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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传销手段。在广州、深圳那边非常流行,前两年香港回归之后兴起的。”
“你说是诈骗……”
“没错,一旦有人信以为真,往里面存入大额现金,这张卡里面的钱就会冻结。办卡人会推说柜台在香港那边,解冻条件需要升级黑卡为金卡,要么亲自去香港,要么再吸纳10个会员办理升级。”
“这最终不是会被发现么?”
“嗯,做这个风险很大,众叛亲离,因为都是赚熟人的钱,最后可能还需要跑路。”
“所以这和小汪的案子有什么联系?”
“房怡在给别人开卡。对象是她过去所任教幼儿园的园长,现在园长发现自己被骗了。”
“被骗了?那应该找派出所吧,找经侦科啊,我们管这个?”
“她是单独找的我。这个园长年纪很大了,和房家的老人都认识,她根本不知道这是传销,只知道自己的钱取不出来了。”
“我还是没懂,这和小汪的事有联系么?”
“……那把枪,是警用‘五一式’,子弹配套,你也看了报告,对吧?”
段宏飞沉默,没错,那把枪。这件事至今没有对外公开,因为这是警队的耻辱,杀死小汪的手枪是警用的,根据留下的子弹,反推枪型为‘五一式’,根据子弹编号,又反推出这把枪是1999年隔壁良县某派出所民警丢失的配枪。
这件事已经成了周边上下五个区的典型:
那个丢了枪的警察,是个酒蒙子,因为知道自己喝酒误事,所以去喝酒时从来不带枪,那天他把枪锁在自己家中,但没想到,回家时,家里的锁被撬了,更没想到的是,贼把他家翻了个底朝天,然后拿走了上了锁的装枪盒子。
这个犯了大错的警察被严重警告,处分,调迁到乡镇,郁郁寡欢,当年就酒精中毒死了。
“我事后去了他家,那个丢了枪的警察,他是大前年死的,他老婆去乡里把他的东西都领了,我以调查的理由看了所有的遗物,里面也有同样款式的万事达卡。”
一直到这,段宏飞才算听明白了。
“也许是巧合呢。”段宏飞说。
“一张卡而已,实在算不上什么证据。”
守卫者 35
“房怡的母亲和家里已经一个月没联系了。”
“这又有什么关系?”
“传销一开始就是和家人断绝联系。”
“你怀疑房怡和她妈都和‘爱善汇’有关系,还怀疑偷枪杀死小汪的人也和‘爱善汇’有关?马铭远,你就直说得了,你觉得人都是冯应辉杀的,是吧?”
“还有王威。”马铭远把卡拿了回来,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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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屉,补充道。
“证据呢,马铭远,小汪死的那天,冯应辉有不在场证明。”
马铭远之前也提过,冯应辉如果要杀人,不会自己动手。但段宏飞当场也提了,冯应辉虽然曾有经济犯罪入狱的前科,但从未有证据证明其涉黑,遣凶杀人这种事,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到的么?而且杀了王威和小汪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完全没有动机啊。
马铭远盯着段宏飞看了几秒,段宏飞从桌上拿了自己的搪瓷杯子喝水,茶叶已经泡了好几遍,一点味道都没有了。
“好,马铭远,就算你说的都有道理,这些事都有联系,那我们就一个一个查。干等是什么意思?那两个老人能知道什么?”
马铭远继续盯着段宏飞,段宏飞觉得有种没穿衣服的错觉。他熟悉这个眼神,在审讯犯人时,警察就会这样盯着嫌疑人。
“1998年,冯应辉在茶阳县监狱坐牢,狱中有一个叫向军的犯人,毫无理由地打了他,加判了三年。”
段宏飞没听说过这事,他抬眼,听马铭远继续说。
“而向军则是因为在1987年元旦犯下‘奸辱罪‘入狱,再有一次前科,则是1986年寻衅挑事,和人打架。但因为他是受伤方,且未携带凶器,算作自卫,没有受刑事处罚。”
“听上去向军是个流氓。”
“1987年,‘奸辱罪’受害人是塑二厂员工家属,名字不知为什么,在卷宗中隐去,只留下姓氏,姓靳。而1986年,向军曾声称自己是为了救一个女人才参与斗殴,那个女人也姓靳。但在笔录记录中,那个女人否认了这件事。”
段宏飞脑子没转过弯,说:“这俩女的是一个人?”
