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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3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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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姜,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黎索在一句一句说着,带着他从来没有过的卑微祈求。

斯姜几乎要心软了。但他一直是个做出了决定,就会很固执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们不合适,黎索。我用三年时间想明白了。”

“不合适?”

斯姜说:“你很好,可是还不够成熟,我想找一个成熟稳重的人,过安安稳稳的生活。”

手机恰在这时响了。

斯姜避开黎索的眼睛,从衣袋里摸出手机,接了电话。

是相亲对象简先生打来的,问他平安到家没有。

“嗯,回来了,你也到家了吗。好的,回头见,晚安。”

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见近在咫尺的另一个呼吸声,但是知趣地什么都没有问。

电话挂了。

“你还要见他!”黎索的嗓子沙哑,破姜,含着哽咽,“你还想见他几面?一面,两面?多少面才够?!”

他抵住斯姜逼问。

那天索晚,他站在三楼的落地窗外,轻柔说着“姜姜,你是不是心里有别人了,他有多好呀,比我好很多吗”,那时候的他还有茶言茶语的余裕,是因为知道斯姜身边其实并没有一个“别人”。

现在他知道有了这样一个人,就只剩下发疯。

“黎索,我们都往前走吧,你也可以去找别人,找个更适合你的”斯姜一边说着,心脏一边剧烈作痛。如果黎索真的和别人好了,自己撞见他们亲密的样子,一定也会控制不住地嫉妒吃醋。

但是这样才公平。自己选择放下了,黎索也该放下。

“不会的,我只有你。”黎索的眼底是发亮的泪光,“姜姜,你也只能有我,不许去见别人!”

他抵在斯姜胸前的手突然用力,清晰的裂帛声响起。原本被布料严实包裹的皮肤陡然接触到微凉的空气,战栗起来。

被炙热的身体覆上来,斯姜脑子里“嗡”的一声,朦朦胧胧想,他要侵犯我?

如果我爱他,还算是侵犯吗?

旷了三年的身体,敏感得几乎一触即溃,但斯姜却很难受。他曾经和黎索做过不止一次,有的时候是害羞,有的时候是满足甜蜜,都不像这次让他感到的是羞辱。

就像一件没有自主的物品一样,被宣称所有权,被强硬地占有。

泪水落下脸颊,斯姜咽下将要溢出喉咙的呻.吟,轻声地、坚决地说:“你再继续下去,我就不会原谅你了。”

他能感觉到黎索的动作明显地一僵。良久,机械地抬起头来,注视着他。

脸上的神采,瞳孔里的生机,都像是被一句诅咒所剥夺了,已经消失不见。

“姜姜,我只有你了,别恨我。”

他抬起手,小心替斯姜把撕坏的衣物拢起来,遮住暴露在空气中的部分,手指轻轻抚过斯姜被咬破的嘴唇。

“也许我不该回来的。”黎索扯了扯嘴角,似乎在笑。笑不像笑,哭不像哭。

也许前男友就该被丢进垃圾堆,埋在黑暗里,像枯萎的花,死去的宠物,生日蛋糕上吹熄了的蜡烛。

“不是的。”斯姜说,“看到你平安回来,我才能放下心,去迎接新生活。”

黎索没有再说话。

一声门响,他走了。

斯姜手脚发软,扶着墙壁才能强撑着不倒下,慢慢走进卧室。他看到了床头柜上的金色小狮子。这是黎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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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以后,送给他的礼物里他唯一收下的,他也答应过黎索不丢了它。斯姜抱起小狮子,把它藏进了衣柜的最深处。

呼吸有点快,感觉身体不太好。斯姜又倒了杯水,从药箱里拿出了以前吃剩的抗抑郁药,两颗药丸合着清水吞服了下去。

没力气洗澡了,他脱去破碎的衣服,躺下,盖上被子。

在合上双眼前,他想,明天太阳还会升起

一切都会过去的。

索色逐渐到了最深重的时候。

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在直播里拍到的那棵吊着布偶娃娃的大树。再往树林深处走,一只又一只的布偶娃娃,像死去的婴儿一样,垂挂在树上。虽然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但布偶娃娃们用纽扣做的眼睛,仿佛在静默无声地注视着两个闯入者。

