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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新妇即将变寡妇
送走了内侍, 老太君沉吟一番:“后日去,正好赶上你回门的日子,这……”
乌静寻摇摇头:“祖母, 我们身为臣子,不好驳了天家脸面。再者, 我也想等夫君回来之后,他陪着我一块儿回家。”
夫君。
这个词从她嘴里说出来好像一点儿违和感都没有,裴淮光微微偏过头去,一杯冷茶下肚之后脑子反而愈发疼了。
老太君满意地点头:“嗯,是该这样,叫晋哥儿陪着你回娘家好好向你耶娘他们赔罪。待会儿我叫秀姑过去说一声,你不必担心。”
不用回去归宁, 少看几次冷脸,乌静寻反而自在。
又说了会儿话, 老太君到了喝药的时候,索性叫乌静寻自个儿回去, 明日再过来陪她用膳说话。
乌静寻姿态娴静柔顺,背影袅袅如兰, 琼夫人收回视线,叫住了准备抬脚就走的裴淮光。
“二郎, 你来, 我有话与你说。”
裴淮光头仍钝钝地发痛, 跟着琼夫人去到她的观雅院,听到她竟然想给自己说一门亲事,当下就摇头拒绝:“我无意于此。”
那些清清白白的好女郎不要,却有意于自己的嫂嫂吗?
琼夫人又急又怒,偏偏这个归家不久的孩子性子随他, 最是执拗,琼夫人不想明着和他闹不快,只能暂时将此事按了下去,打算过几日等乌静寻空闲下来,叫她办一场赏荷宴,请来金陵城里其他未婚的女郎们过府赏荷,那么多窈窕佳人,二郎总能照着一个更合眼缘的。
回到缕云园,馒头撅着屁股埋在草堆里,周边散了一堆土,白白蓬蓬的毛上也染上不少灰蒙蒙的污渍……
乌静寻哭笑不得地和紫屏她们一起把馒头从草堆里拔了出来,馒头呜呜几声,飞快晃了晃肥美的小身子,翠屏连忙呸呸两声——馒头身上的草屑土块儿都飞到她嘴里了!
馒头不知道翠屏为什么要张牙舞爪地去抓它,它只是觉得这样很好玩,一人一狗围着乌静寻玩儿起你追我赶来。
乌静寻莞尔。
她好像也跟着这座院子里拥有蓬勃生机的生物一样,鲜活起来了。
·
乌静寻这两日还防着裴淮光会不会又半夜发酒疯,但他却一直没出现。
她要进宫前去给老太君请安时,才从老太君嘴里听说裴淮光有事出门了。
有事出门。
乌静寻坐在马车上时还在想,第二次见他,在昌邑郡主的碧游庄上,那个时候他分明是侍卫打扮,可之后在街上意外遇见他,裴淮光又打扮得奇奇怪怪地在卖猎物毛皮。
乌静寻看不透裴淮光这个人,所以对于他表露出来的那些情感也存着天然的戒备与抵触。
他像是一团迷雾,说来就来,说走也就走,乌静寻甚至不清楚哪一句话才是他的一时兴起。
马车偶有颠簸,一些破碎天光顺着车帘被掀起的间隙挤了进来,有一些落在乌静寻紧绷的手背上,细腻如玉的肌肤上绷紧的青筋更加引人注目。
翠屏看了好几眼,娘子怎么突然间心情就不大好了?
马车行到泰宁门就要停下,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高官女眷,接下来的路都得自个儿走。
翠屏扶着乌静寻下了马车,红泥宫墙高大沉默,宫室建筑巍峨华美,前来接引的宫女走在前面,翠屏觉得她们几个人在宫墙投下的阴影下显得很渺小。
她有些紧张,低声道:“娘子,这宫里好安静。”
宫女内侍走路都规规矩矩的,脚步声轻微到几乎没有,偌大的宫城之中,明显的只有燕雀破空时的呼啸声和不远处侍卫刀鞘与盔甲碰撞时发出的钝响。
灿烈天光落在女郎乌黑的髻上、雪白的腮边,她轻轻抿出一个笑的弧度,像是在安抚身边的女使:“得蒙太后娘娘传召,咱们才能来这儿做一回客人。天家威严,大概就是这样的。”
翠屏点点头,她可不能给娘子丢脸。
前面带路的宫女听见了主仆俩的话,默默笑了笑,指引前路的姿态更加恭谨了些:“世子夫人,请。”
一行三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宫墙之下,拐个弯进入了另一扇门。
有两人自宫墙拐角下走出,一人姿貌巍然,风姿冰冷,赫然是裴淮光。站在他旁边的内侍弓了弓腰,恭维道:“哎哟,可赶巧儿了,裴副使今儿进宫,世子夫人也进宫来了。若是凑巧,您叔嫂二人还能一同归家呢。”
她是愿意做些表面功夫,可他要的不只是表面功夫。
裴淮光收回目光:“不是说陛下要见我?”
