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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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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都没有一点时聿的生活轨迹,也毫无头绪。

这天北岛是个雷雨天,云林蔼的易感期又来了,倒霉的是包里的药吃完了都没抑制住他的紊乱症,于是他趁着发作的不是特别明显,冒着雨去了酒店附近的唯一一家开着灯的诊所。

“不看病了啊。”

云林蔼一开门就听见里屋传来一位老人悠哉的声音。

他先是环顾一周诊所里面的布局,虽干净整洁但是这里的医术实在让人堪忧。

“嘿,我说你怎么回事,我这都要关门了”白玉兴慢慢悠悠地晃出来,一眼看到站在门口的Alph,脸色差地好像随时都能疯。

再加上他背后突然的一道闪电,更吓人了。

想着还是小命要紧,白玉兴不敢大声说话,而是小心问他:“易感期到了?”

云林蔼抿紧嘴唇,“嗯。”

“给我开几个抑制剂就好。”

白玉兴是bet,自然也闻不到屋里快要溢出去的信息素,不过桌子上的信息素监测表一路飙升到红线,他一看就明白了。

“紊乱症发作期间我可不能给你乱用抑制剂,平时经常看医生吧,我这里可没有你专用的。”

白玉兴摇摇头,“看你也不像本地人,赶紧回去治病要紧,我这除了轻缓的药片可以短暂控制一下其他的没有,你明天等雨停了,就赶紧回总院看看吧。”

紧接着他又嘟囔着,一边写注意事项一边嘟囔,“北岛哪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全是骗你们这些游客”

云林蔼的脸色看起来全然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默默地接过药,付了钱就离开了。

转身时看到诊所的橱柜里突兀地摆着一只小瓶子,里面奇怪地放着一根又小又细的针。

云林蔼一贯是不会管别人闲事的,随意地看了一眼就继续冒雨走了,回酒店时已经濒临意识溃散的症状。

他浑浑噩噩地在房间里过了四五天,意识不清时总是要喊几声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的名字才行,只是他叫的太小心翼翼。

因为一叫时聿的名字,他就会做梦,梦的全是不好的,后来梦醒了,他什么也抓不住。

那种感觉实在太难受,所以后来他又不敢叫了。

白玉兴难得一个人从小饭馆吃完有兴致来海边散步,结果一眼就看到那个几天前出现在自己诊所,长相异常显眼突出的男人。

“你怎么还不走啊!”

白玉兴虽然对这个满脸严肃冷漠的Alph有敬畏之心,但是现在在他眼里就是个讳疾忌医的臭小子,他的臭脾气难免会上来。

“你这个紊乱症很严重了,我可没跟你开玩笑!”

云林蔼今天又在北岛转了一圈,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后他就随便找了个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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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的位置坐下,没想到正好是那天的诊所门口。

对于陌生人,云林蔼没什么话要跟他要说的,于是一直没说话。

没成想白玉兴这个医生还是个自来熟,碰到不听话的病人非得坐下来劝几句。

“你怎么跟我家那个死小子一个德行,有病不预防,非得作!”

“最后老了,看你们还后不后悔。”

老头子到最后嘴皮都要说破了,身边的Alph还是沉默地不说话,就睁着眼睛望着那片黑寂的大海。

微妙的氛围让他觉得好奇,“小子,你不会失恋了吧?”

见云林蔼不说话,白玉兴以为自己猜对了,“哎呀,失恋有什么的,不能让它影响到你的一生啊,天下的Omeg多的是,就非他不可吗?”

最后云林蔼似乎被他说烦了,没想到对方是个自来熟的老头,后来站起身声音沙哑的说:“没失恋,是丢猫了。”

“那不就更简单了,你再重新养一个!”

