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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鱼便细说那四人底细,“三女一男,其中一对是夫妇,早年我走镖路上遇见的,今年应该二十六七岁了,使得一手好刀。”
刚被江平两口子闪了的明月眉心一抽,歪头,疑惑:这个年纪,又成了家,夫妻俩过来,家里人怎么办?
梁鱼看懂了!
“说起来还有个缘故,那位兄长祖上便习武,早年其父走镖路上捡了我那姐姐养活,后来渐渐长大,见她有些天分,便做个弟子教授武艺,又见二人情投意合,便做了夫妻。早年他们也算年轻肆意,后来出了些事,折了父亲,好不容易养个孩儿也夭折,自此收敛稳重,也心灰意冷,退出江湖,只寻些护院的营生来做。”
哦,那就是没有家眷拖累,可以。
只是“年轻肆意”,现在改了没?会不会桀骜不驯,不听调遣?明月要的是能完全听命于她的,可没有闲工夫感化这个,感化那个。
明月又以眼神询问,梁鱼看了,没看懂。
明月无奈,拿笔在纸上写下“年轻”二字给苏小郎看。
本想写“肆意”,可落在纸面上,苏小郎未必认识,只得作罢。
苏小郎读书不多,来了之后进度也不算快,但这两个字还是认得的,马上问梁鱼,“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里可不是他们能撒野的地方。”
梁鱼懂了,对明月道:“这个您大可以放心,他们早就改了,早些年我还在镖局混迹时,偶然遇见他们,他们还劝我尽早脱身……”
年少轻狂,哪家少年不轻狂?可再没有什么能比至亲的离去更叫人清醒的了。
闯荡江湖,听着是快意恩仇,可谁去了谁知道,多的是鲜血淋漓。
话本里的、说书人口中的侠客永远意气风发,但活人受伤了会死,年迈了会老,一切都是那么残酷。
明月点点头,以眼神催促:另外两个呢,有什么特殊情由没有?
梁鱼又道:“另一人倒罢了,倒是夏生举荐的那个,是原先同她一并在码头扛大包的,自小没正经习武,可力气极大,又是街头同人扭打出来的,真动起手来,既狠辣又不惜命。只是人没什么心眼儿,需得您教导她做什么才会去做。”
明月懂了:说得难听点,就是有点憨憨的,傻傻的,凭本能拼性命活到现在。
这样的人虽不够灵活,但只要用得好,反倒比小心眼儿多的更叫人放心。
时间久了,甚至可以托付她去做一点血腥残忍的事……
明月几乎立刻就决定将这个人放到自己身边。
只要看过之后人品没问题,正好叫她和苏小郎一静一动、一精一憨。
春枝那边有苏父,另外三个就放到染坊这边,叫七娘自己挑一个带在身边,剩下两个跟着梁鱼和夏生守护染坊。
据梁鱼说,这四个人分散各地,但都颇有意,快则十几二十日,慢则两个月,必来的。
用过饭后,明月先带苏小郎去找木匠做箱笼。
两人连比带划,那木匠连蒙带猜,竟也对上了。
收定金时,那木匠还暗自感慨,真是人不可貌相,这哑巴姑娘正经挺能干……
晌午明月和苏小郎还回城中家里用了午饭。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明月估摸着自己这股火短时间内下不去,也不蒙面瞒着众人,只叫苏小郎告诉大家是牙疼上火。
莲笙便道:“这几日不好用大油大荤,我给您单独煮一份烂烂的菜粥吧,再焖一小盅冰糖莲子,清热败火。”
明月很是受用。
瞧瞧,这就是自家有厨子的好处了。
旁人并未多想,春枝却有些怀疑。明月也不瞒她,饭后悄悄跟她说了江平的事。
当然,是用写的。
春枝不知则已,知道后顿时暴跳如雷、七窍生烟,又自责,“都怪我,都是我同你说什么他老婆病重的话,叫你失了警惕、发了善心……”
明月摆手,在纸上飞快写道:“该骂,却不必自责,此我之过。”
春枝也怕再勾起她的火,不再自责,果然狠狠骂了一场,又告诉了苏父,说那江平不是好东西,日后若看见,只管往死里打就是了。
苏父听罢,半晌不言语,过了会儿说:“固然该报官,只终究不是自家事,官府未必上心,且不知等到猴年马月。江平骗钱,必为挥霍,早日捉到人,或许还能剩些银子。自古猫有猫道,鼠有鼠道,不如私下里请江湖上的朋友们帮着找找。”
明月等人听了,都是眼前一亮。
有道理!
