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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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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要么今日你见我,要么来日你解释锦鸿的少东家为何死在你家中!

又过了不知多久,霜雪丹起了效,沈云来便不那么难受了。

他甚至吃了桌上的几块不那么新鲜的点心,喝了半壶陈茶。

月亮升起来时,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路过,探头看了眼,见沈云来还端坐在原来的位子上,显出几分诧异。

瞧着像个养尊处优的少东家,没想到还真有定性。

够能忍的。

“呦,小沈掌柜,您瞧瞧,大人这几日着实忙得不可开交,连喘口气的工夫都不得。”管事的满面诚恳地说着彼此心知肚明的谎言,“辛苦您久候,我吩咐人打水,您先洗洗脸?”

说话间,他看向沈云来脚下的食盒。

食盒?

送菜来了?

这时节,什么玩意儿馊不了?

“有劳。”沈云来不动声色地吐了口气,起身还礼时,全身上下都因僵硬而酸痛。

他拎起沉重的食盒,去隔壁洗了手脸,又拿湿手巾简单擦了脖子和耳根,解开衣裳擦了前胸后背。水气被带走的瞬间,久违的凉意袭来,他的精神为之一振。

沈云来用力闭了闭眼,转身随来人入内而去。

“陈大人托我问候……”

沈云来的话还没说完,单继远就摆摆手叫停,完全没有听下去的意思。

“你所为何来,你我心知肚明,漂亮话就免了吧,”因是私下会见,单继远并未着官袍,只披了一件石青色葡萄藤纹纱衫,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官威却半点不打折扣,“我与他是同科,又是同乡,自不会坐视不理,可你们也忒不小心,叫人生生拿住,如今证据确凿,账本和税款对不上,如之奈何?”

书桌前的大瓷缸里小山般堆满了冰坨,凉意弥漫在所有角落,但单继远话中透出的漠然,却远比那冰汽更冻人。

沈云来静静听完,忽转身拍了拍手,“容小人说句题外话,贸然登门,扰了大人清净,实在该罚。只是小人听闻连日来大人十分操劳,只怕此刻尚未用饭,故而来的路上特意备了一份宵夜,还望大人笑纳。”

宵夜?酷暑炎炎,心烦意乱,单继远此刻哪儿有什么心思吃宵夜!

因要拜见,携带食盒不便,方才沈云来进门前已将食盒交予外面的小厮保管。此刻随着他拍手,小厮提着食盒进来,放到桌上后,依旧垂着头,如来时那般悄然退出。

“公务要紧,可大人的身子更要紧,”沈云来笑着打开食盒,“此乃小人家乡名菜,大人不妨赏脸一观。”

名菜?开封有什么名菜?本官什么名菜没吃过?单继远这样想着,却也愿意给他这个面子,索性起身,准备看看他到底玩什么花样。

才一过去,单继远便被晃花了眼。

在一片耀眼的光芒中,他听到沈云来柔和的声音似自天边而来,恍若梵音,“这一道是清蒸黄鱼,乃是补气血的佳品;那一道是清水汆白虾……”

单继远忍不住伸出手,摸摸上方整整齐齐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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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再摸摸下面的银锭子,嘴角便和心情一齐飞扬了起来。

他清清嗓子,正色道:“好,果是本味名菜!不瞒你说,本官近来确有些疲惫体乏,大夫也说药补不如食补……”

沈云来微笑着将食盒盖好,“大人说得是。”

“咳,”单继远点点头,赞许道,“你和你父亲都有心啦。”

又向外喊了句,“来人,上茶。”

又叫沈云来坐。

“不敢,”沈云来恭敬道,“能入了大人的眼,也不枉费家父和小人的一片孝心。”

稍后二人先吃了茶,单继远又装模做样问过陈姓同乡的近况,“说起来,我与他也有五七年不见,杭州虽好,却不如天子脚下,得以时时沐浴圣德呀!”