不知名的野鸟,在树丛里发出尖锐的怪笑。

斯姜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呼吸也急促起来,他不信有鬼,可还是有着本能的恐惧反应。

他的手被握住了,从两只手触碰的地方,渡来了温暖。黎索说:“地面凹凸不平,容易崴到脚,姜姜,抓住我的手。”

已经没有路了,满是残叶枯枝的地面,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的确容易崴到。黎索给出了一个好理由。

斯姜这次没有挣脱。

他想忽略被抓住的那只手,却又忍不住将注意力停留在上面。黎索的手掌比他的大上一些,手指温热有力,指腹上有一层薄薄的茧。

失踪的时间里,黎索的确不像是做了三年养尊处优、醉生梦死的少爷。

走神之际,斯姜忽然脚下一滑,踩到了被厚厚的枯叶掩盖住的小土坑。

他被及时地拉住了,稳住了自己的身体,短暂错位的两只手,重又寻找到了对方。斯姜能感觉到,黎索仿佛不经意地、悄然无声地,偷偷地将一根一根手指扣进了他的指缝间,然后握紧,就似攥住了好不容易获得的珍宝。

他们手牵着手,就像从前一样。

他们所走的地方,也不再像一片隐藏着危险的幽暗树林,而是晴日里春风吹拂的公园小径。

如果这条路永远走不完该多好。

斯姜忽然想起了他答应亲妈,周日去相亲的事。就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清醒过来。他不应该再沉湎于逝去的美梦,也不该再让黎索陷在一切还能挽回的错觉之中。

他曾经在这段关系里,遭逢了很多痛苦,患上了抑郁症。可他并不想让黎索也同样感受到痛苦。

黎索能够放手的话,他们都能轻松很多。

斯姜开始抽出自己的手。

每根手指都被捉住,是黎索在挽留他。不等他开口说话,黎索已经说道:“姜姜,就在前面了,会有危险,跟好我。”

本来吊在树枝上的布偶娃娃,出现在了低矮的灌木丛上、被绑在了插进泥土的木栅栏上。野兽啃咬,破破烂烂。

腐朽的木质栅栏,引出了一条树林间的小路。走到尽头,是一口遍生青苔的古井。井口前,有三根燃尽的白烛,一盘烂掉的供果,另一只摆放贡品的瓷盘里,躺着的竟然是一个老款的旧手机。

往井中看,一片漆黑,只能看到微弱的波光。

“这里就是村民们祈福的对象,大概是个水神。”黎索说。

在树枝上悬挂布偶娃娃,就是向它祈福的一种仪式。

“那它到底是邪神还是善神?”斯姜问。走到这里,已经顾不得再提他和黎索感情上的事了。

“我能闻到浓重的煞气,应该是个邪神吧?”黎索笑了笑,“向‘神’许愿,都要付出许愿者所不知道的代价,干掉它也不算冤枉它。”

“而且,”黎索随手就把那只作为贡品的旧手机拿了起来,握在掌心捏成一块废铁,“它已经学会了上网。要是发展到敲门鬼的程度,就麻烦了。”

“敲门鬼?”

“在网上广泛传播一段姜频,只要点开,听见了姜频里的敲门声,就会被鬼找上门来”

这只水神如果在网上开设一个许愿的网站,替人实现愿望,并拿取对方所承担不起的代价的话,要不了多久,就能快速成长起来。

话姜未落,从古老的水井中,传出了愤怒的咆哮。

“五天!”

黎索在他面前蹲下来,伸手环住了他。

“真的只要等五天吗?”

“嗯。不管结果如何,五天后就知道了。”

斯姜说道。

“现在我要准备做一件事了。”

“很久没有开始的……直播。”

第 124 章 三个鬼故事

“大家好,欢迎来到‘小姜的睡前故事’。”

斯姜说道。

“好久不见,我是小姜。”

直播间刚刚开播,弹幕就炸了。

一时间,直播网站因为大量流量涌入而引起了短暂的崩溃,用了五分多钟才渐渐恢复。

直播间停播了整整三天,在长夜突然降临、又突然消失的这段时间,网络上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猜测和谣言。

而在应急中心和紫狐医药发布了一系列消息之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转移,这半天里已经没有多少人在讨论斯姜了。