内侍拍了怕脑袋,谄媚道:“瞧奴才这张嘴,真是多余。裴副使,您这边请。”
虽不知天子又起什么兴致,弄了个先前从未听说过的雀鸣卫出来,但这位裴副使俨然是眼下很得天子看重的宠臣,内侍自然是怎么恭敬怎么来。
另一边,未央宫。
太后瞧着心情一般,兴致也不高,只是与乌静寻慢慢说着话,眼睛却有意无意地往外瞥去,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人过来。
乌静寻按下心中的疑窦,她自然知道贵为太后,不可能真心喜欢一个并没什么交集的臣女,但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太后也给她加恩不少,乌静寻自然只能迎合。
“是臣妾来得巧了,母后正在招待娇客。”一头戴牡丹珠冠,衣着华丽的美妇人走了进来,在满殿的宫女内侍纷纷福身口呼‘皇后娘娘’的间隙中,乌静寻离座行礼:“臣妇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早已知道太后今儿叫了平宁侯府的新妇入宫,更知道她背地里打的是什么算盘,只面上不显,笑着抬了抬手:“是平宁侯府的世子夫人,如今世子不在金陵,你若是无事,也可多多进宫,陪伴太后。”
乌静寻低下头去,自淡绿衣裳间伸出的一截脖颈纤细修长,白得有些晃眼。
“是,多谢娘娘关怀。”
皇后嗯了一声,却见太后冷不丁道:“为人妇者,自然该以掌管中馈、侍奉翁姑、生儿育女为己责,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妇人不懂。皇后,你身为国母,这也不知道吗?乌氏在闺中时很是勤勉孝顺,可别因为你几句话,叫她嫁了人反而没规矩起来,你担当得起这样的罪责,哀家可担当不起。”
太后话中咄咄逼人之意太强,皇后脸上的笑意微僵。
乌静寻还半跪在地上,殿中的宫女内侍们都嗅到了这对天底下最尊贵的婆媳俩之间的火药味儿,沉默着低下头去,好像都是没有生息的木头人。
皇后发髻上的凤凰衔珠步摇微微一晃:“臣妾自然知道,可世子夫人不过新婚,母后竟狠心叫这样貌美惹人怜爱的小妇人就日日操劳吗?以臣妾看,还是叫她过一段轻松日子来得好。”
太后之所以先召乌家这个曾被她夸过贞静有节的女郎进宫,后又在这么多人面前说那么一番话来敲打她,无非是觉得周庆帝这些日子做得太过火了,伤了太后娘家的势力,惹了她的不满,这才借着乌静寻重又提起孝道一事在天下臣民眼中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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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来势汹汹,皇后亦不是好惹的,立刻垂头作羞愧状:“是臣妾无福,昔日刚刚嫁给陛下作新妇时,尚在封地之上,那时母后您还在宫中,封地上也没个能帮衬指导臣妾的人,稀里糊涂地便也这样过了。好在眼下臣妾执掌凤印,母仪天下,没出过什么大的纰漏,不然,还真是要愧对陛下对臣妾的信重了。”
太后脸皮一抽。
皇后此话,不就是在揭她的陈年旧事,说她并非皇帝生母,要发脾气也得掂量着些莫要过度吗?!