沈云来便道:“来时陈大人也同我说起您的好处,您正值壮年,何愁没有入京重逢之日呢?”

单继远摇头笑了一场,不再言语。

三年一科举,多的是晚辈上来,升官可不是光靠攒资历就能行的。

两人又吃了一回茶,用了一盘冰镇过的鲜果,单继远想了想才说:“此事坏就坏在有人先斩后奏,占了先机,如今账本和赃物都不在我手里,倒是不好办了。”

“有人”?沈云来试探着说:“可是一位姓卞的年青判官?”

“怎么,你认得他?”一听这个名字,单继远的脸就拉长了。

“算不得认识,”沈云来将上次的事情删繁就简说了,又意味深长道,“只是瞧着,很有些铁面无私。”

“铁面无私?”单继远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冷笑连连,又警告般对他说,“你此刻心里想什么,我一清二楚,不怕同你说,且消了这个念头吧。”

沈云来不解,怎么,白送的银子还有人往外推不成?

单继远幽幽道:“水至清则无鱼,他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他有一点却是常人不能比的。”

卞慈不算清白,但他素来只黑吃黑,从不屑于栽赃陷害。且只吃自己抓到的,对主动送上门的,一概推却。

如此一来,固然好处好了些,可被抓到的奸商们能侥幸活命就烧高香了,哪里敢四处叫嚷?卞慈永远也不会被人抓住把柄。

听完单继远说的,沈云来很有些不可思议,“听起来……”

“听起来不像人是不是?”单继远嗤笑道。

他早就看出来了,姓卞的既不是官,也不是人,而是野性难驯的兽。

野外的兽永远都不会吃送到嘴边的诱饵。

所以沈云来想用对付自己这一招来对付卞慈?

做梦去吧。

沈云来就不说话了。

单继远思索片刻,“此事虽棘手,却非全无破解之法,只看你舍不舍得。”

“请大人不吝指教。”沈云来立刻跟上。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不牵扯到根本,损失些怕什么?

单继远便道:“此番说坏也坏,说不坏,也不坏,你家只是做布匹买卖,不比那些个私贩茶盐的死罪……眼下难关有二,一则是官船私用,犯了在朝官员不可经商的忌讳;二则是你们偷逃税款……”

“在朝官员不得经商”,这一条是明明白白写在国法里的,但实际生活中却有很多官员知法犯法,只要不惹出来,不太出格,众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朝廷也懒得追究。

可如今既然惹出来,上面就必须彻查。

沈云来当即表态,“陈大人自然是无辜的。”

锦鸿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陈大人的支持至关重要,无论如何,都要先把他摘出来。

见沈云来上道,单继远也觉轻松,“如此,便叫陈兄一概推说不知,讲他先前是托你们采买土仪,尔等却借机将那官船做私用,行经商之实。”

依律,官员采买土产无需过分拘泥,这么一辩驳,便可将陈大人摘出来,而锦鸿历来逃税的货物数量亦大大削减,剩下的再行按律处置时,便可大事化小。

沈云来飞快地掐算一回,发现还是数额巨大,纵使补足了,依旧要有人入狱,不禁微微吸了口气。

“杭州的铺子查封,与你们在京城的产业何干?”单继远瞥他一眼,慢条斯理道。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沈云来心领神会,起身行礼,“是,多谢大人指点,小人明白了,这就去办。”

锦鸿在京城自然是规矩行商,奈何杭州“天高皇帝远”,难以掌控,便有若干管事大胆包天、肆意妄为。

如今既然查明,说不得锦鸿要自割脓疮t。

其实铺面查封倒无所谓,锦鸿多的是银子,再花钱赁一处就是了。难的是被抓走的几个大小管事和账房,一来入狱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唯恐那些人撑不住,说出点什么要命的东西来;二来能独当一面的人才难找,可看此情此景,非要弃卒保车不可……

接到沈云来抵杭的消息时,明月正在染坊和徐掌柜说话,“来捞人?还是要货?”

