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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除与人争论色彩,朱杏脸上从未出现过如此剧烈的情绪起伏,明月本能感觉不妙,拔腿就往后院跑。跑出去两步又顶着几名伙计疑惑的眼神生生刹住,改为疾走。
“东家。”两个离得最近的伙计停下问好。
“好。”明月勉强挤出t一丝微笑,“最近做得不错,忙去吧。”
她是顶梁柱,若她乱了,下面必然人心浮动。
不行,要稳住……
我可以的,我可以!明月深吸一口气,不断在心里重复曾经常夫人的教导:“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狗日的!”
关上门,所有平静都在看到染料箱中掺杂的泥土和石块后骤然崩塌。
明月全身血液疯狂上涌,在天灵盖汇聚成滔天怒浪,冲击得她眼前发晕,面颊发烫,耳朵只剩下一阵阵刺耳的嗡鸣。
她大步过去,用力扒开表层染料。
箱子高约二尺,但只有表层约么一掌厚是真的染料,下面便开始掺杂泥土,再往下,甚至还有大大小小的石块……【注】
“我只开了几个箱子,头两个没事,其余的尚未来得及……”朱杏的声音远若天边。
明月都顾不上听,埋头将十多只箱子、筐子都掀开了。
染料因品种不同,有的送来的是粉末,有的则是块状,前者装箱,后者装筐,共计十七只。
明月只验了几只,造假者远超半数,剩下的可想而知。
筐子有孔,有缝隙,一眼能看到里面,其实是不好做假的,但江平特意将外面一层换成真的,内部则用染色石头取而代之。若不完全倒出来扒拉开看,一时间还真分不清哪个是珍珠,哪个是鱼目……
明月没有继续看,用力将一块染色的土疙瘩捏得粉碎,丢下一句话扭头就走,“抓人!”
狗杂种,拿我当傻子耍!
同样满腔怒火的苏小郎立刻跟上。
“东家!”七娘快步追上苏小郎,“银子没了还能再挣,护着点东家,别出事!”
自当初固县大牢之后,她第一次看到明月生这样大的气。
“我晓得!”苏小郎郑重应下,转头追着明月去了。
外面梁鱼正候着,预备回禀招募护院一事,见出来的明月面色不对,下意识看了苏小郎一眼,后者对她微微摇头。
不是时候。
梁鱼见状,不再多言,忙跑到前面将马儿的缰绳解开,看主从二人一言不发翻身上马,面沉如水飞驰而去。
往江平家冲的路上,无数过往细节伴着怒火在明月胸中翻滚:
难怪方才见面时,江平眼光躲闪,当时自己尚沉浸在对新居的喜悦中,并未多想,还以为是江平忧心发妻,心不在焉……如今看来,怕是没料到自己突然归来,生怕露馅吧!
可恶,可恨!
耽搁这么久,江平一定跑了,即便现在冲去他家,也未必能捉住……
该杀,该死!那厮得手逃跑时指不定多么得意呢,或许还在心里嘲笑自己的善意!
“驾!”明月双腿用力夹了夹马腹,马儿跑得更快了,迎面刮来的风小刀子一样吹在她的脸上,将发热的头脑冷却了些许。
可她出生以来从未吃过这样大的亏!
不去查看究竟难消心头之恨!
怪我,怪我自己!
比起亏损的银子,江平的所作所为更像是一种羞辱,狠狠往明月脸上扇了几巴掌!
真心被践踏,信任被羞辱,曾经她对江平夫妻的体恤和肯定都化为利刃,调头来将她割得鲜血淋漓。
而就在短短半个时辰前,她甚至还信了对方“担心老婆”的鬼话,就那么轻易放他走了!
出于信任不仔细验货……我真是活该啊!
“东家!”苏小郎怕明月气出事,打马自后面赶上,顶风喊道,“怪只怪那王八羔子丧良心,咱们去把银子追回来就是了!再不济,有的是叫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法儿!”
谁能想到呢?
