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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嗜甜,喜栗子糕。”
“我厌甜。”宋携青冷声打断,他紧绷的心弦却略略一松,“你的消息未免太不灵通,若是个姑娘家言之是我百年后的妻,总比你一个男人可信些,噢,不过……百年之后?于将军,你是在痴人说梦么?”
祝好挑眉,他不喜甜?可她每一回蒸的甜糕、烙的栗子饼,他都很喜欢啊……难不成是百年之后换口味了?
“更何况,我对栗子有敏症。”
祝好面露讶异,随即觉着有些好笑。
他竟迁就了她这么多年么。
虽则百年之后的宋携青已成神祇,不至于再因栗子害敏,可心底总该是不喜的吧?
原来,他压根不喜甜,也不喜栗子。
瞧瞧,他眼下如释重负的模样,眼底透着显见的得意与松弛,他准是为着这么个漏洞长舒一气,愈发地不信她了。
祝好的心头掠过一丝不悦,面上仍挂着一副笑貌,她的语调平之又平,宛如在平铺直叙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少君胯上的灰青色扁圆胎记,可还安好?”
言罢,上首传来一阵剧烈的呛咳声,祝好轻笑,再添一句:“少君,你左肩上的牙印子应当也在吧?哦,以及,背上的抓痕……”
宋携青:“……”
他如今与□□着身子,无一遮掩地立在她眼前供其人观赏有何区别?表字尚可解释,可他身上的痕迹,她从何得知?连同胯上的胎记……色形竟无一错漏。
宋携青生就带着左肩上的齿痕、背上的抓伤,双亲唯恐旁人视他为不详,从不与人说道,他自己亦觉古怪,多年来却不曾参透其中的玄妙。
他尚未娶妻,亦无姬妾,除却双亲,再无人能知他身上的痕迹。
茶盏在他手中微微发颤,热和的茶汤溅在宋携青的手背,他浑然不觉,宋携青缓步走下首座,在祝好跟前站定。
她先前便觉古怪,宋携青既已成神,为何连这么点儿痕迹也消不去……直至她偶然问及池荇,方才得知,竟是宋携青存心留着的,他可真是……
且池荇言道,永生永世,不论前世后世,轮回往复,只要他是宋携青,此痕便长生不灭。
“你还有何话说?”
他的嗓音淡得辨不出喜怒,祝好一时竟拿不准他可是动了怒。
祝好两眉一弯,“我敢言,少君敢听吗?”
笑话,他二十余年来守身如玉的身子都教她窥透了,还有何事能惊着他?宋携青的嘴角牵起一抹讥笑,他倒是想看看,她还能吐出什么惊世骇闻。
他微扬下颌,示意她继续。
祝好得了令,先是意味深长地掩唇一笑,她端端正正地敛衽而立,面上恭谨得教人挑不出一丝错处,偏偏以如此板正的仪态口吐淫言,“我若道出少君偏爱何种姿势,喜欢怎样亲吻人,解人衣带时先抚哪处的玉扣,偏好在何地行云雨之事,一回几时……我若一一道来,少君可愿信?”
祝好见他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方才的娴雅矜贵在此刻荡然无存,纵使在朝堂上人人尊称他一声帝师,可他如今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这会儿,宋携青的耳根早已烧红,他拂袖隔开祝好戏谑玩味的视线。
他缄默半晌,抬眼扫她一记,道:“你确定……要用现在这副模样同我道这些旖旎事?”
她浑不在意眼下的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儿身,反倒笑吟吟地逼近一步:“少君左肩上的齿痕是我咬的,背上的红痕也是我抓的。”祝好有意压低嗓音道:“少君可知是何故?因为……我们二人拜过天地,你个色心大发的登徒子,唬我赏花观月,转身却将我堵在船上……你哄我亲你,你解我衣裙,你将我……”
“……先不说这些了。”
宋携青的嗓音里透着一丝狼狈,他别过眼,喉结微滚,生硬地将话锋一转道:“所以,你当真不知翎王的下落?半点线索也无?”
祝好点点头。
她明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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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地瞧见此人勾起一抹得逞的笑,他的声线陡然冷厉:“既如此,那么,你于我而言……已是无用,来人!将她押入地牢,与硕鼠为伴……”
话音未落,祝好猛地朝他扑去,宋携青侧身一避,她捂着险些崩裂的伤口急促地大喘,祝好忙道:“慢着!我来自百年之后,除了你我之间的纠葛,瀛朝尚未发生的风云我也略知一二……少君可愿听?”
