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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锦鸿准备充分,娃娃脸那边查不出任何明面上的不妥,此事早有预料,双方都不意外。
高管事暗自松了口气,朝沈云来招手,示意他赶紧走,不要节外生枝。
高管事已许久不亲自来杭州,之前只隐隐听说这两年新来了个官儿,十分难缠,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当真软硬不吃、六亲不认。
沈云来半边身子都被撞麻了,强忍着没动。
他看见了高管事的动作,又看看明月,脚下迟疑。
明月点头示意,“无妨。”
双方只是合作而已,到了地头就要各看本事了,更大的风浪她都闯过来了,这点儿还要靠别人么?
那边高管事还在看着,沈云来在心中飞快权衡一番,终究还是自家产业占了上风。
与卞慈擦肩而过时,沈云来袍袖下的手都捏紧了。
今日之辱,来日必报!
沈云来一走,明月便听卞慈阴阳怪气道:“做点小~买~卖?”
惊动官船小买卖?
明月:t“……”
什么死动静!
她才要说话,却见卞慈突然笑起来,轻轻吐出几个字,“世上本无江明月。”
“世上本无江明月……”
霎那间,明月脑中仿佛有冬日惊雷炸响:
他知道了!
不对,纵然他知道了又如何?
我的名字早已正式写入本地户籍卷宗内,今年的人头税、商税也交了,哪怕天王老子来了,我也是杭州女户江明月!
是了,但凡有切实证据,依照他的强硬做派,一早便下令拿人了,何必打嘴官司!
明月不躲不闪看回去,“叫您失望了,我活生生站在这里。”
有本事,你让衙门里的人贼喊捉贼啊!
卞慈哈哈笑了几声,竟不纠缠,转身就走,边走边抬手摆了摆。
路过娃娃脸身边时,丢下一句“放行。”
娃娃脸还刀入鞘,招呼手下归队,末了扫过明月,竟远远冲她挥了挥手,一副旧友重逢的模样。
背过身去的瞬间,他低声问卞慈,“头儿,不抓?”
卞慈瞥他一眼,他缩缩脖子,自知说错了话。
那些人文书齐备,无论京城也好,杭州本地也好,关节早便打通了,告上天庭也无用。
过了会儿,娃娃脸又忍不住抱怨道:“商税缺口渐大,这些人越发肆无忌惮了,区区商贾,竟敢滥用官船做漕运。”
江南盛产丝绸、茶叶,承担好大一截税收,一年产出多少、该往朝廷缴纳多少都是有数的,近年来茶农、桑户、织坊越来越多,可上缴国库的商税却有下滑的势头,这不明摆着有鬼么!
天灾、天灾,哪儿那么多天灾!
皇上怪罪户部,户部下压地方,地方要追究的,自然是各路衙门。杭州乃水城,水司衙门首当其冲,上上下下年都不能过、家也不敢回,每天一睁眼就是各处拿人,靴底都快跑冒烟了。
然而能被他们抓到的大多是小鱼小虾,真正的硕鼠脑袋上都顶着一个字:“官”!
娃娃脸身边的同僚也跟了两句,“上头的大人们只管动嘴皮子,哪里理会下头兄弟们的死活?还当咱们赏景享福呢!”
这些经商的都精得跟鬼似的,谁还老老实实蹲在家里等着被抓么?
别的衙门到时辰散了回家,可他们呢?从早盯到晚,一天也不敢歇,熬鹰似的。
干得好,未必有功;干不好,错全是他们的。
又要马儿跑,又不给吃草,挣那点俸禄够做什么的!
“行了,少说几句。”
抱怨能改变什么吗?不能。既然不能,就把嘴闭上,抓紧干活。卞慈按在刀柄上的手指点了点,“挑几个机灵的,盯着那一老一少。”
官场不好下手,那就从商场来!斩断手臂,看他们还怎么捞!
娃娃脸摩拳擦掌嘿嘿几声,又问:“下回换人怎么办?”