大家都被骗了。
江平供货已一年有余,最初几次时明月都会和朱杏开箱验货,一一核查。后来渐渐熟悉,供货量也大了起来,逐件检查费时费力,而染坊事多且忙,又见他夫妻二人憨厚本分,便从全部检查改为抽查。
合作至今一年有余,那夫妻二人也算尽心尽力,从未出过错,所供染料的品质也上佳。
不光江平,常年合作的薛掌柜、徐掌柜那边亦是如此,除了最初合作那几次,如今她们收明月的霞染、银票、银两时,也不曾挨着对光验真假。
正因为部分人的真心和诚信,让明月一时大意,误以为所有人都值得被信任。
苏小郎的话让明月精神一振,是啊,此番祸事根源本不在我!
我怜悯竭力谋生的妇人有错吗?
我信任长久的合作伙伴有错吗?
没错,我唯一的失误只是高估了江平的良心……
错的是江平!
这么想着,明月心里好受了一点。
但也仅仅是一点。
二人直奔江平在集市的铺面,不待马儿停稳便跳下地来,凑近一瞧,大门紧闭!
要糟要糟,果然被他逃了!
苏小郎愤愤地挥了挥拳头,三步并两步蹿到隔壁,“老丈,隔壁姓江的染料贩子呢?”
那人道:“江平啊,有日子没来了,你找他有事?”
苏小郎心里一咯噔,追问道:“多久没来了?您知道他住在哪儿吗?”
“究竟多久记不清了,住址么,知道啊……”那人将地址说了,苏小郎钻出来对明月点点头,继而重新上马,紧赶着往他家去。
去之前就有所猜测,可等亲眼看着江平家铁将军把门时,明月还是感到一股火突突突直往上冲。
好啊,跑就跑了,竟还有闲暇锁门!
苏小郎上前拍门,没动静,又趴着耳朵听了几息,抬头看明月,“没人。”
明月两只眼睛里都恨不得喷出火来,半边牙龈都开始痛了,当即滚鞍落马,几步冲到门前,抬腿便踹。
但听“哐啷”一声,门环挣断,铁锁坠地,两扇门板狠狠朝着两侧拍去,重重撞在墙上,溅起满目尘土。
苏小郎一马当先入内查看,发现院内十分冷清,只有些不值钱的筐子、担子、磨盘之类。
两侧厢房没锁,他挨着钻进去看了眼,一派狼藉。
正房也是一般,铺盖还在,但许多家具和箱笼都歪的歪、空的空,显然已被主人搜刮过许多遍了。
明月紧随其后,眼睛从房梁扫到地砖,又把靠墙角的几个箱子、柜子挪开,发现两块砖有撬动过的痕迹,翻开一看,除了黑漆漆的空洞,什么都没留下。
这种地方一般是藏钱的,现在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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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江平是有预谋的逃跑。
明月越看越烦燥,一脚将凳子踢翻。
“东家,”苏小郎从隔壁掀帘子过来,顺手往被窝里摸了把,又用手指往桌面抹了下,留下两道浅浅的痕迹,“没人,炭盆和被窝都凉透了,看桌面这样子,也有几天没人住了……”
杭州潮湿,灰尘不大,能在桌面留痕的,少说也有三四天没人住了。
想来江平早有准备,只怕这会儿人都逃出城了,茫茫四野,却往哪里找呢?
“江平?”门外忽然有人喊,苏小郎嗖一下蹿出去,发现是个老汉。
那人被一阵风似的苏小郎吓了一跳,哎呀一声,定睛一看,“哎,你不是江平啊?”
“您是?”苏小郎反问。
老汉指了指隔壁,“我是他邻居啊,听见好大的动静,以为江平回来了。”其实是听见又打又砸的,以为遭贼了,可看苏小郎的穿戴,又不似歹人,“你是?”
“我是江平的朋友,”明月从里面出来,努力维持着平和的表情,“您知道他去哪儿了么?他老婆呢?”
现在看来,江平满口谎言,他老婆当真病重吗?若是,他老婆去哪儿了?若不是……便是夫妻二人蛇鼠一窝,闹个鸳鸯大盗的做派!
朋友?老汉看看地上的断锁,再看看明月眉宇间几乎化为实质的怨气,心道这可不像是朋友的样子。
“那我不知道,”老汉并不关心旁人的老婆,面上突然泛起一点焦躁,“他是不是犯什么事了?年前他可找我借了五两没还啊!”
借钱?!
明月一怔,追问道:“果真么?只借了你一人?什么时候借的,为甚么借?”
