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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吾心有明月迢迢。”
转眼进入农历七月,三伏燥热,蝉鸣不绝,马车也在驶回京城的路上。
马车专挑官道走,往东南方向多绕了些路,中途抵达洛阳时,街上热闹非凡,行人熙攘,彩绸飘扬,男女皆是衣着精致,赶赴这次特殊的日子。
薛元音撩开马车帘子,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今日七月初七,是乞巧节!”
往常这个节日与他无关,她从没关注过,但今日……她不由地回头看了章景暄一眼。
章景暄抬眸看了一眼,问道:“我们是什么关系,你与我在一起过节?”
他声音平静,却不难听出其中揶揄,薛元音被他看得脸上微热,扭过头去:
“谁说的!我才不想过。”
章景暄微微扬唇,说:“怎么这么不经逗。”
他回忆一番地志书所记载,道:“听闻洛阳的雒河在古时曾是牛郎织女相会之地,因此每年乞巧节都会吸引很多有情人前来幽会。在盛大节日里,雒河的河面上会有画舫,若是有情人能携手共渡河岸,便能终成眷属,比翼双飞。”
话罢,章景暄看一眼天色,尚且天光明亮,距离傍晚还早,遂道:
“洛阳城最值得一提的便是每年乞巧节在雒河两岸都有千灯胜景,即洛阳世家的公子哥们共同出力在河上放明灯,一共聚拢千盏,在戌时正刻同时升入夜空,亦不乏有情人会买上一盏,写上夙愿或者祝福,载着希冀乘风而起。洛阳城是除了京城以外最大的城池,我们既然在此停留,不妨晚上一起去河岸逛逛?”
他掌心探过来,主动牵住她的手,指缝插入她白皙的指节中,轻不可察地晃了晃。
面容上神色未改,丝毫瞧不出私底下是这种缠绵又亲昵的姿态。
薛元音忍不住翘了下唇角,思及这还是她第一次跟他在乞巧节幽会,心里不由地升起几分期待。
马车停在洛阳街头,薛元音迫不及待跳下了车。
章景暄紧随其后走下来,走到路边稍作询问,很快就认准一个方向,不多时就来到一处别院。
薛元音这才知道章家在洛阳也是有宅院的,别院管事躬身作礼,迎着二人进去,她走进去打量这假山嶙峋、流水淙淙的精巧宅院,啧啧称奇:
“章家真是家大业大。”
“薛家在出事之前应当也有,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章景暄牵着她往里走,道,“洛阳乃大周朝副都,雍容繁华,自古吸引文人墨客相聚于此,京城那些世家在此地有别院并不罕见。”
薛元音哦了声,来到正房,管事余光不敢打量她,但隐约察觉到她身份特殊,命下人备了沐浴的皂荚和木桶,热水都快烧好了。
既然是要幽会,定是要稍作打扮的,薛元音心里怀揣着这种莫名小女儿家的心思,知晓自己等会要磨磨蹭蹭,侧眸道:
“那等会儿你收拾妥当了,先等我一会?”
章景暄像是在垂眸思忖着什么,好半晌没答话。
薛元音狐疑地又问一遍,章景暄方从思绪里抽离,面色未改地道:
“我去趟坊间食肆。待酉时正刻,我去街头寻你。”
薛元音想到,他们二人尚未用晚食,但若用了晚膳再出门,定然要晚了,遂没有多想,愉快地应了声好,还不忘嘱咐道:
“我要吃古楼子,多放点芫荽!再配一壶杏仁茶!如果方便的话再带点冰酥酪来。”
想了想,她要求有点多,章景暄这种不沾烟火的世家公子都不一定听说过这些民间吃食,买齐这些当真不易,遂眨眨眼睛看向他,乖巧地补了句:
“谢谢。”
章景暄看了看天色,现在是白日,时间尚且充裕。他看向她,神色淡淡地补充一句:
“芫荽不可能,我吃不得这个味道,你别想了。”
薛元音本来一只脚已经踏进屋里,闻言又跑了出来,不可置信道:“凭什么!你不爱吃芫荽关我什么事!我不分给你不就好了。”
章景暄似是有些无言地看她一眼,抬手点了点额头,道:“自己想。”
待他走远,薛元音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他什么意思——因为他等会想与她接吻,所以她不能吃芫荽。
她有点气闷,同时却又脸颊发烫起来-
薛元音沐浴妥当之后,管事送来一套新裙衫,并言道这是公子吩咐的。她抖开一看,绛红裙衫腰绦上缀了个雕花铃铛,晃动间发出叮叮咚咚的清脆声响。
她不禁思索起来,章景暄好似很喜欢她衣衫上面系铃铛?