“再抓。”卞慈平静道。
次数多了,打得痛了,要么老老实实缩回去,要么气急败坏自乱阵脚,总会有收获的。
“得令!”娃娃脸飞快地点了四个人,朝身后努努嘴儿,那四人立刻原地脱下袍甲,游魂般散了出去。
“那位明老板呢?”娃娃脸问。
卞慈沉默片刻,“先不要打草惊蛇。”
眼下对她,还真没有什么法子。
确认明月身份有异,实属意外。
月前他偶然在一次宴会中听同僚后怕,说竟有一名外地流窜过来的通缉犯更名换姓后在本地落户了!若非有外地衙役来此地递交文书时意外撞见,听出那厮口音和户籍对不上,随口问了一句,险些被他瞒天过海蒙混过去!
卞慈立刻就想起了明月。
是了,她分明是北方人长相,讲的官话中也隐隐带着北地口音,可嫂夫人却说她是本地籍贯,这难道不是很奇怪么?
去户籍所在地打听之后,他进一步确定,此“江明月”绝对有问题:江老汉固然已死,邻居们却还有活着的,都斩钉截铁地表示江家几代人都死绝了,那江老汉连儿女都没活下来,自然更不会有孙辈。
然而户房那人却笑道:“这算什么?朝廷鼓励繁育人口,各地什么招不出?”
你别管这人是怎么来的,如今既已上了正经户籍簿子,只要没抓到她犯罪的铁证,那就是清清白白本地人!
瞧瞧,还是每年乖乖上税几百两的商人呢!
那就更没问题了。
朝廷要收税,地方衙门也要,本地父母官只要自己账面上好看,谁管你水司衙门如何?
卞慈感到荒唐。
难怪如此艰难,原来是层层相护!
荒唐之余,他竟丝毫不觉得意外,人活一世不容易,谁还没有点小心思呢?
就连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哪儿来的资格怪别人……
但是,想妨碍他办差、升迁?
绝对不行。
杭州城内的雾比城外小得多,明月和苏小郎乘船入城,沿河道七扭八拐,抵达自家门口时天已大亮,明亮的晨曦一缕缕射下来,道道光柱在河面落下光斑。
苏小郎才去敲门,苏父的粗嗓门便响了起来,“谁啊?”
“爹,是我!东家回来了!”刚回家就能见到父亲,苏小郎心情大好,难掩疲惫的声音中都透出雀跃。
“哎呦!”苏父忙不迭跑来开门,身后还跟着一口饭含在嘴里的春枝,“东家!”
见明月神情疲惫,春枝忙道:“快去歇着,有什么事稍后再讲,行李交给我们。”
听着熟悉的声音,明月打了个哈欠,突然困顿起来,“也好。”
她实在累了,纵然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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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想码头发生的事,却也抵不住沉沉睡意。
到底是白天,明月睡了约莫一个来时辰就醒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开门就瞧见外头放着盛满干净水的脸盆和手巾,另有一个包着棉套的大铜壶。
必是春枝预备的,怕吵醒自己,所以没开门。
明月笑了笑,打开壶盖试试水温,干脆就在门口兑了热水洗脸。
吹了一路北方的寒风,杭州城内的冬风也显得温柔,不觉得冷了。
随着她洗脸的水声,春枝从隔壁窗子探出头来,“怎么不多睡会儿?”
明月抹一把脸,刚过了热水的脸上呼哧呼哧冒着汽,像一颗刚出锅的饱满肉包,“事情太多,睡不安稳,晚上再说吧。”
风一吹,立刻就清醒了。
春枝便推门走出来,“饿坏了吧,我才去桥头买了一碗你爱吃的红丝馎饦,还热乎着呢。”
不说还好,一说明月的肚子便吱哇乱叫,忙擦干手脸,胡乱抹了香脂,迫不及待回屋里坐下,眼巴巴搓着手道:“正馋这口呢!”
先喝一口汤,明月幸福地眯起眼睛,从肺腑深处挤出长长的一口气,“嗯,就是这个味儿!”
作为当初来到杭州后吃过的第一顿正经饭,红丝馎饦对明月而言有着特殊的意义,只有吃了这个,才觉得真的到家了。
“那爷俩儿呢?”她抽空问道。
“那小子还没醒呢,头回出远门,苏叔嘴上不说,估计也想儿子了,正在床边守着呢。”春枝笑道。
“嗯,让他睡。”明月一口气连吃好几颗红丝馎饦,转眼下去小半碗,唇齿间都是虾肉的鲜甜,“他这回立大功了,可累坏了,我得赏他!”