只是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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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逃,必用化名,怎么找呢?
也许早就逃离杭州了,谁还手眼通天不成?
“杭州多的是会画画儿的,咱们这么多人都见过他,化成灰都认得,不怕画不出来!”苏父又说:“一则骗的银子再多也有花完的一日,他在杭州经营多年,总会贪恋,来日山穷水尽之时,未必不会冒险归来;二则纵然不回来,无论走水路还是陆路,他拖家带口,说不得就给谁看见了,届时咱们知道他去了哪里,顺藤摸瓜岂不好?”
明月很难不同意。
她琢磨了一会儿,写道:“只说是江平骗了好些人的救命钱,众人筹集的。”
被人一口气骗取两三千两t,虽为受害者,可……难道光彩吗?
官府固然不会竭力抓捕,就意味着也不会卖力宣扬,毕竟在自家地界上发了案子实在算不得什么好事。
既如此,她这边还是尽可能低调行事吧。
正如苏父所言,杭州城内多有以画画为生的落魄书生,苏小郎出去转了一圈,找了个画人最像的带回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将江平的样貌特征一一说来,画师几番修改,果然像极了!
苏父想了一回,“加上些胡子。”
既是外逃,必然心虚,非乔装打扮不可,对男人来说,最简单的无本乔装便是蓄须。
刮胡子和不刮胡子,完全判若两人。
众人都说妙。
明月看看苏父,再看看苏小郎,用力拍拍他的肩膀。
你小子,当初引荐你爹来真是对极了!
到了这一步,银子能不能追回来反倒是其次,要紧的是尽快找到江平,狠狠痛殴一番,以消她心头之恨!
那画师干脆将有胡须和没胡须的都画了几十张,累得腰酸背痛、手腕发胀。
但一切痛苦都被银子治愈了。
喜笑颜开收了银子,画师谄媚道:“下回再有这样的事,务必还来找小生。”
别看苏父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到底是老江湖,日常出出进进,竟认识了许多码头、城门口的小头目,平时也不做什么,就是偶尔叫他们帮着搬搬行李、跑个腿儿什么的。
因苏父颇有侠义之风,出手也慷慨,时常散了银子与众人买酒肉,大家便都愿意听他差遣。
如今果然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便将那些画像都散出去。
苏父又告诉那些人,“这是个极没人伦的畜生,见着不必客气,先打一顿再说,只别害了性命就好。若果然捉到的,必有重赏;若捉不到,凡有线索的,也有赏……可若给我知道谁胡说八道妄图冒领,别怪我沙包大的拳头不认人。”
众人都道不敢,抓着画像一哄而散,迅速消失在杭州城内外各个角落。
忙活完这一切,明月又往医馆走了一遭。
之前那个大夫又帮她把了一回脉,拉着驴脸,当场将她臭骂一通,“既不听医嘱,还来做什么!药也不必吃了!”
明月缩着脖子老老实实挨骂,被喷了满脸唾沫星子。
骂过瘾后,那大夫黑着脸抖开小布包,露出里面两排银光闪闪的细针,“伸出舌头来,我给你扎几针放放血、散散热。”
然后明月就被扎成了刺猬,舌尖黑血哩哩啦啦流了半盅。
有点疼,但同时也有种相当奇妙的舒爽,连日来一股一股胀痛的太阳穴好像真的松弛许多。
这么有效?!
“大夫,多……咦?!”明月又惊又喜,我能说话啦!