为何?因为她小时候常常在手腕上戴铃铛吗?
薛元音更衣之后又坐铜镜前给自己挽了个发,带了根流珠簪,收拾妥当之后在宅院里转了一圈,章景暄没在府里,她去问了管事,管事却说一直没看见他。
难不成他真给她去买那些吃食了?
薛元音瞧了一眼漏刻,马上酉时正,她没再磨蹭,赶在时间到达之前去了街头。
正值黄昏时刻,暮色四合,夕阳染红天幕,形成漂亮的火烧云。
乞巧节傍晚的街头愈发热闹繁华,摊贩推出来板车,支起幡头吆喝叫卖,高门贵妇也难得带着自家府里的姑娘在这个时候出门,有小孩儿拿着糖葫芦嘻笑着蹿过去,亦有两两并行的少年少女难得能在此日出门幽会,躲在街角腼腆得双双面颊飞红。
行人络绎不绝,宝马香车盈满路,盏盏灯笼如幢幢星火高挂枝头,琳琅满目望不见尽头,好一幅盛世之景。
薛元音左右环视一圈,却没见到章景暄的人影,没想到他买个吃食这么慢,于是寻了处敞亮的地方等他。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从暮色等到天色漆黑,薛元音双脚都站麻了,从期待再到面无表情,待半个多时辰过去,漏刻走过戌时,章景暄才姗姗从街巷里侧走来。
他身上带着一股夏日夜晚的燥气,手里拎着一袋古楼子递给她,低声道:
“抱歉,我来晚了。”
薛元音接过古楼子,闻着尚是热的,他刚刚才买来吗?
那先前那半个多时辰他去哪了?
她按捺住心底的几分不愉快,抬眸道:“还有呢?”
章景暄顿了几秒,眼眸望向她,说:“忘了。”
薛元音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那你方才去做什么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半个多时辰!”
话罢她眼眸里升起怀疑之色:“你实话告诉我,洛阳城是不是有你的什么相好?”
章景暄面色依旧如往常,只是大抵自知理亏,话语中带了几分安抚:
“方才无意间碰见章家几个铺面的掌柜,我便停下来询问了几句,没想到耽搁了。”
话罢,他也察觉这个理由只会让她的情绪火上浇油,抬眸一看,果真面前姑娘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他微顿,无奈道:
“罢了,确实是我估算错了时间,让你凭白等了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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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元音却没听出来丝毫诚心,满腔失望和憋闷无处发泄,恨恨咬了一口古楼子,待咽下去才语气平平地道:
“我这种没有背景的小百姓,哪敢跟章大公子计较。”
章景暄听出她生气了,眼下无法让她熄火,低声安抚道:
“我下不为例。”
薛元音一想到满腔期待却被他晾了这么久就气闷,道:“我还能怎么样?总不能像在军营里一样,直接打你一顿吧。”
章景暄无奈,这姑娘气性大,他早已有所预料眼下的场面,不得不顺着她道:“你想怎么打?”
薛元音瞥他一眼,试探道:“随便打?”
章景暄也配合地点头:“只要你能出气。”
薛元音在他身上看了一遍,瞥了眼裤裆的地方,目光停留一瞬,语气无辜地问:“那里能打吗?”