他本该拒绝,本该将这个满口荒唐、乱他心曲的骗子打入阴冷的地牢,可话到嘴边,却成了:“譬如?”
祝好见
他肯松口,悬着的心稍稍落下,可那气还未一顺到底,响玉便带着亲卫气势汹汹地破门而入,祝好浑身一僵,分明顶着一副男子的身躯,眼下却如一只受惊的猫儿缩在宋携青身后,他垂眸一瞥,竟恍惚窥出个猫腰躲难的纤弱女子。
“宋携青,你、你命他们先出去……”她眨眨眼,“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她竟这般畏怕?方才的熊心豹子胆呢?宋携青意味不明地一笑,既如此,他偏要教她尝尝在地牢里遭鼠群环绕的滋味……偏要听她哭喊着认错求饶,将方才不顾他死活的淫言秽语一一收回。
“出去。”
甫一开口,却是对着响玉一众。
他大抵是真病了。
又一次,他鬼使神差地顺了她的意。
……
风斋静卧在城外的一座小峰上,是先帝亲赐的别院,与京都宋府遥遥相对,往返需得半日光景,宋携青因在朝上受于殊一刀,江稚特意恩准宋携青修养一两月,这倒也合江稚的意,正好借机将朝堂搅得一通浑水,顺便拔除几个老顽固,权当解闷取乐。
宋携青负伤在身,懒得多作折腾,命三两亲卫在门外守着祝好,实则形同软禁,待安置妥当,他便直往青松居。
洗漱罢,他传医士入内,响玉恰好撞见,他急得直跳脚,“于殊那厮伤着少君你了?!哼!我这就找他算帐去!”
宋携青以手叩额,“与她无关,响玉,你先退下。”
且不论此人是真于殊还是假于殊,如今她失却一身功底,就算是她在假意作戏,即便真要交手,他也未必落得下风,更何况……眼下那具躯壳里,栖居的不过是个弱质女子?
宋携青蓦地怔住。
他当真是疯了,竟没头没脑地轻信她的鬼话?竟将一大男人看作纤弱的女子?宋携青强自收敛心神,将响玉撵出居外,急召医士望诊。
老医士几番诊脉,再施以银针,末了,捋着一撮花白的胡须疑道:“宋大人……除却刃伤所致的气血亏虚,老夫委实诊不出旁的症候了……至于您说的神思恍惚、幻视幻听,更是无从谈起啊,老夫观大人精神气极佳,目不混沌,亮得嘞,大人应答如流,绝不至于与失心疯扯上干系……宋大人富于春秋,切勿多思啊。”
宋携青静默少时,接连召来数位名医,所得诊断竟如出一辙。
他倦极,和衣枕在榻上,宋携青因祝好的惊世骇言搅得心绪翻涌,眼下一静,更是烦闷难解,原以为此夜难眠,谁知困意竟似排山倒海般压来,宋携青只一转眼便沉入黑甜。
他入得一场缥缈梦境,梦里,他高踞镶金嵌银的八抬步辇,身受百姓香火的供奉,亦有不少人躲在暗处唾骂他。
忽地,有物破空而来,正落宋携青的怀中。
他垂首,竟是个缀着银铃的绣球。
宋携青闻声朝高阁望去——
楼阁之上,但见女子红衣摇曳,鬓间珠花轻颤,朝阳煦煦,春风融融,无不偏爱于她,她似九霄仙娥,教他再难移开眼。
宋携青妄想触及她,甫一迈步,却一个踉跄栽倒,一眨眼间,他竟化作个十四五岁的小小少年郎。
明月如昼,他捧卷独坐圆几,忽闻草木深处有人轻唤。
“宋琅!宋携青!宋携青!宋琅!宋携青!”
她好吵啊……可他却忍不住倾耳细听。
此时此景与绣球不同,并非虚幻的梦境,而是他年少时真切经历的往事,只是当他回首望去,月下空庭寂寂,树影婆娑间,不见人影。
冠礼之日,久已和离的双亲难得聚在一处,为他商议表字,宋携青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双亲暂拟的籍册,忽而淡淡道:“唤携青吧。”
母亲柔声问他:“可有出处?”