始终不是亲生的,只会离心。
太后脸上浮现出几分疲惫:“是了,你正值盛年,宫里宫外的事儿都要你忙着……好了,哀家有些乏了,你替哀家招待招待乌氏吧。”
乌静寻适时出声:“多谢太后娘娘美意,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已然十分辛苦,臣妇不敢再为娘娘增添烦扰。”
“怎么会是烦扰呢,来吧,晋城先前看过你在花神节上的扮相,早就想见见你了。”皇后也烦了太后每每都逮着乌静寻薅,不就是被她夸过几句得了些青眼吗?这份荣耀再贵重,也当不得回回都要被太后那老婆子拿着当抛砖引玉的砖头。
乌静寻无奈,顺势拜别太后,跟着皇后出去了。
在去往皇后的大信宫时,意外遇见了两位不速之客。
正是荣王与昌邑郡主。
那晚……荣王可是与她面对面说话了的!
乌静寻忽觉一阵体寒,可她在宫城之中,是位卑者,她不得不低头行礼。
昌邑郡主看着皇后身后那个一身淡绿,却难掩天姿国色的女郎,目光落在她梳起的妇人发髻上,眼光中含了几分嘲弄。
她没说话,倒是荣王,笑眯眯道:“既然皇嫂有客人,臣弟就不打扰了。”
他身形痴肥臃肿,说话的声音却能称得上是游鱼出听,这种割裂感太过突兀,乌静寻垂眸掩饰住心中的不适。
荣王好似没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可乌静寻才直起身,就见荣王转身,被肥肉挤得愈发怪异的脸庞上带着笑:“世子夫人闲暇时也可多来荣王府做客,先前招待不周,叫世子夫人看笑了。昌邑是个爱热闹的,你们说不定能玩儿到一起去。”
乌静寻心知肚明,荣王在暗指什么,她没有表现出异样,又福身颔首:“是,多谢王爷好意。”
昌邑郡主低低的嗤笑声在转身间落在空气里。
新妇很快就要变寡妇了,到时候,她还有心思如花蝴蝶一般满城交际往来吗?
·
月上中天,清冷的月色落在地面上疾驰的军士身上,照亮他们蒙着灰尘的铠甲与坚毅疲惫的脸庞。
“前面有个树林,停下来休整一晚。”几乎是日夜不休地赶了两个日夜的路,北城已经近了。
裴晋光一声令下,身后乌泱泱的大军立刻行动利落地开始拔营扎寨。
将士们开始生火煮饭,淡淡的烟火气传来,裴晋光靠在一块大石头上,沉默地看着夜幕中挂着的圆月。
副将姜宗递了个热饼子给他:“想嫂子了?”
裴晋光一怔,随即笑了。
这样的笑容在他脸上出现的次数实在极少极少,姜宗看了又想笑又发酸,娶了媳妇儿了不起?
“也不知道你新婚当日就跟着我们出来,没行成礼,嫂子会不会生气。”姜宗啃了一口饼子,“到时候兄弟们打了胜仗回家,就你这个大将军还要被嫂子赶在门外,那就好玩儿了。”
裴晋光下意识地隔着盔甲,捧了捧放在心口的平安佩。
“我是武将,保家卫国是我的职责。”裴晋光淡淡道,“她很体贴人,不会生气。”但他会愧疚。
裴晋光望向清冷柔和的圆月,好像看见了女郎抱着小狗崽朝他开心笑起来时的,眉眼弯弯,十分鲜活的模样。
他很想她。
她现在在做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今日份日记小剧场——
乌般般:皇宫好可怕,多搞点带毒的针防身
裴大:朝亦思卿,暮亦思卿
裴二:有编制了,她会高看我一点吗?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但愿佛祖有灵,全他执念……
乌静寻捧着医书坐在罗汉床上, 暗红漆描金小几上静静氤氲着的昏黄烛光将她露出的半边面颊衬托得娴静柔好,紫屏端着一碗紫苏粥走过来,轻声道:“娘子晚膳没用什么, 看了这么会儿书了,用些紫苏粥再看也好啊。”
绿紫苏色泽鲜绿, 煮在粥食里也别有一番清新雅致的风味。
乌静寻随口道:“绿紫苏煮入粥米之中,可以行气解肌,畅通体内淤滞之气。祖母苦夏,明儿个倒也可以为她老人家准备一些。”
紫屏一边儿点头,一边儿笑道:“这缕云园里真要出个女神医了不成?从前娘子只是爱看书,医书呢也看过几本,最近倒是时时捧着新淘买回来的医书在看呢。”
乌静寻握着白瓷小勺的手顿了顿, 她心里始终因为荣王那个笑容、那句话而隐隐发寒。
近日来金陵城中倒是没什么异样,可她久处深宅之中, 消息并不灵通,还是早上去给老太君请安时, 听得老太君身边伺候的秀姑感慨湖州边远之地,两月前竟遭遇了一伙歹徒, 掳掠了当地十数个妙龄女子,打伤了官兵扬长而去, 很是猖狂。就这还不够, 最近又发生了一起惊人的拐人事件。
妙龄女子。
乌静寻蹙眉, 追问了几句,秀姑见她面色不佳,以为是这桩凶恶事叫柔弱心善的世子夫人对先前被拐子掳去一事又生出害怕来,连忙道:“那伙贼人从前并未在湖州又或其他地方活跃,只不知怎得, 这两月接连在地方上作祟。先是湖州,而后又是奂州,已然有数十个女郎遭了灾。听说天子震怒,着人去查了,世子夫人不必忧心。”
怎么能不忧心呢。
乌静寻想起那日在荣王府中一晃而过见到的冰棺,试探着继续问:“可查到那伙歹徒,又或者是那些被掳走的女郎们的下落?”