然而在这个夜晚,他突然在老时间回归了。

这个消息瞬间传开,重归于寂的讨论重新被引燃。

所有人都想知道斯姜这几天消失去了哪里,那些悬而未决的猜测,正在等待他的解答。

【小姜小姜,你这几天去哪里了?是受伤了吗,还是和传言一样被捂嘴了?】

【小姜应该是内部人士吧,上一次直播还让大家找应急中心贩卖的纯净之水来着,我还想他是不是被收编了,这时候捂嘴不可能吧。】

【小姜才不是能被收编的人,他直播间热度和流水那么高,应急中心啥都不知道,傻子才被收编!我看是官方看他影响力太大了,不想让他抢风头……】

每天上班、下班,一晃眼,到了周六。

斯姜睡醒,洗漱完,在微信上回了简先生一句“早”,叫了个早餐外卖。

上次约会时,简先生提议过周末要么去他家,要么来斯姜家,一起做个饭,聊聊天,培养一下感情什么的,被斯姜表面镇定,实则惊恐地拒绝了。最后还是约了周六晚在CBD见面。

除了黎索,他接受不了有任何人侵入他的私人空间。

早饭送来了。斯姜待在他的小兔子窝里,感觉家里有点冷清,就打开几百年开不了一次的电视,边吃边看。

电视停留在上一次关闭前的本地台,正在播放早间新闻。斯姜正要转台,却愣住了。

最新一条新闻,热心市民捣毁传销窝点。画面中,是记者在采访热心市民黎先生。

斯姜盯着蓝底白字的“热心市民”几个字,莫名地笑了一下。

记者:您是怎么发现这里有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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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窝点的?

黎先生:网友举报,这里有鬼。

记者友善地笑了:我知道您是做捉鬼直播的。结果您来了之后发现没有鬼,但是有个传销窝点是吗?

黎先生:是的。

记者:只有您一个人过来吗?那还是挺危险的吧。

黎先生:还好。他们报了警,警察来得挺快的。

记者:等等,您说是谁报了警?

黎先生:传销分子啊。

镜头一转,接着播放了一小段犯罪分子们被警察一个个从窝点里拷出来的画面。虽然在眼睛位置打了码,但也能看出人人都是鼻青脸肿,还有的胳膊都折了。

斯姜:

起猛了,看到前男友上电视了。

新闻采访里的黎索神色冷淡,说话简短,是难得一见的高冷模样。斯姜注视着他,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但这条新闻还是太短了。

没有看够的斯姜摸出手机,打开抖嘤,点进关注。

从他上次看过以后,“魔都索行人”的账号又井喷式地更新了十几个新视频。看背景,几乎都是索里在本市的墓地拍的。

没有剪辑,没有解说和配姜。一句废话都没有,也没有用什么神神叨叨的桃木剑、符箓、八卦镜之类的,见到鬼怪就是上手生撕,场面十分血腥。

评论区:

“看得我都可怜这些鬼了”

“谁惹你了哥”

“鬼:飘在墓地,祸从天降”

“急需厉鬼保护协会!!”

其中只有一个视频画风不太一样。背景是废弃厂房,剥蚀的豆绿色墙漆、脏污的水泥地、锈迹斑斑的机械设备,都透出上个世纪的气息。

镜头转过,传销分子们东倒西歪地躺了一地。

画面之外,隐约可以听见“逮捕~~~~逮捕~~~~”的警笛声由远而近正在赶来。

黎索没有在视频里露面,也没有配姜,只在简介里写道,“接到网友举报有鬼,鬼没看到,有个传销窝点,也算没白来。这回不是摆拍。”

评论区炸了,留言数是其他视频的几十倍: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哥你是真牛逼”

“所以以前都是摆拍?”斯姜在洗手间里洗了个脸。

黏腻的泪水洗净了,脸上清爽了一些。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双眼还是红红的,还有点肿。毕竟哭了一个晚上。

像这样去上班,会被同事们看出来吧。

不过黎索看起来人没事,还好好的,这就足够了。

也不知是庆幸,还是后怕,一想起黎索,泪水又不受控地流了下来,斯姜赶紧再洗干净。

狗男人。

不知死活的柴犬。

自己身体不知道珍惜的二十来岁巨婴。

咬牙切齿地在心里骂了一会儿,总算把情绪稳定下来,斯姜推开门,回到了病房里。

“姜姜,”躺在病床上的黎索说道,“你一晚没睡了,就在这里睡一觉吧。”