“没有。”他垂眸,“只是觉着我本该唤此字。”
冥冥之中,少年笃定自己合该以此二字称作表字,经年累月,他从未将真心交付于人,亦无人以表字相称,除却双亲,世间再无人唤过。
若非得论及除却双亲的第三人……
那么,便是藏身在萋萋草木间,他只闻其声、未见其容的女子罢——
作者有话说:翩翩:已默认是前夫。
小宋:我宁愿我是真病了。
所以名字形成了闭环[哈哈大笑]
第84章 落险
宋携青近来虽常居风斋,却再未踏足暂置祝好的居所。
响玉原以为自家少君早将从乱葬岗中挖出、成日里瞎说八道的将军抛之脑后了,直至一封用火漆封好的密函送入风斋,只见自家少君眉峰一扬,承着将明的天色闲步朝“于将军”的居处去了。
彼时的祝好已在房中静候多日,半月如同鸟困樊笼的日子里,虽不得出入,外头守值的侍从倒也愿教她讨些无足轻重的趣儿,例如要些时新的话本子啦,竹笼里相斗的蛐蛐啦,或是召三两看守同她推牌九解闷……
至于膳食,虽无酒肉之奢,倒也清雅适口。
哦,风斋还有五六位年岁尚青的少年少女,相比起来,另有一位年长些的温婉女子更教人着意,此人名唤撑花,她的模样生得极好,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书香门第的雅致清气,撑花待祝好尤为仔细,祝好曾试着探问她的来历身份,却无人能知,只道是与另几位无家可归的少年少女一般,是少君从外头捡回的可怜人。
祝好不置可否,她瞧着已有花信之年,纵使无家可归,在外谋生亦非难事,如今却藏身在京城之外的风斋,想必同自己一般,有着不便示人的身份。
正思量间,撑花恰好提着食篮步入居室,她轻手轻脚地将房门掩上,转而将食篮里的时令鲜果一一搁在几案,素手纤纤,唯有指尖缀着大小不一的泡状厚茧,祝好莫名觉着眼熟,一时却是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待摆置妥当,撑花盈盈朝祝好一拜,“将军安。”
祝好架不住,只好有样学样地道:“我如今不过是个活死人,哪当得起什么将军之称?撑花姑娘行如此大礼,反教于某不安。”她一顿,意有所指地添上一句:“何况,我与姑娘,原是一类人,不是么?既如此,何有贵贱高下。”
撑花闻言,眸色微凝,她细细咂摸祝好的尾话,仰首时,面上仍是一贯的温婉,“将军此言何意?”
祝好将她瞬息间起伏的神色尽收眼底,试探道:“撑花姑娘,我们见过的。”
此言一出,撑花持壶的手不受控地一颤,竟险些打翻案上的茶盏,她本是想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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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好斟茶,如今却是不倒了,撑花缓缓直起身,眉眼间褪去柔和,“撑花愚钝,还请将军明示。”
窗外的野蔷薇攀上矮栏,在软风中摇曳,秾艳灼灼间几缕幽香四散,拂淡屋内的弩张之气。
“吱呀”一声,屋门自外大敞,二人纷纷转眼。
来人一身竹色圆领袍,立于门槛处,清贵如润玉,他抬眼,正对上祝好的视线。
祝好歪头,冲他绽开一笑,没头没尾地道:“如何?可应我所料?”
撑花不等宋携青应声,便已垂眸敛袖,提着食篮无声退下。
待屋门再度合上,宋携青方才淡淡道:“她的父亲在新帝登基时曾力谏陛下倾国搜寻翎王的下落,不过一月,陛下安了个莫须有的罪责,满门抄斩。”
祝好疑道:“满门抄斩?可她……”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若倾尽家财,买通狱卒,或是打点御前,保下一个在陛下眼中可有可无的弱质女流,并非难事。”
“哦。”祝好似笑非笑,“所以,少君便是所谓的得利之人?”
宋携青不闪不避,坦然道:“是。”
祝好未承想自己半是玩笑的试探竟一语成谶,她怔忡片刻问道:“为何?”