说话间,红丝馎饦见了底。
“我就知道你一碗不够,还买了油焖笋和鸡油三丁包子,”春枝托着下巴,笑眯眯看着她,又是骄傲又是心疼,“到底是京师,我瞧你气势着实不同了,不过也瘦了,累吧?可还顺利?”
明月塞了满口,突然脱了外衣,伸手从里面撕下来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油纸包,也不说话,就这么“啪”一下丢到春枝面前。
“什么呀?”春枝好奇道。
“唔唔!”这会儿明月刚开胃呢,饿得快要发疯,又往嘴里塞了一个包子,一个劲儿拿下巴指着,示意她自己打开看。
“行吧,你自己喝水啊,别噎着。”春枝失笑,剥胡葱般展开一层层油纸,直到露出最里头的一点纸边。
特有的花色和图案映入眼帘,让春枝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她瞬间联想到某种可能,用力吞了口唾沫,指尖微微发颤,小心翼翼地挑起纸边,露出中间的数额:
“一千……”
春枝整个人都从凳子上蹦了起来。
她两眼发直,原地呆了一会儿,又颤巍巍弯腰确认,然后嗷的一声。
叫之前,她甚至记得提前捂住了嘴巴!
真的是一千两!
下面的也是!
啊啊啊,若都是一千两,这得多少银子!
明月整个人都趴在桌上,笑得浑身发抖。
也不知过了多久,春枝才回过神来,第一次不顾什么上下尊卑,扑过来劈里啪啦往她t身上拍了好几巴掌,“坏妮子,坏妮子!”
真是坏心眼儿!
明月心甘情愿挨了几下,然后抓着她的胳膊用力晃,“春枝,我成功了,成功了,发财了,咱们发财了!”
“是的是的,你成功了!”春枝整个人都因为亢奋而涨红,她忍不住抱住明月的脑袋,在脑门儿上狠狠亲了一大口,又一大口,“我就知道你能行,你干什么都能行!”
真好,真好!
有这么一大笔银子,做什么都不怕了!
两人压抑着又抱又叫又蹦又跳,半晌才冷静下来。
春枝耳边回荡着明月叽叽喳喳的讲述,两只眼睛都被银票填满了,趴过去一张张数,将那薄薄的十二张纸数了一遍又一遍,“真好,郡主真是个好人!夫人也好!李掌柜那边也算得力,如今尝到甜头,结账颇干脆,每次回来的银子我都送到染坊大半。唉,七娘那边担子可不轻,前儿连着下雨,好几茬布都干不透,急得她带人拿扇子扇风!朱杏性子又左,大事上全靠她一个人撑着,前前后后想了许多法子,急得不得了,嘴上起了好几个大燎泡呢。前儿我去,见她在琢磨地龙,也不知这会儿成不成!你回来就好了……”
都没想到明月这么快回来,春枝一下子就觉得有依靠了。
随着队伍日益壮大,明月主心骨的作用也越发凸显,尤其这回还有几个新人,尽快给大家吃下定心丸还是很有必要的。
“行,”明月道,“下午我就去,先叫她把心安下来再说。”
原本是一万四千两,买染料和土仪花了一千五百多两,散钱她自己留着了,还剩一万二千两整钱。
“苏小郎呢,看这个架势,今夜他都不一定醒呢。”春枝收拾银票的动作一顿,“这么着,且叫他睡,叫苏叔陪你去,我在家收拾你们带回来的土仪,收拾好了就挨着送出去。左右都在附近,我只挑白天出去,也不怕有危险,如何?”
“也好。”有人帮忙就是舒服。
稍后春枝烧水,明月结结实实泡了个热水澡,又换了干净体面衣裳,浑身舒畅。她又用了几块点心,先出门找钱庄换散银票。
如今正是四处用银子的时候,可一千两面额实在太大了,轻易示人容易惹祸不说,等闲铺面也找不开。
换完银票,明月又回来小憩片刻。
那边苏父也从春枝那里接了最新任务,正稀罕地用苏小郎的马复习骑术。
多年不骑马,也不晓得退步没有。
明月醒来后,活动着手脚过去,见状笑道:“好身手,您可真是威风不减当年呐!”