章景暄有一瞬间的沉默,敲了下她的额头,似笑非笑地道:“那里不行。”
薛元音躲开他的手,哼了一声。
方才与他吵闹两句,她的气性也就散了,懒得再计较他为何会无故耽搁的事情。距离千灯盛会不及半个时辰了,她没再在川流不息的街巷上乱逛,拉着章景暄径直去往雒河,忍不住催促道:
“走快些,马上要赶不上了!难得第一次幽会,还是乞巧节,你都这么不上心,叫我在街上等你一晚上……”
一路上走走停停,她仍旧心里不痛快,碎碎念叨个没停,伴着她腰间铃铛叮咚作响,颇有些吵吵闹闹的可爱。
章景暄也没解释,目光投向前方熙攘粲然的雒河,反正再等一会,她就会知道了。
……
雒河在古书上被称作洛阳的守护河,每至盛大节日的夜晚,河流上便会飘起一艘艘精巧的画舫,艄公们做的便是这个时节的生意,多多少少身怀点绝活儿,能保持画舫在整条河流上面整齐地划行。再加上河岸两侧灯笼高悬,照映着河面波光粼粼,放眼望去,如同一条漂亮的银绸,美得移不开眼。
薛元音终于到达雒河的岸边,当真是人肩接踵,喧闹非凡,有欲要登船的,亦有在岸上买孔明灯的,她想跟章景暄讲话都得扯个嗓子:
“章景暄!你说我们要不要赁个画舫上去坐坐啊!!!”
实在是周遭人声嘈杂,她的话音转瞬便被人群淹没。
章景暄朝她轻轻摇头,攥住她的手,拉着她往一侧的小径上走去,待登上台阶,绕过层层叠嶂,她才察觉上方别有洞天——竟然有个建在高处的亭阁,尖尖四角如飞檐腾空,人迹罕至,气氛幽秘。
薛元音登上高阁,才发现这里并非来路一样黑,而是旁侧树梢上挂着灯笼,照进几分微光,让她能看清身处位置。
她扶着雕栏往前方俯瞰,缓缓睁大了眼睛,整条雒河尽收眼底,画舫在河面飘流而过,树丛盖过了底下嘈杂的人声,丝丝缕缕的丝竹声变得清晰了些,顺着夏夜燥热的风飘进亭阁里。
她有些惊讶地回头看向他:“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这么好的观赏位置,竟然没有人。”
章景暄淡淡道:“猜的。”
因为方才来打点过,使了厚银提前遣散了亭阁的行客,自然了然于胸。
薛元音拖长声音哦了声,这时一道钟声敲响,戌时正刻到来了,她连忙回头,探身朝着雒河看去。
画舫原先在河面上漂地缓慢,近乎静止,在钟声落下后,众人目光都聚焦向河流,一艘艘画舫开始动了,艄公们滑动船桨,精巧画舫自起始向着前方驶去,靡靡丝竹声渐渐大了起来,形成骤急骤缓的鼓乐响彻在雒河两岸。在这悠扬鼓乐声中,一盏盏孔明灯自画舫里飘出来,徐徐腾空。
数盏画舫依次升起明灯,慢慢吞噬漆黑的夜空,使雒河河面上亮如白昼,直到升入高空,布满夜幕,明灯璨璨,倒映的亮光连绵整条河流,灯火犹胜千万家,此为千灯盛景。
明灯上并非空白一片,而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写什么的都有。
有中规中矩的,只写了府邸和名字,寓意为这是谁家贡献的明灯。
亦有别出心裁的,在上面写了谜题,明灯升空速度不快,底下眼力好的纷纷眯着眼睛去猜。
当然更多的是乞巧节有情人许愿的,写满了各种私话絮语。
薛元音忍不住哇了一声,感慨道:“好漂亮呀。”
画舫还在缓缓行驶着,后面逐渐飘来更大的画舫。
这些画舫才是重头戏,比先前那些精致许多,乃富贵子弟花重金买下,每一艘都各不一样,这些画舫升起来的明灯亦是画舫主人所指定,每一盏灯都不一样,上面写的什么字迹更容易看得清。
巨大的画舫数量不多,历来都被洛阳富家公子哥给包揽了,旁人轻易抢不到,亦没有这个财力去抢。因此每年观赏这些画舫的明灯也是为人津津乐道的一件事。
薛元音眼力好,上面写的字都看的清,她这才发现人们的愿望真是五花八门。第一艘巨大的画舫飘出来的明灯是兔子形状,上面竟然写着“愿以后都有源源不尽的红烧肉”,给她看得乐不可支。
“章景暄,你看到没啊,那还有许愿想吃红绕肉的!哪家公子哥啊,也太可怜了吧。”
