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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夺妻
千万年来,六界四海波静,无不以九重天为尊,不仅久未争战,方连众神齐聚一堂讨事也是没有的,天帝更是懒于召集诸神朝觐。
惟独今日,九重天的一方禁域外,天帝将尚且入得了眼的神祇齐会此地。
天帝上了岁数,是个喜静的主,眼下并未以真身示众,只见一颗灵珠高悬,诸神可透过灵珠闻天帝之音,观天帝其影。
不过……
诸神隔着结界往禁域一扫,天帝的灵珠可比不上池内虚悬的三寸水晶球。
这也无怪,毕竟禁域里住得可是神主。
何为神主?自然是凌驾于众神乃至六界的伊始之神了,无一人知他自何处来,亦不知他的名姓,只知在渺远的上古已有他的存在,六界之所以安常守分,奉九重天为尊,正是因神主之威。
而今众神受天帝之命齐聚此地,为的,是公决如何惩处私入禁域的采花贼。
偌大的九重天,你说你偷什么花不好?偏偷神主禁域里的花!
说来也奇怪,禁域设有结界,在座唯恐只有天帝的修为方能入内,采花贼又是如何在不破坏结界的情况下来去自如的?
众神将目光齐齐转回映着天帝的灵珠上,天帝花白的粗眉一抖,斜睨站在前首的华奚星君,“来,好好想想,如何处置你从下界带回的小子?”他毫不避忌地道:“嘿?不怕诸君笑话,本帝都未必破得了神主的结界,你啊,擦星星擦月亮观天象的星君,如何生得出这样的孩儿?”
池荇立在自己的父君一侧,眼见历来和悦的天帝面上隐有愠色,父君又迟迟不言,他只好硬着头皮应道:“携青也算我的弟弟,他一向不喜与九重天的诸神往来,相比父君,我更了解携青,他的天资固然不错,却断没有入禁域的境界,携青定是受了贼人的蛊惑。”
华奚容颜俊美,独独耳鬓一缕白,他作揖道:“帝君,华奚以为,在裁决论处前,应当先听听琅儿的说辞,神力也当在判处之时再敛去,至于贼人……禁域唯神主与其妻留居,怎会有贼人?再者,神主之威,六界何人不晓?华奚试问,六界之中,又有谁能够在神主的眼皮下作祟?知子莫若父,身为琅儿的父君,我知他绝无可破神主结界的修为,自然,此事若真是琅儿私下所为,我绝不姑息。”
禁域外伫候的神君哪儿还听不出华奚的弦外之音?华奚不就是在明摆着袒护自己的人神小儿么?话说这人神若不是攀上个拥有神职的父君,外加一位身份不明的神族母亲,又怎会轻易地化仙骨成神?因此,对宋携青有微词的神祇颇多,如今出了这档事,他们自然不打算轻松揭过。
是以,华奚言罢,当即步出好些仙神驳斥——
“依华奚星君的意思,难不成还是神主拜请人神入的禁域?华奚!你想偏袒他也不必开这么大的玩笑吧!敢问在座的仙神除却天帝何人见过神主?神主岂是说见就见的!一个小小的人神,如何能得神主的抬爱?准是他用了什么邪魔外道入的禁域!本君可听说了,禁域里的一花一草饮之皆有奇效,故而人神小子私藏觊觎之心!”
“据闻他还在下界养着个凡女呢?既然不舍恶浊的凡世,索性剔净仙骨,遂了他的意!”
此起彼伏的纵论压向天帝的耳膜,天帝听得头痛欲裂,九重天的仙仙神神们倒是愈发不把他当回事了!看来朝觐不可偏废啊!
“我当九重天何时群栖了数千窝的鸟雀呢,叽叽喳喳个不停……神主既然不曾发话,你们瞎急眼什么?”
诸神循声睇眼,竟见结界内悠悠迈出位蜜粉花裙的玉貌仙女,“我劝诸君莫要在此吵嚷。”
一神阔步上前,指着仙女道:“你是何人?!怎会自禁域踏出?”
“我?闲来替神主打理禁域花草的小仙罢了……”
诸神七言八语,无不是在私议此女,天帝将一张挤满褶皱,偏又能窥出几分俊颜的脸怼近灵珠,“你为神主办事?本帝怎么从未听说有你这么一号人物?”
