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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随便让人搞大了肚子
京市边缘,一片与繁华都市格格不入的破败景象。
墙体斑驳脱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块,楼道里堆满杂物,弥漫着一股潮湿、霉烂和廉价烟草混合的污浊气味。
雪迎踩着高跟鞋,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不明的污渍,走上摇摇欲坠的楼梯。
每上一级台阶,她脸上的厌恶和冷漠就加深一分。
掏出钥匙,打开那扇漆皮剥落、露出木头原色的房门,一股更浓烈的烟酒臭气和一种绝望的压抑感扑面而来。
逼仄的客厅里光线昏暗,窗户玻璃脏得几乎不透光。
一个形容猥琐、眼袋浮肿的中年男人,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吱呀作响的破沙发上,一边抠脚一边看着屏幕上雪花点闪烁的老旧电视机。
地上散落着酒瓶和花生壳。
听到开门声,雪勇浑浊的眼睛立刻亮起贪婪的光,像嗅到肉味的鬣狗一样转过头:“哟!我的好女儿回来了?钱呢?”
雪迎没说话,目光扫向角落。
她的母亲,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眼神麻木怯懦的女人,正蜷缩在一张小板凳上,手臂上带着明显的青紫淤痕,新旧交错。
看到女儿回来,女人只是抬了抬眼皮,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敢说,又迅速低下头,把自己缩得更小。
一股怒火猛地冲上雪迎的头顶,但她死死咬住了后槽牙,将那股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恨意硬生生压了回去。
她早就习惯了。
愤怒改变不了任何事,在这个烂泥潭里,只会把自己也拖下去。
从昂贵的皮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雪迎没等雪勇来抢,直接扔在了他面前的破茶几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雪勇迫不及待地抓过信封,蘸着唾沫飞快地数着钞票,脸上露出满足而扭曲的笑容。
数完了,他心满意足地把钱塞进裤兜,这才抬起头,用那双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雪迎。
女儿显然是刻意打扮过,穿着质地精良的连衣裙,化着精致的妆容,与这个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像一件误入垃圾堆的奢侈品。
雪勇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突然伸出手,用粗糙肮脏的手掌,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亲昵,拍了拍雪迎光滑细腻的脸颊。
“啧,不愧是我的种,生了这么张好脸皮。”
他的笑声沙哑而下流,“真是爹的摇钱树啊……这次又这么快弄到这么多钱?呵……”
雪勇凑近一些,喷着恶臭的酒气,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充满了恶意的揣测和嘲讽:“又是睡哪个冤大头来的吧?嗯?我的好女儿现在本事大得很呐……”
闻言,雪迎的身体瞬间绷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
那晚,虞子彻对着她喊“夕桐”以及令人作呕的xp又重新爬回脑中。
但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更冷了几分。
雪勇见女儿没反应,变本加厉地嗤笑道:“不过啊,玩归玩,可得小心点……别像你那个没用的妈一样,随便让人搞大了肚子,生下你这么个赔钱货!到时候挺着个大肚子,看哪个男人还要你!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像钝刀子割着人的神经。
角落里的母亲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把头埋得更低,发出细微的、压抑的呜咽。
雪迎猛地闭上眼,深吸了一口这污浊的空气,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死寂的冰封。
她什么也没说,甚至没再看那个所谓的父亲和懦弱的母亲一眼,转身,决绝地拉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砰!”
房门在她身后重重关上,隔绝了里面的污秽与不堪。
走下楼梯,雪迎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紧握的双拳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
晚风吹拂着她精心打理过的长发,却吹不散她心头的戾气和屈辱。
那个男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在她最敏感、最不堪的神经上。她拼命想要挣脱这个泥潭,想要爬上高处,想要将那些曾经轻视她、践踏她的人都踩在脚下!
而虞思邪,就是她目前能抓住的、最强大、最有可能改变她命运的阶梯。
夕桐的出现是个意外,但也让她产生了更强烈的危机感。
她不能再等了。
必须加快计划。
无论用什么手段,付出什么代价,她一定要得到虞思邪,一定要彻底摆脱这个令人作呕的原生家庭,一定要让那些嘲笑她、侮辱她的人,将来只能仰视她!
