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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15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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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对上明月百感交集的眼神,不用她开口,卞慈都觉得自己没救了。

他的人生并不算顺风顺水,但自觉无论遇到什么问题,总有解决之法。

唯独遇上这个姑娘,一步退,步步退,节节溃败。

她是操纵人心的精魅,从不主动要求他去做什么,但偏偏……远比开口效果更好。

卞慈在心中自嘲一笑,余光掠过正看着这边的童琪英,胸口迅速滋生出敌意混杂着同命相连的复杂。

他分明时常会觉得自己身处悬崖,只要开始坠落,便永无止境。

她太聪明,也太狠心,卞慈有时觉得她过分多情、处处招惹,有时又觉得她是不是根本不懂情爱两个字怎么写,所以每次都可以毫不犹豫地抽身而退,冷眼旁观。

卞慈缓缓吐了口气,“此事并非全然为你。”

这话不假。

他虽时常觉得自己可悲,亦常感到近乎扭曲的快乐和庆幸,庆幸有一个可以分享之人,可以得到肯定和称赞,甚至偶尔聆听一点怜悯和抚慰的人。

曾经他竭尽全力想要升官,但每每达成目的之后便会怅然若失。

官位,财富,人脉,他拥有的分明越来越多,可胸口却日益空洞,每每夜深人静时,仿佛都能听见裹挟着水汽的冷风自肋骨间呼啸而过。

如今不同了。

他知道有人永远不会真正拒绝他,只要主动靠近,就能从她口中听到真心的夸赞和肯定。

这让他获得了一种几近孩童完成课业般的满足和宁静。

“上元节前若回得来,”分别时,卞慈轻轻拉住她的衣角,“同我游湖吧。”

吏部的晋升文书下来了,这些日子他正在同即将入京述职的前任副使单继远交割。

二人之前曾因税款一案闹过龃龉,如今也算不得和睦。不过同为官场中人,面子情还是要的,分别在即,没必要再生波澜。

于是交割竟意外顺畅。

卞慈知道明月要例行进京,于是赶在她开口回绝前微微放软了语气,“陪陪我。”

我们认识这么久了,还没心无旁骛的玩过呢。

他给予了,所以可以适当索取,这是无师自通的法门。

对上那双罕见地带了点哀求的眼睛,明月果然同意了。

不得不说,他的这副皮相还是很好看的,只要有心放低身段,很少有人可以硬下心肠拒绝。

卞慈笑起来,视线越过明月的肩膀,看着童琪英笑起来,眉宇间满是意气风发。

童琪英听见了,脸色不大好,却不知该如何阻拦。

他能以何种身份阻拦?

可转念一想,明月可以每年年底入京同自己相会,而卞慈虽近在眼前,却不得时时相见……况且我们还曾在孤山食肆频频碰面,更以琴相赠。

这么想着,童琪英又快活起来。

二人睨着彼此,都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十月十七,关于官员供奉的批文下来了,娄旭亲自派人给明月送过去的。

直到亲手摸到,亲眼见到上面的朱红大印,明月一直悬着的半颗心才算真正落回肚子里。

“呼……”

总算是,成了!

有了这纸批文,各处进展才算名正言顺,不必再像以前那样遮遮掩掩的。

她立刻派人往七娘、徐掌柜、薛掌柜处去信,让她们放开手脚大胆干:

朝廷都准了,还怕什么!

额外还跟七娘和徐掌柜强调,最迟正月下旬各路官员的俸禄就要到手,所以织户必须年前到位,所有人都不能回家过年,额外给一份贴补,愿意的留下,不愿意的直接走。期间若有不服管理闹事的,大可以找厢军的庞承局镇压,那是自家人,不必忌讳。

人多了,难免生出几个刺儿头来,绝不能轻饶,哪怕撵人,也得先惩治一番,杀鸡儆猴了再撵。

“我马上要进京,”借邀请邢夫人赏枫的由头,明月再次找到娄旭,“需要劳烦娄大人帮我尽快联络各方面的官吏,提前疏通下。”

进京?肯定是去见武阳郡主!