在座的神君仙娥原以为此女或是神主的妻呢……
池荇眸底幽光一闪,“此女既非神主的妻,却自禁域而出,天帝,携青万万没有私入禁域的修为,定是此人从中作祟!据传当初神主可是别了一众天帝遣去近侍的仙娥,如今又怎会令她入界修剪花草?其中的疑窦未免太多,为今之计,不若先将她擒下盘诘。”
他而今只想将宋携青摘出去,亦不可教诸君得知宋携青窃花正是为了他们口中的凡女,然而池荇的指尖才凝起一道微光,却被自己的父君轻松压下。
他的父君虽只是天宫负责星宿的星君,修为却远在诸神之上,方才天帝所言多是带了调侃的意味。说到底,还是九重天安生了太久,才领了这么个闲职,不若身上没点本事,人间百年前的坠星遗患也不会遣他的父君下凡解困了,华奚曾作为一城之主,作为宋令,为贫瘠的土地播种新芽,让无所依归的瀛民安居乐业,也是在人间,他与旁的女子结为夫妻,诞下池荇同父异母的弟弟宋携青。
若是细究,那压根不算什么坠星……
池荇颇含嫌怨地看了眼不远处的松樾,若非这小子儿时将一尊小像抛下人间酿成所谓的“坠星”之象,他的父君何须下凡?更不会在人间与旁的女子结缘,平白教母亲难过。
松樾收受池荇的目光,他笑笑,指着自己,“都说了,遇着几个小童打斗,我劝架,有个小童扑过来抢我怀里的小像,我也不好将人伤了,小像这才不慎跌入下界。”
他两手一摊,“我已倾力让小像坠在无人之境,何况,正因‘坠星’造成的死地,后世患有疫病的瀛民才得以免于坑杀,而是被驱逐到此地,苟延等来鬼神莫测的一人一狐治愈此疫。我也曾求请天帝命我下界,可他偏不许,一会儿恐我负伤,一会儿谓之我命有情劫,笑话,莫说凡界,九重天可伤我的神君也屈指可数,至于情劫,作为下任月神,我还能为情所困不成?可天帝既然不许,我泼也耍了,赖也撒了,我还能揽着他的胳膊撒娇撒痴吗。”
“那会你也只是个赖骨顽皮的小童,命你下界岂不将人间掀了?”池荇耸肩,“再说了,你是劝架?你明摆着是入伙干仗的。”
俩人这方争嘴,那方蜜裙女子迟迟不答天帝所问,她平静地扫眼一众,待掠见华奚时淡然一笑,女子始终不置一词,反身朝结界迈去。
斜里一神君起手一道术法向女子袭去,口中喊:“天帝问你话呢!往哪走?!”
眼见术法逼近此女,华奚两指掐诀,护阵直压女子上空,不防禁域另有一道足以碾压二人的灵息将术法与护阵一齐冲散,立时间,缭绕在九重天阙的烟霭一瞬黑沉,云翳将上界压得昏天暗地,结界里的花树撼摇,清池惊涛骇浪,虚悬其上的三寸水晶掠出一缕渐成人影的银辉。
禁域内,一袭白衣的少年越出结界,他灌风的衣袂飘然,在此时犹如黑牢般的九重天纤尘不染,如披月华。少年长相阴柔,眉心红痣如血,乍一眼教众神以为是个女子,然而劲拔的身姿与蛰伏千刀万刃的锐眼无不表征他是个男性,外表虽只是少年,可周身发散的气性却比任何上位者更具威慑,少年的左肩盘踞着一只雪狐,他屈指引逗,两眼觑向雪狐时
,竟将眸底的利刃尽数磨钝。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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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少年的一双眼横扫诸神时,眸底的万刃一瞬重拾锋芒,刃尖宛若泛着刺目的血色,一股无由来的寒意直窜众神的天灵盖。
方才被打断术法的神君忽见此景惊悸不已,他退后一步,头颅猝然滚地。
血液自断颈奔涌,满地的草植因神血的灌溉正以肉眼可视的速度茁长。
诸神只见如发细的银丝自他的脖颈擦过,他并非无阶的散神,却无丝毫的还手之力。
少年的侧颊溅有一道鲜红的血痕,他若无其事地抚摸肩上的雪狐,偌大的九重天寂若无人,映有天帝的灵珠忽而伏地,“神主。”
见过神主之人寥寥无几,所谓众神之主也只是诸神为他强扣的尊称,毕竟六界之内无一人知他的名姓。据闻,上任天帝妄想铲除神主,成为名副其实的天尊,然而成千上万的天神天将却未能撼动禁域外的结界分毫,掺和此事的天神连及上任天帝在结界外瞬息灰飞烟灭。
诸神原只将此事当作谬传,神主再如何强大,又怎敌数以万计的天神天将?而眼下之景,无异于给了诸神当头一棒,原以为的谬传恐非谬传。
若说六界之主是天帝,不若说是神主。
倾刻之间,跪倒一片。
少年身上自成一股无形的天威压向诸神,逼得他们的双膝如骨裂般刺痛。
“吾设界,是为禁阻蝼蚁玷污吾与阿昭的家,何为蝼蚁?”少年的嗓音虚渺,“正如尔等眼下一般,跪地求饶、俯首低眉,懂么?何为禁域?修为不及入界者,方称禁域,若尔等修为可破结界,吾与阿昭自当相迎。”
他的眼底血海翻涌,凌风拂起少年披散的青丝,“尔等在界外喧噪扰了阿昭的酣梦,死有余僇。”
诸神齐跪,阒无人声。
池荇霍然发觉,松樾的两膝仍站得直溜,他嘴角一抽,屈指朝松樾弹出一粒荧尘。
松樾睇来微妙的一眼,仍未落跪。
众人惊觉气氛不大对,纷纷顺着池荇的视线转向松樾。
九重天无人不晓松樾,因着拔尖的天资,他自幼便是各宫眼中的香饽饽,此子行事一贯随性,可如今立在面前的是神主啊!天帝的灵珠不也搁地上了!
