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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圆滑
楚霜蓦然睁眼。
眼前是玛尔斯帝国的散碎旗帜,它们翻倒在脚下,原本如天空般湛蓝的旗面已经染血撕破,再被踩进污泥里。阳光刺眼,远处帝国军务中心大厦颓然,星航军总部外沿的四芒星军徽缺角,摇摇欲坠。
下一刻,不知谁用远射枪打中了星星,它坠落、反射着冰冷的太阳光线,带出残影恍如哭了。
楚霜大惊,想冲过去接住星星,但腰身被禁锢的力道更剧烈了。
——他被捆绑在古老的绞刑架上,因为他的“好骗”,玛尔斯变成了殖民国。
“你醒了,我亲爱的元帅。”
楚霜偏头看,看到卡纳斯女士与他处境相同。绝境中尊贵的王还是优雅的,哪怕人们都在看他们的热闹。
“咱们没路了。”
刑架高悬,脚边没路了,只有无数熟悉面孔浮现,包子、魏嘉、穆蚺、爸爸妈妈、大哥……
有的人活着,有的人是死的,化身一缕游魂看最年轻的帝国元帅的终章。
活人在笑,笑他登高跌重,断气时代表帝国军权统治的终结;死人也在笑,看他纠结挣扎一场空忙。
楚霜不想这样死,身为军事最高统帅,这太憋屈。他抬头看执行官——太远了,看不清。
而对方与他心有灵犀,站起来、用悬浮甲飘到他面前,居高让他看。
是苏信昭。他已经成了星联的王,曾经在楚霜面前的可爱、古灵精怪被王气沁染,变成令人窒息的优雅,举手投足皆有纬度,太精准,所以太疏离。他垂眼俯瞰楚霜,甚至蹲下离他近一些:“亲爱的,跟我回星联去,我让你平安富足一辈子。独裁帝国本来就不该存在,它的失事与你无关。”
楚霜冷笑着看他,垂眼看向自己的胸口:“给个痛快吧,我飞惯了,住不进金丝笼。”
苏信昭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飞惯了?从前我不好意思戳破你的象牙塔,宝贝。你飞得出王权吗?是卡纳斯给你规划的牢笼太宽宏,才让你认为占领了整片天空,醒醒吧,”凛寒划过苏信昭灰紫色的眼瞳,他瞬间举枪打断束缚、也打断了楚霜的手脚:“我来请你搬个家,住进我为你织就的地方,我舍不得你死,你早晚会习惯,小霜。”
楚霜应声倒地——还不如被绞死。
他看血在身子底下流淌成海,红艳艳的。然后,有人自他头顶的方向靠进,把他扶起来。
刘微宇带着星联秘书长的徽章,温声劝:“你无路可退了,明明可以死个痛快却不肯认命,为什么呀?”
楚霜恨恨瞪他,刘微宇避开他的目光,看向卡纳斯。后科技时代,她将以老旧的方式被裁决。
刽子手拉下了执行锁,卡纳斯脚下陡空,她的白裙子像天边一朵云,随着风挣扎、变幻莫测。然后风小了,云终于不动了。
从始至终,女王睁着眼睛,视点落在楚霜身上到死都没挪开。那眼神恶狠狠的,穿透楚霜的魂魄,让他的灵魂听到无声的质问:“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下地狱,去功勋碑连排的名字前认错!我等着你,我的元帅。我等着你……”
几乎同时,“轰——”一声爆响,遥远处功勋碑炸了,像被砍成好几截的巨人,轰然倒塌。
可它不认命摔在地上,一片片向楚霜砸过来,劈头盖脸,要把他活埋。
这一刹那,他看见了很多英雄的名字,“楚麟”、“高竞卓”、“艾登”,还有……“楚霜”。
楚霜吓得猛然激灵,再次睁眼——
没有血、没有硬石头,眼前是个抱枕,他还趴在休息舱的沙发上,沙发套的暗纹上写着“pecendlove”。
他好半天没动,舒缓僵硬的肌肉,努力分清现实与心魔。当他挣扎着缓缓坐起来,身上不知什么时候被盖上的薄毯滑落。
是梦。是那该死病毒又让他做噩梦。
他环视四周,一眼就看到尽头的舱内安谧平和。
工作台前有新点亮的文本。
楚霜调整眼中晶体焦距,看清那是小苏帮他完善的报告框架,详略得当,因果逻辑完整。可搭框架的人不知跑哪去了。
他左手五指戳进发丝,按摩着头皮,想起夜里的话:滚回玛尔斯。
现在是凌晨四点多,矿运航舰六点准时离港。
小苏是准备滚呢吧?