只怕二者皆有。

明月设身处地想了想,如果是春枝或七娘乃至徐掌柜被捕,自己也必要想尽法子将她们捞出来的。

要货么,锦鸿的事一旦传开,京城经营必遭波及,若再供不上货,岂不坐实了?所以沈云来务必会带着新货回去,好安各方之心。

“有多少现货?”明月叫了七娘来问。

“小二百匹吧,”七娘信心十足道,“如今多了一个水池,徐掌柜又帮咱们谈妥了湖丝织坊,伙计们也练出来了,一个月三百匹不成问题。”

“一样的五十匹,点出一百五来预备着,”明月又让苏小郎去牵马,“走,回家看看。”

现在明月供给薛掌柜和吴状师那边的货都是一百四十两的底价,单匹就比卖给锦鸿多赚二十五两,其实呢,是有些不舍的。

虽说和锦鸿的纸面文书只到五月底,但他家铺子被封实属突然,五月就没能进货。明月若实在想赖,沈云来想必也说不出什么,但两边就算彻底撕破脸了。

没必要。

去跟沈云来碰个面再说,若锦鸿果然不成了,这批货自然不必给,假惺惺道个别就完了;若不伤筋动骨,该往来还得往来。

京城这条线,非常重要——

作者有话说:书中角色没有谁针对谁的问题,都是事业狂魔、搞钱狂魔,恋爱脑是不存在的哈[熊猫头][熊猫头]

第63章

回城的路上下起了雨,雨势不徐不疾,斜斜交织着。但雨点很大,敲得路边野塘中的荷叶噼啪作响,硕大的莲蓬歪歪斜斜,水草丛中几只绿头野鸭无惧风雨,悠闲地梳理着羽毛……合着空气中迅速弥漫开的土腥气,很有几分野趣。

如今明月已习惯了江南雨雪说来就来的急性子,出门总带着蓑衣,倒不怕生病。

纵马跑出去老远了,她的眼底似乎还印刻着野鸭毛表面流动的斑斓光彩,多美啊!

改日捉几只给徐掌柜看看,若能织进布里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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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雨势更大,铺路的石板砖都被冲刷得干干净净,澄澈的雨水汇入两侧河道,刷刷作响,眼见着没过岸边绿油油的苔藓印子。

明月和苏小郎进门时满身水汽,衣服领口和袖口都湿了,下摆和裤腿上还有马儿在城外奔跑时溅起的烂泥巴,颇有些狼狈。

二人先去换过干净衣裳,将染坊那边高大娘带人摘的一大捆嫩莲蓬交给春枝,“留几支插瓶,再送给谢夫人和芳星点,剩下的咱们自己吃。”

苏父这几日闲着没事做,趁着下雨,正戴着斗笠在院子里洗地、刷缸。见他们骑马回来,又放下笤帚,取了毛刷来刷马,忙得不亦乐乎。

“芳星娘儿俩恐怕不在家呢,”春枝迅速挑了几支好的出来,预备等会儿送给谢夫人,“您前儿不是才说了想叫她绣个烟雨朦胧的西湖八景,大约半个时辰前,才下雨星儿呢,我就隐约听见那边出门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纵然似芳星这般的娴熟绣娘,动手之前也得先看看实景,方可成竹在胸。

“你不说我差点忙忘了。”明月一拍额头,“半个时辰前,城里下的倒早。”

“可不是么,”春枝笑道,“我出去收衣裳,眼睁睁看着好大一片黑压压的云彩从西面来……”