苏小郎大为震惊,突然很想将那画师喊回来画一画——
作者有话说:这几天不太舒服,明天我尽量早上更新,如果九点没更,大家中午刷新下!实在更新不了的话我会在围脖和评论区提前告知的,爱你们,么么哒!
第74章
二月初一,张六郎那边来了消息,说联络到扬州一个大染料商,据说每年经手的银钱数以十万计。但因体量太大,当家的极其忙碌,甚少来杭州,只怕要明月亲自过去。
另外,张六郎的长随还委婉表示,因去年开始染料涨价,对方现在隐约有点看不上小买卖了。且明月与他是初次买卖,若要的不多,大约只能见到管事的。
经过江平一事,明月现在对外人十分警惕,即便对方肯屈尊前来,没亲眼见到货之前,明月也不敢应承。
“管事也好,掌柜也罢,能做成的就是好买卖。”
正好这几日明月身体抱恙,不便会客,便问了对方下榻处,委托张六郎的人帮忙递帖子,打招呼。
剩下的,就要看对方什么时候有空了。
接下来几天,明月日日去医馆扎针,又吃药,肿痛迅速消散。
待到二月初五,张六郎亲自陪她去看园子时,唯余牙关隐隐作痛,外面已全然看不出前几日的惨状了。
“几日不见,江老板瞧着清减了些,”张六郎只往明月面上扫了一眼便关切道,“生意要紧,也要顾惜身子啊。”
明月只推说是时节更替,将此糊弄过去。
跟聪明人打交道省心,但有时太聪明了,又叫人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显得也不那么好了。
嗯?这话好生熟悉,之前从哪里听过来着?
“今日咱们先看园子,待定下后再去买人不迟。”张六郎道。
明月道:“也好。”
毕竟房屋格局不同,各处需要的人手也不同,还是得亲眼看过才好定人数。
去的路上,张六郎便同明月介绍起来,“那座园子紧挨西湖,占地八亩有余,小巧精致【注】,原本是本地一位盐商掌珠的陪嫁,后来姑爷捐了个小官儿,要往外地赴任,只怕十年八载都不得回。那位夫人原本叫陪房打点着,年年修缮,因不曾失了人气,各处竟都保存得极好,奈何南来北往终究絮烦,便想寻个有缘人转手……”
一听挨着西湖,又足有八亩多,明月就眼皮子直跳,“先说个价吧。”
张六郎便笑,“那位夫人手头阔绰,并不大在意价钱,却也不愿辜负了多年的心血,故而对外喊价四万七千五百两。”
明月皱眉,“我早便同你讲过,要个四万两上下的,这又怎么说呢?”
“哎,”张六郎不急不忙道,“世事难完全,您先看过园子再说价钱不迟。况且,”他微微压低声音,“您也是做买卖的,岂不知有讨价还价的道理?”
远的不提,既有个“五百两”的零头,摆明了就是可以商议的意思。
东西越多越容易挑花眼,况且符合明月要求的实在不多,张六郎好一番精挑细选,最终只取中两处与她瞧。
若再不成,也好知道究竟哪里不成,方便日后按图索骥。
“另一处呢?”明月问。
张六郎这回知道先报价钱了,“四万五千两,但不瞒您说,虽略低些,低的也有限,实在不如头一处好,您去一看便知。”
明月便不再多言。
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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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先坐马车,到了西湖后又换船,渐渐往西南方向去。
西湖天下闻名,一年四季皆游人如织,此刻城门刚开,天色尚早,可湖面上、靠岸处,却仍有许多彻夜游湖的画舫泊在水面,从它们旁边划过时,还能听见里面传出的丝竹声、嬉笑声,闻见湿润的空气中交织的脂粉香、酒菜味。
等船只渐渐划过湖心,往西南岸边驶去时,喧嚣声便渐渐远去了。
张六郎道:“西湖游人太多,日常来玩倒也罢了,可若长久居住,自然要往清净处才好。”
说话间,小船驶入一条狭长水道,两岸垂柳遍布,又有怪石,分外清幽。
又走了约么一炷香工夫,小船拐了个弯,明月眼前赫然出现一座月亮洞水门。门口站着个小厮,张六郎探头喊了声,那小厮便将门开了,露出里面一片竹林夹道的荷塘来。