松樾东张西觑,最后将注目落在行将腐蚀化灰的头颅上,他咂摸了会,起眼望向所谓的“神主”,手点膝处道:“绝非我想冒犯神主,而是……我如何使劲都无法屈膝。”
诸神:……?
观者不禁揣想松樾的万般死法,却见神主肩上的雪狐一跃而下,它晃着蓬茸的九尾轻蹭松樾。
少年的眼顿在松樾身上一瞬,“不论禁域抑或行跪,可左右的唯是蝼蚁。”
“是以。”他的面上窥不透喜怒,淡问:“人神,用得着尔等替吾处治么?”
……
今晨还是晴好,傍晚却落了雷,天地借着银雨织就一张朦胧的轻纱,为雨夜平添一分恬谧。
祝好沐浴罢,回屋却见宋携青静坐榻沿,她疑道:“愣着作什么?铺褥子啊?难不成夫君今夜不睡?还是……夫君在外有人了?唉,男人家最是薄情薄意……”
祝好的寝衣松垮,微烛恰好勾出她的腰肢纤臂,她颀长的颈在烛火的轻抚下如凝玉泽,祝好叉着腰仍在喋喋不休,两瓣唇一张一合,时不时鼓起腮颊,可爱又灵动。
宋携青哪顾得上祝好说了什么?她的每一个行举,哪怕是不易于察的吐息,无不挑动他的心弦,心内乱曲嘲哳,宋携青爱不能忍地将人揽入怀里,他的额抵在祝好的颈窝,“翩翩,我只要你。”
祝好羞得将他推开,她胡乱铺了褥子钻入被里,探出一手拍拍外榻的空位,“哝,赏你。”
宋携青僵在原地,榻间的小娘子自被褥钻出一双笑眼,盯得他心旌摇荡。而今祝好失忆,以往的那些要如何同她解释?明说他二人只是假夫妻么?此事一言难罄,若她误会了,要如何?
她只说不许主动亲她,没说不许同床共枕。
宋携青挨着榻沿平躺,与祝好隔有半臂距离,他闭着两眼,忽而胳臂缠上女子的馨香与透出寝衣的体温,宋携青猛地打眼,祝好已环上他的腰身,伏在他的胸膛。
他终于明白了,何谓一步错步步错。
一朝纵情,便是覆水难收。
她百无聊赖地在宋携青胸膛以指画圈,却被他一手捉住,祝好的额抵在他的下颌,打着呵欠道:“夫君说说你我之间的趣事吧?例如……怎么相识的,怎么结亲的啊。”
宋携青摩挲她的发顶,笑了,“祝家绣球招亲之日,阁下万头攒动,我正好行经,长风乍起,吹起你的喜盖……”
祝好往他怀里更深处钻去,她温湿的吐息完全拂在他的喉结,宋携青收紧五指,忍得艰难,忽听她飘飘然道:“宋郎君一睹喜盖下的我,一见倾心、非我不娶了?”
他不自然地“嗯”声,继续说着胡话哄她,“祝小娘子月貌花容,绣技卓绝,阁下等着接祝小娘子绣球的郎君不可胜数,夫君我压根排不上号呢,所幸,天神顾我,翩翩抛出的绣球恰巧落在了我的怀里。”
“你我尚未成亲时,我想亲亲你,你却不许,需得给你一碇金,才许偷偷亲一回。”
祝好霍然坐起,显然不信,“你在唬我呢?”