说话间,她将明月换下来的脏衣裳放到一起,等下午浆洗娘子过来收。

如今她们都忙,早已不自己洗衣裳了。杭州有许多浆洗娘子十分能干,无论是简单的棉布还是娇嫩的丝绸,都能洗得妥妥当当,还给熨平了送回来。

只是手艺好的贵些,棉布的一件两文,丝绸的视大小、做工而定,因处置繁琐,最便宜也要二十文钱一件。像是湖丝、苏绣以及部分精致提花,浆洗一次甚至要大半两银子。

但对手头宽裕的人而言,总比自己在家费心费力还洗废了强得多。

明月简单收拾了,外头苏小郎已经套好马车,她边风风火火往外走边对春枝和苏父道:“今日有客,我们未必回来吃,你们自用……”

抵达与沈云来约定的茶楼时,辰时刚过,因是雨日,不少没防备的游人进来避雨,总不好白坐,难免花几个大钱叫茶吃,茶楼生意很不错。

见到沈云来时,明月微微吃了一惊:

距离上次见面不过短短半载,但他看上去憔悴颇多,眼中有血丝,显然近期都没有休息好;面色泛白,嘴唇也没有血色,似乎还中了暑气。

不过想想锦鸿近来的遭遇,也就不足为奇了。

桌上没有茶水,沈云来起身相迎时,衣服下摆还微微有些湿,显然也刚到不久。

明月还礼,“不介意我点吧?”

沈云来大约很少见到这般直来直去的姑娘,微微一怔,“自然。”

他是第二次来杭州,头回来这间茶楼,还真不知道点什么。

明月便叫了跑堂的来,“要一个热热的紫苏饮,再要一个雪泡缩脾饮,至于点心么,捡六个得意的干湿碟子上一上,其中一个要鲜莲蓬。”

茶楼在卖茶之余也兼卖各色饮品,紫苏饮热喝可暖胃散寒,是给她自己的;雪泡缩脾饮降温解暑,显然更适合沈云来当下焦火上涌又中暑的情况。

苏小郎负责她的安全,从来不碰外面的东西。

干脆利落地分派完,明月坦然道:“北方人夏日骤然来此,恐受不住这湿热。”

沈云来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平静,眼中既没有刨根究底的好奇,也没有幸灾乐祸的鄙夷,心情奇迹般平复许多。

此番出事,波及多家,又有差役登门,破费银子反倒是小事,一个弄不好,砸了招牌,断了供货和运输通道事大……他已半个多月没睡个整觉了,身心俱疲。

一时渴水上桌,沈云来端起来尝了口,险些没咽下去。

味道说不出的古怪,活像一锅大杂烩。

他难得如此失态,明月不由笑道:“里头有缩砂仁、草果、甘草、乌梅、紫苏等等,若不常喝,确实可能喝不惯,但消暑是极好的。”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家地头上热死吧?

北方干热居多,且沈云来是少东家,甚少在外暴晒,哪里知道中暑的滋味?自然没喝过。

他一鼓作气将那碗茶汤饮尽,努力忽略口中怪味,“前方几个管事不得力,也是我驭下无方,出了些琐事,叫江老板受惊了。”

说着,举起杯来,“我知江老板不喜酒气,便以茶代酒,聊表歉意。”

本次南下,他的要办的事情主要有三件:一个是查明被封的真相,看是否有缓和的余地;二个是尽量捞人,并维持住跟当地官员的关系,看看他们的态度;第三个便是一一安抚各大受牵连的供货商,维持货源稳定。

似明月这般虚惊一场的,虽无实际损失,毕竟平添许多麻烦,锦鸿不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小沈掌柜客气了,生意场上风云变幻,这也是说不准的事。”明月道。

她没有大度地否认自己受牵连,却也适当地表达了一点对沈云来的理解。

吃了亏就要说出来,不然一次两次的,对方便会习以为常,觉得你就该吃亏。

见明月并未借题发挥,沈云来心下安定不少,便说起之前未能及时取走的霞染。

为避免尴尬,双方都很默契地没有提及螺钿柜子一事。

明月稍加思索,实话实说:“论理儿,咱们之前的文书上写明了双方合作截至五月末,之前贵店事发突然,说句不客气的话,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尚且自顾不暇,也没个商量的去处,不知来日如何,不敢给,也不能给……现下霞染已有别家代售。”