“两件事。”马铭远用手敲了一下桌子,段宏飞知道,这是他要说出推断结果时的习惯性动作。
“第一,当时整个塑料二厂只有一家姓靳,就是副厂长靳卫国,他有两个女儿,姐姐叫靳如芸,妹妹叫靳如桦。在笔录中否认向军救过自己的,是妹妹靳如桦。”
“那向军强奸的是妹妹吗?”
马铭远没有正面回答,继续说:
“我翻看了所有笔录,除了姓氏,并没有找到有关这两个女孩更多的描述,不能确定这俩是同一个人。所以我想找到当年可能了解案情的人,向军的笔录中还有一个名字,是塑料二厂锅炉房的工人罗进保。向军提到要还钱给他,所以……”
“你去找了罗进保?”
“我找了一个月,最后在长沙找到了他,下岗后他拿全部身家,去下河街小商品市场摆摊做生意,我去的那天,长沙发大水,下河街整条巷子被淹,我在一楼卸货的地方找到罗进保,帮他把货搬到了四楼。然后我问了向军的事情。”
“结果怎么样?”
“第二件事。”马铭远又敲了一下桌子。
“罗进保告诉我,向军没有强奸。那天是元旦,厂里放假,罗进保因为自己也没成家,就想去找向军吃饭,但没找到人,然后他清楚看见,在保安室犯下‘奸辱罪‘的是厂长冯延祥的儿子。”
敲桌子的声音,第三下。
“冯应辉。”
“他居然现在才说吗……”段宏飞说道。
段宏飞猜想,那是塑料二厂,罗进保又是在编工人,犯人是厂长儿子,他不敢出来作证。
“罗进保说他当时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没想好要不要写匿名举报信时,向军的判决就下来了,他认罪了。”
“这算是怎么回事?”
“87年刑讯逼供不是什么稀奇事,我找到当年负责案件的老警察,他记得这起案件,和我保证绝对没有逼供,是向军自己认的。这件事我不怀疑真假,强奸不算刑事大案,根本犯不上逼供。”
“如果罗进保说的是真的,向军为什么要认自己没做过的事?”
“这件事我还没有查明白。”
“说了这么多,最多也就只能证明冯应辉十几年前犯下过强奸罪,和现在的事又有什么联系?”
“权力是什么,老段,你想过么?”
“别摆谱。想说什么直接说。”
“权力的本质是影响力,一个人用自己的方式影响乃至操纵身边的人,这就是权力。从齐倩的案子开始,我反复思考冯应辉为什么要做这些,最后我得出结论,他享受操控别人的感觉。他喜欢凌驾在他人之上,玩弄别人的感情。每一个和他有关系的人,不管是谁都要倒大霉。”
段宏飞却没吃马铭远这套逻辑:“什么权力不权力,马队,别怪我说你,我觉得你的精神状态从小汪死后,就一直有点不对劲。”
“哈哈哈。”马铭远笑了。
“段宏飞,是我不对劲还是你不对劲,你自己心里清楚。拿人家手软,吃人家就嘴软。”
“你什么意思?”
“三年前,塑料二厂刚改制,下岗工人是不是天天找冯延祥麻烦?有个人烧汽油自焚管厂长要钱,都没成功,怎么你就成功了?冯延祥给了你多少钱?够让你……”
“我去你妈的!”段宏飞一拳打到马铭远的脸上。
他绝不允许马铭远说出那个名字,不管是什么,不管他做什么,都是为了女儿,他只要女儿能活,只要他的家不散,要他做什么都可以。他没有错!
马铭远吃了这一拳,往地上啐了一口,此时早已下班,办公室空无一人。这一层楼发生了什么,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段宏飞,如果你还是个警察,就去认真查冯应辉,他不会就此收手,枪还没找到,会死更多的人。”
“马铭远,你太自以为是了。”
“我告诉你。”马铭远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的血。
“小汪的仇,我一定要报,我们对不起他!”