走就走吧……
楚霜启动智能助手冲冰咖啡,到工作台边坐下,把报告完成。
其间叫醒闹钟响了一次,楚霜苦笑着把它关掉——噩梦可比你好使多了,瞬间醒盹儿,透心凉。
T8843天快亮的时候,楚霜完成报告,通读几遍确定没有问题,给女王发送过去。
现在玛尔斯时间是下午,女王很快回复说“会好好看”,楚霜刚要熄灭终端,对方追发过来一条消息:外务队伍的召回函已经让军务中心准备了,手续还需要一点时间,我先私下通知你,方便你运筹调配。你返航把身体治治,好好修养一段时间,近来发生的事,咱们从长计议。
楚霜闹不清女王态度怎么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看到“把身体治治”想起李谨仁前些天说基因修复方案快完成了。
是成功了?
片刻,楚霜又觉得蹊跷。如果成功了,博士指定第一之间联系他海吹。他脑海里冒出个猜测,点开终端联系控制中心:让矿运航舰暂停离航。
——等一半天,到召回函来了一起走,更安全,还能多运些零七八碎的物件。
于是,航舰在起航前二十分钟被叫停。
苏信昭装模作样从航舰上下来,嘴角带着笑。航舰长追出舱门招呼他:“苏议员——”
小苏回头。
“苏议员可太神了,你怎么知道就算起航也可能被召回?是不是有内部消息藏着不说?什么时候能回去歇一段时间,给透露透露呗?”航舰长是常年外务飞行的老宇航员,对官场上溜须捧臭脚那套不以为意,他刚才跟小苏闲聊,感觉对方没什么架子,像个小老弟,也就没拿他当“高官”,夸他是真心实意的。
苏信昭乐呵呵的:“真没有内幕。我家乡有个说法,起航前左眼皮跳是家里有人舍不得,一般都走不远。”
说完他有点惆怅地想:小霜后悔了没,会不会舍不得我?反正我不走……
航舰长当然没这么容易被糊弄,知道对方不想说,没再追问:“统帅发来消息,问……你是不是在航舰上,在的话……”他有点支吾,讪笑了下,“原话是‘在就让他滚来见我’。”
苏信昭眨眨眼,对舰长笑出一片星汉灿烂,扭头圆润地溜了。
航舰长看他眼泛桃花、滚得脚下生风,把那条信息带入楚霜骂人的神色重新咂么一遍,心说:哦,原来苏议员喜欢这一口。
苏信昭滚去见人,顺路在食堂带了好消化的早餐。
重回舰舱时,楚霜正看着星图做标记,是在以战略眼光推测可能存在的隐藏跃迁点。
“先吃点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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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还要吃药、换药,”苏信昭把营养粉加在粥里搅匀,没提半夜吵架的茬儿。
看星图非常费眼,楚霜关掉悬空投屏,摘下护目镜,捏捏眉心,接过苏信昭递来的粥:“你跟博士一唱一和的,给卡纳斯女士上眼药,让她召我回去?”
苏信昭笑了。他知道瞒不住楚霜,于是和盘托出:“上眼药是没有的,实验确实快成功了,等咱们返航降落时就差不多。我不过是跟他商量提早几天汇报。”
楚霜是聪明人,架吵得再别扭、噩梦做得再扎心,冷静下来也能分辨那是毒素在他潜意识里滋养的恶藤,是藏在他心底的怕。
而现实情况是苏信昭不声不响,帮他和女王缓和了一把。这比道歉实际多了。
苏信昭知道他想要什么。只要能回玛尔斯,回到军务中心,他就方便关注星域动向;他现在将在外自由自在,但将在外耳目不灵便。
“那个……”楚霜想缓和两句,话到嘴边不知怎么开头。
“不用说,”苏信昭温和看他,“咱俩要是思维方式跟一个人似的,岂不是要搞水仙了?”
楚霜一噎,低眉莞尔——这么小众的网络文学用语你都知道,看来没少下功夫。
得见他一笑,苏信昭心情大好。知道楚霜现在没心情谈情说爱,于是找对方在意的话题:“你觉得卡纳斯是故意不想你回玛尔斯?”
