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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的魂魄,就在人间。青春正好的一个女娘,如何能招到她魂魄?!
李琤忍不住发笑,笑得胸膛震动,脸色也和煦许多。
可瞬间,他的脸又被阴鹜取代,他不明白,她既然还活着,为何不来找他?
这五年来,她竟一次也不曾想他吗?这个小骗子,口口声声说喜欢他,不再骗他,可转眼还是骗得彻底,走得干脆利落。
还跑到了南州,离长安万里之遥,她是生怕他发现吗?居然躲到了这里!
这个骗子,当真枉费他一腔信任!
建平帝突然生出浓重的怒气,将案桌上的茶盏狠狠掼在地上,脸色阴沉骇人。
李福在外面候着,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的声音,紧张得缩了缩身体,不敢出声。
建平帝看着碎了一地的茶盏,突然皱眉。不该这样的,他发什么怒呢?只要人好好活着就行了,何必纠结这些细枝末节?
她当时这么做,足足隐瞒了五年的行踪,必有她苦衷。
建平帝如是安慰自己。可脸色不过和缓一瞬,他又想到夏常说她这几日一直闭门谢客,行径较之平常十分不同。
是知道他南巡,害怕被他发现吗?
固然她有许多苦衷,固然她有隐秘不能为人道也,可他到底是她夫君,周儿也是她亲子。难道,章娘连他们两个都信不过?
她固然不在意他,可是,太子自小没了娘亲,整整五年都未曾与娘亲谋面。这样小的孩子,这样可怜的孩子,难道她就不心疼,不想看看孩子?
直至今日,李琤方知晓,原来他一直低估了这个女人的狠心程度。
可,若那所谓的“梁娘子”,并不是章娘呢?虽然眼下真相即将大白,他手里掌握的证据越来越多。可,万一是错的呢?
李琤一晚上心绪都在浮浮沉沉,仿佛漂浮在半空,失而复得的喜悦并未持续多久,接踵而来的是患得患失。
他已经失去她一次,再不能失去第二次。
整整一夜,寝殿的灯火依旧通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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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早晨,张老三如常在梁家铺子卖甜食,排队的都是些熟面孔。她们是梁家铺子的常客,一来二去的,张老三对这位客人喜欢哪样,那位客人住在帽檐巷哪个地方,了如指掌。
忽然,熟客里出现一个生人,那生人是个二三十岁的汉子,眼神冷漠,眉峰凌厉,操的是一口长安官话。
张老三顿觉不对,梁东家是从长安来的,且是逃过来的,时常惊惧,恐有一天长安的人会发现她,把她带回去。
东家于张老三来说,就是再世恩人,他绝不会让东家再陷入那等危险境地中,故而对南下的长安人,他都会非常注意。
平时从长安、洛阳南下的人也不是没有,也来他这里买过甜食,可没有任何一个,如今日这般让张老三觉得不安且恐惧。
他努力保持镇定,如平时一般与客人唠嗑,“老兄,你是长安人吧?咋来这个远的南州?不知这里气候老兄适应吗?”