第二天,段宏飞打了报告休长假。过完年后来警局,屁股还没坐热,有人报案,在云霄山峡谷瀑布附近的丛林中发现一具女尸,软组织已经崩解,部分白骨化。
到现场时,法医说人死了至少四个月,死亡时间估计在去年的9月到10月。死因是全身内脏破裂出血,颈椎移位,骨骼破裂,多处骨折、骨断,初步判断死者是坠崖。
段宏飞环看四周,这里是整个云霄山脉最隐秘的森林,抬头,则是茶阳县最陡峭的山崖之一,上山的路是野坡,但经常有人半夜爬上去,就为了看日出。这是一条在户外旅友里面蛮出名的路线。
死者身穿全套户外登山服,且携带专业登山杖,背包里的东西也显示她是一个登山者。
意外坠崖可能性较大。还没有深入调查时,一位自称是泰奇人寿保险有限公司的员工找到了负责案子的段宏飞。在走完手续后,她个人再次强调:
死者靳如芸,生前买有泰奇人寿保险公司的人身意外保险一年期,保费为100万,受益人是她的丈夫曹恒。
“出于道德风险考虑,段警官,这个案子我会等待调查结果。”
两人谈话的那天,距离段宏飞离开警队,还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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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月。
闯入者 36
第九章 2018
周三早上,梁觉阳正在苦思冥想向军案件的报告措辞,张卓义说:“门口有人找你。”
刚出去,碰到一个穿黑夹克戴灰色棒球帽的男人,正在一边抽烟一边吃包子,梁觉阳出来的时候,他正好吃完最后一口,也不知道咽下去没有,烟就点上了。
梁觉阳正要上前看什么情况,那男人又和经过的同事聊了起来,旁边站着的人是刑警支队长,贺伟群兼任党委书记,戴着副眼镜,为人一丝不苟,穿制服,像个中学老师。
没说两句,男人的手就搭上了贺伟群的肩膀,他还拍了一下自己手上的白沙烟,露出一根对向贺伟群,贺伟群婉拒。
张卓义刚好经过,说:“找你的人就是他。”
梁觉阳说:“贺书记找我干什么?”
“不是贺书记,旁边那个,戴帽子的。”
梁觉阳茫然,结果鸭舌帽好像发现了什么宝藏似的,三步做两步上楼梯。
“儿子啊,给你爹我一顿好找啊。”
梁觉阳这才发现,这戴鸭舌帽的男人是马铭远。
“儿子啊,你现在可真出息了。人民警察,了不起。”
梁觉阳强压心中的怒火,“你来这里做什么?”
马铭远和准备上楼的贺伟群又打了个招呼,贺伟群点点头,梁觉阳不好声张,只能把声音再压低,结果马铭远倒大声“你爸我来看看你在单位的表现!”
说着马铭远就打算往楼上冲,梁觉阳刚打算拦住,下面有个同事提醒:“那位,你不是要上厕所么,这边。”
马铭远笑嘻嘻地下了楼,此时梁觉阳已经觉得火烧到了嗓子眼,差点直接在大厅里发火,张卓义问:“这不会真是你爸吧?”梁觉阳回:“我不认识他。”
刘队喊开会,再下来的时候马铭远已经消失不见。
下班回家,左脚刚踏进小区门,门卫就急匆匆拦住梁觉阳,说:“业主啊,你这个事得处理一下啊!”
再看,那个鸭舌帽不知道又从哪儿冒了出来,还背着一个彩色的春运专款编织袋,拉链坏了没封口,梁觉阳看到里面全是衣服,中间还露出了一截破烂的棉花,马铭远说:“儿子,我被子都自己带好了,你给我个床单被套就行。”
门卫不解道:“梁警官,这是你爸啊?”
梁觉阳没接话,马铭远继续说:“我说了怎么还不信呢,这年头有冒充儿子的,你见过谁冒充爹啊?这是能冒充的吗?”
门卫对梁觉阳摆摆手,“梁警官,如果是你爸,我这边就不登记了哈。”
“你想干什么?”梁觉阳小声问。
“钱也不给,门还改了密码,你这是遗弃老人啊。”马铭远还是那副嘴脸,梁觉阳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
他也不想知道,所以给陈律师打了个电话,咨询的问题主要是“如果儿子告父亲私闯住宅能不能成功”,陈律师的建议是:“梁警官你也是警察,派出所的逻辑可能是……”
“行了,我知道了。”梁觉阳挂掉电话。
因为马铭远的大声喧哗,这会小区里很多看热闹的业主都围了过来,马铭远说:
“儿子,你住了我的房子二十多年,爸住你的房子一天是不是都不行?”