“这时节自然看不到什么荷花,”张六郎对明月说,“待到夏日便极美,也不必去外头同游人挤。细雨微濛时,又可泛舟西湖,累了乏了,说家来也就家来了……此为闹中取静。”
简简单单走了一趟水路,便将这座园子的妙处展露无遗,明月心中已有三分愿意。
这荷塘做得极妙,约么两丈宽,跨越小半座园子,在园中汇起一汪池塘,又垒假山,搭建凉亭,最后归成一股细水流了出去。
张六郎请明月登上凉亭,往东一指,“今日天气不错,江老板瞧,雷峰塔亦清晰可见。”
明月顺势望去,果见翠峰环绕间一座宝塔,巍峨中又显出几分袅娜。
真好。
三分愿意又涨至五分。
稍后张六郎又带明月往各处转了,处处亭台楼阁自不必说,里面的家具果然养护极好,房顶并无漏雨、发霉,地板也光亮如新,园中各处竹林、花木亦修剪得齐整,无一处杂乱、枯萎,半点瞧不出几年没人住过的样子。
另有几棵芭蕉树,树干笔直,叶片肥大,一看就是花匠精心养护的。
“东面还有一片金桂,”张六郎说,“原本那盐商是盼个儿子的,预备将此处做儿子读书之用,取其蟾宫折桂之意……不过其千金到底嫁了个官儿,也不算落空。”
明月拍了拍路边的芭蕉树,耳边回荡着清脆的鸟鸣,“只一个花匠可不够。”
张六郎闻弦知意,“前儿我提到的那个花匠极能干,手下也有两t个小徒弟,且花木无需日日修剪,三个人足够了。”
觉得人手不够,就证明她已经在考虑住进来之后的事宜了,这笔生意已有六分准。
虽说是中小型园林,可毕竟是园林,又经能工巧匠处处借景、造景,借助地势起伏造出丘壑,多处柳暗花明、别有洞天,走起来远不止八亩。
不知不觉逛了半日,走得明月双腿泛酸,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个大麻烦,“这园子逾制了吧?!”
她是商户,依律只能住两进,这可是足足八亩呢!
张六郎不以为意,“哎,常言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一路走来,您可遇见多少门墙?”
明月一怔,扭头看苏小郎,后者也是诧异:
真别说,除了外墙,这园林内部并无多少院墙,以至于方才他们完全没觉察到。
张六郎得意道:“园林便有此种好处,并不强求对称,以花木为墙、竹篱为门,四围扩张……”
这些事古往今来的有钱人早便想好对策了。
何谓“进”?实墙圈起为“进”。
可园林内各处建筑、花园都是散开的,只有游廊抄手,并无实墙。
既无墙,何来“进”?
真要论起来,这座占地八亩的园林也不过二进而已。
完全合制合法!
听他说完,明月的五分心已涨至八分。
张六郎又向她介绍附近的邻居,“离这里最近的是碧波园,占地近二十亩,水路过去约么两刻钟,陆路小半个时辰,那家家主姓郑,名下有两家造船厂,十分豪富!再往东住着个辞官归乡,来此地隐居的乡绅,姓童……”
时下海运发达,多有商人组建船队出海,去往什么西方、东方,以茶叶、丝绸、瓷器等物换回各样舶来品,运气好的话,一趟就能挣一辈子的!
当然,若运气不好,半路遇着风暴,血本无归、一夜破产也是有的。
海运挣钱,造船自然也赚钱,甚至还需要一点朝廷背景才能立住脚。
至于归隐的前任官员,那就更别提了,以明月如今的名头和身价,只怕同人打招呼的资格都没有。
“可一时间,我却从哪里找恁多护院?”这是明月最担心的地方。
普通仆从可以买,可以迅速调/教,但护院又要勇猛,又要信得过,别说三天两日,就算三年两年也未必凑齐。
“这个您也不必担心,”张六郎拿手往外虚虚一划,低声道,“说句犯忌讳的话,这样大的园子,若想守得密不透风,没有百十人能成?可若果然配齐百十人的卫队,如您这位护卫一般持枪带刀的,又恁般英勇,莫说屋主,本地官老爷们先要坐立难安了……”
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若放开了,几个园林主凑一凑就能直接拉起近千人的队伍,当地官府能随意调动的衙役才有多少?