她许久没听到答话,疑惑地回头去看,却撞上章景暄一双深沉幽邃的眼眸,像是沉淀着什么,温柔而厚重。昏黑夜色里,浅浅光亮照在他出众的面容上,让她险些没挪开眼。
他转过她的脸,面向雒河的方向,轻声道:“认真看。”
薛元音被迫转头看向河面,这才发现又有一艘巨大的画舫飘了过来,瞧着很是雅致。
与其他画舫上纷涌而出的明灯不一样,它在众目睽睽中只升起来一盏昏黄无奇的灯,然而上面写的字迹清隽飘逸,笔画清晰,漂亮至极,一下子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她的视线倏然定住了。
只见那盏灯上写道:八月蝴蝶来,双飞西园草。
它徐徐升入高空,紧接着,画舫里升起第二盏灯,写道:同居长干里,两厢无嫌猜。
随后是第三盏,紧随其后飘上夜空,写道:春风动春心,流目瞩山林。
第四盏灯也徐徐升空,写道:相看无限情,笑靥映春苔。
然后是第五盏,写道:羡彼双飞燕,朝暮玉楼见。
第六盏写道:比目何辞死,鸳鸯不羡仙。
第七盏写道:良缘由夙缔,佳偶自天成。
第八盏写道:十年同船渡,百年共枕眠。
最后是第九盏,写道:愿为双飞鸿,岁岁长相守。
这九盏灯连续升入夜空,在整条雒河上面堪称稀少,却因为清冽又锋利的字迹而攫取众人眼球,顿时各种不乏欣羡的议论声音在两岸传开,都在猜测是哪家少爷给未婚妻重金包下画舫写的情诗,还以这种万人瞩目的方式升入高空。
薛元音怔怔地看着那九盏灯,她眼力好,全都看清了,然而偏偏因为全都看清了,她才震撼得说不出话来。这九盏灯,她再清楚不过,是他特意给她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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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万众瞩目之下,将他对她的心意公之于众,高调又含蓄,温柔又谦卑。
她转过眸来,仰头却触及到章景暄温和的笑眼,这双青山墨水似的眉眼此刻全然清晰地倒影出她的模样,夜色朦胧,蝉虫嗡鸣,只见他微微俯身,揽住她的后腰,轻而珍重地吻在她嘴唇上。
少顷,他稍稍撤身,浅茶色瞳眸望向她,缓缓道:
“此番准备得匆忙,却更像恰到好处的时机,所幸没出什么岔子。你曾畏怯此世间乱花渐欲迷人眼,对我的诱惑层出不穷,畏怯我做不到这辈子都认定了你,做不到从一而终。你所言于其他男子来说,或许当真有几分道理。然于我而言,此番却是你不敢知、不敢愿、亦不敢信任我。”
稍顿,他虔然地轻声道:“吾心有明月迢迢。”
第92章 “我家芙蓉花开了。”……
薛元音被他温和认真的目光注视着,听懂了他是何意,一时竟然红了脸。
章景暄抬手轻抚她的面颊,触及一片滚热,笑了一下:
“不是一直想听我说情话吗?怎么还脸红了。”
他把她拥入怀中,拨开她萦绕在耳边的乌黑发丝,俯首低声说:
“需要再直白一点吗?错过今晚的机会,以后可就没有了。”
薛元音方从那九盏灯带来的震撼里回过神,闻言心跳微微加快,眸光闪烁地撇开脸,而后又直勾勾抬眸看过来,小声道:
“要听。”
章景暄低缓地道:“众生之中,我独钟情你。”
薛元音终于听到了自己一直以来最想听的,愉悦得眉眼都弯起来,双颊被树梢上灯笼映照出来浅浅红晕,容光奕奕,神采飞扬,一看就知心情极好。
章景暄道:“不肯答应成婚,是不是想听这个?”
薛元音难得有点不好意思,就咧个嘴唇直笑,章景暄看着好笑,道:
“这么高兴?”
薛元音很坦然地点头:“嗯。”
章景暄勾起她一缕发丝,缠在指尖上,轻轻绕啊绕,复又松开,慢慢抚上她的脸颊,道:“那要不要嫁给我?”
薛元音却没立刻答应,这两码事一码归一码,她道:“那你靠什么娶我?”
章景暄缓缓地道:“喜欢,可以吗?”
薛元音看着他,道:“有多喜欢?”