老汉一听,哪儿还猜不出来,当即拍着大腿干嚎,又眼巴巴看明月,“腊月借的,说货款压住,一时回转不来……”
狗屁的货款压住,东家向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苏小郎忍不住道:“那您就借了?”
看您的穿戴,不过普通人家,那江平去岁挣了少说三四千两呢,到底谁借给谁啊!
“啊,”老汉瞪眼,“做了几年邻居,他这一二年间又恁般阔绰,偶然遇到难事了,借几两还不肯么?”
远亲不如近邻,人活一世,谁还能没个难处?
明月听得心堵,“这一二年间阔绰”,只怕是接了自己的买卖才阔t绰起来,那有娘生没爹养的混账王八羔子,竟又转过头来行骗!真是丧了良心!
老汉还在哀嚎,又想起什么来,甩着两条老腿跑去另外一家敲门,边敲边喊,“了不得了,姓江的那厮……”
“东家,这……”苏小郎看傻了眼。
真是没想到,江平私底下竟借了这么多家,真是几千两不觉多,几两不嫌少啊!
明月的半边牙龈已完全肿起,钝痛带得她大半个脑壳都木了,疲惫道:“报官吧。”
事到如今,依靠个人之力恐无法捉到江平。
明月和苏小郎率先去了衙门,稍后江平的几个邻居、朋友纷纷到来,也嚷嚷着要报案。
还没出正月就来了报案的,那差役甚是头痛,吆喝了几声肃静,“你们也是给骗了银子?”
众人又要嚷,却被那差役狠狠一瞪,指了带头的邻居老汉,“你来说。”
那老汉便说:“回老爷的话,我等是那江平的街坊,年前他推说周转不开,陆续向各家借了些,有借五两的,有借十两的……说好了转过年来就加倍还,不曾想如今人跑了,求差爷主持公道啊。”
那差役先看了明月一眼,命文书抄录,又有些无奈,“你们既说他是做大买卖的,怎么竟也信了这番鬼话!”
并非做大买卖的不能缺钱,而是但凡真做大的,一旦缺起来就不是小数目,三两五两够做甚么的!
瞧瞧旁边那位,一口气给骗去两三千两,那才是真对了路!
老汉分辨说:“老爷容禀,原先那江平并不十分阔绰,还曾积压货物三餐不济哩!也是大家伙儿接济,后来都是加倍还的,故而不曾起疑。”
“哦,原来如此,”那差役恍然大悟,“这还说得通。”
又叫文书将誊写的念给众人听,确认无误后签字,不会写字的按手印。
众人便问什么时候能拿回银子来。
别小看十两八两的,省省能过好几个月了。
差役无奈道:“这叫我怎么说?人都不见了,却去哪里寻银子?”
一个本不该缺钱的人突然行骗、逃逸,要么是做买卖赔了,要么是染了吃喝嫖赌等恶习,纵然寻得到,只怕银子早已挥霍一空,只能自认倒霉罢了。
“我需得先行上报,请了大老爷的签子,发下海捕文书来……”
众人还要再问,那差役却有些不耐烦,胡乱敷衍两句便把人哄走了。
扭头一看,最先来报官的年轻姑娘还在,他的态度倒比对旁人温和些,“江姑娘是吧?放心,衙门定会全力侦办,只是本地往来人口众多,每日大小案件也不在少数,需要一些时日……”
一来明月是个年轻姑娘,他难免有些个怜香惜玉之心;二来明月年纪轻轻,涉案款项却大,想必从事的是大买卖,或是替谁办事,必非寻常人。在杭州这个地方,保不齐谁背后就立着什么大佛,倒不好随意敷衍。
明月才要开口,左边后槽牙连带着太阳穴、天灵盖一起疼到抽搐,忍不住嘶了声。
她缓了片刻才从荷包里摸了一张银票,借着看公文的动作,不着痕迹地递过去,“您说的我都懂,并无过分要求,只求什么时候有江平的消息了,提前告知一声。”
银子这种东西,一旦离了手,夺回的可能微乎其微,她懂。
可没人能这样坑她一把后还全身而退!
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此事早晚要传开,来日就算讨不回银子,她也一定要出了这口气,让外人知道,骗她绝不会有好下场!
那差役犹豫了下,“你想做什么?”