女孩抬起头,看向远处象征着权力与财富的灯火,眼中燃烧着近乎疯狂的野心和决绝。
……
夜深了。
虞府前厅里只剩下电视屏幕发出的明明灭灭的光晕。
夕桐慵懒蜷在沙发里。
一部的老电影《遇见你之前》正放着,但她并没看进去多少。
身上套着的是虞思邪的衬衫,宽大得能盖住大腿根,洗得柔软的布料贴着肌肤,带着事后的倦怠和满足。
比起后院的迷宫式酒店,她现在更喜欢前院虞父虞母装修的中式别墅。
但虞父虞母这几天出差在外,堂弟也不见踪迹,偌大的房子里一下子空了出来。
再加上前几天两人开了荤,此后没有一天落下。
一天比一天没有底线……
“虞思邪,”夕桐眼睛仍盯着屏幕,声音带着点沙哑的懒,“我想吃小龙虾。”
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带着点娇纵的陈述。
这种理所当然的指使,透着拉丝的亲昵。
虞思邪正从二楼书房下来,手里还拿着份文件。
闻言,脚步没停,直接走到夕桐身边,很自然地伸手揉了揉她散在沙发上的长卷发:“这么晚?蒜蓉的?”
“嗯,没错!还要十三香的。”
夕桐翻了个身,仰头看他,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晶晶的,“突然就想起来,以前我爸妈在家的时候,我们也总这样,深更半夜的,一家人点外卖,但大多时候是他们俩个背着我偷吃!不过最后都是三个人吃得满手油啦。”
蜷缩在毛毯里的一小只语气里带着怀念。
虞思邪看懂了。
他没再多问一句“会不会不健康”、“太晚了”之类的废话,只是拿起手机,走到一旁低声吩咐了几句。
不到半小时,门铃轻响,好几份还冒着热气的小龙虾便送了进来。
男人亲自把餐盒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打开,又去洗了手,回来时,见夕桐还懒洋洋地不想动,便自觉地戴上一次性手套,开始剥虾。
他手指修长,动作熟练,剥出完整的虾肉,自然地蘸一下汤汁,递到夕桐嘴边。
沙发上的夕桐就着虞思邪的手吃了,蒜蓉的滋味在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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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炸开,满足地眯起眼,像只被顺了毛的猫。
她也戴上手套,剥了一个,有些笨拙地塞进他嘴里。
两人相视一笑。
正当夕桐指挥着虞思邪去给她倒冰饮料时,楼梯口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你们背着我偷吃好东西!”
夕止正揉惺忪睡眼,怀里还抱着从夕桐那里“夺来”的小毯子,一脸“抓包”的得意表情站在楼梯上。
夕桐噗嗤一笑,朝他招手:“什么偷吃,是你自己睡得跟小猪一样。快来,你爹剥的虾肉可好吃了。”
夕止立刻咚咚咚跑下来,挤到两人中间。
虞思邪很自然地把小止揽进怀里,又戴上新手套开始给小的剥虾。
“我要那个最大的!”夕止指挥着,小脚丫在沙发边缘一晃一晃。
“好,最大的给你。”虞思邪语气温和,没有半分不耐烦。
“哼,我要告诉爷爷奶奶,”夕止一边鼓着腮帮子嚼虾肉,一边含糊地“威胁”,“说你们半夜不睡觉,吃这么香的东西,还不叫我!”