“为何?”他仿佛闻见什么趣事,微微一挑眉,世间的利益往还,何须什么大义凛然的缘由?他与蝇营狗苟的官吏无甚不同……宋携青理了理袖口,漫不经心地道:“因为,我缺钱。”
祝好:……
“言归正传。”宋携青踱至窗前,投落斑驳的光影,“你当知我今日是因何而来。”
“达拉与边境诸部小国的确在近日频扰瀛国疆界,轻则劫掠牲畜粮秣,重则俘虏瀛民充作奴役,如此阵仗,倒像是要给大瀛一个下马威。”宋携青的嘴角噙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不过这些,即便你不曾事先告知,以大瀛眼下与诸部小国的情势,并不难猜。”
他笑笑:“或早或晚而已。”
“少君既然信不过我,还来作什么?拿我当消遣么?还是看我的
笑话?”祝好的视线掠过他浅浅皱起的眉宇问:“今日是嘉瑞几年?几月初几?”
她稍加解释道:“骤穿异世不说,我还被少君困在此处不知年月,原先的预言,自然只能说得含混笼统。”
宋携青拂衣落座,有意与她隔开一段距离,一双眼却实打实地落在她的身上,“嘉瑞三年,六月廿二。”
言罢,他便见男儿身偏称自己是个姑娘家的大骗子眼中神采扑闪,此人撑案而起,道:“我要去青楼。”
宋携青闻言一顿,上下扫她一眼,半带揶揄地道:“你不是同我说,你是个姑娘家?还是个姿容绝佳的丽人。”
“今日必有大变。”祝好一把攥住他的衣袖,“此事你绝不知,我却知晓,少君就不想知道我要说什么?还是……少君怕了?”
他本应拂袖离去,却鬼使神差地轻嗤一声,“我怕什么。”
……
此楼正是大凡意义上的青楼,楼主却连个雅致些的名头也懒得取,竟直白地唤作青楼二字……虽是一目见然,但,未免太过粗鄙,有失风流韵致。
祝好如今顶着的皮囊,是月前在朝野之上死于帝师剑下的逃将于殊,好在于将军“生前”本就深居简出,再加上三年杳无音讯,又是秘密押解入宫,是以,城中的百姓之流自然无缘得见其真容,祝好倒也不必悬心身份败露。
楼外纱灯次第亮起,途径之人隔着轻薄的纱窗便可依稀瞧见内里的春色,楼内羽纱垂垂,有风过,吹得轻纱如烟袅袅,处处透着旖旎风情,二人的气宇姿容衣着皆不俗,甫一踏入这红粉青楼,便引得满楼红袖招,尤其是宋携青,天生一副玉质金相的好样貌,顷刻间,一众袅袅婷婷的美人纷纷上前。
祝好不动声色地避开涌近的温香软玉,非是不解风情,而是她平白占上人家的身子已是不该,若于将军已有家室,她顶着人家的身子偎香倚玉未免太过荒唐,思及此,祝好更是刻意与好姐姐好妹妹们保持着几步间距。
她这方又打发了些莺莺燕燕,转身去寻宋携青。
见他身侧亦是清净,祝好暗暗松了口气。
二人穿过满堂花粉脂香,直上二楼雅间,为掩人耳目,还是传唤了几个吹拉曲子的姑娘在屏风后弄竹弹丝,毕竟,谁家好人上青楼却不行风月事?如此,反倒教人生疑。
时近昏昏,俩人皆未用膳,便随意点了几碟小菜果腹,见时辰耗得差不多了,宋携青挥袖屏退奏乐的姑娘们。
祝好的箸夹拈着一片酱色的香笋往嘴里塞,她鼓着腮帮子,就着窗外的月夜道:“史载嘉瑞三年六月廿二夜,李、文二位大人为惑耳目,身在青楼密谋废立之事,偏教巡查的御史撞破,待御史领着一干官兵前来围剿,二位大人却已横陈雅间,两位大人的颈间勒有紫痕,衣襟半敞沾着嫣红的唇脂,满室皆是女子的脂粉香,刑部缉查数月,不得破。”
她语气淡漠,眼底深处却已惊涛骇浪,“后世众说纷纭,有谓之醉死温柔乡的,有谓之遭仇家暗害的……亦不乏称之,陛下再如何糊涂,那也是大瀛的君主,更何况陛下年少,正是亟待两位大人匡扶社稷之时,二位却行如此大逆……是以,百年之后的史册上,二位大人半是舍生取义的豪杰,半是风流丧志的乱臣贼子。”
“此二人的境况倒像极了……”她倏而抬眼,一错不错地盯着他,宋携青对上祝好惊波未平的眼,问:“像什么?”