楚霜沉吟:“感觉她有什么计划瞒着所有人。”
这约等于独裁,对于统治政权而言比较可怕。
“如果卡纳斯是帝国的大脑,那么她想做事必要有胳膊腿,她不可能瞒着所有人。她该是把命令拆分了,让手和脚暂时意识不到最终目的。”苏信昭安慰他。
比喻非常形象,比如某人的终极目标是出门,那么大脑会让手拿衣服、会让脚迈到合适的位置,一系列单一指令组成最终的结果。
楚霜也这样认为,苏信昭的比喻再次让他确定第六感没有错,卡纳斯让他疯狂囤积矿石是终极目标的其中一步。
……她想干什么呢?
“好了,你别想了,激进派觉得保守派太激进了,要注意身体,”苏信昭恢复如往常,开始管他,拿起扎成刺猬的烟缸倒掉、整理工作台,嘟嘟囔囔,“智能清洁看见了都得骂街。”
“敢骂街我就让它下岗。”
楚霜笑着看他收拾,低头吃早餐。
他从没体会过这样的讲和。两年多的聚少离多,小苏真的变成了“苏议员”,依旧万事初衷都是为他,但处理与卡纳斯的关系、处理感情,都成熟圆滑太多,不再是那个只会撒泼耍赖,哭喊“就不滚”的小屁孩。
一天半以后,星航军收到了召回函,修整收拾耽误一天,定于第三天早上启航。
近几天,老天爷终于给楚霜为数不多的心疼。没有外敌来扰、没有异生物侵袭,他伤养得顺利,航舰出发后,他噩梦不再做,体温也正常,万事顺心之余,楚霜只有一点不适应。苏信昭今时不同往日,议会院有很多需要远程处理的事务,导致他若即若离,虽然生活琐事还总抢包和平的差事,但楚霜和他说话时,他偶尔心不在焉。
楚霜回想前几次,小苏来看他时还在上学,几乎时刻黏糊在他身边。他自叹一句,感情也是由奢入俭难,习惯了谁在身边,一时不在不适应。
航道清净,楚霜开始依照玛尔斯时间调整时差,深夜23点多,他回休息舱,冲澡上床,很快入眠。正睡得安稳,忽而感觉有人悄咪咪摸到身边,轻轻贴着他,温和地把他往怀里收,鼻息喷在他耳朵后面,痒痒的。
神经毒素已经退得差不多了,楚霜没那么多负面的敏感,他犯困、叹气似的说:“别闹。”
“你醒了呀?”苏信昭轻声问。
“没醒,说梦话呢……”
“可是我好想你,几个月不见,来了就看你出生入死,”苏信昭的声音贴着楚霜的耳朵:“神经毒素会让你做噩梦,可你一次都不给我讲,前些天我惹你生气还没给你赔不是……”他说话时,用牙尖轻轻蹭楚霜的耳根,舌尖掠过他的耳廓。
“我来还你一场好梦。”
第152章 好梦
楚霜没睡醒,本来是不想跟苏信昭折腾的。而当吻不轻不重地压下来时,他心里有片禁区被松开枷锁,跑出平息不去的燥意。
苏信昭给他的是种温柔的、让他不忍推却的引诱,带着安抚,无声地告诉他“放松,你最熟悉的人在吻你、想爱你”。楚霜撑着丁点起床气,反手推人:“你老实睡觉,大半夜的……”
结果手被苏信昭一把抄住,轻吮一口。
指根的轻痒微痛,害楚霜呼吸加重,他蹙起眉头,表情中的不耐烦淡掉,换成了意犹未尽。
下一刻,他的手被苏信昭按在床上,小苏用鼻尖蹭过他掌心。愈合得差不多的伤口被刺激到,滋味一言难尽。继而,吻坠落在额头、眉眼间,迫使楚霜合上眼睛。
“不要醒过来,”苏信昭的声音渗在吻里,“保证你喜欢。这是梦里,小霜,是美好的梦里……”
楚霜受伤的手被苏信昭按住不让动,所以他只能用左手搂对方,摩挲他的腰,又触到脊梁,摸索到颈后,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只能抚摸着苏信昭的后脑,把手穿在对方的发丝间。
休息舱很黑,宇宙也很黑。
躺在“床”上,能自外窥窗望出去,看到巡宇舰忽明忽暗的信号灯。它给舱体染上片点红晕,像在舰身种下含苞待放的花,以释能频率为养分,偷偷绽放进谁的星河长梦里,共享他稳定、略重的呼吸节奏,再幻化成流星,承载着爱和记挂,滑落至家的方向。
楚霜仰起头,舒出一口悠长的叹息。
恍惚间,他的五感随着航舰飘摇,如坠云端,这是只在梦里才会出现的酥软缠。他分不清现实、梦境,只有苏信昭发根微微的暖意让他确定一切都是真的。
他不忍心打破旖旎,更不忍心在好梦成真中撒野了。
然后,他迎来一场久未享有的酣睡,醒来时身心焕然,苏信昭在他心里点了一把火,把近来积累的脏污、紧绷通通烧干、净化。