宋携青盯着她涨红脸的模样直觉好笑,“翩翩,给金锭是真的。”
言罢,祝好攀上他的肩,咬向他的唇,她如一粒星火,流窜他身上的每一寸,在行将引成燎原烈火之际,宋携青草草终结此吻,他却不舍放祝好脱身,背着抱她。
祝好枕在宋携青的臂上,随着屋外落雨滴沥,她的喘息逐渐变得平缓。
宋携青始终无法入寐,妻子如瀑的发因方才的纵情攀缠在他的颈间,他的下唇被她咬得生麻,揉皱的衣襟残有女子的馨香久不见散,他的脑际净是祝好唤他夫君时的一颦一笑,娇纵嗔怨。
他想起琴瑟宫里绞缠的红线,凭什么注定她的红线要与施春生的相缠?凭什么天定她的生死,她就得死?
宋携青只一试想往后她唤旁人夫君,她的一颦一笑、骄纵嗔怨不再只对他,试想她行将化作一捧枯骨,他再也无法将她揽入怀里,宋携青如受凌迟。
他眈着祝好的脊背,因方才的缠绵,她的寝衣微松,肩颈半露,宋携青自她的后颈吻至肩背,离开时,白皙滑腻的肩上留下一瓣粉,他平生头一遭有了不论如何都想占为己有的珍物,换言之,他想归祝好所有,想融进她的血肉,想与她纠缠至死。
阑风长雨,宋携青推门出外,他的指尖逐渐凝聚一束微弱的青光。
宋携青步入雨幕,冷雨浸透他的四肢百骸,临了,却只浇灭一星半点的情欲,宋携青彻悟且笃定,他于祝好绝非一时兴起,他眼底的每一幅映景皆有她的着墨。
他的城池一再攻陷,百年来,他做过旁人口中的乱臣贼子,做过弑弟戮民的恶人,唯独从未试着夺人之爱,他难道不曾给以施春生机会么?宋携青看着在指尖拾回的神力,嘴角扯出一抹笑,既然在世人眼中,他已是罄竹难书,那么,还差夺人所好这条?
红线上命定她与他的后辈天生一对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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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偏要夺——
作者有话说:新年快乐!!!!!(姗姗来迟——)
啊啊啊啊啊前几天有一个读者bb一口气投喂了八十几瓶营养液!这辈子没这么富有过,爱你!爱你们!么么么!(日常发疯——)
小宋也是A起来了,颠鸾倒凤也就这几章的事情了嘻嘻
这两天走亲戚吃席跟应酬一样[鼓掌]
第62章 红线
九重天无有四季之分,终年风轻日暖,冥府恰恰相反,一贯处在凛凛寒天。
宋携青前脚才迈入冥府,衣料因着此界的寒流冻得冰硬,待他逆着阴风行至无极涯,眉眼鬓角俱沾冰玑风霜。
冥府执掌人间生死命簿,宋携青原以为此等要地,当有重兵把守,然而当他踏入无极涯,来路却只寥寥几个鬼差,亦不对他多加拘管。
入得无极涯内境需得穿行一道狭隘昏黑的小径,此径不见一丝透光,宋携青在内无法施展任何术法,他不知徒行了多久,直到腿脚近乎僵直,眼前才钻出一寸白光。
黑壁乌瓦的重阁前立着个三尺鬼童,他头顶无发,只一左一右顶着副犄角,鬼童眼见宋携青上前,他抬臂一挡阁门,“何人探访无极涯?”
宋携青朝门内一扫,窥不透里间的黑魖,他略一作揖道:“小仙是上界遣来冥府搭帮的,今见无极涯萧索至此,小仙我是来对了。”
鬼童两腮垂肉,是一副不折不扣的小儿模样,当他耳闻宋携青此话,眼底却忽起戒备,“胡说!你到底是何人?九重天因冲撞神主,身有神阶的大小仙神齐齐上炽天雪域祭灵请罪去了!连同其余五界也得跟着获罪去劳什子炽天雪域,不单单是冥府,六界哪哪不缺人?九重天又岂会遣小仙到无极涯搭帮?!你当我是好骗的?”