明月和苏小郎跟着想了一下,都被逗乐了,“那倒也是。”
张六郎又道:“护院嘛,防的是外来匪类,只要进不去不就得了?这一带多有达官显贵,日夜巡逻的士兵多着呢,来日您只要按月交个份子钱,自有士兵在外巡视,寻常匪类岂敢同官府抗衡?如此一来,您住得放心,大老爷们脑袋上的乌纱戴得安心,底层士兵们日子过得舒心,这叫三心齐!”
明月摇头失笑,满心佩服,“难为他们怎么想得出来。”
官府还挺刁钻的,这么一来,就相当于让富商、乡绅分担了部分朝廷开支,偏偏又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她又想到另一个妙处:
如此变相向地方官府缴纳银两,官府也好,那巡逻的兵将也罢,天长日久的,说不得也能混个脸熟……
等看完这座园子,日头都偏西了,一行人疲惫不堪,明月总算明白那些话本上的大家小姐、夫人为何可以一辈子不出门了:
恁大个园子,她这个摔打惯了的逛一回都累个半死……
张六郎也是满身大汗,又带明月等人坐船,去吃了一桌全鱼宴,稍事歇息后才去第二处。
还真叫张六郎说准了,珠玉在前,明月再看第二处时,便不自觉将它同前一处比较:
后院紧挨西湖,风景确实极佳,但时不时就有外来画舫从自家门前过,笙歌曼舞、吹拉弹唱,无所不包,喧闹得很。更有甚者,还有携妓游湖的,那些个淫词艳曲简直不堪入耳,走进去几丈远了还能听见!
这还是初春,各处花草没正经长起来,待到处处草长莺飞,或是荷香满湖时,还不吵死?
耳畔满是聒噪之声,造景却并不比前一座好太多,明月走了几处,便渐渐没了兴致,一扭头,就见张六郎用一种“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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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什么来着”的眼神看着她。
明月也不矫情了,“既如此,你替我去讲价,也不急在这一天两天的,我还要挑各样天气来瞧瞧。”
“这个自然,”想想即将到手的银子,张六郎便乐得合不拢嘴,“那咱们回?您家去歇一日,后日咱们再去挑人。”——
作者有话说:18:00二更!并不单纯买新房哈,都有用,后面都有用!
【注】园林价格是我查过史料之后综合历史上各大园林的面积和当时买家的出价得出的,经得起查证。其中园林面积数据好找,但是私人买卖的成交价极少流传于世。著名的园林沧浪亭面积约1.08公顷,约合15亩,始建于五代时期,后被宋代诗人苏舜钦以四万贯钱买下废园,进行了大量的繁重的修缮【装修过的人都知道,装修砸进去的钱未必低于房价】。宋代初期官方约定一贯折银一两,也就是说,宋代一座十五亩的破败园林市价四万两左右,装修整齐的话价格翻番很正常,照八万两吧。本文中张六郎向明月推荐的小园林只有8亩多,但修缮精致、常年养护,四万多两还是很说得通的。
PS,北宋时期西湖就已经很有名了,周遭园林遍布,但确实没有后世那么人挤人。比较出名的什么“西湖十景”是南宋定的,“西湖十八景”更是明清时期才有的。
第75章
卖家有心卖,明月有心买,买卖先就成了八分,剩下的只是你来我往拉扯价钱罢了。
前任房主早已搬离本地,日后也赚不到她家的钱,眼下张六郎自然偏向现成的财主明月,私下向她保证一定拿下,明月便先往人牙子处挑了几个人。
因最终价钱尚未谈成,张六郎便提议先将人放到城中专门调理人的嬷嬷那里去,“牙行只管卖人,却不精于调理人,那些嬷嬷都是大户人家放出来的,又有几分见识。如今有了年纪,身子却还硬朗,在家闲着无聊,便出来替人调/教下人,教导些场面上的说话行事,练些场面的眉眼高低,回头您再使唤也容易上手。”
主人自己讲究的只是暴发户、土财主,真正有底气的看的是仆人,舍得在仆人身上费心的,那才是真有底蕴。
一个精明干练、进退有度的仆人,可比什么香车宝马体面多了。
还能这样?明月大为震惊。
果然只要有足够多的银子,生活就会很轻松。
等挑完人,扬州那边也回了信,说请明月过去谈。
明月也不拖拉,带着苏小郎就往扬州去,对方果然有些倨傲。
负责接待的是个管事,看了明月列的清单后,便了然笑道:“是做霞染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明月心里一个激灵。
到底是哪里走漏了风声?
