急冲冲进屋,边走边道:“你走的这大半年,我棋艺又有精进。前些日子寻到本《珍珑棋局》,研究了许久,有几局怎么都破不了。你快来帮我瞧瞧,可有破解之法……”
荀舒跟在俩人身后进屋。
屋内的一切摆设都颇为普通,不贵重,不讲究。只地上摆着三口大箱子,早早被人敞开了盖,内里堆满各式各样荀舒从未见过的玩意儿,有可以放大的琉璃片,有穿着奇装异服的陶俑,还有些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东西。
院中的小童为几人看了茶后,蹲到荀舒身旁,为她一一讲解,俩人年岁差的不大,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笑声不断。另一边,李玄鹤本在和令狐翡下棋,可被笑声勾着,时不时便要看一眼和小童聊得正欢的荀舒。一来二去,令狐翡察觉到了他的走神,打趣道:“怎么,祥武不过是个孩子,你连孩子的醋都要喝?”
李玄鹤挠了挠头,露出几丝尴尬:“大哥说笑了。”
令狐翡摇了摇头,见他实在静不下心来,也不勉强,将棋盘推到一旁,道:“你今日来可是有事寻我?”
“大哥怎知?”
“平阳侯府昨日的事我都听说了,如今府上应当正乱着。这么乱的时候,你还能抽空来找我,必然不止是为了和我下盘棋。说吧,究竟何事?”
见令狐翡猜到,李玄鹤也不再绕弯子:“昨日家中的命案,牵扯到一种名叫补王散’的虎狼之药。听说这药产自极北雪原,在京城鲜有人售卖。来往于京城和极北的游商,大哥应该都熟悉,不知大哥可曾听说过,最近有人在京城中卖这药?”
“补王散?”令狐翡神情略有些古怪,他看了一眼角落的荀舒,向着李玄鹤的方向前倾着身体,压低了声音,“此药用量难以控制,原先常有男子为了房中之事买来服用,却因贪图效果,多加几分,导致后半生不能人道,所以几年前雪原上各个族的首领便一起下令,再不许族人制作此药。如今莫说京城,就连极北雪原都很难寻到这药了。”
李玄鹤皱眉:“会不会是有人偷着制作,而后到京城售卖?”
令狐翡摆摆手:“雪原药材稀少匮乏,没那么多好药,这才逼不得已用这补王散。大梁地大物博,有不少可以替代的药,何必用这么危险的东西?”他叹了口气,“其实这药若能按量服用,真是好东西。不瞒你说,我从未见过比这见效快,效果好的药。只是人啊,最忌讳贪心,这才有了这么多祸事。”
令狐翡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忙道:“不过,多年前此药还未被封禁,我还在市集上开店的时候,曾带了两瓶药来京城,摆在店中。那时有不少人来问,都是男子,听到我说‘可能会不能人道
’后,大多都转身离开,偏有一人,像是丝毫不在意似的,爽快将那两瓶药都买走。
“他临走前,我千叮咛万嘱咐他此药的用量,他听得颇为仔细,后面应当没什么大碍。唉,也不知是多严重的隐疾,竟让大梁京城的杏林圣手们都无可奈何,竟铤而走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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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买这药。”
李玄鹤正在收拾棋子,闻言动作顿住,追问道:“这是何时的事?你可还记得来找你买药的人是谁?”
“有些年头了……约莫是五六年前吧?那时我和你还有你师父秦渊尚未相识,我的店铺也只是西市一间巴掌大的屋子。不过,因为店铺小,往日来得都是些三教九流,偏那日来买药的人衣着华贵,出手阔气,一看便不是寻常百姓。也正因如此,等到那人走后,我起了好奇,想要知道是哪家的官人有这种隐疾,后来得知那人竟是太府寺京市令秦大人。
“听闻秦大人也是出身名门,只是如今家族落寞。但无论如何,男子有这种隐疾着实可怜……”令狐翡满脸唏嘘,说着说着,话音一转,“对了,听说他有几个女儿,其中一个还嫁给了一个侯府世子。你可曾听说过?”