“如同百年之后史笔如刀下的你。”
宋携青敛色不语,只当她又想编些昏话炸他。
“对了,你尚不知我的名吧?”祝好忽然倾身向前,耐着性子将后半句咽回肚里,眼底漾着狡黠的笑:“宋携青,你想知道么?”
他缄默不语,满室寂然间,唯闻远处游来时断时续的丝竹之音,宋携青望她一眼,原以为此人会如往常一般迫不及待地和盘托出,却不想此次竟真能沉住气,他干咳一声,只好道:“你想说便说。”
总得知个称谓,方好在人前唤她,虽则眼下她分明是个男儿身,没准儿她正是于殊,只不过在他跟前装疯卖傻,此番自报家门,多半又是信口胡诌的小伎俩……
“什么叫我想说便说?若你不想听,纵使我道尽千言,又有什么意思?”祝好眨眨眼,托着腮道:“宋携青,你得告诉我,你想听么?”
他当然不想听,话到嘴边,却自然而然地成了:“想。”
他当真是疯了,远比她还疯。
“我名祝翩翩,宋携青,你只需唤我翩翩。”言罢,她却絮絮叨叨地如冒豆子一般不见停,“我生在百年之后的成国,家居淮城,家中只我与父亲,母亲早年因我……死于产厄,我们一家皆是良民,算是商户,以织造裁衣为营生,待双亲离去,我便接手家中的布衣两坊……宋携青,我还是淮城鼎鼎有名、绣技冠绝的小娘子呢,闲时我喜爱莳花弄草,喜爱糖食,也喜爱……”
“聒噪……我何时问你这些了?”宋携青冷声打断,却因祝好提及淮城多看了她一眼。
哈,他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渣滓!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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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是谁日日抱着她呜呜咽咽翩翩翩翩地唤不见停?如今呢?倒是端起架子来了!
“罢了,我现下懒得同你吵嘴,何况这会儿同你闹气,你也不见得再会让着我……”祝好闷声闷气,直起身道:“走吧。”
宋携青闻言仍端坐在原位,神色不动道:“走?”
祝好只觉莫名其妙,“我们不走,莫非还要在此间待至天明?那李、文二位大人的性命,你救是不救了?”
“于将军,我何曾应允救李、文二人?”
此言一落,雅间内寂静无声,她穿越百年而来,唯一能做的,便是试图抹去史笔上已书的惨剧不是么?可他……他若当真一点儿也不信她,为何随她而来?既随她前来,又为何作壁上观?
“你为何不救李、文二人?”
“应当是我问你,我为何要救?”宋携青逆转酒盏,笑问:“他们二人与我有何干系呢?”
“他们二人是为民请命的良臣,为肃清朝纲,扳倒昏君方在此楼密谋,如今你我既知他二人危在旦夕,你身为朝廷命官,不救?”
“朝廷命官说不上。”徒有其名的刍狗而已,他一哂,“我且问你,我是何人的臣?何人的师?大瀛的君主,如今又唤何人作老师?”
她不难品出他的弦外之音,祝好心下生冷道:“你竟也以为……他们二人不过是犯上作乱的逆臣?不足以相救?”
“我从不染指朝政,听得看得探得,除此之外,却不横加干涉。”宋携青沉声道:“除却一朝帝师,我更是淮城的少君,他日的城主,李、文二人死了也就死了,于君有利,于城无害,你且说说,我为何要蹚这浑水?”
他字字诛心、句句在理,祝好的确寻不得半句辩驳,她亦知,宋携青所言于他并无错处,可眼前对坐着的精于算计的权臣,当真是百年之后的宋携青么?百年之后的他,亦是如此想的么?莫非史册载记不虚,他宋琅,弃淮地,入瀛朝,果真只为作个谄媚逢迎的奸佞之臣?
宋携青攥在酒盏上的五指隐隐收紧,指节泛白,她眼下的这副
神情是何意?失望?鄙夷?嫌恶?对他?
祝好扶在雕花门沿,“你不去,我去。”
“我不准你……”
“宋大人宋少君他日的城主大人,你是我的谁?你凭何不准?”