章景暄牵起他的手,抚在自己心口处,胸腔里的心脏微微急促地跳动,在这种时刻,纵然是他也做不到和平时一样从容冷静,他低声道:“很喜欢很喜欢。”
薛元音心情极好地笑了两声,明亮的眸子弯了弯,像是愉悦地翘尾巴,道:“那——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呀?”
章景暄看着眼前的姑娘,每次到了兴头上就容易暴露本性,得寸进尺,他故作思忖,道:“让我想想,这件事……”微顿,他曲指敲了下她的脑袋,说:
“这是个秘密,还不能告诉你。”
薛元音嘁了一声,又挑剔地上下扫视他一遍,佯作思考道:
“章景暄,你有什么优势吗?家世,我不稀罕;考学,我名列前茅;才华,你我各有长处;除了一张脸能看,你还能靠什么娶我?区区喜爱能值多少钱?”
她这番怀疑的语气让章景暄微微淡了神色,他虽然看得出来不高兴,但没像往常那般同她冷嘲热讽,而是一字字地对她道:
“薛元音,你是真怀疑也好,假怀疑也罢,我不与你计较。但你要记清楚,我不会为了随便什么人就堵上一辈子的前途跪下来求情。”
薛元音没再挑剔,亦不再嬉笑。夜色千灯盈盈,明光晕染,她静静地看向他,眸底似乎也倒影了他的影子,她仿照他方才的语气,也一字字地道:
“章景暄,你若胆敢背叛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章景暄轻轻去勾她藏在裙摆间的手指,低声道:“我知道。”
薛元音伸出小手指,也慢慢勾住他的,像他以往做的那般插入他的指缝中,面上瞧着很是淡定,道:
“章景暄,你不在的那段日子里,我在宅院里种了好些花和树,待回到京城便是七月中下旬,届时你可以来我那里看看……”
她稍顿,竟然微微红了耳颊,轻轻地说:“我家的桑叶长大了,柿子红了,芙蓉花开了。”
亭阁里有个雕栏,能作扶手,亦能坐倚靠,章景暄攥住她的腰身,抱起来起来放在雕栏上,俯身去吻她的嘴唇。
薛元音连忙闭上眼,身后悬空,毫无安全感,她担心掉下去,紧紧攥着他的外袍前襟,他一只手臂撑在雕栏上,另一只手环在她腰身后面,将她箍在怀里。
这还是他回来后,她与他第一次动情投入地接吻,他探出舌来,灵活又肆意地侵占她的唇腔,勾着她的舌尖嬉戏玩闹,夏夜本就燥热,滚烫的气息在狭窄空气里点燃几分缠绵,身上出了薄汗,躁动而难耐,不知是谁的喘息混在一起,让人目眩神迷,理智一点点溃散。
衣带不知何时解开的,白嫩软肉被他握在掌间,几乎从指缝里溢出来,一道微风刮过,让薛元音几乎不着寸缕的身前打了个寒噤,章景暄倏然反应过来,蓦地撤了手,将她的衣襟给合拢。
他气息尚且不匀,却勉强找回一线理智,压下眸底几分欲念,将她的衣带系好,哑声道:“抱歉……”
薛元音摇了摇头,却也清醒几分,意识到方才两人险些在此做了什么,脸颊就是一阵滚烫。虽然亭阁没有人,但这也是野外,河流两岸的人群仍然熙攘,她的手竟然已经探向了他的……
她匆匆忙忙给章景暄把裤腰系好,玉革腰带扣紧,目光低垂时,难免瞥见那东西的状态,几乎是被烫着了似的挪开眼。怎么觉得,它似乎愈发的……
没等她念头落实,下一秒就被拥入一个滚烫的怀抱里,薛元音甫一回抱他,就被他衣料上的淡淡松木香给浸了满身,这味道她常闻,此刻却觉得头脑懵胀、心跳如擂,她故意清了清嗓子,掩饰着方才失态的紧张,打破安静道:
“我们、我们该回去了。”
章景暄微微沙哑地道:“走不了……再等一会儿。”
薛元音磕绊地说:“你、你还好吧?”