娄旭一个激灵就撑着拐站了起来,“进京万万耽误不得!放心,有了批文就好办了,两天,最迟两天!”

多好的机会啊!

这位江老板是个有大肚量、大胸怀的,只要自己用心,万一,嘿嘿,万一她心情好,在郡主跟前捎带着提自己一嘴呢?

那可比什么都强!

娄旭油滑的时候是真油滑,想办事时也是真的尽心,知道自己面子不够大,便联合了通判杜斯民直接将统管杭州东城区的军都指挥使孟于安请了过来。

大禄厢军实行厢、军、指挥、都的大四级编制,其中最低的“都”满员一百人,头领为都头、副都头。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都头,而非民间地方衙门尊称捕快的那种。

五都为一指挥,五指挥为一军,首领为军都指挥使,掌管两千五百人,官居五品。

十军为一厢,军都指挥使之上便是厢都指挥使,为本地最高军事指挥长官,除非朝廷调遣,等闲不会出面。

也就是说,孟于安就是杭州本地掌管实际防卫庶务的两位最高长官之一。

虽说朝廷素来重文轻武,文官越级调派武将实属寻常,然娄旭不过区区八品曹官,如何差遣得了与杜斯民平级的孟于安?

纵在京中,五品也是够入宫赴宴的品级了。

但杜斯民亲自发话就不同了。

孟于安也是个爽快人,要么完全不鸟娄旭,可既然来了,便也坦率,该吃就吃,该喝就喝。

他虽不清楚明月的底细,但在来之前也得了杜斯民些微嘱咐,知道这是个有靠山的人,不好得罪,爽朗道:“既然朝廷批文下来了,没说的,该如何便如何,不过按规矩办事罢了。江老板是新人,休要嫌我聒噪,有些事,说不得要先摆在台面上讲一讲,免得日后琐碎。”

别的不说,今日这一桌酒菜实在价格不菲。

汇芸楼开张不久,但酒菜极佳、装饰考究,外头难得一见的霞染在这里只好做帘子,又有书法名家空空子老先生的墨宝做匾,引无数文人墨客竞相来看,可谓一座难求。

似孟于安这等粗人,等闲少往这里来。

明月笑道:“孟指挥使是个爽快人,我也爱丑话说在前头,但说无妨。”

孟于安跟着笑了两声,“听说江老板在城外新建织坊,那么便是从无到有,细说前来,要紧的不过三大项,一为治安,二防天灾,三么,要防瘟疫。不知江老板那边究竟有多少人呢?”

明月如实相告,“那边同我一个旧染坊连在一处,还有一些田庄,算上年底要招起来的织户,共有五座山,起码在五百人上下,纵略有出入,也相差不大。”

“够一个指挥的t人了,不可马虎啊!”

还真不少,京城官办的锦绫院也才四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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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张织机,武林门外夹城巷的织锦院也才有织机三百余!

这么大的作坊,放眼全国都数得上,光每年纳税便不是小数目,难怪能引得杜斯民出面。

孟于安沉吟片刻,“我是个粗人,就不绕弯子了,户籍、路引之流不归我管,不过江老板做的是丝绸买卖,织坊内又多女子,天长日久的,难免引人觊觎,这是外防。而在朝廷和衙门看来,不拘男女,五百青壮聚在一处,倘若有朝一日因某种缘故而骚乱起来,也不容小觑,这就叫内防……”

别说五百号活人了,哪怕就是五百头头猪,真乱起来也够人喝一壶的。

历朝历代起家造反时,聚集的也不过几十、百来号,多少村子也才几十口人呢。

这些都是正道理,并无任何刁钻之处,明月点头表示理解,“杜大人和娄大人之前都晓以利害,我也正为此事而来。实不相瞒,我的叔父亦为厢军中人,深知其不易,必不会叫大人和兄弟们为难,也绝不让任何人白忙活。”

“哦?”孟于安眼睛一亮,“你叔父也在厢军?投在何处,姓甚名谁,现居何职?”