不只冥府,其余几界也寥寥无人?那么,作为始作俑者的九重天更不必说了……
想到此处,宋携青搁不住一笑,鬼童见他笑而不答,有心想给此仙一点颜色瞧瞧,岂料这不知名的小仙早已暗自捻诀,但见眼前疾速张开法印,在鬼童不及反应前,将他一瞬撂倒。
鬼童匍匐在地,两眼欲阖之际,看着宋携青踏入一抹黑的阁门。
本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阁内,在鞋履落响地面时,四方忽地亮如白昼,没有灯烛,仰目也不见日,宋携青不知明光从何而来。他环顾四方,无边无垠,各色各形、七大八小的叶浮游在中空。
宋携青随手捻起一片叶,丝来线去的叶脉化作蝇头小字,所书不过是一首无头诗,叶尾刻有一名唤姜来,他略微咂摸了会儿,此诗著录命主平风静浪的一生,她平静落地,平静离世,此生不曾功标青史,亦无大富大贵之运,好在得以安享晚年,尝尽世间百态,何不是另一种圆满呢?
他将此叶小心送还虚空,想来此境的命叶便是所谓的命薄了,宋携青撩起衣袖,只见腕骨缠着一圈乌发,是他在祝好酣睡时偷摸剪下的,宋携青将发轻轻挑散,几缕发丝与命叶齐浮虚空,发丝在上空几经盘旋,引着宋携青向前。
此界不着边际,宋携青越往前,四旁原是空茫的白景渐渐映出色彩,上一刻晃过人间的车马闹市,下一刻晃过人间的冰山雪原,人间万景,尽收此域,教人看得眼花缭乱。
发丝一时顿住,它在低空几经旋绕,忽而缠上一侧剔透若冰的命叶。
宋携青极轻极缓地伸手托住这片透明无瑕,只可目见赤色脉理的命叶。
待他看清命叶上浮现的片言一字,宋携青捧着命叶的手止不住地发颤。
祝好先天心脉不足,是宋携青初见她时便窥破的,幸而在长年的养息下,倒也不关痛痒,却因一年前的堂审,及其坠崖,又成了一身病骨,依着此诗的字意,她当是熬不过来年冬。
宋携青仰躺在望不见边际的奇域,他将剔透的命叶紧挨自己的胸膛,血色的叶脉如同她的心脉,他好似能够从中听得祝好康健有劲的心跳声。
若他当年不曾作壁上观,而是解她之困,祝好不曾坠下葬崖,不曾身受笞刑,是否……她可长命百岁呢?
若她因祸事而殒,他有法从中阻遏,日渐衰弱的身子呢?她如今借着禁域的奇花暂且维系着康健的外表,那么,来年冬当如何?
宋携青溺毙在万千思潮中,不知何处刮来一阵惊风,裹挟细雪冰玑扬了他满身,他紧挨胸膛的命叶滚烫,心口好似要灼出窟窿,宋携青松开抚在命叶上的手,但见透如冰的命叶在虚空回转,它变幻着外形,一会儿形似星星,一会儿似月牙,眨眼间,它重回叶形,却如方才的那道劲风,急急往一侧飞掠。
宋携青尾追命叶掠出阁门,鬼童早已不省人事地趴伏在地,命叶径直掠向狭隘昏黑的小径,与来时不同,宋携青独行时黑得不着南北,而今前方有妻子的小叶为他引路,命叶散发煦煦明光,朗照二人的前路。
他柔下适才僵冷的眉峰,轻声问:“带我去什么好玩儿的地?”
命叶滞足,它围着宋携青打转,在他的眼角、唇畔轻轻拂过,才继续往前。
宋携青来时只碰着几个鬼差,抑或冥府的游魂,且无一理会宋携青,眼下既有命叶开路,很难不惹一众鬼鬼魂魂的注意,游魂倒是视若无睹,鬼差一见宋携青身前的命叶,纷纷拦其路。
“何人胆敢偷窃命簿!”
随着一声声呼喝,尚在冥府的鬼差齐齐朝宋携青迫近,宋携青自脚下荡开万方法阵,逼退妄图切近他与命叶的鬼差。
又一道鬼术自上方袭来,宋携青反手一转,正手结印,罩下刺目华光将其击碎,凡宋携青所到之处,鬼差无不横倒竖卧。
若非六界有些本事的主皆在炽天雪域为神主祭灵请罪,他还真没把握杀出去。
宋携青见命叶直奔涯际一株枯木,它并未与枯干相撞,而是隐入枯木之中。
他的掌心贴着枯干,下一瞬,宋携青被一股自内而来的蛮劲吸入。
四境如坠黑墨,为他引路的命叶不知其踪,正当此时,所行之地倏然泛起赤金色的涟漪,宋携青每行一步,脚下便漾出一圈,墨天墨地之境,自虚无横飞一册陈旧落灰的古籍,上书——洗魂录。
他尚未触及古籍,四境也无风,古籍却在飞速地翻页,洗魂录流光熠熠,待他掠见其上书有的字眼时,宋携青心境的败草一霎逢春。
……
“携青君莅临小小琴瑟宫打算做什么?”松樾手执冒苞的枝桠挑逗盅里两只形似蛐蛐的翅虫,笑谈:“我原先说什么来着?哦,我劝你直接抢人,你是如何说的?”