围观的上年纪的大爷大妈开始叽叽喳喳。
“梁警官,这是你爸啊?”
“梁警官,最近天气冷啊,你爸就穿这么点……”
“梁警官,百事孝为先啊……”
梁觉阳已经感受到大爷大妈的目光如炬,他咳嗽了一下,和门卫说:“没事了,是我不小心把密码改了。”
“都是一家人,要和和气气嘛。”走的时候,一位大妈叮嘱道。
两人一路无言,不过走在前面的梁觉阳从后面人的口哨判断,马铭远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门打开后,马铭远二话不说把包往里面一扔,进去坐在沙发上,上次他来的时候也是这副德行,但上一次他显然是有明确目的。
“你妈给你的护身符你放在哪了?”
“我不记得了,没这个东西。”
“没这个东西?小小的圆圆的还带个红色的穗。锦囊上有一个……”
“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上次的对话围绕护身符不欢而散,以梁觉阳修改房门密码告终。
但这次梁觉阳不知道马铭远来做什么。
“今晚我住哪个房间?”
“这里只有一个房间。”
“住个一室一厅,以后老婆住哪,小孩住哪?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已经满院子跑了。”
“说完了吗?”
“马觉阳,儿子是儿子,老子是老子,没有我就没有你。”
梁觉阳盯着马铭远看了三秒,想挥拳,很想,但他忍住了。过去他无数次幻想要将马铭远打翻在地。
第一次是小学的时候,马铭远在他考试成绩第一次不及格的时候揍了他,他想着长大就能把对方干翻。
第二次是刚上初中的时候,梁觉阳报了拳击课,马铭远学过散打和拳击,就当了陪练,那一次梁觉阳又被打趴下了,他又想着长大把他打倒。
第三次就是上周,在湘春路的老房子里见到马铭远,两人一言不合,打了起来。
但那一次他真的把马铭远一拳击倒了。虽然自己的太阳穴也落了个乌青,但他意识到,他已经可以打倒马铭远了,这不再是幻想。
他不想打了。当你发现自己真的可以打败某个人时,就没有了战斗的欲望。
“拳击和散打的区别是什么,你知道么?”马铭远开始自顾自地说教起来。
“拳击规矩太多了,散打就没那么多花式。也有种说法,拳击不过是擂台上那点屁大地方的表演,算分、记点,规则比水平重要。”
马铭远站起来,走到电视柜旁边,弯腰看那块挂在墙上的奖牌。
“而散打,真的可以打死人。”
梁觉阳还是没说话。
马铭远用手指弹了一下那块奖牌,在梁觉阳看来那是一种轻视的动作。奖牌年代久远,都看不出是金是铜,那是梁觉阳14岁获得青少年组拳击轻量级冠军时的战利品。
“你只适合学拳击,因为你太守规矩。”马铭远笑嘻嘻说。
“而太守规矩的原因,是因为你怕,你弱,你没有胆子。”他继续说,在梁觉阳的眼里,他一贯看不起人,说话近乎洋洋得意。
梁觉阳说:“你有胆子,因为你的胆子,害死了我妈。”
马铭远没接话了。
这事过去有十五年了,或许十六年,梁觉阳记不清楚了。上高中时,独自照顾他的母亲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被三个未成年小流氓抢劫,其中两人恶意袭击,用棒球棍敲打母亲后背,母亲当场昏迷,后住院多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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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毕业那年母亲去世了。
案发后,梁觉阳冲到派出所问,那几个小流氓为什么要打他的妈妈,他一边怒骂一边哭泣,以至于用了好几次才组织好自己的语言。
当时接待的警察不忍心看他,说:“哎,是跟你爸之前有过节。”
“你住这吧。我换个地方。”
梁觉阳把门关上。
讥讽者 37
“一杯莫吉托,柠檬放上面。”