那汉子抬头,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可张老三自小摸爬滚打,不知受过多少人的鞭笞和打骂,有些人甚至奔着要他死下的手。
故而看到那汉子的眼神,张老三一点也不陌生。
那是一双想杀人的眼神,眼风凌厉,嘴唇抿成一条线,漆黑的珠子内,全是酝酿的狂风骤雨。
虽然现在穿着寻常汉子的麻衣,可双腿的站立姿势,以及双手垂立的角度,都可以看出,眼前这汉子训练有素,显然身份不凡。
张老三暗暗吸口气,讪讪一句:“打扰了”,把拾掇好的包子甜点用荷叶包起来,递给他。
那汉子留下一串铜钱,脚步带风,一瞬间便消失不见。
望着汉子消失的方向,张老三笑容瞬间消失,他眉眼沉沉,身上带着冷意,不知思索什么。
这天,梁含章正在院子里写话本子,高夫人在旁边看书,石桌上放着热气腾腾的茶点,二人沐浴在清晨新鲜的空气中,顿觉心旷神怡。
却不料,张老三早早就回来了,在院子外焦急叫着她,不知遇到什么棘手之事。
梁含章走过去开门,张老三看到东家,简明扼要把来意说出来:“东家,这是那位贵人的来信,说里面内容十万火急,让东家尽早做好心里准备”。
梁含章拆开信封,庄秉怀告诉她,建平帝现如今正偷偷调查她,眼下只怕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
建平帝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虽现在还未找上门,但那是迟早的事儿,他让梁含章早点决断,或减轻帝王之怒,或设法逃脱。
庄秉怀并不认可后者。在他看来,建平帝将孝德皇后放到心尖上,在孝德皇后“死”后的五年,温润尔雅的一个人,脾气变得阴鹜又暴躁。帝王不过二十又七,可两鬓已经添了许多华发。
建平帝这样在意她,且梁含章又是皇太子生母,有太子为她求情,就算帝王龙颜大怒,也不舍得责罚她。
故而她劝梁含章公开身份,亲自去找建平帝,先入为主,博得帝王怜惜。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跑
梁含章却不认可庄秉怀的想法, 在她看来,当年自己死亡之事有建平帝点头, 有他在背后推波助澜。如今他做出一副面对亡人黯然伤神的深情态度,更多是为了自己名声。
他是帝王,日后要面对史书工笔,他最懂得如何包装自己,如何树立一个贤良的名声。
况且,帝后还一直是潜在威胁。即使建平帝容得下她,帝后也容不下,只要建平帝还想当一个孝子,只要他还认帝后为父母。
这件事就永远没有两全之法。
你看, 即使中间横亘了一条人命, 他们不也还是最亲的亲人吗?帝后变成的太上皇和太后,每天在西苑过的日子悠哉悠哉。
他们,才是最亲近一家人。
李琤,是偏向他父母的。他掌握整件事的最大话语权, 若他不站在自己旁边, 梁含章觉得,自己与他相认, 与他回京,是个极不理智的选择。
他不是看到人死了才会消停吗?那就再死一次给他看。
梁含章眼神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
如今高夫人在她府上,若让建平帝知道庄侯与她有牵扯,当年庄秉怀就是救下她之人。还不知道会怎么迁怒。
张老三在她沉思的功夫,又说起今早梁家铺子发生的那桩奇事,以及那个操着一口长安官话之人。
梁含章听完,越发觉得时间紧迫,她清楚此刻自己府上周围, 必定布满了探子,若想成功送高夫人出去,恐怕得费一番功夫。
她不知青龙卫现在查到哪一步了,只希望,自己不要连累到高夫人和庄侯爷。
她凑近张老三,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吩咐事情。
……
当日中午,青龙卫就看到有一辆带着县衙标识的马车,缓缓驶入梁府。徐音和母亲从车上走下来,三人见面开始寒暄。
县令夫人本是受人嘱托,这才与梁含章些许接触。没想到日积月累相处下来,居然喜欢上这个爽朗的女娘。
这女娘喜人得很,嘴巴又甜,哪里像外面传闻这般可怕?
青龙卫得到主上吩咐,莫要打草惊蛇,也不能打搅到梁府的正常生活。故而,青龙卫只是把梁府团团围住,并未敢靠近打探。
马车驶入梁府,被张老三牵着去后院马厩里喂食豆饼子,绕了一圈后,再次驶回来。此行,徐音她们不过逗留半个时辰,就又坐上马车离开了。
下午,徐音身边的侍女带了一摞书过来,由张老三带领着去见梁含章。
梁含章与小侍女关起门说了一会子话,过了半晌功夫,门一打开,小侍女又抱着剩余几本书,由张老三带着走了。
自此,梁家府邸,才算是彻底安静下来。
时间在指缝中流逝,不过眨眼功夫,晴朗明亮的天空,已经罩上一层黑幕。
夜,缓缓而来。
建平帝南巡,朝中大事由阁臣和司礼监把关,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能轻松了。
虽然帝王不在京都,可每日大小事务,他都要知道了解,避免底下人坐权渎职。
此外,岭南不太平,有许多暗地勾结外邦人的官员,私下行谋逆之事,建平帝此行,也要把这些个蠹虫豺狼一一揪出来。
故而,他秘密召见当地官员,处理政事,批复折子。如此这般忙碌下来,天色已晚。
他扭扭脖子,往官帽椅背上靠去,手肘撑着脑袋,眼眸微闭,眉峰拢起,不知在思索什么。
在桌案左上角,有一些用荷叶包着的点心,看色泽已经冷了,有几块还有被人咬动品尝过的痕迹。
自青龙卫把点心买回来,并把画像结果告诉建平帝时,他除了接见官员吩咐要事,竟没再说过一句话。
有时望着桌上那被荷叶包裹的点心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一切,都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青龙卫备身夏常已经在殿外等候许久。可帝王不召见,他也不敢随意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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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李福发现后,轻轻提醒了句:“陛下,夏将军在外面等着”。
夏常有事禀报,他所言之事,只会与梁家那个小娘子有关。李琤正了正身,吩咐人进来。
夏常进门,抱拳行礼后,详细说了今日梁府发生的一切事宜,包括徐音携其母上门拜访,张老三总共出门几次,那小丫鬟来梁府待了多久。
如此细节,娓娓道来。
说完,夏常又有一件怪事禀告:“陛下,那梁府除了梁娘子和护院张老三,好像还住着一个妇人”。
李琤:“谁?”