夕桐笑着凑过去,亲了小止油乎乎的小脸蛋一口:“那你去告状吧,看爷爷奶奶是说你这个小馋猫,还是说我们。”
夕止被亲得咯咯笑,顺势窝进妈妈怀里。
虞思邪看着挤在一团的母子俩,眼底是化不开的柔软。
他继续着手里的工作,把剥好的虾肉轮流喂进夕桐和儿子的嘴里。
窗外,不知何时悄然飘起了雪花,无声地落在玻璃上,晕开一片朦胧。
屋内,暖意融融,灯光温柔,电视里的对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茶几上是一片狼藉却幸福的红色虾壳。
虞思邪想,他一直追求的幸福大概就是此刻的模样。
……
与虞府灯火通明的温暖截然不同,仅一山之隔的贫民区边缘,一道纤细的身影立在寒风中。
雪迎裹紧了单薄的外套,抬头望向山峦那头隐约可见的、属于虞府建筑轮廓的柔和光晕。
那里与她脚下这片破败、拥挤、弥漫着潮湿气味的区域,不过相隔数里,却像是两个永远无法交集的世界。
雪花落在她裸露的脖颈上,激起一阵战栗,但她嘴角却勾起一抹轻蔑又势在必得的笑。
“很快……”她低声自语,声音几乎被风吹散,“我很快就会住进那里。这才是我应该享受的生活。”
雪迎收回目光,低头看向手机屏幕冷冽的光。
指尖飞快地敲下几行字,发给“蠢货堂弟”:
【哥哥,睡了人家就不负责了嘛?】
【迎迎会的花样不只那些哦~】
【做迎迎的男朋友吧,哥哥!这样我们就可以每天在一起啦!】
按下发送键,她最后看了一眼那片象征着财富与权力的光晕,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成为那里女主人的样子。
女孩转身,踩着湿滑的小路,消失在贫民区更深、更暗的阴影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第72章 雪迎的报复
雪迎的报复,如同暗处滋生的藤蔓,悄无声息却又处处针对。
第一周结束,鹿峰布置了一份需要精读的稀有外文文献,图书馆仅存一份纸质版,按规定只能在阅览室查阅,不外借。
夕桐提前预约了好几天,才终于排到时间。
那天下午,她准时来到图书馆的特藏阅览室,却被告知她预约的那份文献已经被另一位同学取走了。
管理员查记录,显示取走文献的是一位叫“刘恋紫”的研二女生,正是经常和雪迎在一起的那个女生。
夕桐找到刘恋紫时,她正和另外几个女生在自习区说笑,那份珍贵的文献被随意地摊在桌上,上面甚至还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奶茶。
“师妹,这份文献是我预约的时间段,请问你现在能还给我吗?”
夕桐尽量保持礼貌。
刘恋紫抬起头,一脸“惊讶”和“无辜”:“啊?夕桐师姐?不好意思啊,我看预约系统好像有空档,以为没人要了,就拿来看看。我这才刚开始看呢,而且我笔记都做到一半了……”
她指着文献上寥寥几笔的划痕,语气为难。
旁边的女生帮腔道:“是啊师姐,小紫刚坐下没多久,你让人家看完嘛。”
“就是,师姐你那么厉害,晚点看也没关系吧?”
夕桐看着她们一唱一和,又瞥见雪迎就坐在不远处的窗边,正低头专注地看着书,仿佛对这边的争执一无所知,嘴角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最终,她浪费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等待,才拿回那份被弄得有些皱褶、甚至溅上一点奶茶渍的文献。
而刘恋紫则在归还时,“诚恳”地道歉:“对不起啊师姐,耽误你时间了,我不是故意的。”
在第二周的一次小组合作项目中,夕桐负责数据处理的核心部分。
雪迎“主动”提出帮忙录入一部分基础数据,态度谦逊又热心:“师姐,你刚来,任务重,这些简单的我来帮你做吧,也算学习一下。”
夕桐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碍于同门情面,还是将一部分非核心数据交给了她。
结果,在她进行后续复杂计算时,总是得到诡异的结果,反复检查算法都找不出问题。
最后夕桐耗费了大量时间逐条核对原始数据,才发现雪迎录入的那部分数据中,有十几处关键数值被输错了小数点。
当夕桐拿着错误记录去找雪迎对质时,雪迎立刻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惊慌和自责,眼圈瞬间就红了。
“天哪!怎么会这样?!对不起对不起!夕桐师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可能是我那几天熬夜太累了,精神不集中……都怪我不好!差点毁了你的工作!”
她甚至哽咽起来,拉着夕桐的手:“师姐你骂我吧!你怎么罚我都行!我真是太笨了!”