酒保把酒杯推了过来,周原抿了一小口,不超过10秒,左手手背就开始又红又痒,她没管,又喝了口,一分钟后就头晕了。
因为过于不胜酒力,她总怀疑自己基因上是不是有什么缺陷,还曾经花399元在某公众号网购了一个基因检测套装,邮寄唾液的那种,最后检验出来自己酒精过敏,级数拉满,属于最不能喝的那种。
“你喝醉的样子真的很诱人……”
脑海中想起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周原觉得恶心。
“美女,一个人?喝一杯吧,我请。”
在酒吧,只要是落单的年轻女性,就一定会有男人过来搭讪。周原用左手撑着下巴,抬头看男人。对,精髓就是抬头看,男人就喜欢这样天真无邪的仰视的目光。
就像是得到了认可,这个梳飞机头的年轻男人在周原身边坐下,他打了个响指,示意酒保同样的再来一杯,他自己则喝威士忌,喝前,他用杯子碰了碰周原的。
“你的裸体,简直是艺术……”
脑子里又响起了那个声音。
每一次进入微醺状态时,周原的脑子就会被入侵,大喇叭似的,响起那个人的声音。
美国某报华人版块的主编,姓什么来着,对了,姓宋,宋主编。一个秃顶的胖子。基于周原喝酒的水平几乎为0,所以每一次喝酒,宋主编的声音就会响起。一开始周原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后来她发现了,这是那天宋主编在床上说的话。
是自己喝醉的那天。后来周原怨恨自己为什么要喝陌生人递过来的酒,为什么要上一个陌生人的车,为什么要和一个陌生人去酒店,她可以清楚地数出来,自己对自己的怨恨,在那件事后,每日可多达至少7次。只要一空闲下来,她就会骂自己,恨自己,鄙视自己,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不过这种迹象也就维持了半个月左右,第十五天的时候,周原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冤有头,债有主,如果她觉得难受,那么她就要找到是谁害她变成这个样子。她左思右想,觉得因为工作和宋主编聊天不是她的错,成年女性去一家餐厅吃饭顺便喝了点酒,也不是她的错,因为天生对酒精过敏而不自知,导致酒力不支,就更不是她的错。
如果她没错,那为什么她那么难受呢?第十五天的时候,周原找到了答案,是宋主编。是那个未经她允许,也从未询问过自己意愿,就强行和自己发生性关系的宋主编错了。
想到那个近乎秃顶的胖子,想到他嘴里带着酒味的热气,周原胃里翻滚了一下,好在今晚她没吃什么东西,不然真可以当场吐出来。
飞机头问:“美女你是做什么职业的?你穿得很有个性。我知道,这叫禁欲系。”
“我吗?你猜。”
“空姐?我懂了,这是不是制服诱惑?”
今天周原穿了个无印良品黑色西装,设计师宣称这叫“无性别穿搭”。听了飞机头的“制服诱惑”四个字,周原笑了,原来衣服到底是什么风格,要看观看的人怎么解读,和穿的衣服没有关系。
“不是?那你是老师吗,你是教什么的,可不可以教教我?”飞机头又凑近了一点。
周原又喝了一口。
飞机头已经快要丧失耐心,周原能感觉得出,从两个人的物理距离可以看出,他的调情这一prt,最多还能容纳一个问题。
周原猜对了,确实只有一个问题,飞机头看周原笑而不语,凑过来,问:“600一晚,做不做?”
“你家几口人?”周原问。
“……什么?”
“哭丧是很累的,死一个给600,你家户口本我全包了,我会好好哭的。”
“你个婊子说什么!”
飞机头把酒杯往地上一摔,周原说:“不是你问我什么职业么?我告诉你。”
她把装满莫吉托的鸡尾酒杯往飞机头脸上一泼,酒精糊了眼睛,飞机头退后了两步。
“我在殡仪馆上班,职业送葬,你想要吗?”
“女疯子!”飞机头的拳头在半空中,不过在周原眼睛里,已经是半道残影。
保安已经围了上来,因为和调酒的女酒保非常熟悉,刚才周原已经向对方使了眼色。老朋友掐了一下周原,周原清醒了。
“第五次。”
酒保无奈道:“这是你第五次在我这戏弄客人了。”
周原要了杯冰水,喝了口,问:“他来了吗?”