章景暄扯了下唇,虽然未答,身子却给了她答案。薛元音顿时闭嘴没再问了,他这会儿的状态各外蓬勃精神,她猜着他是点难受吧。
事实就是如此,他们关系愈发亲密,他好像也愈发难以克制。那情潮一次比一次难捱,如今更是让他险些失了态。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们得尽快成婚,才能名正言顺做那些颠鸾倒凤之事。
直到月上枝头,夜凉无声,千灯逐渐消失在夜空,行人逐渐走光了,章景暄才松开了她。方才他如此想,眼下也照实说了:
“我们尽快成婚,待回到京城,请长辈择个吉日定下,嫁衣无需你考虑,你只要同意,我便能将一切都筹办妥当。”
他嗓音清冽流淌而出,不疾不徐,低声平缓,却听得她耳廓发痒。她知晓章景暄私底下的说话措辞向来算不上中听,然而此刻,她不得不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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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当被他承认放在心尖上,她确实有些无力招架的。
这世间待她并不好。
但现在,她决定原谅它。
薛元音弯起眼眸,认真答应下来:“好呀。”-
马车离开洛阳,驶回京城的路上,除了过夜没再过多停留。天气炎热不宜游玩是其一,最主要的原因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是太容易发生些擦枪走火的事情。
从洛阳离开的第二日,薛元音只是坐在章景暄身旁,伸手摸了摸他的大腿,突然见他往身上盖了条毛毯,薛元音微微一愣,电光火石间懂了什么,震惊道:“不是吧?你这就……”
章景暄额筋一跳,嗓音微哑地道:“闭嘴。”
薛元音大着胆子伸手触碰了一下,还真是她想的那样,因她也常常怀揣着某些念头,遂蠢蠢欲动想招惹他,好奇地问道:“是因为我摸你大腿吗?”
章景暄不想开口,不予答话。
薛元音碰了一鼻子灰,有些悻悻然。
当然,这剩余的七八日路程里,此类事情不止这一次。
有一次,章景暄忽然开口问道:“薛元音,我亦想问你个问题。若你背叛我呢?”
薛元音从没想过他会把这个问题还给她,一时凝噎,想了想,半真半假地说:“要不你来当姘头勾引我?兴许我就抛下旁人,跟你回去了呢。”
章景暄显然不喜这个回答,淡淡地哂了一声。
除此之外,还有一次是几乎过了界限。
大约是离开洛阳的第四天,快要进京的当口,薛元音不知是自己气血旺盛还是氤氲之时,格外地渴望他,再加上前几次都是强行悬崖勒马,她憋出一身火气,于是在午膳喝了点小酒之后,回到马车上继续行驶,她便不再忍耐,攀在他身上,想要一次痛痛快快的。
章景暄不肯应下她,坚守那套婚后才能圆方的规矩,简直让薛元音气得牙痒痒,她不信邪,俯身去吃他的胸膛,她就不信他还忍得住。
谁知他再难受仍然忍住了,薛元音这才知晓他是真的耐心可佳,她拿他无法,于是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在下个城池抵达后,她去杂书铺子里偷偷买了些粗糙劣质的避火图带上了马车,趁着他阖眼午睡,抿紧嘴唇,试探笨拙地把手伸到裙摆底下,偷偷试了试。
怎么感觉跟他弄的不一样呢……
她反复尝试,额头浸出一层薄汗,却不得要领,最终当然还是被章景暄给知道了,他大抵被气出几分真火气,把她偷买的避火图扔了,脸色微微泛青,一字字地问道:
“薛元音,你到底是喜爱我,还是喜爱我的身子?”
薛元音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这个,只觉得莫名其妙:“这……不都一样吗?”
她自以为这个答案很安全,既照顾到了他,也照顾到了他的身子,一碗水端平,谁知道章景暄清俊面容上薄怒更显,像是忍无可忍,冷笑一声:
“行,既然你这么想要,我怎么能让你失望!”
他把她压在马车的长凳上,掀撩开他的裙摆,指节用力地玩弄着那处隐秘的柔软。薛元音挣扎不得,隐隐感到痛意,气得险些与他吵起来,甚至委屈得要落下泪来。
这种事情明明是两人都享受快活,她偏生就不明白他怎么就非得守个死规矩,他守也就罢了,还不肯满足她,知晓她自己偷偷动手,更是脸色不好看。
她就不明白,为何心意想通了还要与他处处争吵!除了身子贴合,其他都堪称处处不合!这婚事当真能结吗?