夏常:“远远看着,好似与庄侯爷的母亲有些相像”。
并非他刻意挑拨陛下与庄秉怀的感情,而是那妇人,确实长得很像高夫人。
夏常经常外出办案,见过高夫人几次,他对高夫人的容貌还是有些印象的。
况且,高夫人此番也随着庄侯爷来到南州,就在这糖县内。这不得不引人遐想。
若庄侯爷牵扯进这件事里,只怕……
李琤皱眉,低垂的眼皮突然抬起,他漆黑的眼珠内,酝酿着浓重的墨意,仿佛下一秒就要暴怒而起。
他重新问前面的细节,声音带着急切:“你说徐音带着母亲上门拜访,之后又派侍女送书过来?”
夏常:“是”。
李琤:“既然来了,为何不一次性把书送来,还得重新吩咐侍女过来?”
夏常不明其意,斟酌道:“大抵,是忘记了吧?”
李琤冷笑,语气陡然凌厉:“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今日就来了,还让侍女又过来一次。你不是说今早那张老三东西没卖完,就关上铺子走了吗?”
“只怕那小子,是回去通风报信了”,建平帝不知何时已起身,手里握着的,恰是那幅青龙卫拿出去问人的画卷。
画卷中女子,穿着朦胧红衣,正低眸浅笑,目光温柔,双手正轻轻放在小腹上。
这是当年刚怀上李怀周时,朝中无甚要紧大事,他和章娘日日在府中相处,朝夕相对。
那时候,一抹浅淡的阳光恰好照到女子身上,光影随时间而动。
女子坐在那里,身上散发出的母性光辉,让李琤一时出神。而后,他就画下这幅画卷。
画中人犹在,可画中人和她夫婿之间感情,好似隔了千山万水。
李琤不明白,二人为何走到如今这一步。
皇帝开口准备吩咐什么,突然有夏常的属下在殿外求见。夏常在面圣,其他青龙卫却还要过来禀告消息。
只能说明,梁府出事了。
建平帝手一抖,不小心撕裂画卷一角。他此刻顾不上,语调沉沉:“宣!”
那青龙卫将领疾步进来,单脚跪地,急切道:“陛下,梁府走水了!”
建平帝听到这话,脚步有一瞬间踉跄,他扶着旁边案桌,冷静道:“那还不快去救火?!”
当火势一经燃起,青龙卫发现便迅速组织救火。可是这帽檐巷离县城河流实在太远,且今夜有风,泼在上面的油一经点燃,瞬间便充斥着整个梁府。
火势巨大,有如一头巨型妖物,在黑暗中张牙舞爪。
青龙卫:“属下等一经发现,就迅速开展灭火。只是这火势乃有备而来,且又是从梁夫人后院开始燃起的。等属下抢救过来时,那梁夫人的后院,已成了一片废墟。”
话音未落,在场之人皆感觉到一个黑影自面前穿过,等反应过来时,只留下帝王那抹竹青色衣角。
梁府。
随着火势越来越大,木质结构的房屋很快便支撑不住,随着大火的噼里啪啦燃烧声,不断坍塌倒下。
火光染红了半边天。有发现灾情的附近居户,也纷纷起身拎着水桶过来帮忙灭火。
等建平帝赶到现场时,白天还是二进二出的院落,转眼成了一片废墟。
从官驿赶来,他一刻不敢停留,生怕晚上一息,听到的消息就是她在大火中陨落。
他刚知晓她还活着,他枯死的心刚活回来,太子也刚知道自己还有母亲。这一切都是那样美好,可转眼之间,忽然有人告诉他:这些都没了。
建平帝不知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是她发现了他,恐惧之下想着一死了之?亦或是有人知道她真实身份,要取她性命?那些人,是太后派来的吗?