她说的都是事实,且所作所为并不算违背契约,瞒不住,也没必要瞒着。

沈云来点点头,“江老板说得是。”

试想当日情形,没银子没凭据,双方合作不满半年,信任更无从谈起,换做是他,他也不会交货。

“这是第一件,”明月正色道,“第二件,也不知是各处仿制还是时节、气候之故,眼下湖丝和各样染料都t涨了不少,贵得很,我对各处卖的是一百四十两。”

当然,这份涨价的势头中亦有她囤积的微薄之力……

沈云来口中怪味萦绕不去,正喝白水漱口,闻言挑眼帘看了她一眼。

被坐地起价是他设想过的情景,倒不算意外,可是每匹猛涨二十五两,一百匹就是两千五百两……并非可以忽略不计的小数目。

可是站在明月的立场上,看当时铺面出事,前途未卜,而且还无端受到牵连,没理由扣着这批货不卖。

此一时彼一时,本钱看涨,她要涨价也在情理之中。

沈云来刚要开口,却听明月话锋急转,“我若涨价,想必小沈掌柜能够谅解,只是,”她顿了顿,似下定某种决心,“只是商人重信,我虽非君子,却也敢说一诺千金,说好的多少,就是多少。”

本次涨价固然可以多捞一笔,但难免带了落井下石的卑鄙意味,若想做长久生意,此为大忌。

况且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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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植根京师,实力雄厚,此次未必伤筋动骨……

果不其然,沈云来一听这话,眼睛都微微亮了些。

这简直是本月以来听到的最大,也是唯一一个好消息。

茶楼背面临河,菱窗外雨声渐急,在河面上掀起阵阵水雾,河对岸的人家已渐渐看不大清了。

以往沈云来最厌恶这样湿漉漉的天气,可此时此刻,竟也觉得雨声有些悦耳了。

“不过,”明月也没让他高兴太久,“我有个条件。”

你我非亲非故,交情也不深,此番受你家牵连,险些账本不保,怎么可能让你家白占便宜!

凉风裹挟水汽袭来,沈云来便露出一种“果然如此”的神色。

“不妨说来听听。”

几次三番交锋下来,他深知对面的女郎非同等闲,也只好在商言商。

若要求不过分,自然可以答应;若过分,锦鸿也不是付不起多出来的那份银子。

“这次我照之前每月的均产量原价交付,今后若有新品,锦鸿要无条件帮忙售卖,分成另议。”明月一字一句说地清楚,“倘或别家有竞品,也要首推我家。”

她想得很明白,有朱杏和那么多伙伴在,一定可以源源不断地做出新品,所以京城的路子绝不能断!

可数来数去,明月在京城认识的也就那么三两处:

常夫人,毕竟不是专门做这个的,又是恩人、贵人,可为退无可退之备选,却不可主动将之拉下水;

武阳郡主?莫开玩笑,那可是真真正正的皇亲国戚,在人家眼里,她明月算什么?想必跟外来的小猫小狗一般,早已抛过后脑勺,难不成还敢指望人家帮忙卖货?!脑袋还想不想要啦!

最要命的是,明月无法保证新货次次合乎那位贵女的胃口……

所以她必须要有稳定的,可以面向最大多数客人的销路。

多赚眼前这两三千两固然不错,可若真那么做,必然与锦鸿交恶,而别家却未必有他家的态度和体量。

最妙的是,锦鸿从不拖欠货款!

哪怕仍有许多事情未了,琐事缠身的沈云来也立刻摇头,“不可能。”

似乎也觉得自己说得太过决绝,他沉吟片刻又说:“一年之内,首推,一年之后,要看货。”

万一随便答应,之后她开始破罐子破摔怎么办?

锦鸿上上下下几百号人都等着吃饭呢!