章景暄眸色沉沉地盯着她,与她无声对峙了好一会,最终他不知想了什么,近乎无奈地败下阵来,虽然薄怒未消,但到底没再冷脸对着她。
“躺好。”
他语气不善,说罢,俯下身来,高挺鼻梁埋在她层层裙摆下,唇舌细致地抚揉起来。
直至潮浪堆叠,在她轻轻颤抖间,帮她送到高点。
一次罢,复来一次。
薛元音在停歇的当口,眼眸恢复几分清明,攥住她的头发,挣扎着起身,倔强地说:
“我、我要在上面!”
章景暄阻止了她翻身起来的动作,攥住她的手腕,重新俯下脸,弄乱了她仅剩的理智。
直到她双眸微微失去焦点,盯着马车上壁直喘气,他才坐回一边,在腰间搭了条薄毯,然后拿起案几上的茶盏,抿了口凉茶水。
薛元音缓缓恢复神智,摊在马车上,几乎一动也不想动。
章景暄的技巧愈发娴熟了,仅仅是两次浅表的尝弄,就让她感到愉悦的快活和事后的惫懒。她后知后觉有点不好意思,理好裙摆坐了回去。
又想到方才他阻止她翻身上来的举动,薛元音低哼,道:
“有朝一日,我定要伏在你上面,狠狠压你一头!”
章景暄扯唇轻哂,弯身靠近她,男性滚热的气息拂来,逼得她微微后撤几寸。而他喉结轻滚,带着几分冷笑,微微哑声道:
“待到洞房花烛夜,我让你在上面,看看是谁先把谁操到哭。”
第93章 “他很大一个!”
马车里的日子是愈发难熬的,所幸离开洛阳的第九日,马车终于抵达京城。
如今已是七月中旬,伏暑天气烤得众人都蔫蔫儿的,整个京城显得死气沉沉。
但这样无波无澜的七月里,却发生了一件轰动京城的大事——
章家长公子居然订亲了!
像是油锅里滚进来一滴凉水,一直关注着章家动向,有意联姻的世家高门都懵了。
只见在接下来的半个月内,采纳、问名、纳吉,繁琐流程迅速搞定,堪称雷厉风行、一气呵成,看得人叹为观止。
众人连女方是谁都不知晓,纷纷去打听,却都一无所获,章家长公子原来早已有了心上人,然而居然没人知晓那女子是谁!
居然瞒得这样好!他们被瞒得好苦!!!
此事也传入不少闺阁小娘子耳中,章景暄是京城贵女心中共同的白月光,一夜间多少芳心破碎。
待到八月中,纳征下聘这日,街巷家家户户都出来围观。
只见穿着喜服的脚夫敲锣打鼓地出了章府大门,抬满八十八台聘礼穿过京城大街小巷,最终拐进一处不起眼的巷道里,在那平平无奇的宅院门口停下来。
傧相打开长长礼单,清了清嗓子,高声唱道:
“丝绢三百匹,黄金二百两,白银一千两,府邸田产地契六十张、绿松石、玛瑙、珍珠、翡玉共二十八台,紫檀桌椅一套,榉木雕花架子床具一套,朱漆木多宝阁一副,缠丝描金茶蛊一套,龙凤呈祥珐琅盘一对,玉犀梳篦、并蒂莲攒珠步摇、耳珰、璎珞、臂钏等头面首饰共八台,鸿雁一对,合欢、嘉禾、棉絮共二两,胭脂二两,茶叶八袋,果六色,茶花二十枝,酒二壶,马牛羊各两匹,婢女、小厮各八人……”
章家作为簪缨高门之首,底蕴丰厚,给的聘礼也是满规格,听着围观众人皆是惊叹咋舌。
章子墨、苏勉还有管柏一齐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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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街巷一隅,章子墨尚被蒙在鼓里,见到聘礼去处后有些不可置信地揉揉眼:
“那是我哥在下聘吗?你瞧清楚那是谁家了吗?她要成我嫂子了?!她和我哥什么时候发展到这种关系的!”
苏勉平静地道:“这就说来话长了。或许你还记得三年前我们在国子监的那场邂逅吗?”
唯有管柏震惊且懵然:“你们在说什么?”