李玄鹤一默:“巧了,你说的这个人,约莫就是我新寡的大嫂的父亲。”
“那可真是巧!你们府上的案子,不会和我这药有关吧?”令狐翡皱起眉头,“我当时仔仔细细叮嘱了秦大人药量,还特别说了,若用多了,可能会死人。他不会是用了这药来杀人吧?可会连累到我?”
和案子相关的信息,李玄鹤不便多说,只安抚他道:“无妨。世间药多有毒性,全看如何用了。只是此事你千万莫要同旁人说。”
令狐翡点头记下。
俩人又聊了几句往事,李玄鹤惊觉荀舒已许久未出声了。他忙看向荀舒,却见她正盯着箱子里五花八门的东西发呆,不知在想什么。令狐翡注意到李玄鹤的视线,笑道:“荀姑娘可瞧见了心仪之物?”
荀舒一顿,从思绪中挣脱出来,眼神掠过面前的物件,随手拿起一个精致的陶瓷罐子,道:“这是何物?”
令狐翡挑眉:“这物件可不太好送人。这是我在西北一个小国偶然瞧见的。那里的人离世后,会用火将尸体烧成灰,存放在这罐子中埋葬。这在那边是受到天神保佑的葬法,与大梁挫骨扬灰的说法不同。我当时听着有趣,加之这罐子做得精美,便买了回来。若要送人,实在是有些晦气。”
这倒是巧了不是?荀舒捧着罐子起身,笑眯眯道:“我以前在棺材铺做小伙计,专门给棺材雕花的,与这陶罐倒是颇为匹配。令狐大哥便将此物赠给我吧!”
第82章 人有千算13
荀舒和李玄鹤陪着令狐翡聊了小半日,傍晚时才离开。令狐翡将二人送到院门处,临要开门时,突然想到什么:“对了,秦兄曾托我打听的事,有消息了。既然你今日来了,便帮我把消息转告给秦兄吧,我就不用跑一趟了。”
师父找他打听的事?李玄鹤脚步一顿,亦是好奇:“自然可以。是什么事?”
“一个月前,秦兄突然托我打听司天阁的弟子。说是最后一任阁主死前曾收了十多个徒弟,想让我找找他们的行踪。司天阁实在是太奇怪了,所有弟子下山入世后,再不返回司天阁,行走江湖时,也绝口不提他们司天阁弟子的身份。我找他们的踪迹,着实费了些功夫。
“这些弟子,大部分在十年前便已下山入世,已然查不到踪迹,甚至不知是否还活着。但是其中有一个人,在司天阁覆灭前十年下山,又在覆灭前五年曾回去过一趟,露了些行踪。他离开潮州后往西南方走,在边陲小镇酒醉后曾说出他司天阁弟子的身份,并提了一句,他原本是司天阁最小的弟子,却没想到在他下山前,师父又收了三个新弟子,其中有一个入门时竟还是襁褓中的婴儿。
“当时司天阁还未覆灭,依旧是不少人心中的神阁。世人从来只听说司天阁中人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却从未见过活着的司天阁弟子。是以,众人听了这话,都当他吹牛,等到他酒醒后再问,那人却突然惊慌失措,连夜出了边境,去了其他地方,再无声息。”
李玄鹤看了一眼身旁的荀舒,见她垂着眼睫看不清神色,心中有些发慌。司天阁一直是他和荀舒之间的禁地,他不能提,提了她也不会说,甚至会在身周凭空立起看不见的高墙,其中弥散的全是戒备。
他一直在找司天阁,是因为长生殿的缘故。那秦渊呢?他又是为了何事?为何从未同他提起?
李玄鹤心中藏着事,面上却装作无事发生,应下令狐翡的请求,笑着与他告别。
他们一前一后走出院子,穿越狭长的巷子。荀舒沉默地跟在李玄鹤的身后,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什么。
马车还是停在来时的地方。
二人上了马车,气氛愈发凝滞。李玄鹤抓耳挠腮,正要想个由头打破这窒息的沉默,顺便表明此事和他无关时,荀舒突然开口:“秦渊……是你师父?”