“哎小子!你东西掉”

白玉兴本着安慰病人且把人劝回去治病的心思,说出的话完全是为他着想的。

甚至好心地捡起了对方从裤子口袋里掉落的证件。

直到异常眼熟的证件名字突然出现他的眼前白玉兴的脸色彻底变了,看向云林蔼的眼神立刻变得怪异且震惊。

直愣愣地盯着手里的证件照和旁边云林蔼三个大字。

这下好了,他还真非得一个Omeg不可了!——

作者有话说:端午安康~

第34章

时聿在北岛的小镇上待了有四年多,在他自认为身体已经好很多了之后,不顾白玉兴阻拦,说什么都要去战况激烈每天新闻都在报道的西北战区,参加联盟会下发的对外聘请医生的通知。

在离别前,他和他的好师傅大吵了一架,简单来说,是白玉兴单方面的吵闹。

“作战圈那么危险,非得要你去冲锋陷阵?”白玉兴一直跟着时聿后头,视线跟随着他收拾衣服的动作。

“你就觉得自己医术已经好到能离开你师傅了是吧?”

“你这趟过去就别回来了!”

时聿知道他在说气话,他放下行李,依旧脾气很好的和白玉兴说话:“我不能总在北岛待一辈子的。”

白玉兴和时聿待一起时间久了,忽然有些听不得这些话,“怎么就不能呢?!”

要是放在几年前,他也只是本着救人的医德把时聿救回来,是活是死他看得太多,也没抱那么大希望。

可是现在不一样,他这个小徒弟虽然一身病,脾气也犟,但是相处久了,他是真把人家当亲儿子看了。

他独处几十年都赶不上这三年的充实感,果然人活得越久就越多愁善感。

时聿无奈地看着他,白玉兴不想让小孩看到自己伤感的一面,后来还是他自己又回过味来。

心想着小孩是不能一直被束缚着的,多出去看看或许也是件好事,毕竟本该他飞的时候他被困了那么久。

可是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白玉兴又没想通,左手摆了一下固执地说:“不行!你就不许去!”

一转身就跑回卧室去了。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睁着眼一直听外面收拾东西的动静,不知不觉就天亮了。

白玉兴没有固定时间去诊所开门,时聿知道他没睡,就特意跑去街头的小饭馆给他带了饭。

后来敲门声响,打开卧室门看到白玉兴正背对着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时聿轻声说:“师傅,饭在外面。”

他没有正式的告别,只安静地离开了这个待过三年的地方。

白玉兴听到关门声才转过身来,发现柜子上放着时聿带了三年的红绳挂件,明明这东西谁也不让碰,还偏偏要故意不带走,故意给他留个念想。

“臭小孩。”

他还是跑下楼准备送小孩一趟,要想离开北岛得先坐一个小时的船到对岸的北区,再转两趟飞机才能在晚上到达西北地区。

时聿那人连坐船都晕的人,也不知道晕不晕机。

刚下楼时聿就笑着在不远处朝他招了招手,“师傅您别送了,外面太阳大。”

码头离这边不远,白玉兴却问他:“药有没有带够啊?那边可什么都没有!”

时聿笑着点点头,他的衣服没带多少,药倒是随身带了有三分之一的箱子。

白玉兴目送着他,还是不放心一步一步地跟在后面,最后看着时聿上船,再到船影消失不见

“谢谢。”

头顶的声线偏冷,说出来的却是礼貌的词。

云林蔼不明白对方怎么对自己的证件有兴趣,碍于自己的身份,在人愣神的那几秒他就伸手接了过去,重新放回口袋里。

他准备离开,没想到白玉兴喊住了他,“小伙子!我请你吃个饭吧,这么晚了不饿啊?”

“不用。”云林蔼拒绝,“我明天就离开这里了。”

他在这里一个月一点收获都没有,貌似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站住!”白玉兴一着急什么都不管就要拉住人,被云林蔼当成骚扰的,皱了下眉头丝毫没管背后的人莫名其妙地着急什么。

“我知道你!电视上看到过。”

云林蔼不稀奇,甚至走的更快了。

白玉兴又走不快,叹了口气,很无奈地“哎呀”了一声。

“你要找的人去西北战线圈了,不在这!”

前面的脚步顿时就断了。

白玉兴喘了会儿气,弯腰歇一会儿的时间,一抬头那么高的人站在他一米远的距离。

Alph的脸色比紊乱症发作都要难看,对方似乎没把他当好人,“我没说我是来找人的。”

白玉兴摆摆手,他现在渴得要死,说了句“先让我喝口水”就进了诊所。

云林蔼重新审视了诊所的布局,左边一墙都是面前这个医生拿的奖,右边橱柜里是摆放整齐的药物,只有那个突兀地瓶子让人又多看了两眼。

确定对方可能不是什么坏人,云林蔼稍稍放下戒心,站在那里准备听这个医生交代。

白玉兴还坐在给人看诊的座位上,看了眼那臭小子,哼笑一声,“怎么不走了?”