明月立刻跟上,“两年,看货可以,但若品质相仿,首推我家。”

她知道自己是在借题发挥,狮子大开口,但做买卖不就是这样么?若一开始要得太低,后面哪来杀价的余地?

“一年,”两年太久,谁也不敢说期间会发生什么事,沈云来咬死了不松口,又反将一军,“做你我这行的,验货实属寻常,莫非江老板对自家的货没有信心?”

“我不吃这一套,你不必激我,”明月埋头剥嫩莲子吃,口中清香弥漫,闻言笑道,“就说成不成吧!”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品质高低”这种事太难判定,若此刻含糊,来日锦鸿就会用“我们觉得一般”来搪塞,从小到大,明月见过太多因谈判之初拉不下脸来追究,后期有苦说不出的事。

年轻人好脸面,尤其是有点小钱的买卖人,沈云来这一招曾屡试不爽,此刻见明月不上当,倒起了三分敬意。

可敬意归敬意,敬意也不当饭吃。

明月剥莲子的动作简单而迅速,嫩生生的手指穿梭其间,显出一种干练的美感。

沈云来不自觉多看几眼,又恐惹她不快,便借着喝水的动作错开视线,垂眸想了下,摇头,“江老板,其实你我都明白,三二千银子和一点歉意换不来那许多承诺。”

生意场上,谈不拢的太多了,我道歉,说到底只是为了我自己心中好过,让锦鸿占据大义,至于你原不原谅,其实并不太重要。

做买卖不可能没有风险,既入行,就该早有准备。

能谈,大家一起赚钱;

若实在谈不拢,也没法子,分道扬镳罢了。

两人都安静了片刻,脑海中好一番天人交战,都在心中估算对方的底线。

良久,沈云来叹了口气,眼神和语气都一并柔软了,可说出来的话,依旧带着商人特有的锋利,“一年之内首推,次年开始,可帮忙试卖,一月为限,卖得好,继续;卖得不好,原价退回。”

锦鸿在京师铺开的摊子极大,但凡换个人来,沈云来根本不会理会。

但明月不同。

一来,沈云来不否认,江明月此人很有趣,他对对方抱有一种生意伙伴之外的情感;

二来,锦鸿买卖不小,但京城之内体量相当的并非没有,若想脱颖而出,势必要有与众不同的新花色。对方之前虽岌岌无名,但霞染出手便一鸣惊人,说明潜力惊人,若经营得当,来日未必不会成为助力,值得期待;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位江老板幕后显然有靠山,就算没有自家,想必也能辗转打开局面,既然如此,何不卖个顺水人情?

见明月欲再开口,沈云来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揉揉额头,近乎带着几分无奈地道:“江老板,你也去过京城,知道那里多少开销,光一年赁门面就要多少银子?又要商税,又要雇人等各项开销,没名没姓,还未必有人买账……锦鸿首推,就等于让江老板你白占京中一处地段最好的门脸儿,还是自带客源和店铺信誉的那种,又不必你额外熬心费神、上下打点。”

光这一笔,明月让出来的利就亏不了!

明月很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当即改口,“我才要说可以呀。”

沈云来呵呵笑了几声,没多言语。

我信你才怪。

得了,也算互惠互利,且这么着吧。

几次旁敲侧击下来,沈云来也隐隐摸到对方的路数:

靠山么,大约是有的,可估摸着也同自己一般,终究不大牢靠,故而不敢压上整副身家,私底下仍需各自搏命。

这般想来,不免生出淡淡的同命相连的唏嘘。

双方又对细节进行磋商,沈云来也顺势提了要求:重新签订霞染供货文书,年底之前,锦鸿每月再要三种花色各二十匹。

现在外面已经有不少仿制的了,虽无法与正品相较,但胜在便宜,也能糊弄糊弄那些不懂行,或是不明真相的人。

京城有朝廷禁令在,且明月也开始卖给别家,锦鸿势必要收敛,只做私下引逗便罢。

听了这话,明月便知锦鸿经此一劫也只是伤了个皮毛罢了:

若果然一蹶不振,到处填窟窿都忙不过来呢,哪儿还能顾得上筹备新货!