“便是杭州城外负责西湖一带治安的承局庞磬。”明月道。

“我知道他,”孟于安笑起来,再看明月时已有了点亲近之意,“武艺不错,也是条汉子。”

就是嘴巴笨,人情往来上短了些,白混这么多年的资历。

“有您这句话,叔父还不知高兴得怎样呢。”明月笑着替他斟茶。

行伍中人重情重义远胜寻常文官,有了这层关系,就不算完全的官员和商户,而是有点沾亲带故了。

那边娄旭和杜斯民面面相觑:

不是个孤女吗?哪儿又冒出来一个异姓叔父!

孟于安吃了茶,再开口时,语气便和软不少,也不叫明月“江老板”了,“你虽替朝廷分忧,可到底只在地方,算不得皇商,我的人也不好直接过去拱卫,这样就犯了忌讳。依照惯例,可扩大巡逻圈,回头我跟那一带的兄弟们打声招呼,每日早晚去走一趟就是了。以我的经验,贼人作恶也大多在日落之后,如此一来,有什么不对也能及时应对。”

“您考虑周全,就这么办吧。”明月一口应下。

白天各处乌压压都是人,精神饱满,贼人想必也不敢乱来。

“各处的开销……”

明月才起头就被孟于安打断了,“自家人,又是为朝廷效力,不必婆妈。”

明月失笑,坚持道:“按理说,尊者赐,不敢辞,可于公,朝廷兵马不是为私人养的;于私,到底是晚辈一点心意,绝不敢慷他人之慨。”

上官固然可以凭一句话送人情,但实地去做的还是下头的小兵小卒,拿不到实际的好处却要多干活,天长日久的,人家可不管你有甚么关系,难免敷衍、怨气滋生。

人命关天,明月可不想贪小便宜吃大亏。

孟于安点点头,“也好。”

这就算是默认了这句“晚辈”。

直到此刻,他才算是真的起了点欣赏的心思。

庞磬这个侄女,很不错啊。

年纪虽轻,办事却老道又周全。

孟于安最烦那种仗着有点臭钱、有点靠山,就不知天高地厚,自己说一句,对方能回十句的。

他虽是五品的官,但朝廷重文轻武,一般有点钱的豪商巨贾、乡绅什么的,还真不怎么把他们这些丘八放在眼里。

像明月这种谦逊又愿意配合的就很好。

这么想着,孟于安说得就更细致了,“此为人祸,第二个嘛,就是天灾。杭州地界最常见的不过水灾、火灾。你选的地方我知道,不错,地势高且缓,等闲积水淹不着,水灾且不去想它。要紧的就是火。头一个,你那里有许多林木、房舍,又多织机、布匹,皆为易燃物,干燥时一点火星便可引燃一大片,若要保完全,需得常年安置水缸若干,另有水袋、水囊、汲桶、铁锚、火钩火镰等灭火器具也需齐备,更要会用……”【注】

他刚说完,一旁的杜斯民就接上笑道:“江老板把这些准备好,来衙门说一声,自有人去核验,批个条子也就是了。”

明月道:“应该的,人命关天嘛,马虎不得,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若有各项我不知道的开销,诸位也只管提。”

五百号人呢,还有那么多货,万一出点什么篓子,挣多少钱都不够赔的。一个闹不好还可能有牢狱之灾,这些年就白忙活了。

回头散了,她再打发人往这三处各送一笔银子,也要往叔叔婶婶那边打声招呼,接下来她不在杭州,需要各处协力看顾才好。

“第三么,”孟于安已说到最重要的一点,“人口众多,又有不少外地来的,难免水土不服,本地湿热,易滋生疾病,虽不强求,但今日我既然来了,少不得多一句嘴,你不防在其中设个药房,聘请医者二三,也好防患于未然。城外距城内着实远了些,入夜后城门关闭,万一有个什么,也好有个抓取。”

明月听懂了他的话外音,随之一凌,“您是说瘟疫?”