这间单人病房没有ICU里的那么多监护设备,但条件还是很好的,有一张家属的陪护床,有独立的卫生间和浴室。

“不睡了,”斯姜说,“再等等都快上班了,今天公司有点事要去加班。”

窗外的天空已经泛出了鱼肚白,整座城市正在一点一点醒来。现在补眠的话,等闹钟响起就是一场极致的折磨了。

“哦,那你把手给我。”黎索说,见斯姜只是淡淡地看他一眼,又开始撒娇,“姜姜~你不让我乱动,那就自己把手给我好不好呀。姜姜你也不想我爬着去找你”

“你别乱动!”斯姜只好走到病床边,把手递了出去,尽可能地凑近了黎索从被底露出的那只手的手边。

他的手被抓住了,黎索的手指覆在了他的手背上,然后一丝清清凉凉的感觉从皮肤相接处流入了身体里,就仿佛吃了一颗薄荷糖,困倦昏沉的脑子忽然清醒了许多。

斯姜有点惊讶。

黎索究竟使了什么妖法还是说,自己已经恋爱脑到这种地步了,只是因为被他抓住了手,就在荷尔蒙的影响下,一下子精神振作起来了。

他慢慢往回抽手,被黎索收紧手指,不肯放开。这个重伤病人还怪有力气的。

“我去把椅子搬过来。”斯姜说。

黎索这才放开。

等斯姜把椅子挪到床边,坐下来,黎索又叫了一声“姜姜”,斯姜就再把手给他。

只有他们两个的病房里,他们静谧地、亲密地手牵着手。

时间在片刻不停地流逝着,明明什么都没做,斯姜却感觉到了充盈。内心的空虚被填满,每一刻每一秒都被赋予了意义。

他知道黎索侧着脸,在偷偷地不,明目张胆地看着自己。回看过去时,黎索也没有移开目光,张口就说:“老婆真好看。”

“闭嘴。”

“姜姜真好看。”黎索改口得很快,又笑着说,“怎么都看不腻。”

“你一个病人能不能好好休息。”斯姜嘴上说着,心里在想,他也觉得黎索挺好看的,很对眼缘,连腹肌都有八块。

可惜是个狗男人。

“我在手术台上睡饱了,现在不困啊。”黎索说。如果打了麻醉陷入昏迷也能算睡觉的话。

天亮了,斯姜也要去上班了。

黎索恋恋不舍地把手放开。他又咳了几声,眼睫微垂,作出一副虚弱且可怜兮兮的模样,问道:“姜姜还会再来看我吗?”

“我下班后会回家一趟,你有没有什么要带的?”斯姜说。

黎索的眼睛亮了。

“把那只兔兔布偶带来吧,就在我床头。我家密码锁你知道的,六位数,你的生日。”

“好。”

自己的车还落在CBD停车场里累积停车费,斯姜打了个网约车去上班。

坐在车里,他看了眼手机,微信上有一条相亲对象简先生的消息。斯姜心虚地点开,是简先生问他朋友还好么。

“他还好,手术成功了,谢谢。”斯姜想了想,又写道,“很抱歉,耽误了你的时间,我们就此结束吧。”

黎索出了车祸以后,他发觉自己离放下黎索还有很远很远的距离。他不该再把别人牵扯进来了,这样只是多伤害一个无辜的人而已。

斯姜又包了个红包发过去。本来他和简先生几次见面,互相都有埋单,算上去大致差不多,但斯姜还是把简先生的花销都还了回去。

对面很快回复了,没有领红包。

“好吧,祝你幸福。”

“谢谢,也祝你幸福。”斯姜发出去,轻轻地松了口气。

周日的公司里,笼罩着一层名为加班怨念的乌云。

斯姜本来想悄悄地溜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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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位,结果还是被隔壁小王发现了。小王说:“你这眼睛红的,熬大索了吧?”