李玄鹤松了一口气,如同在潮州的那个破庙里时一般,恨不能将他能说的所有,一股脑儿倒出来,生怕说晚了荀舒便不想听了。
“是。师父和我母亲是好友,自小便教我武艺。幼年时我常跟在师父身边,看他破案,也是因着他的缘故,我对探案有了兴趣,后来进入了大理寺。我也不知他为何要找司天阁的弟子,他从未同我说过这件事。阿舒,你定要相信我,我没有瞒你。”
荀舒抬起眼,慢吞吞问:“他对你而言,可是很重要的人?”
李玄鹤一愣,旋即点头:“是。师父于我而言,亦师亦友。如今想来,我与他呆在一起的时间,比父亲还要多。”
荀舒不再说话。
她记得大理寺,记得秦渊。她知道秦渊如今是大理寺卿,但不知道李玄鹤三番两次提起的师父,也是秦渊。
当年师父死在司天阁,千年神殿付之一炬,她在棺材铺里听说消息,违抗师命,偷偷回了司天阁,只是还未靠近,便在山林中遇到了不知在搜捕什么的大理寺少卿。要不是姜拯跟在她身后,为她遮掩,她定会被秦渊发现身份。
那时的她并不知道秦渊的名字,只是听他身边人喊了他少卿大人。
再后来,司天阁的案子以意外结案,她也知道了那日瞧见的大理寺少卿,名叫秦渊。
她下山后,司天阁只剩了师父一人。师父那人掐指一算便可事无巨细知晓未来几日发生的所有事,他怎么可能会死在意外中?这么蹊跷的案子,秦渊在司天阁附近探查了那么久,却没找到蛛丝马迹,最后竟要以意外结案,岂不荒谬?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兴许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也说不定。
她不知道秦渊是否和司天阁的案子有关,但她亦无法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她只能抓住这唯一的稻草,没有具体缘由的,讨厌了他这么多年。
李玄鹤坐在一旁,小心翼翼看她,半晌试探着问:“你可是认识我师父?”
这句话仿佛是一扇门,推开后俱是那年的潮湿泥泞。
捅破天般的大雨,被逐出师门的狼狈,与流离失所的百姓同行但不知往何处去的绝望……和站在山下,司天阁就在眼前,却再无法靠近回去的无奈。
荀舒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干脆便不说话,转头掀开窗上的竹帘,探头向外看去。李玄鹤见她不想回答,便也不再询问,将满室寂静留给了她。
马车驶过坊市的青石道,踩着夕阳,晃晃悠悠向热闹处驶去,街道两边逐渐出现熙攘热闹的铺子,铺门前悬着的幌子随风舒展。贩夫走卒走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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串巷,
吆喝声穿越熙攘人群,飞入马车中,驱散几分荀舒心头的烦闷,终将此事再次短暂放下,不再纠结。
马车停在集市口时,月牙已高悬。荀舒跟着李玄鹤穿越拥挤人群,看着街边玲琅满目的商品,架子上闪闪发亮的花灯,忍不住道:“今日怎么人这般多?竟还有花灯。”
“今日是乞巧节,听说最是热闹。”李玄鹤将她拥在怀中,为她隔挡开人群,“前几日我便想着今日要带你来,却没想到昨日府中发生了那样的事,只能借着外出办案,偷偷带你来。”
“竟又到了乞巧节啊……这一年过得可真快。”荀舒感叹道,“京城果然繁华,竟有这么多漂亮花灯。不过你既说是偷偷来的,万一在这里碰到了认识的人,又该要怎么办?”