周围的同学见状,纷纷过来安慰雪迎:“迎迎你别太自责了,人难免有失误。”
“是啊夕桐师姐,迎迎也是好心帮忙,她平时做事很认真的,这次肯定是意外。”
夕桐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雪迎,以及周围人投向自己的、带着些许责备的目光,只能把话咽了回去。
她清楚地感知到这绝非“意外”,但却抓不到任何把柄。
不久,一些关于夕桐的流言蜚语开始在课题组乃至更广的范围内悄然传播。
【夕某能空降读博,根本不是靠实力,而是靠“特殊关系”,她的那些所谓“成就”水分很大。】
【夕师姐为人高傲,看不起同门,连女神好心帮忙都被她苛刻对待。】
【……私生活不检点,有人看见经常被不同的豪车接送。】
这些流言的源头难以追溯,但传播过程中,总少不了雪迎那些小跟班们无意间的添油加醋:“唉,真没想到夕桐师姐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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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以刘恋紫最为突出:“迎迎师妹就是太善良了,老被人欺负。”
而雪迎本人,在面对别人询问时,总是欲言又止,一副为难的样子,最后轻轻说一句:“你们别瞎猜了,夕桐师姐……可能只是不太容易接近吧。我们要多理解她。”
流言传播得更广了。
夕桐清晰地感受到周围环境中弥漫的若有若无的排斥和异样眼光。
她试图解释,却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所有的恶意都隐藏在“无心之失”、“误会”、“猜测”之下。
……
刘恋紫一直觉得,新来的博士生有点过于耀眼,也过于麻烦。
漂亮是漂亮,但那种自带聚光灯的气场,让将雪迎视若“神明”的她很不适。
直到那个周五。
她如往常在上午去游泳。
泳池里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和无人的安静。
刘恋紫坐在池边,目光无意识地扫过水面。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夕桐。
不远处,夕桐也坐在泳池,戴着一顶白色的泳帽,长发全被包裹进去。她身边总是一起行动的女生不在,只有她一个人。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搭在池边瓷砖上的那双脚。
那是一双格外白皙的脚,脚踝纤细,足弓的线条优美得像一件艺术品。但最致命的,是那十片指甲上饱满而热烈的正红色指甲油。
池水清澈荡漾,阳光透过高窗洒下,在水波折射的光影里,那双脚仿佛自带柔光。
红色的甲油像一颗颗熟透的、带着水珠的樱桃,又像暗夜里骤然点燃的小簇火焰,在白得发光的肌肤衬托下,有一种惊心动魄的、近乎妖冶的美丽。
水珠顺着优美的脚背滑落,流过圆润的脚趾,最终从艳红的指尖滴落,漾开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刘恋紫的心跳漏了一拍,呼吸不自觉地屏住了。
她对美丽的脚踝与足部有着超乎寻常的迷恋。
此刻,夕桐的脚,精准无比地击中了她心中那个从未对人言说的隐秘角落。
刘恋紫看得有些痴了。
原来那双踩着精致高跟鞋、步履生风的脚,褪去所有装饰,竟是这样好看。
一种混杂着欣赏、悸动甚至些许羞耻的情绪悄然蔓延。
夕桐似乎察觉到这道过于专注的视线,忽然转过头来。
刘恋紫慌忙垂下眼,心跳如擂鼓,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
她以为会看到夕桐疑惑或不满的表情,毕竟她没少造她的谣言,却听到一声带着笑意的轻唤:“师妹,你也这么早来游泳,真巧!”
那声音里没有嘲讽,只有明朗的问候。
刘恋紫犹豫了一下,第一次,主动朝那片过于明亮的光晕走了过去。
水波温柔地包裹住她,她第一次觉得,夕桐身上那耀眼的光,似乎……也并不那么刺眼了。
……
晚饭后的虞府,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安静。
虞父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报纸,目光却没落在字上。
虞母则低头专注地削着苹果,果皮拉成长长的一条,垂落下来。
虞子彻深吸了一口气,手在身侧悄悄握成了拳,又松开。
他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孩。
她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牛仔裤和一件简单的格子衬衫,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指甲修剪得很干净,却透着一股用力过度的苍白。
“叔叔,婶婶,”虞子彻的声音带着试图掩饰却依旧明显的紧绷,“这是雪迎,我……女朋友。”
雪迎适时地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声音细细的:“叔叔好,阿姨好。”
眼神里却藏不住怯生生的不安。
虞母放下苹果,用纸巾擦了擦手,目光温和地打量着她,没说话。虞父清了清嗓子,放下报纸:“子彻,有什么事,说吧。”
虞子彻像是得到了指令,语速不由得加快了些:“雪迎她……她家情况比较特殊,属于贫困家庭……她在咱们这儿读大学,学费是助学贷款和奖学金,但住宿费……还有生活费……”
他越说声音越低,后面几乎变成了嗫嚅,“我想……能不能让雪迎暂时住在家里?就住我那个房间就行!她可以帮忙做家务什么的,绝对不会白住的!”