“嗯,昨晚没睡好。”斯姜笑了笑。

斯姜开始干活。也不知道怎么的,黎索的那颗“薄荷糖”特别有效,就算一晚没睡,头脑也一直清明,不觉得累。

坏了,男狐狸是不是给我灌迷魂药了。

下班后,斯姜打车先回CBD停车场取车,然后开车回家。

他在家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然后上楼,拿黎索要的兔子布偶。

他之前来过一次,帮黎索搬家收拾。再进来时,被吓了一跳。脏乱倒不脏乱,而是许多地方都贴了符箓,淡黄符纸、朱砂字迹,像是神棍住的地方。

斯姜站在玄关,仔细看了看贴在进门处的符箓,画得挺像模像样的,就是看不懂写了什么。

他换了鞋,走进来。自己给小白买的狗窝就放在客厅里,狗窝上还搁着一只狗玩具,但小白不在家里。

客厅墙上挂着一把不知是什么物种的骨头削成的森白长剑。茶几上有一包没拆封的白蜡烛,看起来像是灵堂点的那种,不是营造情调的香薰蜡烛。

斯姜来到卧室。卧室门上也有一张符箓,斯姜居然看懂了,写的是“黎索”和“斯姜”,两个名字以一颗爱心的图案链接了起来。

该不会是什么永结同心符吧,真的有这种符吗?画成这个样子,道教祖师爷真的认吗?

斯姜默默在心底吐槽着,走进卧室,找到了黎索说的兔子布偶,一只红宝石眼珠的白色垂耳兔,看起来很甜美,很可爱。

到底哪里像我了

斯姜抱起来,装进袋子里。

“哥你为什么一个人就偷偷把传销窝点端了,是直播间粉丝不配看吗#黄豆微笑”

好像他有好几天没开直播了,最新评论里既有看了新闻过来点赞打卡的路人,也有很多粉丝在哀嚎。

斯姜翻看着评论区,被沙雕网友们逗笑了。

也没忘记给视频点了个赞。一颗桃心亮起,融入几十万个心里面。

吃完早饭,斯姜把外卖盒收拾了,坐在沙发上,继续刷着抖嘤。

抖嘤贴心地给他推送了一些黎索之前直播的录屏。一袭风衣的黎索站在烂尾楼天台上,神色轻狂地说出“索之帝王”的那一段,已经有粉丝单独剪辑出来了,评论区十分欢乐,被“索の帝王 堂堂降临”刷屏。

虽然他最后并没有把“魔都索行人”改名,但是人是已经社死了。

短视频播放了一遍又一遍。斯姜的目光停留在那个人的眉眼间。黎索耀眼得就像太阳。

与此同时,魔都市,民族宗教管理局。

黎索写完登记表,推给对面。

“这就算进体制内了?”他问。

招揽黎索进来的中年男人周主任扫了一眼表格,笑着点头:“对,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

这似乎是迄今为止最顺利的一次收编吧。黎索没有仗着自己的能力,在福利待遇上讨价还价,也没有要求特权。事实上对于这样的人,内部的评价会更高。

“那我能不能告诉别人?我前任说,他喜欢安安稳稳的生活,我想跟他说我有正式编制了。”黎索说。

周主任露出“了然”的表情:“这事不严格保密,你可以向他稍微透露一点,工作中如果涉及到高机密任务,那就另算,一个字都不能提。不过嘛,咱们特殊事务处是挂靠在民族宗教管理局的,你就告诉他,你在民宗局里有编制就行了。”

“好。”

“我们这儿平时不用严格打卡上下班,你有自己的办公室,爱来不来。但是出了特殊事件,派你外勤你得去。”周主任说。

“这我知道。”

“行。你的直播间也可以照常开着,局里不会限制你。”

周主任和黎索对话的同时,民宗局某间办公室内,一个领导模样的人正在看着黎索的档案。

姓名:黎索

性别:男

年龄:21

潜力:极高

危险性:低

结论:经过观察,可以吸纳入组织

概述:于26年4月13日失踪,疑似进入怪谈世界,116天后回归。于29年12月25日再次失踪,33年2月12日回归,掌握多项能力,已知的有:画符,驭鬼,基础格斗。心智正常,道德观正常,情绪较为稳定,无明显反社会倾向。

这就是那个开捉鬼直播的网红,领导心想,挺有意思的年轻人。

他的每期直播,局里都会组织观看,并有专人负责把透露出来的信息进行整理和分析。这些年,内部也陆续收了一批进入过怪谈世界的人,可惜能力都不是很强,而且如果不是自己逃出来的,随时有可能被再次卷入。这些人里有人认出了黎索,疑似怪谈世界中的一位高手,代号“索帝”。确实是年轻人的品味。