武阳郡主骑术如何暂且不提,下头人肯定不想惹祸,所以进献的马儿大多性格温顺。
好处是上手快,骑士不容易受伤,这也是明月能骑回来的最大原因;坏处也是上手快,因为它不怎么认主,谁骑都行。
这个特性对只想骑马作乐的贵族而言自然是好事,但对明月之流要经常出门的,恐怕就需要担心了:
容易丢!
不过马屁股上烙着印呢,有些见识的恐怕都不敢随便动……嗨,那都是后话了,不提也罢。
“嗨,当年哪儿有这么好的马!”苏父下来行礼问好,爱不释手地拍拍马脖子,“方才那小子醒了一会儿,胡乱吃了些饭,强撑着同我说了,这是郡主赏的,我还不敢信呢!”
又朝明月作揖,“全赖东家调/教,如今他也算出息了!叫我说什么好!”
郡主赏赐啊,郡主是谁?皇帝的侄女!正经皇室血脉!三十多年了,他做梦都不敢做这样的!
这是马么?
不!
这是光宗耀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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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回家必须告诉父亲,也不敢对外张狂,只叫他老人家悄悄带着全家给祖宗烧香,烧大的!
明月大笑,“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走吧!”
两人跟春枝打了声招呼,将从京城买的染料筐架在马背上,揣着银子即刻出城。
骑马确实快,之前骑骡子要一个多时辰,这会儿撒开马腿狂奔,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
人高兴,能撒开腿在野外狂奔的马也畅快,长长的鬃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肆意飞扬。
“东家?!”看见明月时,七娘还有些不敢相信,“您不是在京城吗?”
算算日子,在路上过的年?
出什么事了?
明月过去用力抱了抱她,“放心,没出事,这些日子你的不易我都知道了,辛苦你了。”
七娘顿觉眼眶泛酸,险些掉下泪来。
这是一种被理解的欣慰。
她慌忙低头掩饰,眼睛抵在明月肩膀上,“这有什么好辛苦的……”
有生以来头回挑这么重的担子,带的又全是新人,七娘的压力可想而知,时常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她不怕苦,更不怕累,唯恐办砸,误了大事,叫明月失望。
之前她一直忍着,也觉得已经有些习惯了,可如今听明月这么一说,连日来的忍耐瞬间溃不成军,竟久违地生出一种想要依靠的委屈和软弱来。
明月心下了然,轻轻拍拍她的后背,估摸着她平静下来才松开,“以后就都好了。”
七娘用力点头,转身见朱杏等人也往这边走,慌忙站直了,又恢复了往日的镇定。
我是大管事,我是大管事,可不能在旁人面前示弱!
明月笑着看她,等人齐了,连高大娘都闻讯赶来,这才清清嗓子,高声宣布,“我从京城回来啦,货,都卖完了!”
众人先是一静,然后便齐齐欢呼起来,快乐的笑容洋溢在所有人脸上。
哪怕是后来的几个小帮工并不清楚明月轻描淡写的“卖完了”究竟意味着什么,也不妨碍她们一并分享这份喜悦。
做买卖就怕卖不出,既然卖完了,以后的生意自然会越来越红火,我们也就能长长久久的有活儿干!
对寻常人而言,有活儿干就算天大的好事。
“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大家都辛苦了,”明月真挚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划过,“这个月,所有人都领双份!”
“好!”苏父带头叫好,洪钟般的声响瞬间惊醒众人,尚未彻底消散的欢呼声再次交织成片。
说领双份就是领双份,明月是半点不耽搁,现场发银子。
对下面大多数人而言,掌柜的说什么都是虚的,就两个字:
发钱!
只有沉甸甸的银子、铜板拿在手里才是真实的,别的都不算。
果然,随着工钱发到手,所有人望向明月的眼神都无比真诚、无比感激,有个才招过来不久的小姑娘都哭了。
七娘知道她家中艰难,出言安慰几句,又对大家说:“东家就是这般实在人,只要大家伙一心一意跟着东家干,日后顿顿吃干的、日日有酒肉!”
于是喜极而泣的声音又多了几道,还有人想上来给明月磕头,愣是给她吓跑了。
我才多大就叫人给我磕头,这不折寿么!
明月边跑边扭头冲高大娘喊:“加菜,今明两天都加菜,炖肉!算我的!”
说着,扬手丢给她一块碎银。
“汪!”两条狗子跟在明月脚边跑,软趴趴的小耳朵忽闪忽闪的,明月看了笑道,“也给狗子煮两根大骨棒!”