酒保摇摇头。
继续等。
飞机头被保安拉出场后,周原这一块仿佛成了禁地,酒吧还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男人们最喜欢的不是最漂亮的女人,也不是穿着最暴露的女人,不管在哪里猎艳,他们只想找到最容易得手的人,谁看上去好说话好欺负,那谁就最不缺搭讪。
是的,周原曾经甚至连这一点也反省过自己:
是我看上去很好欺负吗?是我平时太没界限感了吗?
伴随着自我厌恶、自我鄙视,在被宋主编强奸后,周原还产生过困惑。“为什么是我,不是别人呢?”
不过好在,这个问题也在第十五天的时候烟消云散,因为周原又认识到一点,找到问题的答案没有任何作用,就算有用,那也无益于自己的处境。自己苦思冥想答案,而那个侵犯自己的人春风得意,自己哭,别人笑,自己倒霉,别人开心,如果结局是这样,就算她想明白了天大的道理都没用。
她要宋主编付出代价。
那天是平安夜,日子是周原亲自挑选的,她到五个不同的商场分别买了胶带、棒球棍、手套、口罩和墨镜,都是些便宜货,现金付款,去的时候她故意穿得很随意,头发杂乱,脸也不洗,争取做到和商场后面街区转悠的流浪汉们保持相同气质。
晚上九点,她准备好了一切,计划是等宋主编去停车场取车时,她用棒球棍从背后袭击,要敲在他的后脑勺上,要一击即中,要听到他头盖骨破裂的声音。
那个时候她只希望两个结局,一,把宋主编敲死,二,敲不死,也要把他敲成残疾,脑残。
她不能容忍第三种结局,那种医院里住了十天半个月出院后继续扮演高级知识分子,继续祸害别的年轻女孩,她打死也不接受。
她将棒球棍藏在花坛里,停车场在商场的后面,这里人烟稀少,尤其在靠近九点关门时,而这个点就是她打听到的,今晚宋主编出入商场的时间。
宋主编出现了,那个秃顶实在很打眼,周原取出藏在花坛里的棒球棍,她决心要实施自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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辈子唯一一次违法行为,为的是夺回自己失去的东西,不是贞操这种好笑的词汇,而是被人看扁和戏弄而失去的作为一个独立的人的尊严……
时间到了,宋主编出现在转角,就在周原的棒球棍要以优美抛物线甩出去的时候,她听到了一个声音:
“爸爸,今年圣诞老人会给我送什么礼物?”
“那要明天早上才知道啊。”
“老公,今天你喝多了,我开车吧。”
一家三口从周原眼前经过。
周原愣住了,一时的犹豫就错过了良机,她眼睁睁看着宋主编的车开走了。
为什么……
为什么连这样的人渣都有家人!为什么,为什么要和这种人在一起……
周原失魂落魄地回了租住的公寓,那里只有十平米,其实也不算是公寓,那是学校安排的,开设给留学生的寄宿房间,按照规矩,她应该要喊这一家人“爸爸”、“妈妈”。至少也要喊“叔叔”、“阿姨。”但她不想喊,也从没喊过,所以这一家人也和她完全不亲。平安夜没人问候她。
周原打开手机,给妈妈发了一条信息,妈妈没回。
她脑子里又开始回响起宋主编的声音,这次是他亲吻自己的声音。
“你真的很漂亮……”
零点到了,圣诞节。
周原睁开眼,她有了另一个想法。一个更妙更好更能一雪前耻的方法,她有信心,她的签证还剩下三个月,不过不需要那么久,她要在交换结束前完成这件事情。
“他来了。”
酒保敲了一下桌面,示意周原。
那个男人出现了。
依然像个电影明星,他看到周原后,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
威廉冯,天盛的实际持资人,公司的幕后老板。他持有绿卡,常居美国和加拿大。
周原也是今年才知道,他的中文名叫冯应辉。
失落者 38
第十章 2003
“搞什么啊,不是说打这个电话就能退货么,我要等到什么时候?”
“先生,我看一下,您订购的是‘F罩杯-蜜桃臀-加州阳光沙滩美女’,售价是369人民币……”
“你他妈听不懂人话,我要退货,你们什么时候上门来拿?”