苏信昭还在抱着他,用宇航毯裹着他,半倚在他身边,目光落在他脸上,像是看多久都不够。
楚霜立刻被对方深情、堪称腻歪的眼神看醒了盹,回想昨夜——好像只有他自己爽到了。
“你……”他少有地局促。
苏信昭凑过来,捧着他的脸,理顺他的碎发,在他嘴角亲亲:“就是想让你睡个好觉。”
“那你也不用……”
小苏的手辗转去摩挲他的嘴唇,还是不让他继续说:“是你自己写的‘惹心上人生气了就在床上好好爱t,能上床足证明没有生理厌恶,伺候好了就和好了’。”
楚霜无语,大为震撼。这是他狗血小说里某位海王的台词,苏信昭居然记得一字不差。
他坐起来,发一会儿呆、点亮终端,看航道进程一切正常,随手拎衣服披上,进卫生间冲洗已经干在身上的痕迹。
出乎预料,苏信昭没追着他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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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只欣赏着他映在微晶玻璃上的影儿,等他把起床的整套流程走完。
“小霜,你的轮廓跟画似的,真好看。”苏信昭笑眯眯。
楚霜:……开发新套路,升级2.0版本了?
他无可奈何,任由地笑,想起自己还在书里写过“两个人在一起哪儿有那么多是非对错,无非是今天你让让我,明天我让让你”。
航程又持续了四天,楚霜也又相对轻松了四天。
而当航舰落地,他和苏信昭就迅速转换身份、暂时各自忙碌。
楚霜先例行公事,回军务中心报道,星航军统帅归航的消息刚放上私领系统,他就收到顾甜的消息——女王请他两小时后在国都会见面。
时间不整不零的。
楚霜想了想,先去回总部打一晃,偷偷把自己关在更衣室整理仪容,仔细对镜照过好几遍,确定裸露在制服外的皮肤上没有小苏扣的戳儿。
他整理好衬衣袖,袖口内、苏信昭颇具内涵的签名贴着手腕,让他错觉那片皮肤格外温热。
眼见时间差不多,楚霜启程去国都会,在一楼咖啡厅安坐片刻耗时间。
现在是下午三点,咖啡厅里人不太多,零零散散坐着没来及吃午饭的牛马。这地方永远有股要死不活的班味,细看很有意思。
楚霜斜前方坐着个中年男人,当然只是看上去“中年”,且看不出职务。这人餐食过于绿色,右手边摆着盘蔬菜沙拉,面前是只有自己能看到的悬空投影。他额头上贴着输入芯片,正在吃写两不误。他每吃一口沙拉,都用餐巾沾净嘴角,面色温和地嚼三十六下,咀嚼过程中,他十指翻飞,修改脑输入文本的措辞。
虽然楚霜也是个工作狂,但对于这种磨刀耽误砍柴工之举嗤之以鼻。无奈国都会的公共区域内皆是类似的人,会摆出自认为适合的形象包装自己,效率和解决饥饿等核心问题反被弱化了。
该让苏信昭提一条“吃饭时间不许装办公”的提案,违反就扣KPI。楚霜胡思录乱想。
他看腻了一个准备换第二个腹诽,眼神飘晃,看到门边有道身影。那人不太一样,随性自如,看着舒服多了。
从前,楚霜看到他会开心,现在却只觉得窒息。
刘微宇很敏锐,进门的瞬间觉察到生物电,立刻溯源,看到了楚霜,笑着走过来坐在他对面:“什么时候回来的,不跟我说?一天天开不完的会,我来垫一口。”刘总长点开菜单随手划拉。
楚霜面目僵硬,一丝笑也挤不出来。M的名字顶到嗓子眼,被公共环境压制着说不出口。他本打算见过卡纳斯再论此事,可现在见到对方,他一秒都忍不了。
但凡刘微宇不是刘微宇,他就可以冷静下来,无奈老天偏要给他磨砺。
“跟我来。”楚霜倏然站起来,路过刘微宇身边在他肩头一拍,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他气场陡降至冰点,刘微宇懵噔两三秒,心有猜测肩膀一沉,站起来跟上去。
楚霜走得很快,一路兜转,直奔国都会二楼露天花园。现在户外风很大,天阴沉沉的,没人在这挨吹。
“M的事是你做的?”楚霜弯到背风处,单刀直入。
……果然是这茬。
楚霜既然直言询问,就意味着有证据。
刘微宇没否认,反问:“你怎么知道?”