“好咧!”高大娘痛快应下,立刻准备去找附近农户买猪。
她虽节俭,却不蠢笨,东家自己出钱犒劳大家是好事,自不会上赶着讨嫌。
明月和七娘走开之后,众人更随意了些,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笑,商议着该用这些钱买什么。
有人说要带久病的老娘去看大夫,有人说要给家里割肉解解馋,还有的说想给自己扯一尺红头绳……
真好啊,明月远远看着她们,心中是说不出的满足。
曾经逃家的孤女,如今也能庇护旁人了,回头一想,简直跟做梦一样。
“因出货多,大概半个月前吧,我又招了两个,”七娘胡乱抹抹眼角,指着人群中最拘束也最惊喜的两个姑娘道,“专门清理水池,得空也帮着各处打扫。”
“霞染”等都算分匹定染,每次染完之后都要先清理水池,之前这活儿都是朱杏自己上,但七娘觉得她那双手不该干这种糙活儿,况且有这个工夫去调色不好么?能多挣多少银子啊,额外雇十个人都够了。
“家境如何,没有隐患吧?”明月问。
“问过了,方才哭的那个,爹娘只想要儿子,一口气生了六个都是女儿,卖的卖,扔的扔,还有半路夭折的,竟不把女儿当人看……年前为t了几口酒,又张罗着要卖她,我见她还算机灵,便直接用一两银子把人买了,签了死契,日后无论生死,皆与爹娘无干。”
那姑娘是真被吓坏了,到染坊就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拼了命地干活儿,头几天饭也不敢多吃,生怕被撵走。
“另一个的爹娘早年出海,死于风浪,有远亲抱养了她弟弟,却将她扔下,自己吃百家饭长大的……也是卖了自己,签了死契。”
签死契比雇人要放心的多,七娘准备再观察一段时间,便如当初明月带自己一样,看看那两个姑娘有没有什么天分,日后再做安排。
“你做得对,”明月点点头,“如今事情多了,细节处我难免照应不过来,无法像以前那样面面俱到,你看着办就好。”
“梁鱼和夏生帮大忙了,”七娘又说,“因咱们在这边活动,有些人看见有炊烟,竟来窥探,且不说是好奇还是怎的,万一给有心人看见怎生是好?况且来做工的多是年轻小姑娘,最怕出事!多亏她们机警,连着撵了几回,又以武力震慑,狠狠揍了一顿,这才太平了。”
明月听了也舒心,“算是没看错人。”
再观察一阵,若果然得用,大可以让她们继续举荐同行。
只带一个人出远门着实不大够用,这趟苏小郎身兼数职,好悬没给累死了……
简单说完人员变动和表现,七娘又带明月去看这些日子新出的货,“再过不久就该到回南天了,且不说布料干不干得了,放在一起都怕发霉,我想着之前同你北上固县时睡过的火炕,就琢磨在库房那边修一个差不多的,地下走几条火道……”
北方烧炕的屋子就特别干燥,等弄好了,甭管杭州是阴天还是下雨,就都不怕了。
“嗯,这个主意不错,”明月笑道,“难为你想得出。”
见她赞同,七娘越发有底气,说话的声音都大了,“只是这边没几个会做的匠人,还是梁鱼和夏生帮着参谋,这才有了个框架,前儿才试了两回,没漏烟。”
暗道烧火最怕的就是漏烟,一来有烟呛气,二来若门窗紧闭,是可能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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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马虎不得。
说话间,二人来到库房,七娘指着单独摆出来的几匹料子说:“那几匹之前有烟味儿,我挑晴天在外面吹了吹风,又买了点香料熏了熏,几乎闻不到了。”
明月凑上去闻了闻,果然只余淡淡馨香,又赞了一回,“银子还够么?”
