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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柏看着对方像困兽一样在客厅裏打转,平静地开口:“你有办法。你只是习惯了一个人扛,习惯了用最快也最伤害自己的方式去堵窟窿。”
原柏站起身,走到对方面前,他的目光清亮而坚定,此刻他不再是需要被呵护的易碎品,而是一个冷静的盟友。
“你任由他们这样无度索取,消耗你的精力、你的情绪、甚至你未来能创造的价值,这是对我们的项目最大的拖累。”
他用了“我们”。
“邺公书,我们现在是合伙人。你的状态不稳定,直接影响项目进展,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原柏的语气近乎冷酷,却精准地戳中了邺公书最在意的地方,“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找到一个不被拖垮的解决方法,而不是一次又一次地因为他们而崩溃。”
邺公书怔住了,原柏没有安慰他,没有怜悯他,甚至没有指责他的家庭。他只是冷静地陈述事实,指出症结,并将自己放在了“共同面对”的位置上。这不是保护,而是信任——信任他邺公书有能力,也有意愿去改变这一切,只是需要支持和策略。
他看着原柏,那双总是盛满痛苦或疏离的眼睛,此刻只有一片清明的坚持;那股积郁在胸口的暴怒和绝望,奇异地开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的、被赋予力量的感觉。
“一起想办法?”邺公书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希冀。
“嗯。”原柏点头,“我认识一个处理家庭事务很有经验的律师朋友,可以先咨询一下,了解你的权利和可行的方案,你可以确保你弟弟基本生活不受影响,但必须拒绝他们的无度索取。这不是冷血,这是建立边界,是对你和对你弟弟都更负责任的长远做法。”
他顿了顿,补充道:“决定权在你。如果你同意,我现在就可以联系他。”
邺公书沉默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手曾经只会打架、索取、或是抓住不愿放开的执念。现在,有人告诉他,可以学着放开那些有毒的枷锁,可以用更聪明的方式去守护想守护的。
这个过程注定痛苦,会伴随內疚和指责,但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他深吸一口气,再抬起头时,眼中的混乱和暴戾褪去不少,多了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
“好。”他说,声音依旧有些发颤,却坚定了起来,“你联系律师。我……我需要知道该怎麽做得更好。”
原柏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拿出手机,开始翻找号码,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仿佛早就知道邺公书会做出这个选择。
律师的咨询像一场冷静的手术,剖开了邺公书家庭纠缠的乱麻,露出了其下残酷却清晰的脉络。可行的路径被一条条列出,权利与责任被明确划分。过程依然沉重,但那种无处着力的绝望感,被一种具象的、可操作的方案所取代。
这份具有法律效力的协议,尤其是那个指定用于弟弟治疗、受到第三方监管的专用账户,像一道强光,骤然照进了家庭财务的混沌深渊。
邺公书再一次接到的电话是他父亲打来的,那个他成长路上永远缺位、一辈子躲在他母亲后面,只会逼得他母亲发疯,再来责骂他母亲是疯子的男人第一次亲自打电话给他。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沉闷而惯常地带着一丝居高临下,却又掩不住一丝焦躁,“你最近,怎麽回事?翅膀硬了,学会找外人来吓唬家裏了?”
邺公书没吭声,等着对方的下文。
他父亲似乎被他的沉默噎了一下,语气变得更冲:“那什麽律师函是怎麽回事?啊?我是你老子!养你这麽大,花你点钱天经地义!你现在弄个律师来,是想干什麽?造反吗!”
邺公书的声音出乎自己意料的平静,带着律师建议的、不掺杂情绪的事实陈述:“那笔钱,协议裏写得很清楚,是专门用于弟弟康复治疗的。有监管,专款专用。”
“放屁!”父亲在那头吼了起来,背景音裏似乎还有他母亲隐隐的哭声,“什麽专款专用!老子养大你不用钱?这个家不用钱?你弟就是个无底洞!你现在赚大钱了,就想甩手不管?我告诉你,没门!赶紧把那什麽破协议撤了,钱以后直接打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