虞子彻一口气说完,脸颊因为激动和恳求微微泛红,眼神急切地在叔叔和婶婶脸上来回逡巡,等待着审判。
一旁的女孩头垂得更低了,耳根都红透了,像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客厅里只剩下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虞母和虞父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里有审视,有不易察觉的叹息,还有一丝了然。
他们看着眼前这个一向有些莽撞的侄子,此刻为了身边的女孩,拿出了前所未有的认真和恳切。
沉默持续了大约半分钟。
最终,虞母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听不出是无奈还是别的什么。她看向雪迎,语气放缓了些:“丫头,读的是什么大学?哪个专业的?”
这个问题,让紧绷的气氛,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虞子彻猛地看向婶婶,眼里瞬间迸发出希望的光。
雪迎也惊讶地抬起头,对上虞母的目光,连忙小声却清晰地回答起来。
虞父重新拿起了报纸,仿佛刚才的凝重从未发生,只是淡淡补充了一句:“家里,也不缺一双筷子。”
虞子彻悬着的心,终于重重落下,激动得差点想跳起来。
他悄悄碰了碰雪迎的手,在她手掌心中间轻挠。
第73章 “妈的……你真他妈是个妖精……
在虞思邪与夕桐所住的楼层之下,有一片相对独立的客房区域。
这里通常用来招待较为亲近的客人或家族成员暂住。
虞子彻就住在这里的其中一间。
如今,他隔壁的那间客房,被精心收拾了出来,迎来了新的住客——雪迎。
这个决定,表面上是虞母心疼这个“身世可怜、勤奋好学”的女孩,觉得她住在学校宿舍不方便做研究,又考虑到她和夕桐是同门,住过来既能互相照应,也能让家里多点年轻气息。
更深层的原因,或许连虞母自己也未必完全清楚,是雪迎那份恰到好处的恭顺、偶尔流露出的对家庭温暖的渴望,以及那张与夕桐相似却更显柔弱的脸庞,无形中拨动了她作为长辈的怜惜之心。
房间的布置延续了虞家一贯的低调奢华。
墙壁是柔和的浅灰色,地上铺着厚厚的奶白色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
一张宽大的单人床上铺着质感丝滑的埃及棉床品,色调是温柔的香槟粉。靠窗的位置摆放着一张胡桃木书桌和同色系的书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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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充足。独立的卫生间里设施一应俱全,甚至还配备了一个小巧的浴缸。
与虞子彻那间堆满游戏机、潮玩和杂乱衣物的房间相比,雪迎的房间整洁得近乎刻板。
她的物品很少,几本专业书籍整齐地立在书架上,护肤品和化妆品在梳妆台上排列有序,衣柜里挂着的几件衣服也多是素雅的颜色,与她平日里在学校的穿着风格相似。
然而,住进这里,对她而言,绝非仅仅为了一个舒适的栖身之所。
雪迎站在房间中央,环视着这个不属于自己、却暂时被她占据的空间。
窗户的方向,正好能瞥见楼上虞思邪房间阳台的一角。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光滑的书桌面,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算计和冷意。
住进来,只是第一步。
物理距离的拉近,意味着她拥有了更多“偶遇”虞思邪的机会,也能更近距离地观察夕桐,甚至……接触到这个家庭更核心的层面。
隔壁,隐约传来虞子彻打游戏的喧闹声。
雪迎微微蹙眉,但很快,她的眉头又舒展开来。
虽然讨厌,但这个不成器的堂弟,却是她计划的关键。
女孩走到窗边,拉上那层薄薄的纱帘,将外面过于明亮的光线过滤得柔和朦胧。
……
虞家那张足以容纳十人的圆形餐桌上。
虞父虞母脸上带着惯常的温和笑容。
虞思邪坐在夕桐身边,姿态一如既往的沉稳。
夕桐安静地用餐,举止优雅,眉宇间多了几分疏离和一种事不关己的淡然,仿佛周遭的热闹与她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薄膜。
苏璐瑶敏锐地感觉到气氛不对,只能埋头苦吃,减少存在感。