“够,”七娘点头,“春枝回回来送,账本都记着呢。”
“那就好。”明月又要了账本来看,见七娘笔记虽然稚嫩,但却努力记得工整,十分欣慰,“账上银子不多了,我再留些给你,以备不时之需。”
七娘道:“不必太多,几百足矣,开销最大的也就是徐掌柜的湖丝和朱杏那边的染料了,不过也不是日日交割。东家,你若有空,不如这几日带杏子去采买一回,我们也不懂,怕给人糊弄了。”
银子多了也麻烦,反倒叫人不安,既然固县那边可以和染坊这边平衡,到可以先把银子集中到一处,省得四处担忧。
明月想了想,“也好,正好我还从北面带了几样染料回来,叫她自己看看缺什么。”
不用明月去找她,稍后朱杏自己就找了过来,“染料还缺好些呢。”
明月笑道:“明儿就进城去买,带回来的怎么样?”
朱杏点点头,“还成吧。”
明月招招手,示意她上前,又让七娘也上前,一人给了五百两银票。
“东家!”七娘满面错愕,犹如捧了个烫手山芋,“不是才赏了双倍月钱么?!”
这是多少啊!她都不敢认!
朱杏显然还没回过神来,两只眼睛都是直的,对着银票满面茫然:
给我的?
我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听我说,”明月一手一个按住了,“方才人多,这些事不好讲。外头看着,这是我的产业不假,可没有你们,我也走不到这一步。此番你们都立了大功,我不是那等吃独食的人,早年我便说过,有我一口,就有你们一口,如今果然发达了,岂有只共患难而不同富贵之理?
这只是第一次,以后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只要做了大买卖,功劳最大的都会有额外奖励,除非我死,否则这个规矩永远不会改!
这次功劳最大的莫过于你们两个、春枝、苏小郎,每人都是五百两,回去我就给他们,都不许推辞。
另外,自下个月起,苏小郎和朱杏的份例都提到一等,与七娘你和春枝并肩,都是一年四十两。”——
作者有话说:最好的老板就是愿意发钱的老板!
PS,宋代官场非常奇葩,高官生活非常舒服,工资巨高,还有各种名目的生活补贴,但基层官员就很惨,钱少事儿多,经常入不敷出。
第57章
回来的路上明月就算过,前面几个月折腾进去的本钱一口气都回来不说,还赚了好多呢!
这次去京城卖了两批货,前后合计一百八十三匹,照每匹本钱十三两,共计成本两千三百七十九两。
武阳郡主给了一万四千两,在京城采买染料并各色土仪合计一千五百四十两,扣掉本钱,还剩一万零八十两。
之前五百五十两购入造纸坊,去衙门更换造册,缴纳税费百之四,合计二十二两。其中卖方承担百之三,十六两半,明月作为买方承担五两半,共计五百五十五两半。
还剩九千五百二十四两半。
琢磨霞染新品之初,用的是朱杏家中几代攒下来的染料,折合市价也有个小二百两。染坏湖丝若干,折价五十两。
利润剩九千二百七十四两上下。
后来技术成熟,做的多了,朱杏那点存货不够,明月先后又买了几次,如今都已折算到成品布匹中,不必重复。
另有明月和苏小郎上京时的包船二十两,租车十两,吃住并各处打点、额外花销等合计十二两。返程搭的锦鸿那边的顺风船,一概都不要钱。迄今为止染坊这边雇佣上下一干人等的月钱并日常衣食住行,也算二十两吧!
如此算来,所得利润还剩九千二百多两!
普通人一辈子能赚这么多银子吗?
不能!
有那么一瞬间,明月忍不住想就此退隐。
这么多钱,只要我不吃喝嫖赌,一辈子都花不完的。
可不消片刻,这个念头便被她自行镇压。
我已经走到这里,我还不满二十岁,京城繁华只窥见皮毛,为何不继续走下去?
一个好汉三个帮,要往下走,少不了同伴们的全力扶持,真情实感自不必说,银子更是重中之重。
谁也不是餐风饮露长大的,不给银子,都喝西北风去?
但七娘现在却很有点手足无措,脑袋里空白一片,“东家,这么些钱,叫我往哪里放呢?”
揣在身上怕掉了,放在屋里怕丢了,锁在柜子里怕霉了……平添一段心事,还不如没有!
朱杏也渐渐缓过神来,抿了抿嘴儿,竟一声不吭把银票递给明月,“你帮我收着。”
明月有些意外,“你娘的坟……”
朱杏摇摇头,眼神有些黯淡,“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前儿发工钱,她回去看了,因多拿了几样肉菜、多烧了几刀纸,竟引来几人询问,话里话外都是问她是不是在外头发财了,又说些什么别忘了乡亲们的话。
朱杏什么都没说,只觉得一切都很荒诞。
之前我过得那样苦,除了徐大姐,也不见你们接济,分明不熟的,如今却又上来攀亲戚……好没意思!