“不错。”孟于安点头,表情空前严肃,仿佛随时要上阵杀敌一般,“凡有异常必须即刻上报,病者不得外出,相关者亦不得随意入城,违者严惩不贷。真到了那个时候,官家震怒,哪座靠山也救不了你。”

都说水火无情,杀人无数,可瘟疫之可怕,更甚于水火。一旦发动,足可灭国,由不得他们不小心。

明月郑重点头,“多谢提醒,我务必牢记在心,也会叮嘱上下注意。”

这一点她还真没考虑到。

木质建筑居多,而且又是数百号人聚集之处,湿热的环境下囊括吃喝拉撒,万一有什么不好,真就窜窝子了。

明月突然有点后怕。

像这些事情,但凡有人看她不顺眼,压根儿不必特意费心思设陷阱,因为新人根本就想不那么周全!

届时新人不问,官员也不主动告知,回头一查一个准儿!

明月特意掏出小本子把这几点都记下来,又细细地问了一些自己想到的细节,还有娄旭帮忙补充,记了慢慢几页纸,基本可以保证万无一失。

最后,确认没有疏漏之后,明月起身以茶代酒敬了几杯。

“两日后我要启程进京,期间若有什么,还望几位大人帮忙斡旋,必有重谢!”

杜斯民率先笑道:“好说好说,职责而已,毕竟江老板顺了,我等的俸禄也有着落不是?”

明月接的买卖就是本地官员俸禄的一部分,他这么说倒也不错。

在场众人以杜斯民实际品级最高,他带头玩笑,孟于安和娄旭自然买账,气氛便很热烈。

一杯茶吃尽,杜斯民又意有所指道:“也劳江老板代我等问好。”

娄旭的表现比他更热情更殷勤,就差把渴望在武阳郡主跟前露脸写在额头上了。

明月对此不否认,却也不应承,凭他们做去。

武阳郡主的面子是谁都能卖的么?

且不说郡主答不答应,明月自己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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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认为自己有代劳的资格!

孟于安看着杜斯民和娄旭的举动,迟疑片刻,主动开口说:“年下各处难免纷乱,此去京城千里之遥,可需要人手押运?”

明月不禁为他的热情和不见外感到震惊:啥?用朝廷的兵来办我的私事?

殊不知各处公器私用早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屡禁不止。

便如之前的京城商贩沈云来,还没替衙门办差呢,就敢与官员勾结,利用官船大摇大摆逃税。而厢军本不起眼,也没什么地位,职责之一就是为达官显贵们保驾护航,一来二去的,“保驾护航”的界限便不那么分明了,许多有门路的商贾也敢指使,往各处送什么“生辰纲”之流。

在孟于安看来,明月这个商人还是太心慈手软有原则了些。分明有这么硬的靠山,竟然一直没出过幺蛾子!

大禄一年丝绸产量约合三千五百万匹,其中两浙路就占了近六成,而两浙路下辖一府十三州二军,皆为盛产丝绸之所,平均每地产丝绸一百三十万匹。【注2】哪怕杭州多些,且照一百五十万匹计,而来年明月一人连公用加私销,就要上交产出近二十六万匹,占了整个杭州丝绸年产量的小两成!

如此体量,莫说丝绸行当,就是放眼所有的行当中也算有名有姓的了。

有钱有势便嚣张,此乃人之常情。

她经手如此大的买卖,这样有钱,还有那么大t的靠山,却这么老实,这么本分,这么按规矩办事,还会说人话、体恤上下,对地方官而言真是活菩萨!

孟于安开口之前,明月还真没往这上头想过,但既然对方开口,就有交善之意,不如顺水推舟接下来,来日也有个还人情、继续往来的由头。

况且今年进京,她要带的东西不少,而城外正大兴土木,又要陆续迁来人口,人手方面,确实有点不凑手。

明月便应下这份好意,要了三个精装能干的士兵同行。

杜斯民更隐晦地表示,若有需要,他可以帮忙批条子,直接走官道,安全又快捷,至少能少走三四成弯路。

明月当即表示很需要。

厢兵都用了,也不差这条官道!