夕止坐在儿童餐椅上,安静地吃着自己盘子里的食物,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好奇地打量着桌上这些表情各异的大人。
最“活跃”的莫过于虞子彻。
他像是这场诡异聚餐的噪音来源,不停地夸赞阿姨的手艺,一会儿给虞父虞母夹菜,一会儿又试图跟虞思邪搭话,手在桌下搭在身旁雪迎的大腿上。
而雪迎,无疑是今晚最“亮眼”的存在。
她穿着一身质地柔软的米白色毛衣,坐姿端正,用餐礼仪无可挑剔,脸上始终挂着恰到好处的、略带羞涩的微笑。
乖巧地回答着虞母关切的询问,声音轻柔;偶尔附和虞子彻的话题,显得善解人意;甚至还会温柔地提醒夕止小心烫,将一个寄人篱下却懂事体贴的形象扮演得淋漓尽致。
然而,她那过于完美的表现,以及偶尔投向夕桐的复杂眼神,让这和谐的表象下透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
餐桌上,刀叉碰撞的声音、虞子彻略显聒噪的说话声、虞母温和的询问、雪迎轻柔的应答……交织在一起。
空气里仿佛有无形的丝线在拉扯,维持着一种脆弱的、一触即破的平衡。
每个人都各怀心思,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诡异感。
……
雪迎的入住就像是一颗太过于微小的石子被丢进海洋,还没来得及激起涟漪便消失在大海中。
夕桐对此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本质上来说,她和雪迎无异,都是寄住在别人家里。
虞思邪对此漠不关心。
虞府并没有因为新成员的到来热闹很多,日子平常地进行着。
直到春末,机会终于被雪迎等到了。
课题组接了一个与海外机构合作的重要项目,需要派一名核心成员随鹿峰前往美国进行为期三天的学术交流,其中一项重要任务就是担任现场翻译。
原本这个任务毫无悬念地落在了一直积极向导师表示自己想参加学术活动的雪迎身上。
然而,在出发前一天的团队会议上,雪迎却苍白着一张脸,不时掩口轻咳,声音虚弱地向鹿峰请假:
“导师,对不起……我昨晚突发高烧,喉咙痛得厉害,医生说是急性扁桃体炎,建议我静养几天,绝对不能多说话……这次出差,我恐怕去不了了,实在抱歉拖了大家的后腿……”
雪迎说着,眼圈微微泛红,充满了自责和遗憾。
鹿峰看着她确实病恹恹的样子,虽然失望,但也只能表示理解。
项目不能耽搁,现场翻译必须有人顶上。
这时,雪迎抬起泪盈盈的眼睛,看向夕桐,语气“真诚”地建议道:“导师,夕桐师姐的英语非常好,专业基础也扎实,由她代替我去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虽然师姐刚来不久,但这正是一个快速融入项目的好机会……”
她这番“顾全大局”的提议,合情合理,鹿峰略一思索,便征询地看向夕桐。
夕桐虽然觉得有些突然,但考虑到项目需要,也找不到理由拒绝,便点头应承下来。
雪迎垂下眼睑,掩饰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得逞光芒。
第二天,夕桐随导师团队出发前往机场。
偌大的虞家,白天显得格外空旷。
虞思邪因为上午有个重要的视频会议,没有去公司,而是在后院顶楼的书房里办公。
临近中午,他结束会议,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走出书房,准备下楼休息会儿。
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极力压抑的、细微的啜泣声。
虞思邪脚步一顿,循声望去,只见雪迎独自一人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背对着他,肩膀微微耸动。
他本不欲打扰,准备离开。
但雪迎似乎听到了他的脚步声,慌忙站起身,转过头来,脸上还挂着未擦干的泪痕,眼睛和鼻尖都红红的,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虞、虞先生……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到您了?”
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过后的沙哑和鼻音,慌忙用手背去擦眼泪,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和无助。
虞思邪脚步停住,出于基本的礼貌,问了一句:“怎么了?”