“……”
她完全未将他放在眼里,一语落罢,便已推门而出,身影没入回廊深处。
早知如此,当日在朝堂上应再刺深一寸,省得她伤势痊愈,头也不回地说走就走。
宋携青当下已有猜断,可她撞上的若是巡查御史……
他一揉眉心,不应带她出门的,宋携青起身,如今倒好,竟得在青楼寻人……
无由来的烦躁。
……
青楼可谓是瀛都首屈一指的风月场,虽知李、文二人命丧于此楼雅间,奈何史册上所载不过寥寥几语,祝好放眼一望,但见游廊曲折、雅间近百,要想寻人谈何容易?
话又说回来,祝好虽顶着一副强悍的身躯,却不通半点武艺,眼下无头苍蝇似地晃悠,莫说遇上歹人,纵使真教她撞见二位大人,她又能如何?难不成扯着嗓子干喊“快逃”么?
祝好走得乏了,也懒得费心应付那些貌美标致的女娘们,她索性缩在侧廊暗处,环膝而坐,青砖沁凉,贴着夏衫直往人骨子里钻。
眼下心火烧得近灭了,祝好稍稍冷静,方知自己太甚莽撞,一离宋携青,她孤身一人在异朝异国与离巢的雏鸟有何不同?偏生他如今非是神祇,无法掐着她的行迹,也无法在瞬息间闪至她的身侧……若她自个儿遇险倒也罢,若因此牵累他……
吃一蛰长一智,祝好在臂上一掐,经此一遭,她得长个记性,下回务要沉住气。
她那前夫不是谓之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么?不愧是钻营权势的大奸臣!她下回便是磨破嘴皮子,也要以利相诱,教他不得不从!
祝好拾掇好心绪,打算折回寻宋携青,却听前头传来紧促偏又虚浮的步履声,祝好听得来人三两句醉语。
“嗳……那、那两个逆臣的屋子给本官盯盯盯紧了……若放跑半个,便是谋逆同党!你可听得!?待我遣官卒围剿……哼,今日的花酒倒是没白喝!待我面圣……面圣请功……”
祝好浑身一僵,可不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吗?她何其有幸又何其不幸地回溯至有宋携青存在的朝代,使得她得以改变史笔书就的行迹。
方才踉跄着醉步而过的,想来便是史册中所载的巡查御史了,他既在此处高声部署,说明此地离李、文二人的雅间尚有些距离,既是刚下的令,青楼定然未及调派人手把门,否则……李、文二人又怎会在众目睽睽下被活活勒毙?
待步履声渐远,祝好方从逼仄的廊角内转出,霎那间,浓烈的酒气混着脂粉香再度将她裹挟其中,熏得人目眩头晕。
祝好步步循着御史的来路,待她行至一处,离廊角已有些距离,她驻足凝神,确定四下无人,方才细细打量起周围。
一间间叩门自然不可取,不仅太过招摇,若遇变故,更是难以脱身……
她低头一闻衣袖襟前无意间沾染的酒气,忽生一计——不若佯装醉态叩门?
可祝好转念一想,若真是误打误撞地寻见李、文二人倒也罢了,若是……她撞见的是二人的尸身呢?更甚者,若那行凶之人仍在屋内……届时,不论她是真醉假醉,都得一同上西天。
不值当,祝好想。
她虽有救人之心,却也不愿平白将来之不易的性命搭进去,只揣着能救则救,不能救便作罢的念头……果然,独自行事终究不妥,当紧的关头少不得需人搭帮,不论其人是宋携青与否。
祝好正待抽身离去,斜里一扇雕花木门轰然洞开,只一吐息,一股子浓烈的酒菜香混着脂粉气扑面而来,隐隐夹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祝好转身,恰自大敞的门扉间,将雅间内的一应尽收眼底。
只消一眼,祝好瞳孔惊颤,四肢百骸如浸冷霜,她只想逃,方才脑子里盘算的什么三十六计什么侠胆义气,连及穿越到此朝以来的自命不凡通通在此刻碾作齑粉。
雅间之内,轻纱半掩的女子怀抱琵琶款款而出,她手拈一方锦帕,正仔细擦拭琴弦上沾染的猩红,虽掩着半张芙蓉面,却难掩一身好姿色,青丝半绾,斜簪的步摇旁及腰间的银铃随莲步而摇曳,金玉撞在一处,脆声不绝。
雅间内血渍斑驳,两位鬓发生白的老者横陈于地,脖颈间的紫红勒痕触目惊心,而女子怀里的琵琶正巧断了一根弦。
祝好不动声色地往后挪步,循着远处笙歌渐起的方位缓缓退去。
所谓雅间,端得正是“雅”字,往来宾客多有限制,寻常的乐妓歌姬更是不得擅入,是以,雅间之外的游廊并不见多少来人,眼下她唯有混入灯火辉煌、人多眼杂之地,方能觅得一线生机。
女子已拭净琴弦上沾染的的血渍,奈何周身萦绕的血腥之气久久不散。
“于将军,你是一人独来么?你是……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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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去何地呢?听闻于将军武功尽失?既如此,怎敢脱离少君的庇护独闯此楼?于将军是为着什么而来呢?莫非……我的阴私真教你知晓了?”女子抬眼,玉面上虚掩的轻纱垂落,露出一张算得熟悉的面容,只听她继续道:“于将军,为何灌下钩吻之毒,却未能要你的性命?”