不等明月琢磨如何开口,却听那管事胸有成竹道:“自去岁始,霞染风靡,屡禁不止,各地多有染坊效仿,江老板不必瞒我。”
明月:“……啊,真是瞒不过您。”
您可真是慧眼如炬。
那管事得意一笑,“买卖你情我愿,只要钱货两讫,自无不可。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纵然来日染不好,出了这个门,再没有退的道理。”
各地效仿霞染的多着呢,可有几个成的?当初满腔雄心壮志买回去的染料,几乎都砸在手里,还有硬着头皮折价再退回来的,他都见多了。
这位江老板年纪轻轻,胃口却大,头回打交道,各色染料就要上百斤,可不是小数目,别回头赔掉了裤子跑来哭。
话糙理不糙,明月满口应下,一问价钱,眉头紧蹙,“上回托张六郎相问时,似乎不是这个数。”
那管事也不废话,只叫伙计拿上一个小包袱来,往明月跟前打开,却是一色的小木牌。
明月t认得这木牌,多是各行铺子里挂的价钱牌子。
比起最初练习霞染时,她从江平手中拿的货已经翻了一番还多,如今竟又涨了!
“如今行情就是这样,一天一个价,我们东家也没法子,若今儿谈不成,许明天再涨也未可知。”管事说。
谁也不知道霞染什么时候就不实兴了,大家都牟足了劲儿分一杯羹,如此争抢起来,难免有些昏了头。就算在他们这些老行当看来,有几种染料的价格也有些丧心病狂。
但没法子,有银子不赚是王八蛋,外头都这么卖,若自家贱卖,不是得罪同行么!
明月又看了眼那几块木牌,从低到高,触目惊心。
“江老板若不放心,大可以去外头问问别家,我家定然是最实惠、最童叟无欺的。”那管事说。
他家经手少、走货量大,如今只做大宗买卖,论及单价,已经是市面上最便宜的了。
若去别家,有没有这么些货且不说,进价也绝对压不到这么低。
明月没急着说话。
她对扬州不熟,也无法完全信任张六郎,登岸后立刻将苏小郎撒了出去,往各处染料铺子打探,自己则单枪匹马前来赴约。
唉,还是人少了,苏小郎一走,自己身边就没了可以使唤的人,还真有点不习惯……
那管事见多了临阵退缩的,况且是外地人头回来做买卖,难免迟疑,也不催,只叫吃茶,又说些闲话。
明月便问:“敢问一句,扬州可有霞染卖么?”
这么一句,几乎坐实了她想跟风模仿霞染的猜测。
那管事眉毛一挑,“瞧您这话说的,眼下南边的霞染多从你们杭州来。”
明月笑着扯谎,“实不相瞒,我也想买两匹见识见识,奈何抢不到。”
“近水楼台先得月,杭州难买,扬州就更少了。”管事啧了声,又难免带着几分炫耀地说,“我四处托人,也只弄得两匹罢了。”
明月口中极力赞他人脉宽广,心中却十分熨帖:
得了,看样子少说还能再红火几个月。
那管事很受用,口中却谦虚道:“哎,朋友照顾,说起来,倘或来日江老板做成霞染,不妨先叫我开开眼界。”
明月眼神古怪,“贵店也做布匹买卖?”
