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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疯子，不可谓经验不丰富：毕竟他的母亲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逆来顺受的额度在他以前的家庭里已经用尽了，现在的他远没有白一函这样的好脾气，任由Lisa拉扯打骂，他不认同地摇摇头，拉起白一函就往外走。Lisa在过去的生活经验中显然不怎么碰得上这种聊崩就撤的情况，她甚至都没有做出反应。等冯岐和白一函走出离她两三米远的时候她才回过神，下意识要追，走几步又想起自己的行李箱还在原地，转回头拉起行李箱花了点时间，硕大的行李箱又拖慢了她的行进速度，Lisa就这样被冯岐和白一函轻松甩在身后。

上了车的冯岐关门插钥匙打火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停顿，他转过头用动作询问白一函是否可以马上离开，看到白一函犹有不放心地看向窗外。他感受到了冯岐的目光，解释道：

“……她从小就在国外，不太回来，我怕她……她毕竟是我的妻子。”

冯岐沉默。他知道白一函在自我纠结，他说不说话其实意义不大。果然没过多久，白一函叹了口气，说，走吧。

31.告白

车子发动，没多久就再也看不到Lisa的身影了。冯岐安静地开着车，不问Lisa，不问过去，也不问他现在想去哪里。

下班高峰，他在等一个漫长的红绿灯，听到副驾上的白一函说，

“我这次回来，应该就不走了。”

冯岐嗯了一声，没接话。

白一函有些烦躁地抹了一把脸，声音从指缝中闷闷地透出来：

“刚刚你下车找我的时候，我突然很开心，”

他放下手，却也没有看冯岐，盯着自己的脚，音色比正常时候还要低一些。

“虽然有回国的打算，但机票是一时冲动买的，时间也是随机的，连基本的行李都没带全。我总记得，那一天我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我就是要回来的。我在飞机上一直迷迷糊糊，没睡着，却也不清醒。到了机场，第一反应就是给你打电话。”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这么想就这么做了，我甚至都没想过你会换手机，直到电话真的拨通了，我才有些害怕，又想到你可能在休息，就马上挂了电话。”

绿灯亮了，车子流畅地往前滑，白一函没发觉。

“……那天晚上跟你吃饭的时候我还觉得小歧还在，一切都没变。后来……后来慢慢发现是我想多了，人怎么会不变呢，别说是你……就算是我自己都变得不像当年的自己了。”

白一函也不知道自己絮絮叨叨说了多久，身体肌肉由紧张到全然放松，他靠在椅背上，双眼失神地盯着车盖板，像是在自说自话。

“不过你跟我不一样，你变得越来越好了，我很高兴。”

“虽然我已经不关注摄影了，但是我能看出来，今天那位办展的摄影师在圈子里有一定地位，你能跟他成为朋友，应该不止你嘴里说的‘有些小成绩’那么简单吧？而且那个策展人对你也很敬重的样子，你……现在是个挺成功的摄影师了吧？至少在国内？”

白一函的这番推断对也不对，冯岐没有对此进行反驳。他听着这些话，似乎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空调出风口偶尔发出些呼呼的细微风声，跟车主人一样沉静。

白一函也不管冯岐有没有在认真听，有些话他埋在心里很久，可能在他自己没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存在，现在不主动袒露，可能以后没有勇气、也没有机会了。

“我真的很抱歉当年对你说的那些话，当年……当年可能是没见过世面吧……”

他咬咬牙，接下来的这句话对他来说，并没有那么好说出口。毕竟说出来了，好像就相当于变相承认了些什么：

“其实爱情和性别无关，”

冯岐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依然惜字如金地只回了一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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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所以，小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