李玄鹤沉思片刻,瞥见一旁摊子上摆着的各式各样的面具。他拉着荀舒到摊位前,选了个狸猫的面具为她戴上,笑道:“这便无人能认出咱们了。阿舒也为我选一个吧。”
荀舒的视线扫过面前铺陈在桌上的面具,又看向被高高悬挂在一旁的那些,终于瞧见一个喜欢的。
那面具被挂在最高处,她踮起脚去拿,依旧差了一丁点距离。
李玄鹤望着被荀舒选中的那只兔子面具,盯着两只粉粉嫩嫩的耳朵看了半晌,声音中有几分迟疑:“阿舒,这是给小娘子们准备的,可能选个其他样式的?那只英武的狼妖面具就不错,再不济,那只恶鬼的也可以。”
荀舒顿住,转过头看向李玄鹤:“你不喜欢我选的面具?”
她戴着狸猫面具,李玄鹤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透过面具眼睛处的两个圆洞,瞧见她眨啊眨的眸子,以及眸中映出的他的笑脸。
仿佛她的眼中心中全部都是他。
李玄鹤心跳停了一瞬,瞬间哑了声音,认命道:“……阿舒选的,自然是喜欢的。”他伸出手臂,轻松将那面具取下,递到荀舒手中后,微微弯下腰,将脸凑到荀舒面前,笑眯眯道,“此处无镜子,我瞧不见。既然是阿舒为我选的,阿舒可能帮我戴上?”
一旁的店家默默将铜镜藏到桌子下。
荀舒自然没瞧见店家的小动作,她的所有目光皆汇集在面前人的脸上。
李玄鹤的脸离她太近了,近到可以看清他每一根眉毛,每一根睫毛,近到能嗅到他衣服上残留的熏香,能听到胸腔里心脏飞快的跳动声,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
人群熙攘中,万千灯火下,少年笑容灿烂,比天上的弦月还要耀眼,占据了她的整个世界。
还好有面具遮掩,无人可瞧见荀舒红得发烫的脸颊,她低下头,将面具上的绳带理好,小心翼翼将兔儿面具戴到他的脸上。
而后缓缓靠近。
面具间的距离不断缩小,最终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声音,却在热闹的长街里无比清晰,如晨钟暮鼓般在二人心间回荡。
狸猫轻轻亲了兔子一下,而后如猫儿般,偷袭后立刻跳开,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
李玄鹤看着对面的狸猫,明明是个没有表情的面具,却能从其中窥见隐约笑意。他扯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入怀中,声音隔着面具几分沉闷:“哪有你这种小娘子?亲了人不负责,竟立刻要逃走?”
荀舒被他箍住手臂,挣脱不开,只能眨着眼胡乱攀扯着:“郎君可莫要乱说。我瞧见刚刚跑过去一只狸奴,兴许那才是郎君要找的人?”
“往日不知阿舒这般胆大,带了面具就敢当街亲人。早知这般,我定送你十个八个面具,让你每日一个,一个月都不重样。”李玄鹤捏了捏她红如焰火的耳垂,叹道,“我还是觉得这兔儿面具更适合你,你瞧,你的耳朵比这兔儿的耳朵还要红。”
荀舒捂住耳朵,笑道:“定是灯火太盛,你看错了。”
“那便去最亮的地方看看。”
李玄鹤付了钱,带着荀舒穿过人群一路前行,仿佛今日并不是随意逛街,而是要去什么地方。戴上面具仿佛戴上盔甲,二人牵着手在街上穿行,只觉得竟比平日里还要畅快自在。
街边有不少热气腾腾的吃食,香气四溢,垂涎欲滴,其中便有泡泡油糕。许是想起了在潮州的日子,李玄鹤嚷嚷着要去买新鲜出锅的油糕,让荀舒在原地等他片刻。
枯站无趣,荀舒借着面具的掩护,打量着来往的人群。
未出阁的小娘子们结伴出行,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花灯,眉梢眼角都是最灿烂的笑意;心悦彼此的郎君娘子手牵着手,浓情蜜意,只看一眼便如吃了一颗上好的桂花糖……然后,荀舒的视线掠过川流不息的人群,瞧见街对面的角落里的两个熟悉人影。
如同她和李玄鹤一般,这二人一男一女,也带着面具。许是有些闷热,那姑娘掀开面具透气,露出半张苍白的脸,也让一旁的荀舒瞧见了她的真容。