那管事不疑有他,笑道:“以前不做,未必日后不做,有现成的银子为何不赚呢?”
明月笑了,“一言为定。”
两人相视一笑,那管事总觉得明月的笑容有哪里怪怪的。
不过话说回来,霞染在外面那样稀缺,这位管事还能弄得两匹,确实不可小觑。
二人扯了约么两刻钟闲篇,苏小郎来了,同明月低低耳语,“问过了,这家确实实惠,口碑也好,品类也全,现在好些小商贩那边的颜色都不全了。只是不做小宗买卖。”
似霞染中大量用到的紫草,静水流深中必不可少的矿物染料碌青,本就数量稀少,价格不菲,市面上所售不多,如今更被几家大商贩垄断,外面根本买不到。
明月放下心来,同那管事的还价。
奈何不成。
对方摆明了好货不愁卖,咬死了不松口。
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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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染料本钱翻了两番,从每匹的五两涨到二十两,但霞染对外的售价也涨了一点,现在薛掌柜她们大宗拿货已经到了一百五十两每匹,依旧很有得赚。
若往回推几年,有人告诉明月一匹染色布可以卖到二三百两,她一定会认为对方疯了!
现在看来,生活可比话本上写的疯狂多了。
稍后双方写下文书,明月亲自去验货,每一筐、每一箱都要么倒出来挨着捏,要么用长柄勺子搅到底,折腾得大汗淋漓也不敢怠慢。
之前吃的江平的亏已经够狠了,若再不长记性,还不如一头碰死!
染布之风盛行,便如之前的买船出海,多有杀红眼的赌徒将全副身家押上,妄图一夜暴富,卖染料的见多了这般谨慎的,并不以为意。
一年前顶了天不过四千两的染料,现在却要近两万两,一时间明月都不知是亲手搅动这场风云的自己疯了,还是外面那些盲目跟风的人疯了。
回去的路上,哪怕坐着官船,明月和苏小郎也一直提心吊胆,生怕冒出什么不长眼的亡命徒来劫道……
亲眼看着新染料填满库房,七娘和朱杏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而张六郎那边也有了结果。
前后拉扯近半月,及到二月二十,明月以四万五千两拿下西湖畔占地八亩余的园林。依律该纳百之四的税,合计一千八百两,由卖家承担七成半,买家明月承担剩下的两成半,即四百五十两。
另有百之一,四百五十两作为张六郎的酬劳,由买卖双方各担二百二十五两。
仅仅是给张六郎的酬劳,就够普通人家在小镇上买间屋子了。
张六郎也确实马上拿这笔钱,又添了之前的积蓄,给自己买了一座二进小院!