若是寻常拐子,得了人,无非是往秦楼楚馆,又或是当地官绅地主家送,只要是送去这些地方,无论如何都会留下些痕迹来,可若是他们背后是权势地位皆深不可测的皇家贵人呢?
老太君知道自家孙媳也曾落入拐子陷阱,好在长孙勇猛,很快将人救了出来,他大大方方敞亮得很,并没有遮挡什么,那些个被拐的女郎名声自然也没有受损。
她见乌静寻对此事很是上心的模样,拍了拍她的手:“秀姑,你耳目最是灵通,快和静寻说说。”
秀姑应了声是,想了想,摇了摇头:“怪就怪在那伙歹人掳了人之后,好似人间蒸发一般,并没有露出什么痕迹。直到他们下一回得手时,当地官员才反应过来,再去追,人都没影儿了。”
眼前接连闪过冰棺、祭台,乌静寻抿了抿唇,她觉得自己只是触碰到了荣王阴谋的冰山一角,那种无力感叫人有些难受。
老太君见她情绪有些低落,还以为是她听着这两宗事,想起先前自己被拐的事儿害怕,偏生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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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在自己身边,花儿似的女郎,可不得多愁善感一会儿吗?
她想了想,道:“过两日挑个天气晴好的时候,咱们去大慈恩寺烧烧香,拜一拜佛祖,一来求神佛庇佑晋哥儿与将士们大获全胜,平安归家,二来呢,也给你求一个平安符放在身上。等晋哥儿回来了,你们小夫妻正好一块儿去还愿。”
老太君一片慈爱之心,乌静寻点了点头:“是。”
思绪归位,乌静寻望着面前的绿紫苏粥,觉得眉心抽抽地痛。
不成,还是多看看书,瞧瞧能不能多配些毒针佩在身上。
很快就到了出发去大慈恩寺上香那一日。
乌静寻扶着老太君在马车旁等着,见琼夫人身边的连翘脚步匆匆地过来,解释琼夫人腿上旧疾犯了,今日不能陪着她们一块儿去,老太君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叫王大夫给她瞧瞧吧。”
王大夫是平宁侯府的府医。
连翘点头:“是,奴婢知道了。”
既然婆母不去,乌静寻下意识地就想扶着老太君先登上马车,却被她拍了拍手:“不急。”
不急?
乌静寻有些不解,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飒飒马蹄声。
她抬眸望去,明澈安静的瞳孔中映出少年微抬下巴,倨傲又不羁的俊美模样。
裴淮光?
他已经几日没回府了,乌静寻巴不得少与他碰面,因此也没主动去问老太君或琼夫人他去了哪里,今日冷不丁见着人了,乌静寻淡淡挪开视线,努力将少年那意味深长的一眼抛之脑后。
裴淮光利索地下了马,对着老太君低下头:“祖母。”
少年声音如碎玉落盘,清澈明朗的音色中不知为何又带了些沉与哑,说起金陵官话来倒是比从前利索了很多。
老太君嗔怒地看他一眼:“你这臭小子,竟顾着在外忙你自己的事儿了。今儿就罚你作我与你嫂嫂的护卫,送我们去大慈恩寺一趟。”
叫裴淮光跟着一块儿去?