松樾停下手中动作,一贯吊儿郎当的表情忽而正色,眉宇也像回事地蹙起,“我何曾言喜她。”言罢,松樾没忍住一笑,“怎样?如今可是爱惨了?”
宋携青撩起微脏的袍角落座,他不答反问:“九重天身有神阶的神君不应在炽天雪域为神主祭灵请罪?”他状是不经意地道:“你不是个好苗子么?这些个场合岂能少了你?”
松樾彻底撂开枝桠不干了,此事归根结底还不是他阑入禁域?瞧他依旧是清风朗月般的眼角,显然不知他折下的花险些将九重天掀了。
至于炽天雪域,左邻魔界,右邻九重天,此域留有鸿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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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辟时的混沌,是以冰火两重天,自诸神险些沦没神主之手,众神尚未缓过劲,禁域便来了话,言之神主余怒未消,命六界行往炽天雪域祭灵。
而他之所以仍在九重天……自是天帝老翁瞧他的双膝碍眼,生恐他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松樾对此事也是半知不解,他虽对自己的修为与天资极有底气,到底还是清楚自个在神主跟前有几斤几两的,话又说回来,既如此,他何故死活都难以屈膝?离开禁域后,松樾再次尝试,倒也能正常落跪了……
不过这些他是懒得与宋携青掰扯了,且他身上还携有幽冥之地的寒气,松樾觉着稀奇,殊不知人神又在作何惊天动地的伟事。
松樾呵欠连天,“你来求姻缘?若不是,我便去睡了。”
“松樾。”宋携青抬眼,“可否再给我一观祝好的红线?若是方便,我也想瞧瞧自己的。”
“有什么好瞧的?左不过是你夫人的红线同你以外的男人缠一道么?”话虽如此,松樾仍在掌心凝起一缕红,横竖时下无趣,正好瞧瞧宋携青吃醋拈酸的模样,以此解闷。
两缕红线在松樾的左手心相互牵缠,竟生生缠出男女欢爱的旖旎之景,宋携青此前是何等的舒心,眼下便是何等的糟心。
反观松樾的右手心,只一缕孤苦伶仃的红线,欸!人神命定了无情缘,松樾嘴角压着笑,正打算瞧瞧宋携青万念俱灰的好笑情态,打眼间两手的红线竟被他掠走了。
几乎是在一刹那间,宋携青勒紧两缕纠缠不清的红线,他并劲一扯,但见两缕红线在二人眼底散得彻底。
松樾:……?
松樾并非抢不回,他为何无动于衷?只因松樾懒得多此一举,红线虽以“线”为称,却是上界最为坚韧之物,它可是天道自成的情缘,岂能好端端被一小小人神损毁?
他眈着宋携青,眼底复杂,此人到底是何来历?真只是华奚遗在下界的小儿?师尊若回,得知此事,她岂不将他丢入药神的炼丹炉?
松樾怎么也没料及,此事竟未了——宋携青将自己的红线与下界凡女的红线绕在一处,甚至打了个死结,此时此景,琴瑟宫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匪夷所思的是,他与祝好的红线竟在相互磨合、缠绕,宛如天生地设。
求姻缘,是这般求的?
松樾一面佩服宋携青的疯感,一面不免作想,莫非他还有做月神的天赋?
松樾兴致忽起,不由好奇宋携青的后招,他索性将阑入禁域的后果与六界行往炽天雪域的根由告知宋携青,尔后笑语:“携青君,下一步棋,如何走?”
宋携青追思古籍所载,直言道:“沧海角。”
松樾:“疯子。”
既已化神,怎就窥不破情一字?