这一问,打开了雪迎情绪的闸门。
她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却强忍着不让它们掉下来,声音哽咽着:“没、没什么……就是刚刚……刚刚接到家里电话,又……我爸爸他……”
她欲言又止,脸上露出难以启齿的屈辱和悲伤。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让您见笑了。我只是……只是有时候觉得很累,很迷茫。不像夕桐师姐那么厉害,什么都做得好,有那么多人爱她……我什么都没有,只有拼命努力,却好像怎么也摆脱不了那个烂泥潭一样的家……”
她的话语破碎,没有具体说明家里发生了什么,但那种深陷泥沼的绝望感、无依无靠的孤独感,以及拼命想要挣脱命运却屡屡受挫的无力感,被表现得淋漓尽致。
虞思邪看着雪迎哭泣时微微颤抖的单薄肩膀,听着她话语里那份沉重的负担,不知怎的,脑海里忽然闪过很多年前,夕桐刚上大学时,也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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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家里那些糟心事,在他面前露出过脆弱又倔强的一面。
那时的夕桐,也是这般咬着牙,只能靠自己闯。
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在他心底悄然掠过。
虽然雪迎与夕桐性格迥异,但这份身处逆境却努力向上的姿态,似乎有某种模糊的相似之处。
虞思邪的语气不自觉地缓和了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不必妄自菲薄。先把身体养好。”
得到他这一句算不上多么温暖、却也不冰冷的回应,雪迎心中暗喜。
她抬起泪眼,感激地看着他:“谢谢您,虞先生。我会的。”
那眼神里,充满了依赖和一种仿佛他是她黑暗中唯一光亮的崇拜。
虞思邪微微颔首,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雪迎缓缓擦干眼泪,嘴角勾起一抹细微的、冰冷的弧度。
单独相处的空间,示弱博取同情,关联起他与夕桐的过去……第一步,走得不错。
……
虞子彻那间充斥着游戏手办和潮牌logo的客房里,此刻弥漫着情欲过后甜腻又有些颓靡的气息。
衣物凌乱地散落在地毯上,空气中还残留着激烈的喘息。
雪迎不着寸缕地靠在床头,任由虞子彻像只餍足的大型犬一样,黏糊糊地贴在她身侧,手指还不安分地在她光滑的皮肤上流连。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昂贵的吊灯,心底只有一片冰冷的算计和淡淡的厌烦。
这副年轻的、充满活力的男性躯体,对她而言,不过是一件可以利用的工具,一条通往目标的捷径。
她感受不到丝毫爱意或愉悦,只有一种为了达成目的而不得不付出的、令人作呕的代价。
在欢好时,她只会想起那个破败家里父亲下流的嘲讽,想起夕桐那张清冷又幸运的脸,想起虞思邪高高在上的身影……
所有的屈辱和野心,都在令人作呕的□□中不停化作更加坚定的不择手段。
虞子彻凑过来,还想亲吻雪迎,被她不着痕迹地偏头避开。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悄然亮起的毒蛇眼睛,在她脑海中迅速成形。
雪迎微微侧过身,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虞子彻汗湿的胸膛,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慵懒的撩拨:“哥哥……你说,如果……夕桐师姐,不小心怀了别人的孩子……你哥,还会那么宝贝她吗?”
虞子彻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不以为然:“怎么可能?我哥盯她盯得跟眼珠子似的!再说了,夕桐那个女人,除了我哥,她眼里还能有谁?”
雪迎眼底掠过一丝讥讽,真是个蠢货。
她凑近他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耳廓,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蛊惑:“事在人为嘛……如果,是在她‘意识不清’的情况下呢?比如……喝醉了?或者,被下了点……‘助兴’的东西?”
她看着虞子彻瞬间变得惊疑不定的眼神,继续慢条斯理地,如同吐着信子的毒蛇:“到时候,只需要一个合适的‘男主角’出现……一切,不就顺理成章了?等你哥看到她躺在别人床上的样子……呵,再深的感情,也得碎成一地渣吧?”
虞子彻被雪迎大胆而恶毒的计划惊得吸了口凉气,但随即,一种扭曲的兴奋感又冒了出来。
他早就看不惯虞思邪什么都占着最好的……
同时,夕桐……那次在他们房门口看的画面总是在他脑中回放……
雪迎观察着虞子彻的神色,知道他已经心动,又加了一把火,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