李琤浑身战栗颤抖,仿佛置身数九寒天,他希望胯/下的马能跑快些,又害怕跑得太快,会让他看到自己不想面对的画面。
不可能,绝不可能!
他握紧缰绳,在寂静的夜色中,不断挥舞着马鞭。
火势散去,青龙卫进去搜查,并未发现任何死/人被烧焦的尸体。难道,这是一座空宅?
听到青龙卫的禀告,李琤才长长松一口气,这才反应过来,不知何时,里衣已浸湿大半。
小太子也嚷嚷着要过来,李福无奈,只好把太子带过来了。太子迈着小短腿朝父皇跑来,他扯着父皇袖子,眼角还带着泪花:“阿父,这是怎么回事?娘亲她……”
后面未竞之言,他不敢说出来。
李琤摸摸儿子脑袋,安慰:“放心,娘亲没事”。
李怀周:“那为何……”
建平帝:“阿父眼下无法跟你解释,等后面再说好吗?”连他自己也未清楚来龙去脉,如何回答小孩儿问题?
何况,眼下这情形,他也没心情回答。
有青龙卫又发现线索,整座宅子,唯独马厩那边没有烧得这样严重,上面屋顶还未坍塌。
而马厩之内,那地上属于牛羊喝水吃食的槽口,翻开上面的一层稻草,里面多了些松软的泥土。建平帝令人撬开。
那层泥土只是薄薄一层盖在上面,待把泥土除去,下面是一方一尺左右的木板。木板下面,不是藏着何物。
将木板撬开,里面是一间新挖不久的地洞,而地洞之中藏着的,赫然是穿着梁娘子衣物的那位小侍女。
小侍女看到众人站在上面,知道自己藏身之地被发现了,不知胆子太小还是旁的什么缘故,居然吓晕过去。
李琤见到此人,顿时勃然大怒,他厉声喝道:“将张老三押上来!”
张老三因救火的缘故,身上被横木砸落留下几个伤口,整个人又脏又乱,活像肮脏的阴沟里爬出来的。
可饶是这样,那张老三依旧昂首挺胸,面色平静,端的是一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态度。
他不过十七八岁,还是个半大少年,却已经出落得俊美又高挺。身长七尺,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可通身的气质,却不像一个小小的护院那样简单。
李琤只要一想到,这五年来,就是这半大少年陪在章娘身边,与她同住一宅子,甚至同住一院子。
那后来呢?是否发展到同住一寝居?这样俊郎的儿郎在身边,章娘会动心吗?她心里,可否对这儿郎有其他异样感情?
一想到这贱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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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每天近距离接触章娘,李琤心口的戾气,就抑止不住迸发。
他声音沉沉:“她呢?”
张老三无所畏惧,眼神直视李琤:“她是谁?大人的话,小人不明白”。
李琤握紧手中大刀,冷笑:“别犯傻,这个‘她’,你我心知肚明。若你嘴硬,我有千万种折磨你开口的法子”。
张老三依旧无所畏惧,摊手道:“那大人就折磨我吧,左右说与不说,都逃不过这一步”。
李琤咬牙,面上是毫不掩饰的狂怒:“好啊,你找死!”
“青龙卫,将人押下去,把所有诏狱审问犯人的法子,都对他做一遍!”
“是!”青龙卫领命,将张老三押走。
张老三乃一贱民,没听过什么青龙卫,但诏狱他是知道的。
这是官家专门用来关押穷凶极恶犯人的场所。听说里面的狱卒,没有人性,全是凶神恶煞之辈。
难道,梁东家的前夫,竟是官家人吗?旋即他又反应过来,东家之所以不远万里跑到南州,不就是因为婆家权势太大,只手遮天吗?
如此想来,一切便说得通了。
李琤让左右将人押下去,又当机立断吩咐:“夏常,你立即派人将糖县的所有城门关闭,并派人在边上守着,只要有人趁夜出城,一律扣押!”