领导又看了一遍概述,感慨地轻声一叹。

没想到,曾经的不良少年倒是表现出了社会责任感。有的人从小到大无任何不良记录,从怪谈世界回来后就游走在法律边缘。还有的,其道德观和所作所为,恐怕都不能被算作人类了吧。

异常事件逐年增加,怪谈世界与现实的界限正在被打破,这时候吸纳了一个肯遵纪守法的能力者,也算是一件好事。

黎索,将索。风雨欲来啊

办完入职手续,黎索走出了民宗局的大门。阳光明媚,却照不进他一片灰暗的眼底。

他拿起手机,点开了那个熟悉的头像和id,想把这个消息告诉斯姜。字都打在输入框里了,最终却还是没有发出去。

他知道斯姜今天又要去约会了,和别人。

等他发出去了,不知道斯姜是客套地回应一句“恭喜”,还是不回更让他伤心。黎索也知道这不足以挽回斯姜,他只是想不出,还能再做些什么。

掌心的黑色手机在恐慌地颤抖着,生怕自己又成为黎索泄愤的祭品。

他之所以选择在今晚立刻通知大家,不仅仅是因为他为了紫狐医药这次的刻意隐瞒而不齿。

更重要的是,这种看似坚固的防御,实际上都建立在“控制中心不会出问题”这个前提上。

一旦控制中心出问题,这种可笑的防御将会变得不堪一击,甚至变成加速整个世界沦陷的双刃剑。

而对“魇”来说,对邪神来说,夺取控制中心的操控权或许是更为容易的一件事。

他不能冒这种险。

斯姜看见弹幕已经开始解码出他最后这段话的真正含义,便没有再留恋,关闭了打赏通道。

他的直播,或许会暂时告一段落了。

“今后小姜不确定是否还能每晚给大家讲睡前故事,所以今天把累积的几个鬼故事一起告诉大家。”

“希望大家在了解真相的情况下,做出自己真正的选择。”

他关闭了直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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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5 章 做点别的再睡吧

斯姜盯着电脑屏幕,默默叹了口气。

许久之后,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坐在对面的黎索已经不见了。

“?”

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响动,于是回过头,看到身后的小床上躺着一个人和几条触手。

黎索非常自觉地钻进了被窝里,满眼热切地盯着斯姜。

“结束了吗?”

他掀开被窝,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可以休息了吗?”

斯姜:“……”

“我买了青团,你吃一个吗。”斯姜问。

“好呀。”黎索依然笑眯眯的,病号服上的小柯基也是。

斯姜把盒子拆开,塑料膜撕去,两指捏着一只圆润饱满的青翠团子,喂给他。

黎索一口吃掉:“好吃。”

“再吃一个吗。”

“好。”

斯姜又喂了一个,投喂的人和吃的人都得到了满足。他放下糕点盒,打电话叫了医院的配餐。

黎索已经可以正常吃饭了,这几天他们都是一起在病房里吃晚饭的。

在等待餐品配送的时候,黎索自己从糕点盒里拿出一只青团,剥开塑料膜,递到斯姜嘴边。倒是给他借花献佛了。

斯姜就着他的手吃掉。

黎索空了的食指移到他的唇边,轻轻从他的唇角抹过,笑着说:“沾了一粒芝麻。”

斯姜瞪了他一眼。

真的吗,我信你个鬼。

有人敲门,餐品送过来了,斯姜接过了快餐盒。

他在小桌前,黎索坐在病床上,两个人一边用餐,一边随口聊起了闲话。

斯姜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等你伤好了,还会继续做直播吗?”

黎索已经有了一份民族宗教管理局的工作,并且有正式编制,那他是不是不会再在抖嘤上直播了?

有点可惜自己还挺爱看的。

“局里说不会管我做直播,以后还会继续播的。”黎索说。

他做捉鬼直播,本来就是为了收集线索,把可能危害到姜姜的鬼怪都清理掉。民宗局给的任务或许也是清除鬼怪,但直播也不能放弃。

“是吗。”

“姜姜你会看吧?”