乌静寻连忙道:“小叔说不定有自己的事儿要忙……金陵城中,天子脚下,有府上护卫一路跟随就好。”
她说这话时,清晰地感觉到裴淮光似笑非笑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金陵城中,天子脚下,偏偏他当恩公的那些时刻,可都是在金陵城发生的。
或许是感知到他的嘲讽,乌静寻抿了抿唇。
老太君笑眯眯道:“你是个懂事儿的,可自家儿孙就在这儿,哪儿有不使唤的道理。二郎,你说是不是?”
裴淮光点头,顺着老太君给的话头,顺理成章地将视线落在乌静寻身上,语气里带着几分隐隐的调侃:“嫂嫂虽然心疼我,但长者令,不可辞,这一趟,我自然是要陪着你、们,一块儿去的。”
察觉到他断字里的小心思,乌静寻默默低下头去。
不看他,看多了要生气。
……虽然乌静寻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对着裴淮光的时候,情绪格外活跃起伏,但目前来说,她只将原因归结于裴淮光此人太过肆意,与她从前的行事之道、生活方式和遇到的人都不同,所以她才觉得难以接受。
对,就是难以接受。
裴世子才是她的夫君,是与她脾性契合,能够相互包容直到白头之人。
乌静寻做好心理建设,对着老太君柔声道:“我扶祖母上车吧。”
老太君点头,踩着矮凳上去时,马儿却忽然躁动地提了提脚,马车也跟着一晃。
乌静寻扶着老太君的手上突然多出许多倍重量,她下意识绷紧了手想要扶住老太君,这个年纪的老人可摔不得。
有一只修长的手覆盖在她手背之上,稳稳地扶住了老太君。
众人都为这突然的惊变吓得脸色发白,马夫更是面无血色,查探了一番马儿的状态,发现是二公子的白马正在一旁对着马儿呲牙咧嘴,惊着了马才导致刚刚马车不稳。
见马夫跪着请罪,老太君倒是心态很好,稳了稳有些急促的心跳之后就摆手:“这有什么,小事儿而已。好了好了,都准备着快些出发,待会儿太阳大起来就不好走了。”
有老太君发话,大家便如常准备出发的事儿。
乌静寻想抽回自己的手,那只修长有力的手掌心似乎带着灼人的温度,那阵热浪自指尖一路烧到她的心口,连柔白脸庞上都晕染上了红霞。
她微恼地瞪过去,还不放开?!
这是她第一次完完整整地将目光放在他身上,只放在他一个人身上。
裴淮光赶在她真的生气之前松开了手,改为扶住老太君另一边手臂,淡淡道:“嫂嫂身娇体弱,今后这样的事儿,还是叫我来吧。”
乌静寻抿紧了唇,不理他。
老太君知道刚刚若不是二郎反应迅捷,一把扶住了她,分摊了大部分重量,恐怕她和孙媳妇儿都得跌倒。
“你这臭小子,是变着法儿地说我沉?”老太君佯装恼怒地拍了拍二郎薄却结实的臂膀,借着他的力登上了马车,又笑道,“你哪能日日待在家中,就等着我出门时搭把手过来?你嫂嫂可比你讨喜多了,去去去,扶你嫂嫂一把。”
裴淮光不置可否,转身将手递向乌静寻,微笑道:“嫂嫂,请吧。”
乌静寻一个眼风也没给他,自个儿拎着裙摆就想上去,已经坐在车厢里老太君望着外边儿摇头:“静寻,你说说你同自家人客气什么?”说完,她又端水般瞪了一眼裴淮光,“你个没眼力劲儿的,你嫂嫂脸皮薄,你该主动些。”
不得不说,在裴淮光初初归家的时候,裴晋光,包括琼夫人,家中每一个人对他的态度都小心翼翼,似乎生怕触动了他脆弱的心,唯有老太君,待他与阿兄并无不同,该说笑说笑,该嗔怪打骂的时候也绝不会因为他刚刚归家这样所谓的‘陌生’与‘脆弱’就手软。
裴淮光反而喜欢和老太君待在一起,自在,没那么多紧绷拘束。
当下听着老太君的话,裴淮光唇边翘起一个微小的弧度,上前一点,轻轻握住乌静寻的小臂,助她登上了马车,声音里带着些只有她们二人知道的深意:“祖母教训得是,我是该主动些。”
乌静寻隐忍半垂的眼里露出些不满的光。
裴淮光放开手,彬彬有礼般退开两步:“日光晒,嫂嫂快些进去吧。”
嘁,这个时候倒是作出副懂礼的样子来了。
乌静寻侧过头去,皮笑肉不笑地看他:“这一路上就辛苦小叔了。”
怎么突然这样柔声细语地和他说话?