潮州赵县令的女儿,赵京蓉。
她将视线从赵京蓉的脸上挪开,看向一旁陪着的,从未摘下面具的人。她盯着那熟悉的身型看了半晌,几乎确定了这就是她想的那人。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潮州可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荀舒心中疑窦丛生,怎么都压不住。眼见这二人要离开,荀舒顾不得太多,艰难穿过来往不断的人潮,终于挤到那俩人刚刚站的位置时,俩人早不知去了哪里,再瞧不见踪影。
她将人跟丢了。
第83章 人有千算14
李玄鹤捧着刚出锅的、热乎乎的油糕,一转身却没瞧见荀舒的身影,心中一惊,正要开口呼喊,随即想起暗卫一直在隐蔽处盯着,他们未出声示警,意味着荀舒并未走远或是遇到危险。
李玄鹤松了口气,视线扫过四周,终于在面前如奔涌河流般经过的人群间隙,瞧见了与他一道之隔的荀舒。
她瘦瘦小小,被狸猫面具盖住整张脸,站在人群中被挤得东倒西歪,却执拗地看着一个方向,不知在想什么。李玄鹤隔着人群看她,只觉得她这副模样无辜又可怜,像是被谁抛弃了似的,分外惹人怜惜。
李玄鹤捧着油糕艰难穿过人群,到她身后为她挡住人潮,柔声问道:“阿舒可是瞧见了什么?”
荀舒转过头定定望着他:“三哥,我好像看见方晏了。”
方晏?潮州县尉?那个书呆子?他怎么会来京城?
李玄鹤身量比荀舒高上不少,看得也比她要远。他的视线掠过密密麻麻的人头,向路尽头延伸,并未瞧见可疑的人。
“你我刚离开潮州月余,离开时方晏还曾送过你,当时并未提他要来京城的事。你应当是看错了吧?”
荀舒从最初的笃定渐渐转为迟疑:“那人带着面具,我确实没瞧见他的脸,但是瞧见了他身边那个姑娘的脸,是赵县令的女儿赵京蓉无疑。在赵宅时我看过她的面相,为她批过命,估摸也就这几个月了……她为何不在潮州好好修养,偏偏要千里迢迢来到此处?”
“赵县令夫妇都不在了,如今潮州再无她的亲人。或许她是想走出潮州,离开伤心地吧。”李玄鹤保证道,“你放心,我会差人在京城中打探,也会传信给潮州的人,让他们查一下寿衣店的情况和赵京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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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繁星高悬,正是放水灯的好时候。年轻男女捧着精致水灯,嬉笑着结伴而行。李玄鹤带着荀舒跟随人流,穿过熙攘热闹的街道,到尽头时再行百步,便到了放水灯的地方。
水面上飘着各式各样的水灯,随水流游荡,渐渐蔓延至水深处,击碎湖面明月星辰的倒影,点亮无边黑暗。水灯中的烛火随波涛摇曳,烛火明灭间,灯壁上承载着愿望的诗文仿佛被注入了神力,可让神仙知晓。
水岸边站满了人,李
玄鹤带着荀舒寻了处空位,将赤霄递过来的水灯转递给她:“阿舒可以将愿望写在上面。”
荀舒垂头看手中莲花形状的水灯,约莫半臂长,外层莲瓣层层叠叠,尖尖处染着淡淡的藕色,莲心的位置起了个六角玲珑塔,塔面三周绘着心灵手巧的姑娘,另有三面空白,用来承载愿望。
荀舒想了想,接过赤霄递来的笔,正要落笔时有些犹豫:“我的字不好看,写在这上面真有些暴殄天物的意思。”
李玄鹤露出几颗大白牙:“我可以帮你写。”
荀舒做了个鬼脸,捧着花灯跑远几步,绕开他的视线,而后背过身子小心翼翼落笔,生怕他瞧见书写的内容。
三面空白,可许三个愿望。第一个愿望,希望姜拯平安,她能早日找到他,带他回潮州。第二个愿望,希望她能早日摆脱追查司天阁的人,安安稳稳地过余生。至于第三个愿望——
荀舒看向不远处李玄鹤。
他正低头在花灯上写字,极为认真,眉眼在烛火的映照下,格外温柔俊朗。他似察觉到荀舒的注视,抬起头的一瞬便捕捉到荀舒的视线,而后挑了挑眉,笑得灿烂:“阿舒可写完了?愿望可是同我有关?”