……
炽天雪域冰火两重天,上一瞬烘得诸神汗下如流,下一瞬冻得刺骨瑟缩。六界会集此域的妖鬼魔神需将一分修为注入灵符,于万象之鼎焚烧,其修为会化作天地灵息净化六界的恶浊之气,此乃祭灵。好在神主不至于太过冷情,无须一众长跪,可入此域他以神通构筑的玉宇暂歇,待万象之鼎内的灵符焚尽即可打道回府。
华奚与其妻亦在一方内殿歇脚,云由端量夫君若无其事地手持一卷书披阅,她冷着语气道:“华奚,我且问你,自禁域步出的女子险些毙命时,方连天帝也漠然置之,你又何苦凑热闹?难道你不曾看出天帝在有意试探此女吗?华奚!你告诉我,何故引火烧身?!”
她自嘲一笑,“此女,是她吧?”
华奚搁下书卷,“她?阿由,你我之间,有何不可明言?”
“行!可是你非得我明说的!”云由戟指华奚,愤愤道:“自是你个薄幸之徒从下界捎来的小儿娘亲了!”
华奚不见丝毫愠怒,他仍端着一贯的淡然,“阿由,你明知不论是贬黜抑或历劫,还是同我一般,奉天帝之命下界的神祇,净是不得遗有作为神祇时的任何记忆的,宋令是我,却又不是我,若我记着所有,怎会与海棠婚配?”
“她便是阿棠,对吧?”云由抄起华奚的书卷摔在地面,“你我二人本就是神族联姻,你不喜我也正常,与我将就了八千年委实是辛苦华奚神君了,如今寻得凡界的故妻,可要同她重修旧好啊?”
“不辛苦。”华奚自顾自拾起书卷,“云由,别闹了。”
“啊?到头来又成了我胡闹了?还不是你日日摆着张冷脸子,你若是对我多笑笑,我何至于如此作想?”
华奚哑然,外方一时闪入一位仙娥,“神君!大事不好了!携青君入冥府将鬼差揍得横倒竖卧,他、他入无极涯掠走了一凡女的命叶,虽则吧,命叶自个回去了!不过……携青君又去了琴瑟宫,在松樾上神的眼皮底下将旁人的红线扯散了……还、还有,他将自己的红线……”
仙娥上气不接下气,干脆直奔结局道:“携青君眼下在沧海角。”
想那沧海角是何地?上古战场!多是上古邪魔鬼神的遗魄与恶浊之气!九重天想将此域重新收归己用皆无法,六界排得上号的妖鬼魔神无一人敢涉足。
云由紧随华奚往沧海角而去,“他不像你,也不像宋令。”
华奚因此话忽而顿足,他望向黑霾滚滚的前路,“阿由,你回去。”
第63章 颠鸾倒凤
祝好醒时,窗沿一枝绣球花压着一纸信笺。
“夫因职事,须离家数月,望翩翩善自珍摄,饮食有节,寝息有时,夫当常思翩翩,惟愿翩翩亦以夫为念。”
她时常坐在院里的石榴古木下耗着时日,祝好原以为的数月,顶多不过一两月,不意两月已往,时值九月初秋,仍未等来人。
祝好狠踹门槛,谁要念他?
她逐渐忆起些旧事,虽只是七零八碎拼缀而成的,可她隐隐觉着……许多往事皆与宋携青所说的有着天渊之差。
祝好从干坐着虚耗时日,到捻针刺绣,抑或煮一壶好茶,倚在树下闲书。
他离开的三月又五日,祝好如往常一般,坐在榴树下,几乎是在翻开经籍的同时,宅门自外大敞。
暮色苍茫,日逐孤雁齐坠峰峦,那人立在檐下,对她微笑。
祝好不觉着有什么好笑的,只一味眈着他,心内隐隐绞痛,忽地自头顶砸下一颗熟透的石榴,这下是真疼了。
他如青松挺立,红衣加身,宋携青眉眼依旧,可祝好莫名觉着他形容憔悴,分明面上不见丝毫破绽。
祝好将手中的经籍合上,仰首间,此人形似鬼魅,一瞬近前,宋携青先是捧着她的脸瞧了好一会,才将她揽入怀里,搓揉祝好被石榴砸着的脑袋,“翩翩,我很想你。”
“是么?”祝好自鼻尖钻出一声闷哼,她觉着宋携青的怀抱生冷,却未将他推开,而是道:“有什么好想的?我怎么觉得你昨日才走?哪门子职事须离家三个月啊……”
“我告诉你。”宋携青就手牵着她,“翩翩随我来。”
祝好直觉莫名其妙,何事不能在院里说?然而下一刻发生的一切,足以教祝好屏声息气。
方才脚下还是庭院的青石幽草,转眼却踩在一望无际的粉黛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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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轻拂,如粉浪绵延至天际,残阳收尽余晖,明月高悬,其辉不输白昼,二人置身于野,耳畔是泠泠流水,鼻尖是花香馥馥。
祝好惊惧不已,宋携青见她如此,知她尚未拾忆,他摩挲祝好的手腕,“翩翩,别怕。”
下一瞬,他俯身,在她惊诧的眼神下,含住她的唇。
祝好未及拾起的记忆,在此时完整地涌入脑际。
她蓦地反扣宋携青的手腕,二人相依的唇齿流溢一片血腥。
他的唇又一次被她咬破,宋携青与她分开,两手却将她牢牢箍着,“想起来了?”