出门后,苏小郎还问呢,“东家,怎么要三个?”

北方人大多喜欢双数,要四个也不多嘛。

明月道:“孟于安今日再和煦,终究是交浅言深,况且兵终究是兵,日夜同吃同睡同操练,合在一处怕不是一人顶俩,若叫他们两两一组,恐拧成一股绳反过来窥探咱们。”

三个就不同了。

人天生爱两两一组扎堆儿,三人同行,必有一人被冷落,长路漫漫,自然要向己方靠拢——

作者有话说:【注】这里并非我杜撰,宋代历史上就是非常非常非常注重防火灭火,各种专业消防队伍和器材层出不穷,人口众多的大都城还会在城里建造瞭望楼,随时观察各处。

【注2】数据有迹可循,都是我通过各种纸质资料查到后合理估算出来的,不用怀疑哈,哪怕有出入也不会太大。江南一带丝绸出名,一是自己生产出名,二是交通和经济发达,作为丝绸集散地出名,所以产量和年均走货量不是一回事哈。

第142章

十月十七接到朝廷批文,十月十九娄旭组织会面,十月二十杜斯民批了走官道的条子、孟于安拨派士兵,明月十月二十一就马不停蹄启程进京,全程非常紧凑。

考虑到太年轻的恐经验不足,太年长的未免倚老卖老,孟于安拨给明月的三名士兵都同她年纪相仿,乍一看,也都颇老实。

一行人皆擅骑,改换陆路后每日睁眼就跑,闭眼便睡,其实没有多少交流的机会。

尤其冬半年北上,沿途又多荒凉,迎面吹来的冷硬西北风里裹挟着沙粒,不张嘴都要往耳朵、鼻孔里钻,谁敢寒暄?

不过总要停下来睡觉吃饭的,每到这个时候,明月的预想就成了真:三人行,总有一人落单。

未必是那二人有意排挤,但五根手指头尚且不一样长,又怎敢求他人一碗水端平?

总有几个关系更亲近的。

都是年轻人,哪个耐得住寂寞?同行伍的不搭理,落单那厮也不在意,便拿着干粮饼子颠儿颠儿凑过去找苏小郎说话,又问京城风物。

他活了二十年,还没出过杭州呢。

“三言两语的,这如何说得完?过不几日你也就去了,自己看就是。”苏小郎以去过京城几次,虽说觉得不过尔尔,但此刻旁人真问起来时,又隐隐有些骄傲,觉得京城实在是好。

那士兵嘿嘿笑,“总听人说京城巍峨,眼下无事,你就同我说说吧,省得我甚事不晓,行错言差,丢了江老板的脸。”

苏小郎余光一瞥,就见方才还扎堆凑头小声说话的另外两个士兵也不出声了,眼巴巴瞅着这边,吭哧吭哧拿屁股往这里蹭。

“也罢,我就扯几句!”

就这么一天天下来,众人日日闲聊,偶尔苏小郎和二碗也拉着他们比划拳脚,待到京城时,已十分熟稔。

私下里苏小郎偷偷告诉明月,“也不怪禁军瞧不起厢军,本事实在稀松,拳脚软绵绵的……”

“厢军没钱呐,”明月叹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禁军是朝廷管的,户部照应着,无需为生计发愁,又有各地聘来的好师傅带着,好兵器使着,苦了谁都苦不了他们,流水银子花下来,自然锻出人才。”

厢军呢?地方招募的杂牌军,既被人轻视又没银子,禁军吃饱穿暖心无旁骛练本事时,厢军在做什么?被派到各处筑桥铺路、守城巡街、帮达官显贵运送木材、生辰纲!干好了没赏,干坏了有罚。

甚至两浙路的厢军都算得天独厚,起码家乡富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好歹饿不死,那些个穷苦之地的厢军就惨了,是真的能饿死人的。

人生在世,不过名利二字,厢军要什么没什么,如何锻造气势和本事?