签完新契约,一口气散去,沈云来顿觉疲惫上涌,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又叫一壶浓茶吃,还特意嘱咐茶博士,“煎得浓浓的端上来。”

明月便知他要强行提神,再看看他双目下两团大大的眼袋和乌青,不免升起一点怜悯,看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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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山的大店也不好做啊。

不多时,浓茶上来,沈云来面不改色地喝完,不顾外面暴雨如注,起身行礼道:“江老板,恕我失礼,先行一步。”

其实他很喜欢同明月说话,对方尖锐、狡黠、果断,让他有种微微带着刺痛的快乐。

但太忙了,真的太忙了。

明月起身还礼,“好,小沈掌柜慢走,还请多保重。”

空腹浓茶,看那熟练劲儿,可别把自己喝死了……

沈云来下意识压住胃口泛酸,眉眼微微柔和,“好。”

擦肩而过的瞬间,明月清晰地闻到了他身上浓郁的苦茶味。

啧,都把自己腌入味儿了!

“东家,”目送沈云来下楼,苏小郎忍不住凑过来问,“下这么大雨,他去哪儿啊?”

瞧困得t那熊样儿……

明月转回到窗边,垂眸看着铺天盖地的雨幕中那疑似沈云来的模糊人影上了来接的船,在漫天水雾间迅速隐去,“收拾烂摊子吧……”

说起来,上次跟着沈云来的那个随从今天不在啊。

雨很大,几乎看不清前路,艄公的船桨也摇得慢,只听豆大雨点石子儿般狠狠砸在船舱上,此起彼伏,似乎随时都能穿透进来。

“少东家,”陪同沈云来一道来杭州的长随低声道,“人我见到了,都没得说,只是刘管事说要好好想想,叫我明儿再去。”

铺面的事需得有人扛起来,但这人绝不能姓陈、姓沈,那么就只能是那几个大小管事。

可谁又愿意有牢狱之灾呢?

身体习惯浓茶之后,提神的功效也便微乎其微,沈云来靠在船舱上冷笑,“想?”

左不过是“认”与“不认”,有什么可想的?他忽睁开眼,满是血丝的眼底没有一丝睡意,“你说了多少?”

长随比出三根手指,“三千两。小的还跟他说了,您已往各处打点,最多不过流放,且当今天子仁德,三五年间必有大赦,到时也就回来了……”

话虽如此,可一旦认了罪,生死就全由不得自己了,更别说流放,皆为蛮荒之地,古往今来流放路上多少亡魂?

至于“大赦天下”,会不会有?什么时候有?全凭皇帝心意,万一没有呢?

“明儿你去告诉他,”沈云来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后眼底只剩平静,“五千两,我护他在外的一家老小。”

长随被他话中的未尽之意惊了一下,旋即马上赔笑道:“是呢,小的也说呢,我说刘管事,又不是叫您去填那杀人越货的坑……”

话未说完,沈云来便冷冷一眼斜过来,长随立刻闭了嘴。

耳畔终于又只剩下雨声。

沈云来尝试小憩,终究不成,掀起眼帘向外看去。

他最恨雨天。

暴雨尤甚。

微雨的杭州美似仙境,暴雨时的杭州却似陷阱,牢牢困住每个人。

河水暴涨,又起大风,水况不佳,今日进驻码头的船只不多,水司衙门难得忙里偷闲。转运司正使贺蕴请卞慈来家中小聚,一时饭毕,便邀他去后院池塘边赏景。

后院靠墙有一整圈游廊,行走其中,既可赏景,又能免遭风吹雨淋之苦,妙哉,妙哉。

几丛修竹被风压弯了腰,从墙上的八角格子窗内探进来,抖落满地雨水。贺蕴向外挪开半步,忽问了一句题外话,“你钓鱼吗?”