“有人把你录清楚了。”楚霜没想到他不辩解,直勾勾盯着他。
刘微宇没说话。
相当于二次默认。
“为什么?”楚霜问。
“内政的乱事,涉及艾登亲王我不便多说。你别淌这浑水,我也是为了你。”刘微宇答。
楚霜眉眼线条更冷了。
按理说,他胸口的撞伤好了,偏在这时候毫无预兆地胀痛。不知哪儿蹿出股闷气,堵在伤处,爆不出来、压不下去。
“为我?”他握着拳,声音干涩、沙哑,“所以没有我,M就不会死?你就不会杀他吗?”
依着刘微宇的理论,M所以会死,因为他对楚霜绝对忠诚。他发现了关于艾登的秘密,刘微宇不想楚霜掺进来,所以M死掉是最稳妥的。
某种程度而言,刘微宇说得没错。可这答案让楚霜怒气撞头,像笼子里的困兽。
“小霜儿……”刘微宇意识话戳中楚霜的沉疾,星航军的现任统帅身上有太多不该他背负的恶名。而同时,刘微宇也松一口气——起码对方不知道他怂恿楚浊自杀。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霜儿,你大哥没了以后,我……”
话没说完,刘总长眼前光影突变,楚霜一拳向他脸上招呼过来。
他暗惊“不好”,脑子反应过来要挨揍,身体跟不上,只得在闪念间咬紧牙关。
没想到,拳风突然转向。
电光石火,刘微宇听见耳边“咚”一声。
拳头擦着他的鬓角,打在他身后的墙壁上。
“别提我大哥!关我大哥什么事……M是帝国的特职人员,为了我,你杀他?”楚霜强压着音量不吼出来,心口一抽一抽的,他想把眼前万物都捻爆撕碎,却无从下手。
拳面离开墙壁,留下血痕。
“小霜儿……”刘微宇不敢多说了,他被楚霜的暴怒震惊。而且,他不能把卡纳斯抖出来。虽然女王或许不在意暴露。
在卡纳斯女士眼里,谁都是棋子,她自己也是。但帝国除她之外,再没人这么冰冷无情了。
刘微宇不敢激化楚霜与女王之间微妙的平衡。他太了解楚霜,这人不像外面描述得那般痴迷权势,小霜儿只是太重情义和托付,所以一诺千金地守着星航军、守着职责、守着帝国。可这份心意到底能承受多重的非议,禁得住几次伤害辜负呢?