明月道:“必不会叫您难做。”
总能留江平一口气在的。
听她这样讲,那差役便熟练地收了银票,又劝道:“你年轻心善,不知世事艰险,唉,以后的日子还长呢,权当买个教训吧。”
类似的骗局,莫说每年,每个月、每一旬乃至每一日都有发生,真正能挽回损失的少之又少,只是碍于身份,这些话他不好明说而已。
明月领情,道了谢后转身离去。
离开衙门后,明月立在路边发了好一会儿呆。
苏小郎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能猜到肯定不痛快,想安慰,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干搓手。
也不知过了多久,明月才重新由木雕变回活人,“走吧。”
“啊?”苏小郎习惯性跟上,上了马才后知后觉地问,“去哪儿呀?”
“买染料。”明月长长地吐了口气,这个动作牵动面颊,立刻疼得她眼冒金星,声音发颤,“那些染料撑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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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月。”
被骗归被骗,买卖还要继续,她绝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一蹶不振!
见她振作起来,苏小郎也高兴,“哎!”
只是这几个月来市面上染料价格飞涨,许多都被大染坊直接从商贩手中包圆,霞染用到的几个颜色首当其冲,简直贵到离谱。且量也极少,似明月这般临时以生客身份采买,只能捡别家买剩下的零头,本钱足足翻了两番!
即便如此,折腾到天黑也才买了不足两成。
苏小郎有点担心染坊那边断了供应,可看看明月明显肿起来的脸,显然更担心她个人,“东家,染料我去送,明儿大不了再去苏州,去扬州、湖州收,那几处多有染色买卖,总能凑齐,您先去看大夫吧。”
闹到这会儿,明月确实有点顶不住了,稍加迟疑便同意了,就近找了家医馆。
苏小郎送她到门口才走,上马前又忍不住扭头看。
他自然知道明月绝不会因一点打击而想不开,只是……明白是一回事,担忧又是一回事。
明月露出事发后第一个笑,“去吧,对了,告诉七娘和朱杏,我无事,染坊和买卖也不会有事,即便过几日外面有什么风言风语,也不必在意。”
苏小郎应下,上马后勒着缰绳原地转了个圈,小声道:“买卖什么的……您没事就好。”
说完,也不等明月回答,立刻打马跑了。
明月一怔,旋即笑了。
这小子。
她摇摇头,转身走进医馆。心中虽仍是怒火未消,却似轻快了些。
那大夫一看她浑似被马蜂蜇了一般的脑袋便唬了一跳,再一把脉,看过舌苔,不必细问便已了然,“此乃急火攻心之兆,又憋在心里,你先吃一丸牛黄清心丹理一理,我再开几副药与你,连吃三天……”
说话间已将药方子写就,顺口劝道:“年轻人没有过不去的坎,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且放宽心。”
杭州繁华,那滔滔江水送了多少人来追逐一夜暴富的美梦,却又见证了多少人一夜梦碎……
君不见那渺渺西湖之下,又藏了多少亡魂呐!
明月吞了丸药,一时心绪难平,懒得回去再煎药了,便多使了几个钱,叫医馆里的学徒先帮忙煎一副吃。
等待煎药的过程中,明月借着医馆后院小隔间闭目养神,整理混乱不堪的思绪。
冷静,明月,冷静。
木已成舟,懊恼也无用,该往前看的。
到了这一步,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江平抓不到,银子也要不回来,不过三二千而已,你早已今非昔比,赔得起!只当买个教训罢。
确定最坏的结果能够承受之后,明月心里就有了底,又想,或许过几日,衙门就把人给抓住了呢?
纵然无法追回银两,也能痛殴他一顿出气,我才不管他有什么苦衷,我又不曾害你,你却要来害我,该死,该死!
明月在脑海中将江平狠狠打了一顿,胡乱安慰自己一番,便强行按下,去想别的。
江平就算死了也不要紧,关键是他这条染料供应的线断了,略有些麻烦。
如今各处染料皆告急,依靠自家这样临时四处去收,却是杯水车薪,还得尽快觅得替补才好。
可去哪里找呢?
谁认识这上头的人?
或者说,谁交友广阔?