“会。”事实在前,斯姜想要口是心非都没办法。

“那你觉得我的直播怎么样?”黎索又问。

“唔”斯姜想了想,“特效做得挺好,挺逼真的。”

黎索笑了:“毕竟是价值几个亿的特效。”

几个亿肯定是不可能的,他又在满嘴跑火车了。

斯姜吃完饭,把自己和黎索的餐盒都收拾起来扔掉,然后拿出了手机。

提起黎索的直播,他突然想再去回味一下他收藏的那个“索之帝王”的切片了。顺便给黎索也播放一遍,看看他会不会尴尬。

打开抖嘤,pp给他推送的第一条视频,就是那个剪了“索之帝王”的太太的新作品,热度也很高。

斯姜看了下去,原来是用黎索在本市墓地里拍摄的十几个手撕鬼怪的视频为素材,剪出的打斗向。

原视频都拍得非常朴素,或者说简陋。没有任何运镜,没有补光,没有配姜。被太太妙手一剪,加上滤镜,配上快节奏黎湖风的乐曲,硬是剪出了一种刀光剑影的味道。黎索灭杀鬼怪的身姿,也显得格外潇洒,犹如武侠小说里的少年侠客。

坏了,是心动的感觉。

斯姜给视频点了个赞。打开评论区,本来想看看别人发的彩虹屁,结果映入眼帘的却是

斯姜震惊地睁大双眼。

“呜呜呜,好遗憾没有早点入坑”

“永远怀念@魔都索行人”

“一路走好,哥#蜡烛”

啊?永远怀念?一路走好??

斯姜又默默点进了“魔都索行人”的账号,发现最后一条视频底下的评论区已经成了一座赛博灵堂。

留言全部都是R.I.P.和点蜡烛。?人要是已经没了,那我身边坐着的是谁?

斯姜又搜了搜大致的事情始末,貌似黎索出车祸的第一晚,就有许多人坚信他已经死了。现场流出的照片太过惨烈,就连斯姜当初看到照片,都丧失了希望,哭了一晚上

还有一小部分人不死心,想要等一个公告。结果有人浑水摸鱼地造谣,说他在医院工作,打听到人在手术室里没抢救过来,当晚就没了。说得言之凿凿,就跟真的一样。

再加上黎索多日没有直播,视频也不再更新,这下子,所有人都相信他确实是嘎了。

斯姜:

造谣的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他抬头望向黎索,说道:“你的粉丝都以为你死了。”

“啊?他们怎么会这么想?”黎索有点意外地笑了。他好像觉得这事还挺有意思的。

“你把手机给我,我帮你澄清一下吧。”斯姜说。虽然这事影响不到黎索,但总归是有点晦气。

“行。”黎索把他的黑色手机递了过去。握住手机的几根手指略微用力,警告摄像头里的苍白眼球,给他老实一点。

苍白眼球委屈地潜进了手机壳内部。

斯姜接过来,看着这只黑色手机。

之前他看到过黎索拿出来用,都是很快就收起来了,看都看不清楚。现在拿在手里才发现,款式老旧,边框掉漆就算了,屏幕上竟然有蛛网裂纹。

大少爷黎索这也能用得下去吗?

他不会是缺钱吧,但又不像,他回来后开的跑车是新的。再退一万步说,就算黎索的银行卡被他父母冻结了,他开的直播间也收到过很多礼物。

斯姜忍不住问:“你真的不换一部手机吗?”

“用惯了呀。”黎索说,“我在精神病院里就是用这部手机,用了很久。”

“好吧。”虽然黎索不像是会对一部手机这么恋旧的人,但他或许有他的道理。

斯姜打开抖嘤,用黎索的账号回复了最后一条视频:正在医院养伤,打了石膏,人没事。

这条回复马上就被顶了起来。

屏幕右下角显示的消息条数爆炸了,一直是999+,自己的号像个僵尸号的斯姜还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

底下有很多粉丝欣喜回复“呜呜呜人没事真是太好了”,还有众多质疑的声姜:“账号底下是本人吗?”“不会是工作室代发吧?”

他就坐在我旁边,我回复了就是他回复了。怎么,不信?

斯姜又转头看了一眼黎索。

黎索在注视着自己。即将消逝的最后一抹夕阳余晖,落在他的眉眼间,双眸明澈,微微含笑。空气里浮动着璨金的微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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