谁也不知道,大概楚霜自己也不知道。
刘微宇背后的墙是立体造景,用无数小石头砌出来的,正常人一拳狠锤上去也会割破皮肉,更别提楚霜了。刚刚如果楚霜没有中途改道,他鼻梁骨就断了——楚霜怒到极致,也只有一瞬间失控,克制又让人心疼。
这孩子终归是做不出太出格的事。
“于公,我、你哥、你、还有M都是帝国的基石,必要时发挥作用就够了,咱们都曾宣誓‘为了守护玛尔斯的星河长明,甘愿付出生命’,”刘微宇在楚霜肩膀重重一按,“但于私,我不希望你继续走这条路。我对不起M,早晚会还他。”
楚霜无动于衷。
他的情绪向外无处发泄,变成了反噬自身的攻击。
沁凉的风灌进鼻腔,刺激气道,他咳嗽不止。毛细血管又破了,嘴里全是血腥味。自从在T8843胸口被撞之后,他时不时咳嗽,现在有所准备,摸出舒缓剂扔进嘴里。
他不再理会刘微宇,转头走了。对方很识相地没跟上来。
好兄弟突然无话可说,暂时不要见面了吧。
闹别扭不觉时间快。楚霜赶去特别招待室,发现卡纳斯已经在等他了。
女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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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白衣裙,和楚霜噩梦里的模样很像,在他毫秒即过的呆愣中,她向他微笑,示意他坐,看见他右手裹着绅士巾,血印透了蓝灰色的方格。
卡纳斯没问缘由,示意顾甜拿应急药箱。
然后,她站起来,到楚霜身边亲自拆开后者手上的方巾。
这举动让楚霜坐立难安,谈不上受宠若惊,只是觉得不合适。
卡纳斯在他手腕轻轻按住,让他坐着别动,她亲手把蹭在楚霜伤口里的石渣碎屑摘出来。但说实话,女王陛下处理伤口的技术不怎么样,弄得楚霜挺疼的。他更想念智能医疗助手。
“将军,”卡纳斯声音缓和,“星轨坏道计划即将大功告成,冯路已经带领技术队抵达拉东很久了。眼下,星联有人私修跃迁点、吉甘特斯制造机甲人都要往后站一站。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质疑,也知道你查到艾登事涉其中,甚至怀疑我在冷眼旁观,别有所图。但你更该知道一个原则,恶毒的技能咱们可以不用,但不能不会用。”
楚霜听出卡纳斯避重就轻,也不否认她此番理论。他只是感觉卡纳斯没有必要偷偷摸摸。他忠于帝国,想换一个将心比心。
可政治场上没有将心比心。刘微宇杀M就是最好的例子,显然刘总长在密涅瓦有自己的情报渠道,非但不会共享,还截了他的胡。
楚霜抛开个人情感:“您的理论我深以为意,女士,正是基于这套理论,我才认为咱们可以不追责,但至少要知道私建的跃迁点位。”
卡纳斯帮他处理好了伤口,在他手背上拍几下:“也可以,你私下查一查。但你的脸色比手还糟糕,将军。去找博士吧,给自己放个短假,拉东星还有你要费心的事。很快你会恢复忙碌的。”
第153章 连环
天色晚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雨。雨滴又冷又重,钉在皮肤上炸凉。
楚霜出国都会大厦,坐进人间游客的驾驶舱,设李谨仁的研究所为目的地。
前天宇航队还在天上飘呢,老李就开始信息轰炸,恨不能楚霜登陆第一时间去找他——改写基因信息的靶向药成功通过临床实验了。
陆行甲前行,冻雨打在合金外壳上、淅淅沙沙地响。天太黑了,路面照明提前点亮,氛围地灯对着天空打上去,一道道光柱中,冰晶像碎星辰洒下,晶莹剔透的棱镜冰面散射斑斓的光,没有温度。
楚霜胸闷、脑袋疼,暂不去深想冯路与李谨仁之间的关联,只不辜负座驾的好名字,看窗外的落雨奇景。
研究所的机甲停放区入口,苏信昭撑着伞在等,见游客停稳,迎上去接楚霜。
机甲舱门打开,楚霜刚跳下来就被宽大的伞顶遮住。同时,满院子的高位摄像头也被遮住了。
“半天不见,你脸色怎么差成这样……”
苏信昭摸楚霜的脸,他手掌暖呼呼的,衬得楚霜脸颊冰凉;纳米幻肤让将军的皮肤有气色,却藏不住温度。苏信昭猜楚霜或许碰到刘微宇了,不敢提这壶没开的水。
楚霜笑得温和:“天儿变得太突然,没穿恒温制服,有点冷,”他右手揣着兜,把左手递给苏信昭,“给我捂捂。”
苏信昭把他冰凉的爪子合在掌心里,感觉他的手和机械外骨骼一个温度:“又用制冷剂?”
小苏把他的手揣进自己衣服,另一只手斜撑着伞,自己有大半边身子淋在外面。
楚霜没答。这几年苏信昭不常在他身边,不知道他已经到“药不能停”的地步了。
机甲充能区距研究所主楼有三四分钟的路。还离老远,楚霜就见李谨仁嘴角挂笑,看他俩腻歪。他扯着嗓子埋怨:“就不能修个助行廊道么,硬件设施这么拉胯,给国研院形象拖后腿!”
李谨仁不吃埋汰:“那你们还怎么亲亲我我?”