最要命的是,兵户世袭,只要祖上是丘八,生得子子孙孙都是丘八!

想逃?

犯法的!

除非像庞磬那样熬出个一官半职,不然子孙后代都不能科举。

可当兵的千千万,做官的才几个?

厚道点的,如庞磬这般,还能想着拉手底下的弟兄一把,替他们谋划生计;不厚道的,手下的俸禄先往自己手里刮一道……

这样的人生,当真一眼就望到头,久而久之,自然得过且过混日子。

苏小郎听罢,半晌不言语,“是我轻浮了。”

跟着明月几年,吃香喝辣,家底都攒下了,他已渐渐忘了长辈们曾经在江湖上摸爬滚打的日子。

明月笑着搓了搓他的脑袋瓜子。

手下的人开始忘却曾经的苦日子,说明她这个东家做得还不错!

进到京城,明月先找客栈住下,叫热水狠狠搓洗一回,休整一夜后,先让苏小郎和二碗把年礼给常夫人送去,说明先去拜过武阳郡主,回来后叫那三个士兵也换了新衣裳。

三人都有些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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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也,活这么大,哪里穿过这样的好衣裳!

苏小郎便道:“世人难免以貌取人,稍后你们也要帮着往郡主府送礼,总不好太随意。”

“随意”二字说得犹为客气,一路奔波,裤/裆和屁股都快磨破了,简直没眼看。

郡主府?!

三人直接吓懵了。

所幸三人连入府的资格都没有,送到郡主府后角门就离开了。

回到客栈,三人犹觉在梦中。

天爷,他们不光到了天子脚下,竟还望郡主娘娘家门口晃了一圈!

这可真是,这可真是……光宗耀祖啊!

其中一人盯着干干净净的房梁,忽自嘲一笑,酸溜溜道:“瞧瞧人家,再瞧瞧咱们,过的什么日子!”

郡主娘娘都见得!

他们呢,只能在后角门搬货,郡主府的门子连正眼都不给一个。

同苏小郎最亲近的那个士兵听了,心里有些不得劲,“那也是人家风里雨里自己挣的。”

远的不说,就进京这一趟,多冷多累啊,他们这些爷们儿都冻得皮开肉绽,人家一个年轻小姑娘硬是这么多年挺过来,如今锦衣玉食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最初说话那人不屑一顾,嗤笑道:“呦,小石头,出来一趟给你点儿剩饭剩菜就收买了?”

替明月说话的士兵姓石,因年纪小,众人总叫他小石头。小石头听了这话,一张脸涨得通红,“你放屁!”

真是升米恩,斗米仇,早前你帮别人跑腿卖命,人家给的少了,你背地里骂人家吝啬寒酸;如今人家大方了,你还不知足,背后说长道短,像什么话!

“行了,都少说两句!”一直没出声那人年纪虽不大,入伍却早,略有些资历,原本不想掺和,这会儿也不得不出来打圆场,先瞪了挑事那厮一眼,“来也是你愿意的,你若不想来,在杭州时早说啊,多的是兄弟想出来挣钱!如今新衣裳穿了,好客栈也住了,一色酒肉也吃了,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这会儿又扯什么鸟甚!”

又看小石头,“你也是,少说几句。”

一听这话,挑事那厮立刻气白了脸。

这不明摆着拉偏架嘛!

本欲回敬一二,可眼见着如今自己被孤立出来,若逞嘴上一时之快,只怕要吃亏,只好胡乱嘟囔两句,翻身裹着被子睡大头觉去了。

剩下小石头和老兵对视一眼,都收拾收拾出门逛街去了。

难得来京城一趟,不出去见识见识白瞎了。

却说明月依旧带苏小郎和二碗去拜见武阳郡主,去时郡主正宴客,等了近两个时辰才得见。

此番除了各样寻常年货外,明月例行上交了亲手撰写的《地方杂志》。

因上次记录两浙路并周边各地水文气候立下大功,此次她越加用心,更加入了一点地方官员的升降、调派情况,并民间风评。

怎料武阳郡主看后粉面含煞,冷声道:“窥探百官行踪,你好大t的胆子!”