转头租出去,过不几年就能回本。
看着崭新的房契,明月心中大定。
若非之前阴差阳错落下户籍,现在也买不得房产,真是一切冥冥之中皆有注定。
房契更换完毕,前任房主留下的管事便正式开始收拾屋子,检查主人遗留的物品,以及因明月砍价而舍弃的部分家具、摆件,说不得要十天半月。
明月找之前那位看黄历的老师傅看了日子,说三月二十八不错,便将那日定做乔迁。
她觉得那位老先生看得很准,也颇旺她,当然,那座曾经属于私盐贩子郭老板的二进小院也颇旺她,所以之后也不打算卖。
明月先往相熟的各处下请帖,又叫张六郎帮自己预定酒席,之后便将那位花匠和他的两个弟子先拨过去收拾着各处。
自从前任房主随夫去外地赴任后,这边就渐渐撤了人手,只留一个管事并一房家下人照看关键处,日常洒扫等都是从本地临时雇佣的。
如今园子转手,家生子跟着回去,明月问了负责日常洒扫、看园门的六个妇人,都愿意继续留下干,便叫她们留下了。这样刚好,不然一口气从上到下都是生手,只怕要忙乱一阵子。
明月总共买了十个大小丫头、两个小厮,回头看看根据各人本事分派各样活计,如今都被调理得差不多了,又雇了两个浆洗娘子,一个车夫,一个牲口贩子转行的马夫。
因新居有水门,明月说不得再花几十两买条精致小船,便叫了莲笙爹来做船夫。
她弟弟也叫来一并看了,果然同莲笙一般,也是个机灵能干的,便留下看大门。
莲笙一家四口,三口都在明月手下做,自然千恩万谢,越发忠心。且家中骤然多了三分稳定收入,日子立刻好过起来,她娘也有钱看好大夫、吃好药,身子一天好似一天。
至于其他的,暂且不急,明月也不很用人伺候,住进去之后看哪里着实要什么人了,再“对症下药”不迟。
别看一口气加了这么些人,八亩多的园子呢,往里面一撒,照样清净。
二月底,明月亲自去染坊那边看着出货,隔日梁鱼却来上报,“东家,这两天夜里外面似乎有动静。”
第76章
染坊的位置相当偏僻,除了送货的和明月,平时很少会有人经过。
据梁鱼说,明月来的三天前午后时分,有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媳妇抱着小孩在外面敲门,说是来附近踏青的,一时走错了路,看见这边有人烟,无奈过来讨碗水喝。
每年二三月份江南一带风景如画,确实常有人往野外跑,如果对此地不熟,迷路也说得通。
况且又是个带着孩子的年轻女人,蔫哒哒的小孩手里掐着两朵蔫哒哒的黄花,娘儿俩走得满脸红汗,嘴唇发干,无甚可疑之处。
经过江平一事,七娘等人也警惕起来,不敢叫人入内,只在大门口阴凉处拿了个凳子与她们坐,又给水喝。
染坊甚大,秘密都在后院,前院只有装卸货、拴马停车用的大片空地,从大门口什么都瞧不见。
七娘还多了个心眼儿,担心是拐子,故意叫人拿了手巾给小孩擦脸,逗他说话。
小孩儿不大舒服,不想说话,就把脑袋往女人怀里一扎,哼唧着叫娘。
见此情景,大家稍稍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拐子。
只是巡视到这边的梁鱼无意中发现,那当娘的并不心疼不舒服的孩子,反而频频四下打量,还有意无意的引着去给她送水的年轻小姑娘说话,问这里是做什么的云云。
染t坊的伙计们几乎日日被耳提面命,不许对外多谈,故而送了水就走,装没听见的。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多看了几眼,”梁鱼皱眉,“也不知那厮是心虚还是觉察到了,喝完水就带着孩子走了。我本想跟上去看个究竟,又恐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明月点点头,“你做得很好。”
人手少就是这点麻烦,一个萝卜一个坑,不好擅离职守。
梁鱼继续说:“第一天晚间有动静是那对母子走后的第二天夜里……”
她是弓箭手,眼睛比常人看得更远更准,夜视也强,大多挑最危险的时段去哨楼观望。
染坊靠墙一圈有火把,但难免有死角,大约丑时前后,梁鱼突然听见狗子在西南方接连叫了几声。
从梁鱼的位置看去,不见什么异常。
“夜间常有小兽出来觅食,偶尔狗子听见了,也会叫,又或是歹人故布疑云,在地面巡逻的夏生也未敢轻举妄动。”梁鱼和夏生静静等着狗子,见它们又换了几个地方叫,之后便再无动静。
明月夸赞了她们的警惕和周密,“确实,若只狗叫,的确不好分辨。”
很多歹徒就喜欢先投石问路,把护卫引开后行动。
“是,我也是想起那对可疑的母子,这才多心了。”梁鱼道。
其实旅人登门讨水讨饭并不稀奇,因没教养而四处乱看也很常见,但偏偏是走后出现动静,职责所在,容不得梁鱼不多想。
天亮之后,梁鱼出门察看。
染坊地处丘陵之间,四野无人,植被繁茂,地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嫩草,很难留下痕迹。但对目力出色的弓箭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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