楚霜在博士面前彻底放飞自我:“我们放眼一看,遍地是机会。”他说到这,对小苏侧眸一笑。笑容不经意,被罕见的温柔眼波润色,衬出种说不清的意味。哪怕二人熟到烂了,苏信昭依旧被他恰到好处的“媚”眼看得心跳崴脚,耳根烫了一下。
放电的这位浑然不觉,随着博士进检查室。
楚霜猜到正式检查后,博士多半会念叨他的身体状况,不希望苏信昭在场,可他看小苏木桩子似的杵着不动,哄他说:“你出去等我一会儿,很快就好了。”
苏信昭演定海神针。
楚霜遂冲李谨仁使眼色:帮我说说话啊。
李谨仁视而不见,眼里全是设备参数。
“行了,你那些毛病我烂熟于心,”苏信昭走到楚霜跟前,开始解他制服扣子,“还有什么可瞒我的?”
楚霜:……是还有。
比如他揣在口袋里的右手。
眼看伤口暴露,他做好被小苏质问的准备。
预料之外,苏信昭没问。
他只皱了眉,捧起楚霜的手,确认伤口处理得当,就把心疼化作眼中一缕笑:“你看,还是要我帮你吧?免得碰到了。”
说完,他小心翼翼帮人撑开袖口,不让伤处再被碰到。他满眼的柔情把楚霜看化了,体贴得楚霜浑身不自在。小苏在细枝末节处,展露了太多的成熟变化。
楚霜难以置信地想:这是学会当着外人给我留面子了?……八成是想一会儿私下反攻倒算。
小苏眼神太黏糊,李谨仁也看不下去了,轻咳两声:“要不我先回避?”
苏信昭正常多了。
“前天一早,克隆体的基因改写成功率达到了85%,”李谨仁言归正传,示意楚霜去体征扫描舱里躺好,按下启动键,开始一行一行看对方的肌体监测数值,“你的身体……勉强可以承受靶向改善,或许不用全部打碎重建。”
苏信昭眼睛立刻冒贼光。
“先别高兴,”李谨仁泼给他一盆冷水,“靶向基因转换的疗程漫长,其间可能出现特异反应。所以咱们需要慢慢来,把变数控制在可接受范围内。”
“特异反应是什么?”苏信昭话茬跟得紧,比楚霜紧张。
李谨仁关闭扫描设备,示意楚霜可以起来了:“这很难用一句话概括。该反应会因个体差异产生差异。这几年的大量实验数据表明,有些个体的反应轻微、甚至不可察觉,直到基因改写成功也没有不适;而有些个体在实验初期就会危险频发,比如巨幼细胞性贫血、骨破坏或肾功能障碍、浆细胞恶性增殖,或者……”
“这根本不可控,太危险了!”苏信昭打断他。
楚霜跳下检查舱,到苏信昭身边在他背上略重地摩挲两下:“博士说了慢慢来。我答应过你,要陪你长长久久呢,嗯?”
苏信昭的神经被“我答应过你”狠狠砸中。楚霜应了一个不能完全自主的承诺。寻常恋人许诺相伴时,能守住心就够了,他却要重塑基因,鬼知道要经历什么。
想到这,苏信昭嗓子发干,说不出话。
“如果失败了呢,”楚霜冷静得事不关己似的,“我是砍号重来,还是……”
“可以重复克隆,但会连带缺陷一起。”这节骨眼,博士答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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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脆。
“试吧,万一好了呢,我总不能倒霉三十多年,一次好运都遇不上吧?”楚霜冲苏信昭笑,“要是真这样,咱俩就去外域赌场疯玩一把,我给你点灯(※)。”
这时候他还有心思胡说,苏信昭的心被扎了一样,可又能怎么样呢,抱头痛哭吗?
靶向药是注射剂。博士轻描淡写的“勉强能承受”其实已经说明问题——楚霜的身体快烂透了。
所以,他注射药物后,被要求暂住在研究所,以防万一。
密集观察期时,苏信昭趁博士守着人,离开片刻,让同事把他的办公资料汇总、送过来,他要留在这照顾人。
楚霜也因此捡着跟李谨仁独处的机会,赶快问:“末那识的源码怎么样?”