这是明月首次以门客的身份先到武阳郡主府上拜会,未曾见过常夫人,不经点拨,本能地感到慌乱,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哪里做错了。

可不知怎的,她突然冷静下来。

不对。

若武阳郡主真的生气,直接叫人料理了就是,眼不见为净,何必再把自己叫到眼前训斥,多生一回气?

况且就多年来她对武阳郡主的了解,这位贵女貌似远离是非、安心享乐,实则极其醉心权术。

她虽命自己留心各地民生,但真的是在乎百姓吗?

不尽然。

不过是想以此为台阶,巩固她在帝后心中的地位,巩固宠爱和实际到手的权势罢了。

那么帝后关心什么?鸡蛋几文钱一斤?田里的萝卜白菜卖了多少吗?

想明白这些之后,明月迅速安定下来,先诚惶诚恐行大礼谢罪,然后才说出缘故。

“郡主容禀,并非民女有心窥探,实则只是像往年一样记载民生啊!皆因前番郡主厚赐,民女受之有愧,分外惶恐,尽心竭力想要回报一二。然气候水文所载有限,民女少不得深入民间挖掘,而百姓家贫,无有娱乐,除却议论家长里短,也不过说些坊间蜚短流长,难免谈及地方官好坏,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啊。民女对郡主之心,可昭日月,可见青天,绝不敢有所隐瞒、扭转,只能一五一十地写上去。”

武阳郡主没有说话,周围的人俱都大气不敢出,室内静谧更胜坟茔。

武阳郡主静静坐在主位上,染着鲜红指甲的手指按在杯盖上,一下下刮着茶盏。茶盖与杯口相接,发出沙沙的摩擦声,犹如刀刮过骨,令人毛骨悚然。

明月再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这是一位掌握着自己生杀大权的上位者。

而武阳郡主正是要用这种无声的威亚来警告她,不要以为得了好脸就敢胡乱揣测上位者的心思。

这是作为门客的她初次登门的下马威。

是单纯的下马威吗?还是自己在杭州的所作所为漏了风声?

不,明月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不应该。

娄旭和杜斯民畏惧皇权更甚于自己,就目前的接触来看,二人并无直接接触武阳郡主的途径,否则也不必对自己那般殷勤,自然更不可能跑到武阳郡主跟前嚼蛆……

退一万步说,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她确实是在为武阳郡主办差,也从未借助郡主的名头在外惹是生非。

从上次与常夫人往来书信内容可知,这种程度的事,郡主绝不会在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武阳郡主才发出一声,“果然么?”

“民女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丝毫欺瞒,郡主明鉴!”明月立刻停止胡思乱想,恳切道。

武阳郡主忽然笑了一声,脆如银铃,声音也轻快起来,“料你也不敢,起来吧。”

“谢郡主。”

“听说还没落脚就过来了?”

明月道:“是,郡主待民女之恩,比山高、比海深,既给了民女上门的殊荣,民女不敢懈怠。”

“还算懂事。”武阳郡主满意地点点头,随意问了几句。

明月一一用心作答,还特别提到这次年礼中的“白鹅戏水”,“有一卷湖丝苏绣的长卷子,一卷扎染的大卷,一点儿野趣罢了。”

也不知哪儿来的风气,近几年文人墨客们似乎越来越喜欢大白鹅了,朱杏和芳星做得那些个相关的染色、苏绣放在汇芸楼,都卖得极好!