荀舒没搭理他,低头提笔,一笔一画,小心翼翼地写下最后一个愿望。
“荀舒和李玄鹤,要永远在一起。”
荀舒搁下笔,吹了吹还未干的墨迹,余光瞥见不知何时站到她身边的李玄鹤,吓了一跳:“你怎么走路没有声音!”
“想要偷看你的愿望来着,没想到被你发觉了。”李玄鹤理直气壮,明明是偷鸡摸狗之事,却说得落落大方。
荀舒将花灯藏到身后,小声嘟囔:“被看见便不灵了。”
“神仙哪有这般小气。”
二人笑闹着靠近水边,将两盏花灯轻轻搁到水面,看着两盏水灯摇摇晃晃,打着旋儿飘远。旋转间,荀舒似乎瞧见了她最后写下的那十二个字,正要捂住一边李玄鹤的眼睛,不让他看时,突然意识到那俊逸的字迹哪里是她写得出的?
分明是李玄鹤和她许了同一个愿望。
李玄鹤似没注意到她的失神,见水灯混入灯群中,再看不到踪影,轻轻拍了拍她的发顶:“发什么呆?回家了。”
荀舒快步跟上他的步子,慢吞吞道:“我有预感,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
李玄鹤一愣,旋即笑了起来:“你的也是,一定会实现的。”-
第二日一早,李玄鹤便带着荀舒去了秦家。
秦家上数几代,也曾有爵位,但与平阳侯府的世袭罔替不同,秦家是降等爵位,到秦老爷这一辈连虚名都没剩下,只余了点祖辈的荣耀,尚能与邻里吹嘘几句。
二人登门时,秦老爷亲自来前院迎二人入内,到正堂落座看茶后,秦老爷神色忐忑,强撑出一副淡定的模样,道:“不知二位登门所为何事?”
李玄鹤不与他客套:“今日登门拜访,是以大理寺少卿的身份,为的是昨日发生在平阳侯府的两桩案子。”
李玄鹤说得颇为含糊,秦老爷却是肉眼可见的坐立不安。他前倾着身子,佯装听不懂,焦急道:“可是小女们出了何事?”
李玄鹤笑意未减,双眸却如利刃般刺向对面装傻的人:“本官在京中有个旧识,是个来自极北雪原的游商。他曾在西市开了间铺子,卖些家乡货物,但前些年这铺子出了意外,又是货物尽数被盗,又是有人不断上门寻衅滋事,逼得他将生意转给其他人。这之后,消声觅迹颐养天年,不再做游商。不知秦大人可知道这么一人?”
李玄鹤未说姓名未描述长相,连铺子的名字货物都未提半个字,只说了曾被人偷盗打劫。可秦老爷却像是立刻便知道了他说的是谁,仿佛当年这几桩旧案,亦和他有点关系。
秦老爷吞咽了下口水,笑得颇为苍白:“西市汇聚了世界各地的商人,下官哪里能各个都识得呢?而且,此事和平阳侯府的案子有什么关联?”
李玄鹤把玩着桌上的茶杯,漫不经心继续道:“大理寺的人在平阳侯世子临终前所喝的茶水中,发现了一种名叫‘补王散’的药物,这药物产自极北雪原,正是这游商的家乡。这游商销声匿迹后并未离开京城,而是默默隐居下来。因着当年的事,我们成为了朋友。本官昨日去寻他,打听这种药物,得知这药如今已是禁药,即使在几年前,因药物用量不好控制,他不想害人,也只带了两瓶到京城售卖。巧的是,这两瓶药,最后都被秦大人您买了去。秦大人,可有此事?”