哦,薛掌柜、张六郎……对,此二人盘踞本地多年,前者本在此行当中,后者三教九流无所不交,总能抓到几个的。
对了,之前从染坊出来时,梁鱼似乎有话要讲的样子,只不过当时自己着急抓人,没顾上问。她的话,大约是护卫又有新人选了吧……
“姑娘,”医馆学徒过来喊她,“您的药好了。”
事情有了头绪,明月的心情便轻快许多,脑子也清楚了,便去喝药。
那小学徒就在旁边等着收碗,还不忘提醒,“良药苦口,要大口,一鼓作气喝下去才好。”
越小口越喝不下去。
还没沾嘴皮子呢,明月已闻到诡异的酸苦味,不禁吞了吞口水,略吹两下,捏着鼻子一t口气灌下去。
呕……
小学徒上来收碗,又提醒道:“姑娘的病由心生,吃药只是暂且压制,治标不治本,若要去根,需得先去了心病才好,否则恐有反复。”
明月唔了声,又要了碗水漱口,起来狠狠吐了口气,对他说:“我有事要先行一步,方才同我来的那个年轻人或许会再来这里寻我,若不来就罢了,若来,劳烦你同他讲,说我先往薛掌柜那边去了。”
那小学徒皱眉,“你这是急出来、累出来的病,该家去歇着!怎好四处乱跑!”
明月失笑,用力拍拍还算完好的那半边脸,顿时清醒不少,“我倒是想歇着,可手底下还养着几十号人呢!”
此事一日不解决,七娘和朱杏便会一日忐忑,她们是染坊的领头羊,若她们乱了,怎么按得住下面!
此事虽错在江平,作为大掌柜的自己亦有大意轻信、失职之过,关键时候就该担起来——
作者有话说:【注】关于为甚么不验货,怎么说呢,一般长期固定合作伙伴的验货都是抽查,毕竟量太大了,挨着一件件验货的时间谁都耽搁不起。只要想做长期买卖的,轻易不会弄虚作假,这种事就很考验个人良心和口碑。
八九十年代国内类似骗局横行,当时社会上刚放开经商,很多人下海做买卖,那会儿大多是服装等纺织品买卖比较多,一般都是先看样品,样品不错,买家就下单要几箱、几十箱,乍一看挺好,可等跟卖家交割完毕后就会发现,只有样品和验货那一两箱是真的,其余的都是表面几件,底下全是废纸。有的甚至还会跟运货的、车站等勾结,中途掉包。
第72章
薛掌柜看见明月顶着半边猪脸的模样吃了一惊,当真又惨又好笑,强忍着笑问她怎么了。
明月含糊几声,直接问有没有熟悉可靠的染料贩子。
薛掌柜立刻就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看破不说破,谨慎考虑了下才说:“我却不做这个行当,相熟的确实没有,若你急要,我倒是可以托人问问,只是中间隔着两遍手,究竟可靠不可靠,我也说不准。”
想必是明月这边的供货出了纰漏,此后必然更谨慎,而偏偏眼下染料身价一路水涨船高,她纵然有心帮忙,却不敢打包票。
“麻烦姐姐先帮忙问着吧,有消息了我自己去谈去验,成不成我都记您的大人情。”明月理解,也不强求,“再者,张六郎四处游走,应该也有路子。”
吃一堑长一智,日后不管谁介绍的,哪怕耽搁工期,也要挨着验货!
说到底,还是人少了,各个身兼数职,遇事便拆东墙补西墙,左支右绌,如今可算吃了个大亏……
买人,必须得买人!
一定要专人专事,不能再这般将就下去了。
“那个自然。”薛掌柜道,“你急不急?我这就打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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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喊他来?”
明月指了指自己的脸:都这样了,你说急不急?
几年下来,她和薛掌柜也算大半个知己忘年交,况且此事瞒不过聪明人,索性不装了。
她这个样子实在是惨且好笑,薛掌柜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先叫人去请张六郎,自己则给明月泡了一大壶浓浓的金银花菊花败火茶,“你的气性也忒大了。”
“也不必他来,一来一回又折腾,”明月喊住跑腿之人,“直接叫他去联络吧,再者我前儿提到的买人一事,也催他加紧些办。”
跑腿那人一一应下,又看薛掌柜,“东家,您还有什么吩咐?”