此时此刻,祝好总算忆起曾在何处见过形似撑花指尖的茧子,常年拨弄琵琶的玉沙指尖与撑花如出一辙,观此茧的厚度,想必琴艺不俗,可常居风斋的撑花,竟也习得如此琴技么?
“咦?何人敢妄传本将军武功尽失?还有,撑花姑娘,我非一人前来,本将军此番正是与少君同往,再且,青楼而已,左不过是个烟花之地,本将军又为何不敢独来?难不成……此处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万千思绪在祝好的心头翻涌成浪,她故作平静,如闲家常一般地道:“本将军倒是不知……撑花姑娘好一个深藏不露,竟会弹奏琵琶么?你……”
祝好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地上已气绝的二位老者,她不着痕迹地连连却步,口中不忘试探道:“雅间里的二位可是少君交与你处置的?撑花姑娘尚不知少君在何处吧?不如……本将军带撑花姑娘前去见少君?”
“少君?”撑花忽而掩唇轻笑,她翘着染有蔻丹的指在琴弦上轻轻一拨,清悦的琵琶之音在眼下血气弥漫的回廊却显得万分诡谲,撑花微微一笑,反问:“于将军,我何时说过……我是宋琅的人了?”——
作者有话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先秦佚名
第85章 暗涌
巍峨的宫殿内,白玉铺就的地砖明光锃亮,高耸的金柱上盘踞着麟爪张扬的飞龙,藻井层层叠叠盘旋至殿顶,方圆相间的彩绘游走着蟠龙纹饰,无不奕奕欲生,明红嵌金织毯自殿门直铺入玉阶,举目所见,尽是雕阑玉砌,金碧相辉。
精金打造的御座之上,闲倚着位素衫少年,极尽的粹白雪衫倒与满殿华彩格格不入,少年的眼底凝着化不开的郁色,偏生唇角溢笑,只是笑意一向只露于其表,反倒透着几分森然。
正是大瀛的当朝天子,江稚。
江稚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指间一枚玉戒,他难辨喜怒地道:“上官小姐,你杀了李铉、文歺两位大人?”
“上官”一姓,早在她族人倾覆之际便一齐湮灭了,她乍一听,心弦不由绷紧,面上却强捺着不露分毫。
撑花跪在下首,闻言深深一叩,光洁的前额不分轻重地磕在白玉砖上,殷红的血珠自额角滚落,打在宫人们擦拭得光可鉴人的砖面,一眼望去,如在清白的雪原上绽开的一瓣红梅。
“回陛下,是李铉、文昶。”
上首之人沉默片刻,挠挠头
道:“哦,这样。”
即位三载,朝中大臣他只粗浅记着个官衔,若朝上百官个个记名,是想教他累死吗?老师记着便成。
江稚无所谓道:“不过死人嘛,名姓倒也可有可无……朕瞧着文歺此名甚好,往后文大人便只称文歺,撑花,你也唤他作文歺,可明了?传旨下去,命文家治丧时,碑文上也只准刻文歺二字,若胆敢刻文昶……”
“哈哈哈哈哈……”御座之上,江稚忽而大笑,好半晌,他才堪堪止住,腔调里却犹有未尽的笑意,“你尚未答朕呢,何故杀他们?”