秦老爷的额头上已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他掏出手巾胡乱擦了擦,磕磕绊绊道:“下官有些记不清了……”
李玄鹤笑盈盈地望着他:“秦大人记不清没关系,那游商能记得清楚就好。若那游商说的属实,秦大人您在几年前买的那两瓶药,便是京城中唯一的‘补王散’,不知此药目前在何处?”
秦老爷干笑道:“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应当是早就用了……那药买来不就是为了用的吗?”
李玄鹤叹了口气,佯装出一副惋惜的模样:“那真是太可惜了。若那两瓶药还在你的手中,那足可证明,此事与你,与秦家无关。可你如今既然拿不出来,便不能排除,你秦家人下毒的可能性。”他收敛起脸上多余的表情,定定看着对面的人,淡淡道,“既然秦大人不肯配合,那么本官只能搜查整座平阳侯府了。这药珍贵,在京城难寻,若是在平阳侯府中某位小姐的院子里搜出了这瓶药,足可证明持有此药的人,便是心怀不轨的杀人凶手。只是,搜查平阳侯府动作颇大,无法隐瞒,到时候若查出什么不该查的,本官就算有心遮掩也没有办法。秦大人可要想好了。”
李玄鹤看似讲了几件无关紧要的往事,顺便好心好意地为秦家讲明了利弊,给了秦老爷选择的权利,实则一字一句将秦老爷的退路完全封死,夹杂着近乎赤裸的威胁。秦老爷哪里是他的对手?沉默片刻后,长长叹了口气,不再坚持。
“大人,下官并未完全说谎,这药确实用了,但只用了一半。”
秦老爷冲着一旁的管家挥挥手,那管家匆匆离开,片刻后带着一个小木盒返回,递到秦老爷的手上。秦老爷将木盒打开,取出一个拇指大的小瓷瓶,递到李玄鹤手中:“这便是几年前下官在西市游商处买的‘补王散’。原本确实有两瓶,但其中一瓶买回来后不久,便用了。这一瓶一直收在下官府中,从未打开过。”
李玄鹤仔细打量这瓶药。
药瓶口的蜡封尚未开启,烙印也是完整的,证明秦老爷在此事上并未说谎。他将药瓶递给一旁的赤霄,道:“此药本官要暂且带走,若日后确认与此案无关,定会原物归还。”
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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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虽有不舍,到底不敢多说。
荀舒一直在旁边安静听着,此刻突然好奇道:“秦大人,你说几年前曾将另一瓶药使用了,可是你自己用的?”
秦老爷蹙眉,正要开口斥责,便听李玄鹤道:“阿舒,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问得如此直白?吓到秦大人怎么办?”
这话秦老爷听在耳中,隐约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到底是站在他这边,斥责了问话之人。他正要说几句,缓和一下气氛,顺便彰显他的宽宏大度,便听李玄鹤又道:“你应当问,那另一瓶药,可是给了秦家大小姐秦蕙心,帮着她算计了平阳侯世子,最后成功坐上了世子夫人的位子?”
第84章 人有千算15
秦老爷的记忆回到了很多很多年前。
那时祖父和父亲都还在世,秦家在朝中颇有声望,他也算是京城中炙手可热的少年郎。那时曾有不少名门闺秀想要嫁给他,他却瞧不上,只觉得秦家门第
够高,无需再娶高门贵女,装点门楣。后来,他不顾祖父、父亲的反对,坚持娶了个普通人家的女儿。
后来,祖父过世,父亲在朝中立不起来,母亲的娘家也已式微,他的妻族……不提也罢,总之,秦家再没当年那般风光了。再后来,父亲去世,家中失了爵位,愈发被京中大户人家所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