夏常领命而去。
“赵昆!你派两队人马,按照糖县附近官道一路追踪!”
“王逢!你带一队青龙卫,立即赶到码头,严禁所有船只出行,若是打听到可疑人员乘船逃亡,立即派人去追!”
“李福!你亲自带人去县令府上,把那徐音和县令夫人好好盘查一遍!”
一干人等皆领命而去。
小太子在旁边呆呆望着父皇,他问:“阿父,那我呢?”
“你跟着阿父一起,去找你母亲”。面对着疼爱的孩子,他声音终于透露出一丝罕见的脆弱。
李怀周看着父皇阴沉暴怒的脸,轻轻点头。
有下属将庄秉怀请来,建平帝大袖一挥,眼神又冰又冷,似在盯一个死人:“庄侯,今夜请你过来所为何事,想必你已经清楚了吧?”
庄秉怀自然清楚,他以为梁含章会选择第一个法子,没想到人就这么跑了,还是在他的通风报信后跑的。
皇帝追查到这里,铁定放不过他。
庄秉怀十几岁时候,就被选为太子伴读,随着太子一起练武。在他眼里,不会有背叛二字。
可如今,他做了什么?!不仅帮着欺瞒陛下,还帮助良媛出逃,躲避陛下!他,他犯了大罪啊!
可是,一想到章娘泪水涟涟,无枝可栖的孤苦模样,他心总会软,总一次次为她打破规则。
庄秉怀也觉得自己疯了。他简直不可理喻。
但不论如何,他背叛了陛下,就该受到惩罚,这是无可避免的,他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庄秉怀跪地行礼:“属下私自放走娘娘,实属大罪,请陛下责罚!”
李琤冷冷睥睨他,眼底的杀意一闪而过。很快,他声音又变平静:“责罚是必然的,只是责罚前,你得告知朕,章娘的真实下落”。
“陛下,这……”庄秉怀踌躇。
李琤勃然大怒,唰一声拔出大刀横在他面前,“庄秉怀,你还想欺君吗?!”
庄秉怀并不想欺君,相反的是,他自五年前因为良媛而欺骗了陛下,便一直处于极度愧疚之中。他想告知陛下,娘娘的真正去向,可,他又答应了娘娘,不会背叛她。
庄秉怀忽然觉得,自己以后不该这样随便答应别人事情。
建平帝见他犹豫,手中大刀的力道又重了些,有血迹从他脖子出流下。
“庄秉怀,你当真,好得很!”
“看来这条命,你也不想要了。那好,朕替你解决了就是!”
建平帝已经魔怔了,他杀意上头,所有血液都聚集在头颅,他无法思考,他只想此刻,放肆杀/人。他想尝尝血腥的味道,他想看到所有人做他刀下鬼!
皇帝神智已经不正常了。
李怀周跑出来,试图用自己小小的身躯替庄秉怀拦着。庄秉怀以为自己今日终究难逃一死,没想到小太子居然不顾自身性命,为他这个罪人挡刀。
那锋利的照月刀,离小太子不过半寸之遥。庄秉怀的心高高提起,若陛下不小心误伤了太子,这样聪慧又机敏的太子,因他而受伤,可如何是好!
他含泪大叫一声:“殿下,不可!”
好在李琤反应快,在太子挡过来的那一瞬间,就把照月刀方向一歪,往旁边砍去了。
那照月刀脱离主人手中,直直往不远处的桂树而去。下一瞬,桂树粗壮的树干,豁了很深一道口子。
庄秉怀被吓得涕泗横流,他抱着小太子哭:“殿下,臣不过一卑贱之身,哪里当得起殿下如此?”
“若殿下今日当真出了事,臣一辈子也于心难安!”
小太子可不是白白替他挡刀的,他抓住问题本质,稚嫩的小脸满是严肃:“庄大人,本宫不知你为何要替娘亲隐瞒,也许是娘亲嘱托的你,也许你碍于道义无法说出口,但本宫和父皇作为娘亲在世的唯二亲人,是最期盼与娘亲团聚的”。
“你要相信,父皇他最是爱重母亲,他是母亲的枕边人,本宫也是母亲肚子里生出来的,我们不会对母亲有任何伤害!相反,我们会保护她,庄大人,你快些说罢,若是晚一点,母亲在外面遇到危险该如何是好?”