……
薛元音在京城没有血缘关系的父族长辈,娘亲早逝,外戚嫁女给薛昶的时候本就是个贫穷门户,后来薛昶打出功勋,封侯在京城立足,跟外戚更是多年没什么来往。
因此她婚事便由当初的授学师父,也就是曾经的蒋博士,如今的蒋祭酒来担任主持议亲。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在国子监时很得蒋祭酒的青睐,后来逢年过节也常走动,请蒋祭酒帮忙出面议亲的时候,蒋祭酒很爽快地同意了。
这会儿蒋祭酒出面,接下聘礼单子。
他名声清廉,德高望重,最得意的两个学生一朝议亲,即将成婚,他最是乐见其成,不禁对面前的章承礼道:
“章景暄跟薛元音都是好孩子,待薛家丫头嫁去章家,你们可要好好待她。这孩子向来慧颖,心思敏锐,一路走来不容易……”
章承礼自然知晓这些道理,章家对于这门亲事亦是十分看重,颔首应下,道:
“祭酒大人放心。”
走完纳征下聘的流程,这门婚事便算是板上钉钉了,经商议后婚期订在九月十八,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
据说日子定得这么靠前,是章家嫡长孙的主意。
薛元音觉得纳罕,聘礼筹备得很快也就罢了,姑且算章家底蕴深厚。但章家到底是簪缨世族,不止京城有本家,京外还有一些偏远旁支,届时都会进京来赶赴章家嫡长孙的亲事喜宴,只两个月的备婚期,真的能行吗?
莫不是章家偷偷提前筹备了?但章家也没法未卜先知啊,怎么确定她一定会答应的?
不过薛元音现在见不到章景暄了,也没法去问个明白。她便等着看看,到时候婚事准备不及,章景暄怎么收场。
下聘的事情告一段落,薛元音便去应邀去见蒋祭酒,先前国子监要设立女子班的事情皇上已经同意了,正在寻找合适的女先生。
蒋祭酒特意邀她去国子监商讨女先生一事。
而京城里却已经因为章家给庆安侯之女下聘而议论翻天了。
大多数人的记忆还停留在这两人针尖对麦芒的时候。
庆安侯,那是谁?那可是豫王的左膀右臂,是章家不死不休的对手!
虽说这两人曾有过青梅竹马的情谊,但后来他们闹掰了,成了京城一山不容二人的死对头,见面不是冷战就是吵架,最后拔刀相见,这根本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此事讨论得沸沸扬扬,众人皆是难以置信,陷入深深怀疑之中,而有心人已经联想到章景暄在两年多前进宫跪下求情的事情,以及金銮殿上那句清晰的“我心有主”,众人隐隐在这些事件中嗅出一些端倪。
章家嫡长孙有心上人的事情,也逐渐被人从蛛丝马迹中发现其早有预兆。
前些日子章家突然开始备婚的动静瞒不过大家的眼睛,不少人猜到怕是这两人早已暗中修得正果了!
不禁扼腕叹息,是他们晚了一步!心痛啊!可惜啊!
……
薛元音特意去国子监见了蒋祭酒。
蒋祭酒与她仔细说明了寻她过来的目的,主要为了国子监近日开设的女子班一事,目前能担任女先生的人并不多,虽然她尚且年轻,但考绩向来头筹,完全能够胜任,便想邀请她来当女子班的女先生。
当然主讲博士还是由蒋祭酒担任,她先跟着蒋祭酒做个教习,待攒几年资历,若她愿意继续留在国子监,再提拔她为女子班的博士。女子班主要收一些豆蔻年华至及笄年龄的小姑娘,而她到时候已至双十年华,年长那些小姑娘半轮,做女先生绰绰有余。
薛元音没想到蒋博士会把这样的担子交给自己,但转念一想,除了自己,京城似乎也没有其他人更能胜任这个位子,遂欣然同意。
待商讨妥当细节,蒋祭酒让她成婚后来国子监上任,这件事便定下了。
除了女先生的事情,薛元音便没其他事情可做了,她摘了宅院里的柿子,做成柿子饼,送去邻里一些,然后就在家里备婚。
这种事情通常应该由长辈操持,她没有女性长辈,遇到这种事情一头懵,但章家仿佛知晓她的情况,从宫里借来两个年长的女史及时送了过来,薛元音一下子轻松很多。
薛元音给薛昶写了封信,待大婚前,这封信便能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