“先生,请问您的地址是……”
主管往这边看了一眼,靳桐拿话筒的手颤抖了一下。
她本来想问对方的收货地址,但因为主管这一瞪,她一不小心把电话挂断了。
“我说了多少次,我们只做售前,不做售后,以后接到这种电话,就说我们卖微波炉的。”主管芳姐说道。
芳姐40岁左右,短发,戴眼镜,瘦得像木板,从背后看像男人,说话声音也像。她所统管的这个部门总共有5个人,包括靳桐这个“客户服务专员”在内,有四个干活的人,除了靳桐,还有一个客服专员,一个物流专员和一个客户经理。后两个是男人,一般不在办公室上班,一个负责发货,还有一个负责“客户开发和维护”。
靳桐不敢回嘴,因为究其根本,她现在在干“非法”的事情。而且说不定是“双重非法”,不知道被警察抓到会怎么判,她一直在心里琢磨,如果同时犯下两罪,坐牢的时间是叠加在一起,还是要分开算呢?比如三年、两年,是算作三年,还是算作五年?
不过她未成年,应该不用坐牢吧?
她第一件违法的事,是“借用”他人身份证获得了这份工作;第二件事就是在这间三无公司卖没有任何质量保证的“成人用品”。
公司利润最大的产品是“硅胶美女”,同时也卖润滑剂、避孕套,产品的作用是“延时增大”,广告词一般是“让你成为像施瓦辛格一样的猛男”。公司的广告非常简单直接,一般就是外国女人的泳装图片搭配广告词和联系电话,广告主要出现在杂志的底页,混在“灭鼠药”和“传统蜂王浆”中间,谈不上醒目,在那一页的占比也很小,但如果有心的话,一定能第一眼看到。
从靳桐接到的电话来看,超过一半的客人都在抱怨产品质量——硅胶娃娃货不对板,“宣传图是美女,拿到手是猩猩”,这是一个客户的原话。而且,如果业务是合法的话,为什么公司要开在居民楼里?为什么办公的时候,大门要紧闭?
回想过去一个多月时间,就像做梦一样。
去年,12月底,初三第一个学期即将结束时,靳桐的表哥,高三在读的小宇跳楼了。从5楼往下跳的,先撞到树枝,然后又撞到一楼保卫处的雨棚,砰砰两声,加落地那一下,等于撞击了三次。小宇因此全身骨折,内脏多处破损,但也因为多撞了两下,有缓冲,所以没死。只是据说有严重的脑震荡,人没醒,在医院躺着。
那一滩血……不是脑袋出的血,是脑袋的话估计就当场没命了。
城东中学高三71班的李建宇,全年级的第一名跳楼自杀,一时间学校里人心惶惶,这是严重的教学事故,看校长的脸色就能明白。不过只有靳桐心里清楚,小宇自杀的原因,绝不是什么“升学压力”或者“考前抑郁”。
那天靳桐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所有东西打包收拾,第二件事,她想了一下,把小宇的DV机拿走了。
一天也不能多待,她要逃跑。
最开始的计划是去打寒假工,那个时候距离寒假不足半个月,早两周去也没什么关系。这个想法是Niet启发的,那天下午靳桐心乱如麻,在学校机房上网时和刚好上线的Niet一五一十说了事情经过,在她提到“姨父想要性侵”自己时,Niet提出:
“离开他们,越远越好。”
“可是,我能去哪?”
“你现在最关键的事情,是赚钱,对么?”
“没错。我必须要赚到补习班的学费,还有下学期的生活费。”
Niet提议去打工赚钱。
靳桐思考了一下,觉得可行,打工一来可以有收入,能够支付自己补课所需的费用,二来有钱了也就可以独立出去,不用寄人篱下。
靳桐提出她可以去当服务员,县里的饭店每到寒假暑假都会招聘小时工。
Niet说:“那样钱太少了,一整个寒假也赚不了多少,而且也没有能够住的地方。”
“那我该怎么办?”靳桐问。
Niet说:“去广东。”
是的,所以现在,靳桐才在这里。
她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偷看了一下芳姐,芳姐正对着她那台台式电脑目不转睛。
一个月前,从茶阳出发,途径郴州,再从韶关往下,总共坐了快8个小时的大巴,靳桐抵达珠三角。
她早就听大人说这里“遍地是黄金”,随便月收入就能达到好几千,这是小县城的10倍。裴晨以前也说过要去广东,她已经消失了4个多月,说不定已经来这打工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靳桐下了大巴。路费是她卖了小宇的新款DV机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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