玩心眼还能玩得过他?小时都不知道被自己骗了多少回。

“为什么会说我要找的人在战线圈?你知道我在找谁?”

白玉兴放下茶杯,装作无意:“时聿看了新闻,他知道你在那儿。”

云林蔼的心脏很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从别人嘴里说的时聿两个字了,连陆亦川和爷爷都不敢再提起这个名字。

“我的人前两年在北岛调查过,翻遍了都没找到他。”

怪不得白玉兴那段时间经常看到有外地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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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以为是有人要抓时聿,还特意嘱咐他别跑出去,也刚好趁那段时间养身体

不过白玉兴总是会向着自己人,他告诉云林蔼:“那是因为他卧床了快一年,所以你们才会找不到他。”

云林蔼喉咙发紧,他如今对时聿已经像一片白雾,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病?”

白玉兴又喝了一杯茶,慢悠悠地,“不泄露病人病情,是医生最基本的职业道德。”

他放下茶杯微笑地看着云林蔼:“你自己去问他吧,顺便把他给我抓回来,我还有账没跟他算。”

说完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厚厚的账本拍在桌上,云林蔼拿起来看,双手带着自己都不易察觉的颤抖。

纸上的陌生字迹占了一大半,唯有几小处很小的字,云林蔼认出那是时聿的字迹。

字里行间都透露了白玉兴和他是很熟的关系。

“当年我好不容易把他救回来的,现在为了找你跑那么远的地方去当那个什么,战地医生?”

“那职业有那么好当吗?万一他在那有个三长两短,到头来哭的还是你!”

“你来的太迟了。”

白玉兴还是没忍住训了几句,Alph诚然接下,“是,我来的太迟了。”

他没有怪罪别人的搜救时间,也没有怪沈少惟一直打不通的电话,更没有怪时聿那么多年没有来找他。

他只怪自己没什么能力,等自己已经不受父亲的管束后,也什么都没来得及。

白玉兴没有和云林蔼说太多关于时聿的事,云林蔼也礼貌地没有再问,却在跟人道别前替时聿付了白玉兴在账本的最后算下的总金额。

一共九十八万,包括他有时候和时聿赌气时随便写的巨额利息,云林蔼直接打了一百万过去。

“你是他谁啊?用你替他还”白玉兴嘟囔着,好像对他还是很不满。

“是他男朋友。”云林蔼把手机放回口袋,“我相信不久之后,结婚请帖会寄到您这里。”

白玉兴岁数大却总是带着点小孩脾气,“他结婚我同意了吗?”

“我一手教的徒弟,说给你就给你了。”

云林蔼也不恼,他拉开诊所的门准备离开,“会让您同意的。”

由于北岛的晚上没有运行班次了,云林蔼在酒店睁眼到天亮,就坐了一早的船票去北区机场。

后来又赶时间,一口饭没吃就坐上了飞机,再转机。

傍晚时分,他开着自己车回到了西北战线圈,实在不巧,西北又开始了雷雨天。

这种天气最是烦人,一下雨就能下好几天,云林蔼的腿也经常在这个时候酸疼。

他一刻不停地走去指挥中心的上将办公室,敲开了门,“上将。”

老上将抬头一看云林蔼的脸色吓了一跳,以为他休个假是渡劫去了。

“能不能把近年对外聘请的医生名单给我看一下?”

上将不懂他怎么突然对这个好奇起来,毕竟当时还是他让人去做对接,结果还被拒绝了。

“你看这个做什么?有熟人啊?”

云林蔼不停地翻找,紧抿着唇瓣“嗯”了一声,“是很重要的人。”

来应聘的医生不多,他很快翻找出时聿的申请表,对方证件照的样子好像跟他记忆里的不变,还是清润的模样。

只是许久未见,云林蔼不可抑制地神经紧绷起来。

“去年我怎么没见到过这个医生?”