“她一个弱女子,又不会武功,她如何抵挡住这世间的恶人?”
“庄大人,我们都一样,都想保护好娘亲,如今娘亲涉险,为何我们不能联手一致对外呢?”
庄秉怀本就对梁含章所言不十分相信。章娘说陛下想要她性命,太上皇、王太后也想要她性命。
可,陛下自始至终都十分关心章娘安危,实在不像她说的那般。再者说了,就算陛下当真留不得章娘,不还有小殿下吗?
他是章娘肚子里掉出来的一块肉,血浓于水,小殿下天生会向着他母亲。陛下宠爱孩子,对太子所言无有不从。
只要有太子在,章娘不会有任何性命危险。
他,到底在瞎担心什么呢?
想清楚这一遭,庄秉怀浑身瘫软,方觉得之前的自己,犯下了多大的罪孽。
……
梁含章此刻已经乔装成一个老妇,在车夫的帮助下往西南方向而去。
本来她想走水路到广州的,但埠头的船只要傍晚才发船。现在多停一刻,危险就多一分。
梁含章不敢大意。索性转换思路,直接坐牛车出了糖县,再一路往西南益州方向而去。
她只希望建平帝认为,自己真就葬身在火海中。虽然废墟里找不出尸/体,会惹人怀疑。但,她一个安守本分的良民,上哪儿去找什么尸/体啊?
况且时间紧迫,她没得选择。只能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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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铤而走险的办法。
她双手合十做祈祷状,希望今后一切顺利,希望高夫人和庄秉怀不会因自己而受到牵连。
驾车的是经常给梁含章送信的一个小兄弟,本来那牛车的人家生病了,驾不了车。小兄弟人好,在路上听说梁含章遇到麻烦,当即决定告假半天,为她赶车。
梁含章坐在车内,外面是小兄弟结实宽厚的背影。他问:“梁娘子怎急匆匆就要离开?”
梁含章当然不能说实话,她随意编了个谎:“我母亲今年八十高龄,快不行了,家里人书信来,让我回去见母亲最后一面”。
说着又忍不住拿帕子拭泪。
小兄弟耳垂红得像血,他腼腆安慰:“梁娘子,莫要伤心,令母吉人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
梁含章顾着抽泣,没答他。
小兄弟更害羞了,一直听后面女人哭泣也不是个事儿。他犹豫多次,终于从怀里掏出一颗饴糖,略微僵硬的手往后面递。
“梁娘子,伤心时候,吃颗糖就好了”。
这样一位少年,当真是没有沾染俗世的污垢,在他眼里,仿佛任何事情都是干净的,纯洁的,没有肮脏的。
梁含章突然觉得很对不起他。万一最后被发现,连累了这小兄弟,可如何是好?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重逢
李琤得到确切消息后, 二话不说就要翻身上马追赶。李怀周毕竟从未见过母亲,母亲一词, 好像只活在他记忆和想象里。
可父皇现在是有很重要的事,他不能去添乱。太子懂事地没有提出要一起去,只含着泪花叮嘱父皇注意安全。
李琤坐在马上,看到庄秉怀怀里抱着那小小的孩子,他陪伴了五年的孩子,养了这么久,还是这样小一只。
他是章娘夫婿,可周儿也是章娘的孩子。他有何理由,不让孩子亲眼看一看自己娘亲呢?
他拉住缰绳, 朝他伸出双手, 道:“父皇带你一起去”。李怀周似乎没料到,脸色呆滞了许久。
还是庄秉怀反应过来,连忙把小太子递过去。建平帝宽大的手掌接住孩子,放在自己前面坐着, 双臂牢牢揽着, 打马而去。
帝王那匹马身后,跟着一队青龙卫。
李怀周虽然从小到大都是跟父皇一起生活, 这些年来父皇也抱过他很多次,可每一次都不像现在这般,让他觉得温暖,温暖的同时,心情无比忐忑。
他感受到建平帝灼热的心跳,以及逐渐粗重的呼吸,他问:“父皇,待会儿我就能见到娘亲了吗?”
李琤眼神柔了柔, 他努力扯出一抹笑,“对,待会儿就看到了”。
李怀周:“父皇,娘亲会不会不喜欢我?她看到我出现,会不会生气?”