祝好用了十分的劲仍是无法自宋携青的手中挣脱,她瞪他一眼,“是,想起来了!想起你对我胡说白道,想起你同我讨债,还有……谁许你亲我了?谁许你将我院里的绣球花折了?你随手写下那么几个破字,一声不吭地走了,如今回来做什么?宋携青!我还记起你将我……”
她重拾曾经被宋携青抹去的那段记忆,虽然最后没成。
“尽是怨我的,就没有一星半点的好么?”宋携青忽然将额贴向她,“祝好,你且听我说完,之后你想如何怨我,皆依你。”
祝好梗着脖子后仰一寸,前额铆足劲地往他胸膛撞,她闷闷道:“有什么好说的?”
“有的,很重要。”宋携青轻揉她微红的额,“你在窟穴问我的,如今我可以好好答你了。”
祝好的胸口一刹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攥紧。
“池荇算是我同父异母的兄长,他同你说了吧?你的命劫,
他也告诉你了,否则你怎会想与我两清?”宋携青扶正她髻上的一支簪,“你问我,我们是何关系,翩翩,我告诉你。”
“你我二人不过是因意外才硬生生绑在一起的姻缘,而眼下,你我仍是假夫妻。”
“既是强绑的姻缘,你如今缠着我的手算几个意思?不许碰我。”祝好有一瞬惘然,然而很快理好了心绪,她讥刺道:“我瞧宋仙君在我失忆时,同我演夫妻倒是演得欢,瞧着哪像是被强迫的?”
“翩翩……”宋携青哑然一笑,不但不松开,偏又气祝好似的在她唇上一啄,“我尚未说完呢,方才所言却非我心中所想。”
祝好气不忿,她觉着被戏弄了,偏偏不敌宋携青,只能任他将自己箍在此地。
“我先前之所以不答你,正是因你的命劫,祝好,我不想再瞒你了。”他不顾她的挣扎将人拥入怀,“你当活不过来年冬。”
他隐隐觉着怀里的女子在颤抖,宋携青一下下轻抚她的背脊,“不过如今没事了,我先前也说过,祝好,我许你长命百岁。”
“我先前之所以未敢答你,并非是想戏耍你,亦非碍于你我的身份。祝好,我是怕,怕我同你结为夫妻,临了,却未寻得两全之法,那么,我只得将自己的心挖给你,可我若真成了你的夫君,我又怎能好好离开?祝好,我不愿教你难过,是以翩翩,我可以许你长命百岁,独独不可因一时的私心,许你厮守。”
祝好拼了劲将他推开,“宋携青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我不是夫妻,你就可以一无忌惮地用自己的命换我的了?若你如此,我嫌你一辈子,你换与我的命,我也不稀罕。”
宋携青的面上不见分毫慌色,她情知如何才能教他着慌,于是狠下心胡诌道:“哦,宋仙君非得将自己的命换与我也可以啊,我会如仙君所愿,好好活着,寻个俊俏的夫君白头偕老,若逢仙君的忌辰,我也会携夫君为您焚上一柱香,我们还……”
“晚了。”他想起二人丝来线去的红线,似笑非笑道:“你只能同我纠缠。”
“祝好,离开的几个月里,我已寻得两全之策,你我皆可以好好活着,再没顾虑。”
“昔日不曾助翩翩只因难伴身侧,一时之解难抵后生灾厄,翩翩总得靠自己安生立命,可如今不同了。祝好,我爱你,绝非神佛普度众生般的爱怜,而是独独钟情于你一人,我自能护其一生。”宋携青彻底松开她,“在未同你说清前私自亲你,对你混说白道,是我之过,与你初识时,我对你,也不大好,这些我都会倾尽一生去弥补。”
“翩翩,我不愿再与你只作名头上的夫妻,我也想同尘世的普通夫妇一般,与你举案齐眉、和如琴瑟,描眉、缠结,梳髻我可以学。”宋携青面上平静,心内早如万马奔腾,他郑重道:“你……可愿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