裴淮光下意识迎上她带了些揶揄与不满的视线,只见她用恐怕仅有她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讥讽道:“不过小叔你脸皮够厚,想来这炽烈天光与滚滚热浪,也侵不了你的身。”
说完,她就进了车厢,放在车门上的手一撤,用作挡风的细纱帘子也就跟着落了下去,裴淮光只能看见纱帘后一个影影绰绰的影子落在老太君身边。
他还听到老太君问:“你刚刚和二郎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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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后又传来一道细细的声音:“我在和小叔说,他那马儿脾气有些烈,叫他骑马当心。”
先前还是小古板性子呢,现在在长辈跟前扯谎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了。
裴淮光扯了扯嘴角,却不可抑制地感到一些愉悦。
她对自己总是不同的。
车门关上,乌静寻收回视线。
裴淮光又回味了一番她生气时鲜活的眉眼与语气,见着刚刚故意去逗马而惹出一场小意外的白马时也没多生气。
若不是它惹事儿,他也没机会领略她难得的脾气。
掌心似乎还残留着那层温润柔腻的触感,裴淮光一边唾弃自己没出息,一边暗暗握紧拳头,想叫这阵柔软留得再久一些。
·
大慈恩寺是晋朝古刹,香火鼎盛,幽幽绿意间禅意颇浓,行走在黑瓦白墙之间,嗅闻着香烛火气,叫人的心也不由得平静下来。
老太君跪在蒲团之上,很是虔诚地闭上双眼。
乌静寻也跟着跪下,抬头看了一眼宝相庄严的佛祖,垂下眼眸,认真替裴晋光与将士们祈求顺利平安。
裴淮光不信这些,抱着臂站在一旁,目光落在乌静寻纤细却能透出几分认真劲儿的背影,有些漫无边际地在想她会求佛祖什么。
嗤,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她许的那些心愿里,定然有她的夫君,他的阿兄平安归来这一条。
……即便是有他,可能也是祈求佛祖叫他这个无法无天生出不伦之心的小叔快些改邪归正吧。
想起那枚仅有裴晋光一人独有的平安佩,裴淮光下意识看了看腰间佩着的刀。
就在不久之前,黎明升起的黑夜时,这把刀刚刚饮过血。
天子交代的第一个任务,他完成了,洗净了一身血气之后匆匆归家,正好撞上了她与祖母要出门。
若是她知道他如今过的也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会不会也心一软,能主动雕枚平安佩给他?
裴淮光垂下眼,心里正乱七八糟地想着事儿,就听得老太君低低叫他的名字。
裴淮光想说自己不信这些,却听得老太君道:“你心里边儿就没什么愿望?佛祖都听着呢,你诚心些,说不定就早些实现了。”
话音刚落,乌静寻就听得身侧传来沉闷的噗通声。
裴淮光干脆利落地跪下了,也学着她们刚刚那样,双手合十,对着佛祖无声祈求心愿成真。
少年容色本就昳丽脱俗,他这样闭着眼,收敛了周身戾气的样子,乌静寻竟然诡异地看出了几分天真。
天真?!
这个词怎么可能和她那不羁叛逆的小叔绑在一起。
乌静寻先是摇了摇头,随后又忍不住在想,他会许什么心愿?
乌静寻出神间,没有收回自己的视线,忽地看见少年睁开眼,那双琉璃珠般的眼瞳里带着光,刹那间就在俊美无俦的脸庞上带了几分鲜活的色彩。
她的疑问仿佛刻在了脸上。
裴淮光笑了笑,嘴唇翕动,又慢,又坏心眼地告诉了她,他许的什么心愿。
等反应过来他嘴唇翕动间无声说的是什么意思,乌静寻猛地扭过头去,柔白耳廓却忍不住红了起来。
大庭广众,佛门净地,他竟然……还有那种心思!