卞慈点点头,不躲不避,顺手将那丛竹子塞回去。

在水边极无聊,没人可抓时,他要么钓鱼,要么打水漂,技巧么,还算不错。

贺蕴便指着那被雨点搅浑的池塘道:“水至清则无鱼,湖中鱼多,皆因有水草,有泥沙,亦有虾米,但凡少了其中一样,便也湖也不成湖,塘也不成塘,沦为死水一潭。”

卞慈并不在意眼前的是活水还是死水,他只望着那些无遮无拦的荷叶被风雨摧残,心想,真可怜。

雨势渐大,几条鬼灵精怪的鱼顺着游廊蹿到贺蕴脚下,贺蕴便命小厮取来一点鱼食撒下去,含笑看它们争抢,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对卞慈说:“人想吃鱼,可钓上来的有大有小,你说该怎么办呢?”

有几只大的抢食很厉害,贺蕴微微蹙眉,立刻便有小厮递上抄网。

贺蕴便接了那抄网,毫不留情地将那几条抢食大鱼推到一边,满面慈爱的看小鱼吃。

卞慈轻轻笑了下,低垂的眉眼间掩去几分讥诮,“捉大放小。”

多好听啊,可捉的当真是大的,放的当真是小的么?

“是啊,抓大放小。”贺蕴拍拍手,将剩下的鱼食撒下去。

卞慈顺势抽出自己的帕子递过去,贺蕴随手接了,边擦边带着他慢慢踱步,“我素知你之勤勉,办差也勤恳,可凡事过犹不及,便如这杭州的雨,世人皆爱它细雨濛濛,又有几人中意狂风暴雨?如今牵扯人数近百,更直指京中同僚,各处人心惶惶,知道的呢,是你我秉公执法,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这地界成了贼窝呢。”

仿佛讲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贺蕴忽然笑起来,卞慈也跟着笑,只是各自心里在想什么就说不准了。

贼窝……不抓贼就只当是没有贼,抓一点儿是让人觉得你治理有方,可如果一抓一个准呢?说明什么?为什么人家治下都是守法奉公的好百姓,你这里却遍地都是杀头的狂徒!

子不教,父之过,地方官又称父母官,当地百姓便是子女,子女犯罪,父母官便无罪么?

倘或被有心人以讹传讹宣扬起来,亦于本地官员考评、晋升有碍……

雨点下坠极快,仿佛是卯足了劲儿狠狠砸进池塘的,在水面溅起一朵又一朵水花,将倒影的两人的笑容都搅散了。

持续多日的暑热亦因这场雨消散了大半,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叫人身心舒畅。

“别小瞧那些商贾啊,”贺蕴背着手,看着那灰蒙蒙一片的天和水,意味深长道,“财可通鬼神,亦可上达天听……”

谁知道那些人背后都站着谁?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若逼急了,惹到不该惹、不能惹的,背后使绊子……得不偿失。

卞慈眉眼低垂,心领神会,“大人点拨,下官铭感五内。”

“哎,算不得点拨,”贺蕴摆摆手,笑道,“不过是你我二人闲话家常,聊聊鱼,说说水池子罢了。”

“是。”

“既然聊完了水池子,说了闲话,也该谈谈正事啦!”贺蕴的声音迅速变得轻快起来,眉目间也和煦了,看向卞慈的眼神恍若看器重的后辈,言辞间透出亲昵,“此番你当居首功,众人皆心服口服。你放心,该给你的,一样都不会少。”

卞慈垂眸行礼,“下官不敢。”

“敢不敢的有什么要紧?”贺蕴拍拍他的肩膀,又朝京师方向拱拱手,“皇上慧眼如炬,赏罚分明,若执意要赏,你还推辞得了么?”——

作者有话说:昵称“鹤隕”的盆友在不在?我记得你以前就自荐过,但是“隕”这个字寓意不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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