撑花缓缓抬首,倒是未看江稚,而是不着痕迹地一掠御座两侧肃立的四名飞龙卫。
她复又低头,额抵在坠着血渍的白玉砖上,“回陛下,李铉、文歺二位大人,本就该死。”
江稚支着下巴,倾身向前,“那么,你同朕好好说道说道,他二人该死在何处?”
“陛下应已自御史处知晓,李、文二人在青楼私议朝政,不只如此,竟妄图拥立先皇旁嗣取而代之,奴一时激愤……”
“待朕寻个由头,将余下几个不成器的、成器的手足通通杀了,自然也就断了这些乱臣贼子的念想。”他话锋一转,若有所思地道:“你倒是体贴,教朕亲自审问的机会都省了。”
话中的机锋,显而易见。
大殿之内,一时寂然,唯有更漏声声,撑花仰头,毕恭毕敬道:“陛下,奴有事需奏,望陛下舍耳一听。”
江稚不言,只从跪伏在踏跺一侧的宫娥手中拈起一颗剥好的冰镇荔枝,但见果肉莹白如玉,圆润饱满,与他自幼啃噬的指盖形成对比。
撑花知其意,不再拐弯抹角,随着又一叩首,她言道:“奴在帝师的风斋见着于殊了。”
江稚的五指骤缩,荔枝晶莹的汁液顺着指缝而下,他慵懒地偏过头,唇角一弯,笑言:“朕前日才命人去乱葬岗掘人呢,于将军……倒是寻着了,更何况,钩吻之毒,可是朕亲眼瞧着你灌入他肚里的。”
“陛下圣明,许是奴眼拙,错认了人。”撑花拭去额间行将渗入眼内的血渍,她微微一笑道:“若陛下无他事吩咐,奴便先行告退了?还是……奴得为李、文二位大人抵命。”
江稚并不答此问,而是另道:“哦,可于将军的那张脸已然溃烂难辨,只衣饰身量对上了。”
“人在何处?”少年帝王饶有兴趣地问。
“候在殿外。”
“宣。”
不过片刻,形容狼狈的身影遭宫卫半拖半拽地押上殿来,此人一头蓬发结如乱草,隔得远了,并不能教人瞧清面貌,衣上如在泥里滚过,一路拖来,在本是明光无瑕的白玉砖上染上灰黑。
“上官小姐,对朕的老师,可真是恨之入骨啊。”江稚漫不经心地将沾着荔枝汁液的手往下一递,伏跪在御前的宫娥立即捧着,以软巾为他细细擦拭每一节手指。
“当年上官氏满门……可是老师将你安置在风斋。”
“他是在帮我么?只不过是上官家仍有一点用处罢了,他假意施恩,所谋求的不就是那些黄白之物……”撑花低声一笑,眼里却淬着冰,“我当然恨他,我怎能不恨他?宋琅伪作慈悲,真当自己是个贤人君子了?难不成,我还得对他感恩戴德么?”
江稚望向蜷曲在地,受困于麻绳的那人,因难辨头脸,他只略略一瞥,便将注目收回,江稚意味不明地道:“只是如此,你便恨他至此?可朕,却下旨抄上官全族……而你,竟反投于朕?背弃老师?”
“上官小姐。”江稚不过十六七的年纪,嗓音尚带着少年变声期的微哑,“果然……你还是得死,留着你,遗患无穷,撑花,你当能体谅朕吧?”
“待陛下看清于殊,看清帝师,奴自当追随上官阖族而去。”
江稚嗤笑,一字一顿道:“看清老师?老师一心为国,殚精竭虑只为朕躬,何须你替朕辨明?你,算得什么东西?”
言罢,江稚的目光落回于殊身上,此人蓬头垢面鬼头鬼脸,即便在阶下,也依旧辨不清面目。
“抬头。”
阶下之人闻声挺直脖颈,面上泥灰斑斑,只能依稀瞧出个轮廓,却不至于辨清,御座两侧的飞龙卫并非于殊上朝守值的一批,自然不识其人,放眼大殿,唯有他与撑花见过于殊的真容。
江稚的视线下移,落在捆着于殊的麻绳上,粗大、结实,应当生不了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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