她于人情往来上不大通,却隐隐有种直觉,如果真的给娘大修坟茔,只怕要出事,叫她老人家在地下也不得安生。
七娘见了,如蒙大赦,也塞给明月,“东家,也帮我收着,若来日果然要银子使了再说。”
明月啼笑皆非,“这样跟没给你们有什么分别!”
七娘搓搓手,憨憨一笑,“这里有吃有喝,您又管穿管住的,实在没有用钱的地方。”
朱杏轻轻嗯了声。
现在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周围的人也很照顾她,东家又好说话,她已经很知足了。
明月挠头,这叫什么事儿?还有送银子送不出去的?
这可不行!
都得跟我过好日子,一个也别想跑!
“这样吧,”明月背着手原地转了两圈,突然有了个想法,“我不要你们t的银子,也不替你们收着。白放着可惜了,不如你们凑个份儿,也如我之前那般在城里买个院子租出去,一年光租金就有二百两呢,几年就回本了,又不怕丢,以后也有个依靠。这叫钱生钱。”
七娘和朱杏对视一眼,齐齐点头,“这个好。”
凡事不大用操心,只一年收两回租子就行。
“那就这么定了,”明月笑着把银票收好,“赶明个儿我回城里,找个房牙子问问,可不一定什么时候有啊。”
苏小郎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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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呢,春枝忙着收拾她带回来的东西,没顾得上给,等回去问问,若也不知该如何处理,就都这么办。
“那急什么!”七娘大笑。
“这事儿除了咱们几个知道,再加上城里的两个,都不许对外说。”明月提醒道,“人怕出名猪怕壮,咱们闷声发大财,自己受用了是正经。”
七娘和朱杏都乖乖点头,“哎。”
说老实话,刚拿到银票那会儿,明月也是激动。
一万多两银子啊,猪肉才十三文一斤!买个漂亮小厮也才几两罢了!
全身的热血都快把她的天灵盖掀飞了。
谁能想到呢,昔日小镇来的孤女竟走到这一步!
有那么一瞬间,她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
可常夫人的沉稳点醒了她,高管事的自信警醒了她,最后杭州城外遭遇卞慈,更如一盆冰水从头浇下,让她彻底冷静下来。
出头的鸟,都死了!
明月在染坊休息了一晚,半夜竟又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来,次日一早也不停。大仓库里的地龙还没弄利索呢,染了布也晾不干,她就给众人放了半天假,让七娘在家带人理货,预备与锦鸿那边交割,自己则带朱杏进城买余下几种染料。
朱杏远比明月懂染料,也不去城中的染料铺子,直奔南市,那边汇聚了各路大商小贩,还能看见红毛、黄毛的番邦人呢!
此类集市内的价格要比城内店铺便宜不少,但大多鱼龙混杂,又有各样坑蒙拐骗的手段,一不留神就会上当。
类似的场合在京城也有,但明月对染料了解不深,怕因小失大,就没去。
有几个染料贩子竟认识朱杏,还问她娘去哪儿了,得知去世后跟着哀叹几声。
进到这里的朱杏开朗不少,一边说话一边验货,有几家摆在外面的她看都不看,直接叫老板拿好的,“我知道好货都被你藏起来了。”
明月大开眼界,然后大放血。
短短一个上午,朱杏就帮她花了两千多两!
刚过完年,大家兜里都紧巴巴的,这个交易额哪怕放在杭州城也不算小买卖了,几个染料贩子喜得眉开眼笑,对财神爷频频竖起大拇指,操着口音浓烈的官话道:“她,你们,识货得很!”
算上明月自己在京城买的,前后仅染料一项的花费便近四千两之巨!
但细细算来,每匹“霞染”上挂的染料就近五两了,四千两也才堪堪八百匹,未必够锦鸿在京中卖半年。
明月做了个深呼吸,强行镇定下来,反复向朱杏确认了这几个染料贩子的信誉,“若还有这般品相的,我还要,直接送到我家,只要货好,当场拿银子。”
那几人闻言,喜上眉梢,争先恐后过来记下地址,“要得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