无怪乎他会不安,住在宫里这么久,他习惯了没有母亲陪伴的日子。他以为自己母亲不过因意外而仙逝,可如今才知道,母亲一直在骗他,骗父皇。
她为何不愿意回来呢?是因为不想看到他这个儿子吗?李怀周又想到一些宫人私底下的传言,声音带了丝委屈。
他又小又软的身子靠在建平帝怀里,懂事又乖巧,连问出心中的疑惑都是小心翼翼的。他生怕自己母亲不喜欢他。
他正为此事而不安。
李琤鼻子突然酸涩,不知是因为章娘突然逃跑之事,还是因为周儿小心翼翼询问一事。
他们一家三口之间,有太多太多矛盾和误会,他和章娘,同床共枕无数个日夜,却从未真正向对方敞开心扉过。
他们,错过了太多太多。
他轻轻吻太子柔软的发,声音坚定:“周儿,她是你母亲,若不喜欢你,当初就绝对不会把你生下来。你要相信,你是她骨肉,她见你的第一面就会喜欢你的”。
章娘喜欢这个孩子,这是毋庸置疑的。反倒是他这个夫婿,不知在章娘心里,占据了多重的位置。
只怕,轻如鸿毛。
听父皇这样说,李怀周觉得很有道理,他本身也不是悲春伤秋的性格,现在觉得不会,以后就都会这样觉得了。
抛开坏心情,他开始畅想待会儿见到母亲时候的场景:“父皇,你说,母亲她会认得出我吗?她看见我的第一面,会不会过来抱我?”
说着小身子开始扭啊扭,努力看自己今日穿着,皱眉道:“今日这件青色袍子不好看,会不会待会儿给母亲第一印象,不太好啊?”
又道:“父皇,我发冠歪了,你帮我弄一下”。
总之,这小孩儿突然开始关注起自己衣着外貌来,生怕自己哪一方面惹来母亲不喜。
李琤分散注意力,余光放在前面的小孩儿身上,无奈叹气:“你别动了,再动待会儿掉下去,父皇可就不管你了”。
这样高一匹马,如果掉下去可是很疼的,李怀周从小到大最怕疼,闻言便害怕得动也不敢动了。
李琤注意力一直在前方,毕竟他是驭马之人,而且还是夜中骑行,危险程度比之白天要远高不少。
他低头扫了眼小孩儿,发现他小身板挺得直直的,一双手紧紧揪住他的大掌,活像雕塑一般。李琤看到这喜人的一幕,忽然就忍不住轻声笑了。
他觉得,一整天的糟糕心情,都随着孩子无意中一个童真稚嫩的动作,而逐渐缓和。
孩子,当真是这世上最可爱、最治愈的存在。
很快,他就能见到章娘了,他们一家三口终于能团聚,他应该收拾好自己坏心情,把它彻底掩盖,留下欣喜来迎接接下来的团聚。
他怀中这孩子,不会到时候直接放声大哭吧?
因为身体缘故,李琤自认把这小孩儿养得太“娇”,等他发现并想掰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这小孩儿,知道怎样撒娇最管用,最懂得说些甜言蜜语哄得人团团转。李福不知被这小子的好话哄得晕头转向多少回。
他太娇气,故而遇到些问题也爱哭,有时候情绪到了,眼泪到了,怎么止都止不住。
这也是很让建平帝无奈的一点。当朝太子竟是个哭包,传出去都丢人。
好在小孩儿一年年长大,懂的道理也一年年增多,加上他为太子选的那位狄太傅,可是一等一的严厉,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太子在他的教育之下,也逐渐成长许多。可成长归成长,这毕竟是他第一次见到母亲。说不定情绪激动之下,又控制不住哇哇大哭。
哭就哭罢,建平帝心里如是想。毕竟,他也挺想哭的。
当夜幕降临后,在晚风吹拂下,终于吹散了空气中一阵又一阵的热浪。梁含章坐在牛车上,看着官道两旁零星点点的灯火,忽然觉得阵阵迷茫。
她不知自己要去哪里,要怎么活着。她好像,从来没找到过自己的目标,她从来没规划过自己的人生路线,只是如天空的风筝一样,随着主人的操控而移动。
心底,突然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梁含章打算连夜要赶到糖县旁边的槐县,再从槐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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