薛掌柜朝门外抬抬下巴,“去吧,就照明老板这么说。”
最初二人相识时,明月还是“明月”,后来在当地落籍,薛掌柜偶然听得人叫她“江老板”,却也没改口,仍这么叫着。
明月,江明月,不都是一个人么?
过一刻钟,茶水出色,明月连倒三碗,咕嘟嘟喝个底朝天。
薛掌柜亲自给她续上,笑道:“急什么。”
明月眼神幽怨,“好心没好报,你是没遇上。”
薛掌柜瞟她一眼,风情万种,又低头看看自己新染的鲜红指甲,轻飘飘来了句,“你怎知我没遇过?”
明月怔住,端着茶碗的手停在半空。
也是,自己尚为懵懂少女时,对方便已是本地赫赫有名的丝绸商人,可薛掌柜也不是生来就是薛掌柜,她也曾青涩过……
年轻女子想要商海立足,谈何容易。
“年轻人气盛,刚遇到这回事在所难免,等过两年再回头看,你就会发现现在遇到的根本不算什么。”薛掌柜平静道,“人要想得开,也要撑得起。”
一路走来,哪儿那么多真心呢?真心换狗肺,再寻常不过。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放眼望去,但凡被赞“仗义”、“豪爽”的,哪个没吃过几回哑巴亏?
好坏都是比出来的,若天下人皆言而有信,坦诚相对,“仗义”便也不显得“仗义”,“豪爽”也不算“豪爽”了。
明月渐渐平静下来。
这种事,外人不好多说。也就是两人性情相投,合得来,不然就薛掌柜方才那几句话,谁听了不像幸灾乐祸?
薛掌柜最后说了一句,“想打人,就要先学会挨打。”
明月懂了,想赚钱,就要先接受赔钱,各式各样的赔钱。
今天她所遭遇的,也不过是诸多生意人都可能遭遇的其中一样。
回想着一路走来,确实很苦,可这几年的所得已超过大多数人……
薛掌柜静静看着明月那张虽锋利却仍带着几分稚气的脸,心中有羡慕,有佩服,也有感叹。
太稚嫩。
哪怕她天资过人,终究太稚嫩了。
年岁大并不能抵挡一切,但阅历真的很重要,以明月的天分,同样的事放在几年后,或许阅历丰富的她就能早一些发现端倪……
明月一边听着薛掌柜的话,一边在心里琢磨,如何彻底避免类似的事情再发生?
余光瞥见薛掌柜倒水,细细水流自茶壶淙淙落入茶杯……啊!
明月简直恨不得跳起来给自己一个大巴掌,多简单的法子啊,之前为什么没想到!
染料不比其它,许多都是细颗粒、粉末状,一一细查也好,抽查也罢,都不彻底。
可如果让染料贩子送货时,当面倒入明月家的器具呢?不必再像以前那般费力翻动,底部被掩盖的瞬间就到了上面,甚至倾倒过程中便可将货物品质、有无杂物看得一清二楚!
对了,她还要将染坊的盛放器具订做成带刻度的,再买一杆巨型大秤,届时无论是容量还是重量,都清晰可见!
如此一来,验货就变得轻快、简便,买卖双方在场亲眼见证,后续就不会有麻烦……
“东家,”去传话的人回来,有条不紊地将与张六郎的话说了,“小的先说托他找染料贩子的事,他说知道一个可靠的大商人,只是在扬州,最快明天有回话,等得了消息,直接叫人去您府上说。
再就是买人的事,他也同人牙子讲了,因您要的精细,一家凑不够,如今是找了两家,大略都得了,只那些丫头、小子们大多脏兮兮的,头上也有虱子,不好直接带给您瞧,估摸着得洗个三五日。
另外他还找着一个擅侍弄花草的,三十来岁正当年,是个哑巴,但做活儿极细致,牡丹、茶花、桂花等常见苗木都使得,因年前后原雇主家业败光了,产业俱都充公,如今只得出来再寻活计,您若有意,可以帮您留两天,过几日连带着那些丫头小子们一并验一验。”
明月慢慢听了,单独给了他一粒碎银子,“辛苦你跑一趟,”又当着薛掌柜的面夸,“姐姐当真会调理人,这般伶俐。”
跑腿儿看似轻快,可若想将两头的意思原原本本、一丝不漏的转述,并不简单。
那跑腿儿不敢接,还是薛掌柜笑道:“明老板抬举你,拿着吧。”
那人这才收了,道谢后安安静静退了下去。
“那接下来的霞染……”薛掌柜低声问。
明月想了想,“原本家里还剩些,昨儿也买了些,若后头接续上,倒无妨。”
上回买的染料还剩点,这次江平送来的也不全是假货,再加上昨天买的,撑两个月没问题。等这些用完,估计也就接续上了,影响不大。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眼见天色不早,苏小郎也找了过来。
待苏小郎稍作歇息,明月便起身告辞,“好姐姐,改日我请你吃酒。”
薛掌柜起身相送,闻言笑道:“也不必改日,等什么时候你搬了大园子,好好摆个席面就是了。t”
“一定一定!”明月出了门,上马和苏小郎往回走。
苏小郎看她精神虽好,左脸肿得却更厉害了,难免担忧,“大夫怎么说?”