老上将看了一眼对方指给他的名字,要放在别人身上他不会记得那么清楚,要是这个人,他绝对印象深刻。

“他主要负责新建的难民所,那里每天都有一批受伤的人要治。你平时打完就要去下一个作战区,哪儿还有空去这地方,都是裴让那小子去对接的。”

云林蔼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老上将也头一次看到他神情的微变,那种情绪就像很难过的愧疚一样。

只不过还容不得他想太多,远处就传来一声爆炸的巨响。

随之办公室外传来急切的脚步声,“上将,云少尉!外来入侵者趁着边境防线松懈,找到突破口,炸了两公里外的学校,里面的老师学生还在疏散!”

“陆少尉还在赶来的路上,裴少尉已经赶到现场了。”

云林蔼迅速站起身跑下楼,“我现在开车过去,你让队员赶紧集合出发。”

“是!”

五分钟后裴让通过对讲机告诉云林蔼,非法分子还在抓捕中,只不过下大雨阻拦视线,有时候很难辨别。

云林蔼的脸色难看起来,他对裴让说:“先疏散人群,后面就是难民所,学校里可能还藏着炸弹,让拆弹组随时准备,我来排查犯人。”

越野车厮刹在学校路边,外面已经有源源不断的学生在疏散,救护车也一排排停在了门口,雨下的又急又大,伴随着几声雷响。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云林蔼浑身都湿透了,周边可见度越来越低,他只能一刻不停地,带着身边队员排查,那些入侵者实在很精,他们有的假装学校领导,有的装作保安。

差点就从云林蔼的眼皮子底下逃过去了。

“抓错了也给我带走,一个都不准留!”

说完这话,他的身边跑过去一个难民,一秒后云林蔼身形顿了一下,瞬间跨了几大步拽住那人的后颈。

眼前寒光闪过,云林蔼没有表情的躲过,轻松地牵制住对方,让手下把人带走。

“他们的长相跟我们还是有细微的差别,那个人应该是个混血,所以我刚刚没看出来。”身边的手下愧疚道。

云林蔼没怪他,脸色寒意尽显:“查仔细了,再去审问他们这次来了多少人,不说就杀了。”

这时裴让跑过来告诉他:“都疏散完了,只是教务处那一栋房子倒了,死了几个,重伤的十几个。”

云林蔼皱眉,也看到不远处的房子已经倒成一片废墟。

那里虽然都没人,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准备再去看一眼。

“氧气来了!”

身边跑过去一个陌生医生,云林蔼不由自主地视线跟着那名医生转移过去。

原本快走的步伐瞬间顿了一下,就连裴让都好奇地盯着他看。

直到所有人都看到了远处还在救人的医生和躺在地上的病人,云林蔼在看清后突然加快了脚步,脸色突变,神情惊恐地看着那个躺在地上的人。

那个人像受了重伤,别人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袖口下的匕首,一点也没顾身边近在咫尺救他命的医生。

裴让目眦尽裂,疯狂地朝着那名医生大喊:“快跑!”

话音刚落,银色的匕首一闪而过,直直地往医生的喉咙割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下章终于可以见面了[竖耳兔头]

第35章

这是时聿在西北区当医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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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刚进指挥中心时,他甚至担心会有理事长的人发现他,直到他发觉这一次是名老上将指挥部署任务,也就放下了心。

后来他被调到难民所,与指挥中心距离太远,就更不会看到他想见的人。

阴雨天很难晒干衣服,时聿以防打雷,特意提前吃了药,跑回阳台收衣服。

今天难得不忙,隔壁同期医生送来一盘水果给时聿。

“趁着今天不忙,小时你多歇会儿。”

他也是个Omeg,叫苹方。他自从知道时聿身体不太好后,一闲下来就要来隔壁送点吃的。

“谢谢。”

时聿接过果盘,邀请他进屋。

“现在算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宁愿不要高薪也不来了,要么忙的两天睡不了觉,要么睡一天无聊死。”苹方狠狠地吃了一口芒果块。

时聿声音清润:“那你还不是来了。”

“那是我爹逼着我来的,非要让我多出去历练历练好继承他的医院。”苹方愤恨地啃下一块苹果,“万恶的资本家。”