李谨仁抱怀看他,突然笑了:“你跟小苏真有意思啊,明明互相关心,好多话又不直接问?今天下午他比你早到了一个多钟头,追在我屁股后面像个飞蜂似的嗡嗡,问的全是关于你的问题。”
而关于末那识,李谨仁私下给了苏信昭方案,堪称忤逆女王。博士仔细看过末那识的源码及指令,发现可以通过末那识的微电流刺激让小苏心脏中的瞬爆弹短路。他建议他先解决瞬爆弹,再考虑作废末那识。
“结果没想到啊,那小子居然拒绝了。他指着自己心口说‘说不定这玩意是我和他,还有帝国和星联的保命符,暂时不能动’,”李谨仁的脑回路里填满了实验研究数据,对政治博弈不精通,“他什么意思啊?你跟他天下第一最最好,你劝劝他,我看现在女王陛下不在意这茬,不如让他趁机先解决一个危机……”
楚霜是真心感激郝布瞭,老头儿把他当半个儿子,对小苏也爱屋及乌。他垂下眼睛,嘴角弯起一丝笑:“他在平安险中求。”
李谨仁更不明白了。
只不过,话说到这门一响,小苏回来了。李谨仁不得不向楚霜使眼色:你看着办啊。
时间一晃一个小时过去,楚霜注射药物之后,只是出汗、无力,李谨仁也就不继续当电灯泡。
他又把楚霜检查一遍,临走扔下一句:“你胸口的磕伤引发肺炎了,自己不知道?这几天老实在这待着吧,把伤养了。”
楚霜一掀眉毛,债多了不愁;倒是苏信昭惊骇不已,从凳子上蹿起来看他的透视影像——他一直咳嗽就是因为这个?从前就伤过肺,我早该想到的!
小苏自责之余,收起近来“你逃不出我五指山”的架势,变回狗皮膏药。楚霜走到哪、他要跟到哪;更确切地说,他是想扮演某人的代步工具,是要把楚霜当成走路会缺胳膊断腿的火柴人了。
楚霜当天晚上就忍不了了,手一挥:“再黏糊你就滚回家里住!”
这才算把人吓唬住了。
而事实上,楚霜自我感觉还好,他晚饭之后注射抗生素,心肺负重感骤减,冲过澡缩在被子里,一边盘算该了解拉东星的现状,一边看小苏的背影。
房间里,只有工作台前亮着灯,苏信昭的淡黄色衬衣被染上一层柔光,楚霜回想起第一次见小苏时,对方的落魄模样与现在大不相同……
他不再想工作了,在温馨的暖光下想象和小苏的往后余生:如果不再有争端,我能和他去远星域逍遥,可太好了。这小子经商头脑拔群,我除了会打仗,还会做啥……好像没有了。难道要靠写小说过日子?总不能靠人家养活吧……
将军还甜蜜地焦虑上了。
而苏信昭正埋身于雪花片似的悬投文件中,处理一大堆没屁点轻重的琐事。他为了楚霜,还没毕业就进议会院,至今两年多,切实体会到头部打工人也是打工人。
他想尽量与楚霜有共性,同样“忙碌”也是一种共性,但他又总想看人,遂在启动末那识高效处理工作之余,偷偷打开终端的自拍功能,把画面调到最小,放在屏幕一角。他忙活片刻,就抬眼看楚霜一眼,好几次见对方视线在他身上,悄悄美滋滋;终于不知他第几次偷看时,楚霜侧卧在床上睡着了。
苏信昭站起来,到床边看对方的眉目柔和。
他在他脸颊轻轻亲了亲,重回工作台边,高效忙完手上琐事,开始暗中查探拉东星的近况。
楚霜该是手头事情太乱,还没顾着往这茬想,苏信昭决定帮他把事情做了。
他想帮楚霜做所有累心的事,盼着他能好好休息,天天睡到自然醒,然后治疗成功,星系太平。到那时,他要和楚霜去他早就备好的世外桃源,长久安稳一辈子。
年轻人的期盼化作美妙的梦,穿越星河。
心存觊欲之人的妄念化作炮火,一击正中苏信昭压满星河的愿望航舰,炸了个粉碎。
这天夜里,康德座下的杨阿尔杰大将率军攻击密涅瓦。
攻打函随着炮火被投至星领主面前的。
康德大骂吉甘特斯教导女儿做间谍,联合艾登亲王窃取联盟机密,毁坏盟约;更在阴谋败露时,借女儿之手刺杀联盟王,要他给予说法。
事发两年多,现在终于开始算旧账,时机不可谓不绝妙。
密涅瓦被打得措手不及。
往后不足一周时间,它的九重塞口被杨阿尔杰攻破四重,照这样的攻击速度,密涅瓦大概要在拉东星坍缩之前灭国。