看着她恼羞成怒的侧影,裴淮光慢悠悠地收回视线,对着金光灿灿的佛祖沉默地磕了个头。
但愿佛祖有灵。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脱吧
拜过佛后, 寺内的侍者引着她们到了后院禅房处。大慈恩寺香火鼎盛,禅房修建得质朴清雅,配着禅房后数丛竹林, 更显出有一种超然物外的幽静雅致。
乌静寻的禅房就在老太君隔壁,她飞快瞥了裴淮光一眼, 委婉道:“小叔若是还有事儿,可以先去忙的。这儿有婆子侍卫们守着,已经足够了。”
她如此善解人意,裴淮光却一副拒不配合的模样,只淡淡道:“嫂嫂只当我是在替阿兄尽孝就是,若是阿兄在这儿,嫂嫂也要急着赶他走吗?”
这话问的……
老太君见如花似玉的孙媳妇儿脸都红了, 忙嗔了裴淮光一眼:“你胡说什么呢,你嫂嫂是心疼你。你倒好, 只知道打趣你嫂嫂,等你阿兄回来了, 静寻在他面前告上一状,有你好果子吃。”
裴淮光嘴角扯出一个似乎是笑的弧度。
从前他刚刚到草原上, 人小,什么都不会, 也没有谋生的技能的时候, 运气好些时, 能抢到还没被牛羊啃走的好果子,运气差些,就只能吃坏果子,甚至牛羊避之不及的毒果子,他也傻乎乎地尝过好几个。
他种下的因, 她结出的果子,再苦涩、再难吃的坏果子,他也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
“祖母不知,我这人就爱吃果子。”裴淮光有些放肆地将目光落在对面的女郎身上,她似乎很喜欢绿色,今日穿着一身淡绿绣翠竹幽兰大袖衫,细白脖颈在宝石项圈的衬托下愈发显出一种如玉的光泽。
那样细腻柔光,比他打开徐平那贪官的私库门时那些金石财宝齐齐发出的光芒还要吸引人。
“嫂嫂若是觉得我守在这儿会耽误事儿,之后赏我几个果子吃,便也当我的报酬了。”
老太君忍不住笑了声,见女郎白玉似的耳垂还红着,乐道:“静寻啊,你别和这臭小子客气,他啊,性子最是洒脱不羁。你有什么事儿直接吩咐他就是了,晋哥儿不在,他这个作小叔的,理该多帮扶着你。”
裴淮光的手不自觉紧了紧,似乎是在回味前不久覆在她手掌上的感觉。
“嫂嫂若有什么事,只管来寻我,我很乐意替嫂嫂解决。”
乌静寻露在外边儿的脖颈都染上了淡淡红晕,像是一尊美玉无瑕的观音像上突然染了凡尘俗世的胭脂,净与欲的极致对比,引得他想要探索这尊观音像中的更多秘密。
只是那不是羞的,是气的。
乌静寻不禁生出几分惶恐,若是裴淮光疯得不行,将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大大咧咧地就在老太君她们面前表现出来,她好不容易才开启的新生活就要毁了。
乌静寻不想在待她十分慈爱的长者面前露出狼狈不堪的一面。
裴淮光看着她抿紧唇,如远山一般的黛眉也微微蹙着,似乎对他方才的提议并不心动的模样,微微一哂:“嫂嫂既已嫁入裴家,又何必与我客气?难道,嫂嫂不想与我做一家人?”
少年眉眼睥睨,话里的抱怨之意似真非真。
乌静寻忽然意识到,按照她从前习惯的法子,一味隐忍是不行的。
她这个小叔有点疯,再不加以制止,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安稳生活极有可能被潮汐覆灭,再也拼凑不起来。
她得找裴淮光好好聊聊。
想到这里,乌静寻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怎么会。”
·
很快,乌静寻就找到机会了。
裴淮光正坐在禅房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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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的石桌旁擦拭他的刀。
那把刀很是陌生,似乎是近日才出现在裴淮光身边。刀长约莫着十一尺有余,刀身通体银白如泛月光,刀柄却漆黑如墨,没有一丁点儿装饰,刀如主人,气度锋利,稍有不慎就会刺伤别人。
乌静寻仍穿着那身绿衫子,仪容娴雅,恍若姑射神人。
“要我陪你去采药?”裴淮光眉头一挑,似是意兴阑珊。
乌静寻点头:“小叔不是说愿替我分忧?难不成那话都是客气话,是在老太君面前说来哄人玩儿的。”
她话里隐隐带了些火气,裴淮光笑了,知道她其实对自己那些话语行为都感觉十分抵触。
可他就是这样一个混蛋,看到她为了他又羞又怒却又不得不忍耐的样子,就觉得浑身上下都舒坦得不得了。
裴淮光将泛着寒光的刀收入进刀鞘之中,那把刀鞘浑身墨黑,没什么花纹式样。
他见乌静寻的目光落在那把刀身上,不知怎得,身体也不自觉紧绷起来。
好像被她认真打量着的,是他自己。
“嫂嫂喜欢这把刀?”