“我是他儿子也得骂两句。”

时聿低声笑了一下没说话,窗外开始响起了闷雷,他被转移了些注意力。

“倒是你小时,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苹方和时聿认识后两人很是投的来,只是时聿很少说自己的事,一年多过去了他都不知道时聿找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这一个月里苹方被调到了其他难民所帮了一阵,也没怎么和时聿联系。

“没有。”

时聿说完顿了一下,身体像是有感知,肩膀忽然一缩。

随之巨响伴随着越来越近的雷声响起,轰隆一声似要把世界撕碎。

“怎么了!”苹方急忙站起身,“哪里爆炸了吗?”

紧接着时聿和他的两个通讯器一同炸响。

在这个不隔音的卧室里震耳欲聋,气氛也瞬时变得浓重。

“我们宿舍前面的学校发生爆炸了,死伤还不知道。”时聿在爆炸后一秒就立刻起身换衣服,动作快到连苹方都没反应过来。

搁在鞋柜上的眼镜没人随之拿起戴上,模糊的眼前顿时清明片刻。

“快走!”

苹方连忙跟着人跑出去,差点没追上时聿的尾巴,如果他没看到对方那张惨白的脸,他一定会暗想这人一定偷偷练过。

他们的宿舍距离学校大门还有段距离,时聿没想那么多,抬腿就开始跑,一路上飞奔的救护车也没有注意到路边奔跑的两个身影。

两个Omeg跑的不算太快,但也差点要了老命,一个没跑过这么长的路,一个身体弱的跑几步就喘。

时聿比苹方快了几分钟到达。

他避开冲出来的人群,目的明确地往爆炸中心点——教务处跑去。

肺部由于奔跑太快而剧烈地咳喘,吸进去的空气都变成了铁锈味,包括已经糊的看不见的眼镜,由于雨水的缘故可见度降低。

不过他一向遇见伤者都是第一时间跑过去救人,在发现倒塌地大楼外躺着一个人时,他的本能反应就是先把人拖到安全距离外,再进行检查抢救。

跑过来就已经费了他不少力气,却在给人做心肺复苏时用了标准的力度。

时聿实在不敢停,双手使用时间过长而微微颤抖,背后的雷声不断充斥在他耳边,他早就在应激症发作后听不太清了。

也不知道谁在大雨里说了句“快跑”。

应该是对那些老师学生说的罢了,时聿昏沉地想。

做战地医生的两年里,他自认为已经做到高强度的警惕心了,但是此刻身体的沉重感更多,明明余光里他已经注意到刺眼锋利的刀光。

可偏偏身体晕的怎么都躲不了,双手也终于放弃那毫无意义的心肺复苏。

“时聿!”

在匕首刺向自己的喉咙时,时聿知道躲不过却还是害怕地闭上了眼。

一阵比他身上要暖一些的热流从身后涌来。

脖颈被人反向握住,挡住了就差毫厘地尖刺,些微粗略的指腹摩挲在时聿的脖颈,接着是前方握住刀刃的手,鲜血从指缝里直愣愣地往下滴。

时间不过也才过去了两秒,时聿整个人都怔在了那里。

一百多度的眼镜似乎也不管用了,他微皱着眉,想去看看是谁这么无礼且随意地捏自己脖子,到现在还不放下。

裴让在下一秒跑过来折断犯人手腕,不让他再有偷袭的机会,神情凶狠地牵制住,也不忘留个眼神好奇面前这两个人的微妙气氛。

云林蔼六年后第一次看到时聿,和想象中的都不一样。

他想过最差的也只是Omeg掉海里再也找不到了,也想过他或许会在某个街头和人碰面。

但他这辈子都想不到,时聿可能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死亡,这比凌迟他还要更痛苦不堪。

“你”联盟会陆军作战队队长云少尉,因为跑这么几步就说不出话了。

碰到什么人都救吗?一点警惕心都没有吗?那么大一把刀是真看不见还是想要彻底跟他阴阳两隔,是眼瞎了吗?