武阳郡主就喜欢这种平时见不到的野物,果然叫人取过来看,但见清水碧波浮白鹅,白鹅矫健洁净,果然不错。

北方虽也有鹅,但水少,似江南那般秀丽纤细的水文更少,就衬不大出白鹅的美丽。

这次明月没能在武阳郡主府留宿,出来后,冷风一吹,她跟着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紧了紧斗篷。

真冷啊。

伴君如伴虎,此言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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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虚。

于平头百姓而言,武阳郡主就是君。

以君为靠山固然威风,可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回到客栈后,小石头他们都在,明月一看就发现了三人的不对劲。

还是一双一单,但组合的人换了,显然是自己外出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小石头年轻,没什么外出的经验,心事都写在脸上,但嘴巴却很牢靠,并未向明月告状。

对内怎么斗都好说,可出门在外,他们三个就是一体,不能叫外人看笑话。

明月笑笑,权当不知道,把他们三个叫到跟前,一人给了两个五两的银锭子,“这五两是拿给你们上官看的,跟我进京都是这个数。另外五两你们不要对外说,就当给家里人置办点年货吧。”

孟于安肯定看不上这点儿银子,但他不是这三个人的直接上官,拦不住小石头他们的顶头上司盘剥克扣。如此一来,甭管被克扣也好,想额外孝敬孟于安也罢,都不至于捉襟见肘。

三十两银子对现在的明月而言不过九牛一毛,但对这些苦哈哈的厢兵而言,却可能是救命钱。

小石头三人见了银子,更是心思各异,或感激,或贪婪,不便详述。

他们三个不好往常夫人那里去,仍住在客栈,明月休整完毕带苏小郎他们出门时,苏小郎忍不住道:“东家未免忒宽和了些。”

出来一趟就有十两银子,这样的肥差打着灯笼都难找!

明月的眼神有些冷,“他们自然不值这个价,我为的是孟于安。”

打狗还得看主人,他们是孟于安拨过来的,厚待他们就是给孟于安面子,日后再往来也方便些。

纵然厢军不济,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使唤的,关键时刻能派上大用场。

日后她要用人的地方多着呢,不先展示诚意如何能行?

风雪更大了,明月仰起脸吐了口气,看口中白龙须臾间消散在天地间,幽幽道:“你且看着吧,同样十两银子,有的怕不是不等捂热就没了。二碗,你去叫上黄三,悄悄跟着他们三个,看接下来几天都往哪里去。”

几两银子足以验出品性。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以后她就知道该使唤谁、避开谁了。

军户确实不好销,但调遣、换上司却极好操作。

第143章

身处这座陌生而繁华的都城,小石头三人只要想到官家就在几条街之外,便如在云端,茫然又狂热。行走在开封城的大街小巷,他们不自觉挺胸抬头,仿佛了成了沐浴天家恩德的一员。

二碗和黄三完全无需藏匿,大大方方尾随便目睹了全程:

临时拼凑的小石头二人组都给家里人办了一些年货,而另一个,转头就把才到手的十两银子赌光了。

明月对三人的品行就有数了。

男人好不好,先看他顾不顾家,出门在外还能把家人放在首位的,就不至于坏到骨子里。

退一万步说,就算坏,至少也有个软肋,能放心使唤。

至于赌鬼?

早晚得死。

去童琪英家送帖子的苏小郎也回来了,脸色有些古怪。

“怎么,没见到人?”明月倒不意外,头也不抬地翻了页书,“他刚进京,又近腊月,想必往来交际颇多……”

常夫人新给了两本唐诗,她正硬着头皮看呢。

“确实没见到,不过似乎有些不寻常,”苏小郎道,“那门子悄悄问我是不是杭州来的,我说是,他就告诉说,前几日童相公就去城外寺庙里住了,叫我们只管往外头寻。”

“城外寺庙?”明月诧异,“都十一月中了,又不是无家可归,他去寺庙做什么!”

童家虽算不得一流门第,亦世代为官,颇有底蕴,京中有专供族人来此居住的大宅,怎么童琪英反而避到城外?

苏小郎摇头,“这就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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