明月指了指马背上摇摇晃晃的药包,“上火,吃几帖药就好了。七娘和朱杏那边如何?”
“听您说没事就放心了,”苏小郎道,“下头的人都不知道呢。”
“那就好。”
同薛掌柜交谈过后,明月看开不少,且张六郎那边也有回音,明月自觉暂时放下了,结果当晚便噩梦连连,梦境中江平那混账王八犊子挥舞着从自己这里抢来的银票,笑得好不嚣张。
明月被恶心醒了,抬手一模,腮帮子更肿了。
干!——
作者有话说:还有一更哈,放心,不偷懒!
第73章
明月顶着肿胀的猪头脸走出房门时,所有人都震惊了。
昨儿她回来的晚,伙计们都休息了,没看见,倒是好事。
七娘目瞪口呆了半晌才哆哆嗦嗦伸手,“东家,你这,你这是……”
当初下大狱也没遭这样的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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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欲安慰众人,结果一开口,“嘎……”
明月:“……”
众人:“……”
坏了,牙龈连带着嗓子化脓了。
明月喝了口温水润喉,试探着清嗓子,“嘎嘎……”
众人:“……”
明月:“……”
罢了,放弃了,喝药吧。
她找了块细纱遮面,又取出纸笔,想了想,在纸上画了几个箱笼,旁边写“今日去做”,又指指外面,画了条鱼。
昨日陪她出入的苏小郎凑过来看,懂了,马上对七娘等人说:“东家说今儿要去订做箱笼,不必担心。再就是叫梁鱼进来说话。”
七娘和朱杏齐刷刷扭头看明月,明月点头,又对苏小郎比了个大拇指。
苏小郎骄傲地扬起下巴,出去叫梁鱼去了。
七娘面露忧色,“您这样怎么出门啊?”
话都说不利索,还是在家歇几天吧。
明月同样骄傲脸,用力戳戳苏小郎离去的背影,那不还有他嘛!
昨儿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找到木匠后,苏小郎说话,至于箱笼的尺寸和具体要求,完全可以用图纸交流嘛。
见她坚持如此,深知她犟种脾性的七娘便不再劝,又去亲自给她熬药,“那我就对外说您这几日牙疼。对了,既然去城里,记得回来前再去找大夫瞧瞧,再奔波一日,昨儿的药未必对症。”
明月乖巧点头。
确实有点严重,真得去再把个脉。
七娘捧着她的脸看了又看,心疼得不得了,将那江平夫妻连带祖宗十八辈都拉出来骂了十多遍,“也就是他跑了,改日再叫我见着,定要拿锄头打碎两个烂羊头!”
不多时,苏小郎领着梁鱼进来,两人一前一后,俱都龙行虎步威风凛凛,明月看得身心舒畅,觉得腮帮子都不那么痛了。
“东家。”进来之前,梁鱼已被苏小郎告知明月这几日牙疼,故而看她带着面巾也不意外。
明月看了苏小郎一眼,他便对梁鱼说:“说说吧。”
梁鱼道:“年前您命我搜罗合适的护院人手,我各处都去信打听了,又有夏生帮衬,如今找到四个,也照您之前说过的那般,叫她们先过来给您相看相看。”
四个啊,这可真是帮了大忙,明月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