没等他说话,怀里的人忽然眼睛一闭,昏迷不醒地倒进了他的怀里。

云林蔼闭上了嘴,什么狠话都舍不得说了。

重逢的喜悦还没上来,就被时聿惨白的脸和抱起来比以前还要轻的体重怔住。

云林蔼不动声色地把人抱紧,也没管手心里血淋淋的伤口。

“我马上来。”云林蔼的声音恢复了些,却还是有些微沙哑。

裴让愣了一下,全然没看过云林蔼这么难过又微妙的表情。

直到陆亦川坐着江阔带来的医疗队赶来,在看到云林蔼怀里抱着人时惊讶了一瞬,又在彻底看清怀里人的脸时,他差点跳起来骂了句脏话。

最后得到江医生一个极致冷漠的眼神。

陆亦川闭上嘴,望着远去的云林蔼的背影,“什么情况?!”

裴让无语:“你不知道我能知道?我他妈快好奇死了!”

不知道陆亦川哪来的好胜心,“等我解决完这里,回指挥部好好告诉你,准备好零食啊!”

江阔跟着他一起去协助,忍不住道:“就这么泄露了是不是不好?”

陆亦川一边走一边搂住江阔的肩膀,“当然不说,但是裴让那人的八卦藏都藏不住,我先顺点零食过来,晚上偷偷带给你。”

江阔斜了他一眼,却还是没控制住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

“能看好他么?”云林蔼抱着昏厥过去的时聿到救护车上去,嘱咐时聿身边的医生。

“他的腺体之前动过手术,有些药不能用。”云林蔼想了想还是告诉他。

苹方一脸了然:“哦,我知道小时的病,您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他。”

什么时候一个队长也这么体贴了,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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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好奇。

对方点了点头,却还是不打算走,眼神像黏在时聿身上一样,后来有人跑过来叫他,他说了句“我一会去接他”就下了救护车,人还站在车外看着。

苹方没懂他的意思,莫名其妙地关上了车门,毫不留情地让司机开车走了。

透过一小片玻璃窗户,那位队长居然还没走

云林蔼处理完事,在难民所转了几圈才找到医务室,他处理完已经到了晚上,一去医务室连时聿的影子都没看到,包括他身边那个Omeg。

要不是掌心的伤口撕裂开让他恢复些神志,他都以为雨幕里的时聿是他的一场幻想,抱着人的那几秒也不过是他六年里的每个夜晚都抱着的外衣。

他已经不敢想下去,也没有办法再接受一次失去的折磨了。

最后辗转了几次,才有医生得空告诉他,人打完点滴就回自己宿舍了,一点也没有把自己当病人的自觉。

云林蔼沉默着走到宿舍楼,找到别人给他的宿舍房间号。

还是那个小医生开的门。

对方在看到是他后不禁惊讶了一瞬,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给他进去,毕竟Alph和Omeg两人共处一室也太奇怪了。

反观云林蔼倒是没怎么注意到他,一眼就看到不大的宿舍里,床上睡着的人。

“借过。”他一个侧身从苹方身边路过。

“”

苹方被忽视了也没怎么介意,他一贯不怕Alph,本着好友还在晕着要照顾好他的原则,顶着对方是联盟会陆军少尉身份的压力,别扭地站在原地。

他发现这个少尉不仅把时聿的宿舍当家,还脱起外套来了。

沾上雨水的过膝大衣被他随意地脱下搭在椅背上,全程都视线不离地看着床上的人,甚至坐到了人家的床边上。

云林蔼伸手摸向时聿的额头,发觉对方还在烧着,他凝了一下眉,声音却克制地小了下去。

“为什么不待在医院等烧退下去再回来?”他问苹方。

苹方也几乎一眼不眨地古怪的望着云林蔼,犹豫着说:“小时挂完水后醒了一阵,他执意要回来,我就开车带他回来了。中途可能晕车了,这会温度又有点上升。”