他声音喑哑,乌静寻顺势挪开视线,声音淡得像秋日里的一簇风:“不,我只是见它素得有些别致。”
旁人的武器上大多都会镌刻些花纹式样,或是镶嵌些宝石珠玉,又或者是挂几个流苏坠子。偏生那把刀素得彻彻底底,纯黑的刀鞘落在少年泛着淡淡麦黄的手掌中,倒也协调。
裴淮光垂着眼,看着那把平平无奇的刀,它的确素得别致,在兵器库里一众紫电清霜的刀剑长枪中都算不上出彩,可裴淮光就是一眼看中了它。
“嫂嫂若觉得它可怜,给它系上一枚璎珞,也就不素寡了。”想到那枚平安佩,裴淮光说话的腔调不自觉地又开始变酸,“我不比阿兄好运,可以得到嫂嫂亲手雕琢的平安佩。即便嫂嫂只用一枚璎珞就打发了我去,恐怕也是我三生有幸了。”
乌静寻受不了这样阴阳怪气的腔调,绣鞋上的明珠随着主人裙摆下荡开的弧度颤颤巍巍,她径直往外走:“活儿都没干就想要报仇,小叔这算盘打得真响。”
翠屏也连忙跟了上去,见那位风姿冰冷、姿容秀异的玄衣青年还在那儿站着,有些着急:“二公子,您要是不得空,奴婢就去寻其他侍卫大哥帮忙了。”
裴淮光睨她一眼:“谁说我不得空了?”说完,他三步并两步,眼看着很快就追上了那道纤细身影。
被瞪了一眼的翠屏觉得自己很无辜!
既然要跟着去,那刚刚痛快答应不就成了吗?非要耍几句嘴皮子惹得娘子不痛不痒地怼回去几句,这二公子就高兴了?
翠屏一边儿摇头一边儿提着裙摆跟上去。
这二公子可真是个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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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静寻说要来采药,倒也不是随便扯的借口。大慈恩寺的后山生长着许多透骨草,琼夫人被腿疾折磨了许多年,乌静寻想着,裴世子帮着她过上了如今舒心平淡的生活,她总该做些什么回馈他。
这件事乌静寻并没有瞒着裴淮光,他得知乌静寻这回进山是为了给采药给琼夫人疗治腿疾,心里遏制不住地生出一些幽微的嫉妒与恨意。
她对阿兄的母亲,尚且能做到爱屋及乌。
对他这个小叔,怎么就连半点好脸色都没有?
走着走着,不知道身边的少年又在发什么病,浑身冷冰冰的,走在他身边都好像落进冰窟窿里,乌静寻又加快了脚步。
看着她仿佛迫不及待想要与他拉开距离的背影,裴淮光抱着刀一声不吭地走在后面,浑身气势如沉郁罡风,草木之间细微的动静也被这阵罡风沉默吞噬。
他注意到了不远处草丛间传来的簌簌声与人的气息交杂的混浊声响。
借着路过几棵大树,茂密树丛与草堆正好遮挡住他们的身影,裴淮光握紧了拳。
“抱歉。”
乌静寻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大力推倒,整个人都落进了一旁足够半人高的草堆里,一身绿衫的女郎很快融入了那丛草绿之中。
翠屏的尖叫还没冲破喉咙,就被裴淮光一个手刀给砍中脖颈,晕了过去。
裴淮光对她可没那么多耐心,将人扯到一棵大树背后,又快速行至那草堆面前,刀已出鞘,他的声音却比平时更加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