云林蔼挽起袖子,没让湿冷的袖口碰到时聿分毫,仔细地给人拉好被子,又舍不得似的理走他的碎发,好似六年前的动作一样。

熟练的动作在苹方的眼里相当诡异,云林蔼在他心中已然是个高危对象,每一步的动作都让他十分警惕,对方一有什么越线的意图他会立马跑上前牵制住,管他什么少尉中尉的。

在他眼里,都没一个时聿重要。

床上的人动了一下,听到一点动静就醒了。

时聿的头很痛,眼前模糊的天花板都在转,他只好闭上眼睛在枕头底下摸索着,想拿出眼镜戴上。

还没怎么动,手腕就被人握住了,他只好停下动作,脸微侧着继续缓神,头还在晕眩着,便准备再躺一会儿。

但是又因为怎么躺都不舒服,甚至呼吸不过来,时聿又只能坐起身,坐没坐稳都不知道,他却知道自己面前坐着个人影。

“呼吸不过来了。”时聿低着头,眯着眼睛适应不了光线。

云林蔼顿了一下,想好后问他:“去医院吧。”

时聿却像发脾气了似的,固执道:“不去。”

作为医生的自己讳疾忌医真是六年了都改不过来,云林蔼叹了口气,也不知道Omeg的状态如何,只好软下脾气任由对方的双手攀在自己的手臂上。

“我抱着你去?”

不知道哪个字引起了对方的异常不满,直直地贴了过来,嘟囔着一句,“你能抱么”

云林蔼没听清只好侧耳贴近,准备再仔细问一遍,肩侧的衣服就被人往下一拉,按住肩膀就扑过来吻住了他。

苹方不带眼镜也大跌眼镜,就此失去了表情管理。

第36章

时聿吻得很急,饶是云林蔼也愣了一下,他反应过来将时聿按在怀里,用后背挡住Omeg整个身体。

吻技一如既往地差,时聿一会儿就趴在了云林蔼的心口,不稳地喘息着,Omeg的眸色通红,额头也烫了很多。

“你抱一下我吧”

苹方难免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耳朵,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眼前这个男人可能就是时聿说要找的人。

脚趾尴尬地站在地板上不知所措,身体侧了又侧,也不知道走好还是不走的好。

Alph很快将视线投了过来,苹方这时候彻底恍然大悟,深吸一口气很小声地,“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宿舍门被很轻地关上。

没有别人在,云林蔼将视线重新放回时聿的身上,对方似乎还在跟自己沉重的身体做抵抗,又对自己黏的不行。

云林蔼一个没坐稳,就被人扑倒在床上,随之而来的是更急切的吻。

他拉不开,只好一下一下地顺着人的后背,温柔地回应着对方的一切。

脸上滴下几滴温热的液体,一开始云林蔼以为那只是时聿流的眼泪,直到时聿停下他才发现不是。

宿舍里的雪莲花逐渐弥漫开,时聿的鼻子里涌出血液,他仿佛已经习惯了,不在意的用手背擦去,不过似乎流的太多了,他只好皱眉起身,摇摇晃晃地往洗手池的方向走去。

他开始低下头去洗鼻子上的红色血迹。

“一会儿去医院。”云林蔼脸色很差地在他后面提醒他。

时聿没在意,在水流声的作用下含含糊糊地发出些声音,“我已经好了,不用去。”

他不戴眼镜时,二百度的眼睛还能看清些事物,只是他还是习以为常地擦了脸,无视云林蔼往床上走过去,准备继续躺下来闭眼睡觉。

他太冷了,只想云林蔼抱着他,抱着他睡过去就好了。

想象的场景没有到来,时聿还是被人拉着坐了起来,身上还被披上一件他从未见过的大衣,他微蹙着眉,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云林蔼等不及他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俯身将人拦腰抱起,走出宿舍楼,正巧碰上了现成的司机。

陆亦川跟他们来了个面对面。

“开车。”云林蔼把车钥匙扔给了他。

陆亦川站在车外,发现时聿一脸陌生地注视着自己,心里实在有些发毛,也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发生什么了,非得祸害他。

不过是看在云林蔼送了他一套江景房当生日礼物,他才任劳任怨地当司机罢了。

车内空间很足,时聿不安地坐在一边,整个身体都贴在了车门边,离云林蔼很远,低着头思绪游离在外。

只不过云林蔼不容许他再一个人沉默下去,一把将人拽了过来,从衬衫的口袋里拿出时聿的眼镜,给他戴上。

声音低沉有力,不急不缓地问时聿,“现在看清了吗?”

视线顿时恢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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